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向營帳,原本是目力所及之處,現今卻只看見白障。他回過頭。但過了一會,他竟發覺遠方似乎有微弱的光傳來。
光剎那間斷滅。是我眼花了嗎?疲勞導致的幻影?旭烈慎想,結果光又立刻閃了幾下,像是在提醒著自己它的存在。他不再懷疑,是真的有光,但那光是從哪裡來的?
他如被催眠一般,慢慢地走向那閃爍不定的光,經歷數天惡夢般的日子,他已經身心俱疲。他盯著那光,好像在召喚著他,那想必是進入美夢的入口,只要投身其中,就能忘卻所有煩惱,徹底離開這個惡魔的巢穴……
我在做什麼!?旭烈慎驚醒。他已如同陷入一場短暫的夢遊,前進了一段距離,來到了泛著水的泥地旁。這裡泥濘潮濕,迷霧繚繞,霧氣更濃更白,而光就在眼前,此刻明亮如燈,暈染開來,而且越擴越大,如同有人手持提燈,緩緩靠近。
旭烈慎舉起陌刀防衛,並且緩緩向後撤退,他下意識地探到自己的靈,接著他如用刀戳,戳中靈的深處,同時猛然吸氣,腦裡瞬間清明起來。他從而以清晰的意識,冷靜沉穩地警惕著,大腦高速運轉,是人嗎?還是……他抹除無謂的思緒,也不打算魯莽開口,決定先這麼退回原本的站哨處再說。不過還未等他走回,卻有人聲先從對面傳來。
「你好。」一縷聲波漾在霧裡。旭烈慎半僵住,瞇眼望著光源破霧而出,一個人影隨之浮現。
「不好意思,我看到了你們的營帳,請問是否可以讓我在此休息一晚呢……?」
說話那人和他約莫相距五尺,這時平靜的問。身形飄緲,手上提燈散發著溫和的光,灰色的罩衣罩住他的全身,臉孔因被兜帽蓋住而呈現一團黑色。
「把帽子掀開,然後走進點!」旭烈慎陌刀低舉,朗聲說道。
那人依言掀開兜帽,緩步而來。隨著距離縮短,他逐漸拼拼湊湊出了來者的真實樣子。只見那人身材魁梧,胸脯豐滿,肌肉結實,灰色罩衣款擺,顯露出內裡黑白旋繞的衣服。他的手掌長有厚繭,厚如冰霜,臉孔黃麗圓潤,並且留有糙黃的平頭,大耳懸掛兩側,右耳明顯地黏著一撮黑白錯落的頭髮,看上去無疑是一名恰逢中年的棘皮女性。他明亮的黃色眼球此時正平和地注視著自己。
旭烈慎認出眼前這人的穿著打扮。
「你是空門教徒?」他吃驚的問。
「是的。」這人說。
「空、空門教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吃驚到舌頭打結。
「我在這裡研究死地的動植物,然後剛巧見到這裡好像有人,所以想來請求打擾一晚。」這人客客氣氣的回應。
他這下是徹底的糊塗起來了。對方手臂粗壯,一手握有月牙鏟,這把武器上端是月牙形的刀刃,下端是平鏟,另一手提著提燈,腰間掛著一個小箱和幾個軟袋。
旭烈慎仔細回想,往昔他曾聽過的有關空門教的種種事蹟。
「……你會治病嗎?」他不抱希望的問。
「會,我有受過專業訓練。」這名中年女性輕鬆愉快的說。
「那個箱子裡面放了什麼?」
「喔,這放的是我的標本。」這人笑容滿面。「當然,裡面也有一些草藥和針對該地區的解毒劑——你總不會想毫無準備就來這裡,對吧?」
旭烈慎深深蹙起眉頭。「把你的武器給我。」半晌後他說。「走在我前面,只要你別輕舉妄動,我就會帶你去我們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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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小段路上,那名棘皮女性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是樊清。
旭烈慎一言不發。
樊清依從指示,大步邁向他們的營帳。她看起來親切和藹、健康強壯,相比周遭景物,還有男他憔悴的臉,皆是大有不同。
當至營帳近處,樊清頓時加快步伐,儘管他立刻要他走慢一點,前者卻是充耳不聞,自己則因拿著月牙鏟而追趕不及。不一會,樊清就來到了熟睡的眾人附近,他微笑唱諾,聲音洪亮。「貧僧樊清,法號幽雲星,在此向各位群星請安問好。」
他這一出聲,驚醒了所有人。大家半夜平白受驚,難免一陣慌亂。待得安靜下來,旭烈慎解釋完畢,也已過了有半頓飯工夫了。
賀蘭飛曦和樊清面對著面,其他人則或坐或站,圍成一圈,臉色大為不愉地瞪著這位打擾了他們美夢的不速之客。月牙鏟被置於遠處的一塊大石上,霧氣依然籠罩著他們。
賀蘭飛曦低沉問道。「所以,為什麼空門教徒會不遠千里來到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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