畫槌錄 - 第四百八十四章　我的眼啊

第四百八十四章　我的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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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我的好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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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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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娘要暫時外出一趟，妳要聽伯伯的話，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偷跑出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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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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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可以。這是妳和娘的約定，我們約好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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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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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婦皺著不捨的笑容，緊緊擁著女孩，並拉勾許諾，隨後和一對中年夫妻不知說些什麼，低頭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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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承載現實與回憶的商隊馬車，向西起程，緩緩消失在雪峰濃厚的霧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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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望著不見蹤影的馬車，愣愣地，沒有落下任何一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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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流逝，自那過去數年，女孩與伯伯一家相依為命，縱使家境並不算富裕，但她還是健康地茁壯，成為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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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天真爛漫，每天謹守著母親的話，不離村子一步，在某個無名之峰的山腳村落，過著安穩寧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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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蒙懂少女的心漸漸被恐懼追趕並支配，只因冀望的馬車仍然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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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詢問伯伯，伯伯避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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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詢問伯母，伯母掩面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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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詢問村人，村人面露哀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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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母親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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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肯陪她找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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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少女逕自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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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著伯伯一家和村民，違背與母親的約定，偷偷離開村子，外出尋找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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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著母親昔日的足跡，一路朝西面雪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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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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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小福兒掙脫迷離夢境，睜開被淚水沾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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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聲暴怒吼聲徹底喚醒她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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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飯桶，通通給老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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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驚得一激靈，身後傳來一聲低笑，似乎有人輕輕扶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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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想了起來——自己在尋找母親的路途中，碰上三名好心相伴的旅人，殊不知一切正是這夥山賊設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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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起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給老子說明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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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呂哥，這，弟⋯⋯弟兄也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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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清楚回答個屁！老子還要你們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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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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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諂笑問道：「呂哥，你武功最高，可否告知弟兄們，到底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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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暴怒的聲音突兀一止，不過立刻大發雷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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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你的，老子要是知道，還會問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叫醒其他人。動作快！要是頭兒事後怪罪老子，你們幾個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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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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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斜傾倒的馬車左右晃動，山賊粗魯吆喝著，馬鞭不停在半空抽打，隨著一陣馬聲嘶啼，車輪重新發出規律的轆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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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不清楚外頭發生什麼事，小小身子不停發抖，眼眶盈著淚水，不敢看向馬車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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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似有若無的笑聲，再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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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回過頭，可映入眼簾的，惟有和她一樣被捉來的可憐女子，貌美的臉龐被嚇得花容失色，低聲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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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從小聽著父母耳提面命，待年紀稍長，情竇初開時，不難猜到落入山賊之手的女人會有何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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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覺得自己聽錯了，卻心有疙瘩，莫名止住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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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入深山，不久見到一個藏於山後的寨子，停在寨子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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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寨門前的武者上前探了馬車裡頭，見成群的貌美女子，嬌憐可人，幽香入鼻，登時慾火大起，那色瞇瞇的目光彷彿要舔遍所有女子渾身上下，令馬車內響起陣陣短促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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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武者不知說了什麼，惹得那姓呂的人更加暴跳如雷，怒喝著讓他們滾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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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的武者只是哈哈嘲笑，打開寨門，退到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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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到寨內一處位置，那姓呂的武者上前吆喝，趕著女人下馬車，領她們來到一處寬敞如大廳般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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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簡陋，四面無窗，門口斜陽射入屋內，昏暗之中，僅能見到一張小鏡台，數個草蓆地鋪，除此爾外，再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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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老子聽好，老子叫呂信，今後妳們就住這，沒有老子允許，不許跨出這屋子一步。要是被老子發現……嘿，有妳們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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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呂信冷笑威嚇，運起道氣，嚇得那些柔弱女子蜷縮一塊，抽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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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第一次正眼看到呂信面容，見此人身形不高不胖，一張樸素臉孔卻甚肥圓，賊眉賊眼，發出像是發情禽獸般的粗重鼻音，胯下不自然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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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不明白那些事，下意識感到後怕，卻忍不住偷偷打量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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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沒有回家，娘是不是也被抓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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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起了此念，突然就忘了害怕，只見寨內髒亂不堪，空氣中微微飄著臭氣，那臭味源頭，似乎來自靠在另一端角落的大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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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籠之大，儼如一個地上囚牢，她遠遠一探，失望地發現，裡頭關押著無數赤裸上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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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籠旁立有一根長柱，柱體約高過牢籠，柱身篆刻著不知名的紋路，紋路向著左右蔓延，交會於柱頂，柱頂之上，一塊珠玉懸浮半空，珠玉深處閃爍夜空般的黑光，一明一滅，宛若擁有自我意識的生命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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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退下。剩下的事，老子自己處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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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邊說，邊以眼神示意一旁，三名山賊目有不捨，紛紛走出屋門。他點亮燭火，確認其他人離開木屋，掩上屋門，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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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乖美人兒們，妳們通通給老子脫了，張、張開大腿，老子要……嘿嘿嘿，老子要替頭兒好好檢查，妳們幾個還是不是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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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們聞言，霎時臉上一白，目中透著深深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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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同樣不樂意在呂信面前寬衣解帶，別人不做，她更不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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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見她們都低頭不動，突然破口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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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愣著幹甚麼，動作快！別逼老子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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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們嚇得一激靈，不得不依，哭哭啼啼褪下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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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剛出生的嬰兒般，無數肉色玉體袒露呂信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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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轉怒而笑，賊目一會打量左胸，一會打量右臀，笑得十分開懷，伸長兩隻蠕動不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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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乖美人兒們，妳們只要聽話，老子不會虧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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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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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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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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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道不算尖銳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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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聽到聲音是從身後——從成群女子之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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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見好事被打攪，瞪著一雙血絲大眼，粗暴地推開一個個女人，正想探個究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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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一名少女猛然撞出人群，打滾在地，身上衣物半褪，朝地半跪，雙手摀在臉上，失聲呻吟，發出不知是哭還是哀嚎的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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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搞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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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嗚嗚噎噎，隨著身子抖動，衣物自然滑落，露出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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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色眼瞇瞇，呼吸再次變得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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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兒，嘿嘿，妳是眼兒進了髒東西？來，讓老子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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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好、好，看看——就讓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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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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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不安的搖曳，白光一瞬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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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其不意的白光，不偏不移穿透呂信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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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信睜大不敢置信的雙眼，盯著面前流著淚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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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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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提不上來，軟軟倒在少女身上，就此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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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左手一推呂信，右手用力抽出通體如雪的白銀之劍，吐出口氣，然後拋開長劍，再次半跪在地，摀住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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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們愣了半晌，終於反應過來呂信已死，下意識吸了口氣，即要張嘴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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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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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麗平淡的話音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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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忽起，如清風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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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小福兒在內的所有女子只感身子一僵，回過神時，竟已發不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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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姐妹見諒，情況危急，為救妳們離開，小女子只好封住妳們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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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女人們聽到這話，心頭當喜，漸漸冷靜下來，望著位在人群中心的跪地少女和佇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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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立的少女有些嫌棄俯瞰跪地少女，跪地少女仍不停喊著「我的眼啊」，嗚嗚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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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用力盯著那黑影之人，在燭火映照下，見是個蒙著面紗的絕代少女，不禁微微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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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娘美。但她不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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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小福兒也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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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我的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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