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k to Death - Talk to Death 06

之後幾天，我和那韓國學生常常見面，主要是討論報告的事。

我發現兩個人還真的是最低限度了，這份報告要做的東西很多，就連我這麼不在意成績的人，都不得不提前開始趕工。

而那韓國學生雖然不多話，但我們討論的時候他都會認真聽，交代給他的工作也都做得很好，說起來算是不錯的組員，這次真的挑對人了。

這天又約在圖書館，我在一排書櫃前翻找資料，無意間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神情專注地抄寫著資料。

雖然幾次見面下來，有和他變得比較熟悉，但也只能算是普通同學的關係。

或許是我本來就怕生吧，沒辦法馬上和剛認識的人打成一片，聊天的時候也不太會找話題，其實他話那麼少也聊不起來。

我不太會說自己的事，也不會去問別人的事，所以兩個人的話題始終都圍繞著報告。

不過我總覺得他身上有種和我很相近的氣質，即使兩個人面對面無話可說也不會感到尷尬，我覺得他應該會和我合得來，雖然就只是一種感覺，沒有什麼依據，仔細想想，當初會找他一組也有點因為這個原因吧，不光只是他是落單的交換學生。

所以儘管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悶，我和他相處起來還是蠻自在的。

雖然也有可能是我單方面感覺良好。

那韓國學生叫做金成善，普通卻好聽的名字。

而沉默寡言和娟秀的字跡，是我對他僅有的印象。

很久以後我才體會到，要真正了解一個人是多麼困難的事。

我甚至連自己都不曾了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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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最後一個禮拜，我在自己租的小套房裡趕報告。

真的是很久沒這麼認真了。

但也因為我和金成善兩人的努力，報告已經進入最後階段。

只要再把最後部分搞定就可以了。想到這裡就不禁輕鬆許多。

果然勞動過後的果實是甘甜的，姑且不管成果如何，感覺雖然辛苦卻很充實。

我把上課的講義拿出，想找一些適合的內容節錄進去，正一一頁找著，翻到某一頁時卻讓我目光一滯。

講義空白的地方，寫著幾行明顯不是上課筆記的文字。

我還記得這是說要分組的那次上課，因為無聊所以隨手在講義上塗塗寫寫，都是一些有關死後的世界的事。

在借給金成善之前怎麼就忘了擦掉？我有點懊悔兼不好意思，不知道他看到時怎麼想的？

但還沒等我懊悔完，就發現最下方還寫著一行英文。

似曾相識，但絕不是我的字跡。

先不論字跡，我自己寫過什麼，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我這講義只有借過金成善一個人，既然不是我，那就是他。

我腦中閃過他前陣子還我講義時的畫面，雖然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但總覺得他直直盯著我看的神情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當時我也沒放在心上，現在想想，會不會和這有關？

想到這裡，我找出放在鉛筆盒裡的紙條，上面有他親手寫的聯絡方式。

和講義上的字一對，兩邊的字跡都娟秀整齊，很相符。

這下能確定，講義上的英文果然是金成善寫的。

那麼，為了什麼？

You should keep a low profile.

──你做人應該低調一點。

這是什麼意思？而且還寫在我分神亂寫的這一頁，難道金成善是在暗示我，他也知道有關死後世界的事？

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句話？

是提醒、警告，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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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十八分，一如以往，我正坐在桑莫戴斯醫院的候診大廳等待。

儘管已經九月末，天氣依舊炎熱，看著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的反射而顯得更加刺眼，還有幾乎冒煙烤焦的地面，不禁慶幸自己此時沒有在外面遭受酷刑。

由於諸多原因，醫院的空調通常都維持很低。

夏天可以吹免費的冷氣，這是我頻繁進出討厭的醫院時，唯一覺得安慰的事。

至於金成善，後來自己一個人想了很久還是沒有結論。

只好下次再找機會問問他了。

倒是因為那行英文，讓我那天都沒有了做報告的心思。

這點也要一併討回來才行。

不如把最後統整的工作丟給他好了，有點想看那麼沉默寡言的人，臉上出現別的表情的樣子。

我一邊不懷好意地胡思亂想，一邊因為低溫的空調而有些昏昏欲睡。

但是坐著實在不好睡，調整了幾次姿勢都不太舒服，脖子又酸，看了看錶，時間也差不多了，索性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

正打算往陳醫生的診療室走去，眼角一瞥卻看到不遠處的幾個護士圍在櫃台前，似乎有些吵鬧。

在主張心情放鬆和營造安靜自然環境的精神療養院中，醫生和患者通常都是輕聲細語，很少有大聲嚷嚷的情形出現。

所以我一時好奇，不自覺地就朝吵鬧處走近了一點，卻看到了認識的臉孔。

在三五個護士之間，夾雜著陳醫生室裡專配的護士，Miss魏。

我常來醫院回診，而她在陳醫生身旁做事，一來一往的，偶爾講幾句話，漸漸地也就認識了，她剛來這裡兩年，又是年輕活潑的個性，自然很容易和她熟悉起來。

醫院尖峰期有時人很多，做什麼都要等很久，上次我這麼跟她隨口抱怨幾句，她二話不說就借給我工作證，讓我從工作人員通道進出。

因為實在是方便不少，她的工作證就一直擱在我這裡了，也是因為這樣，後來才能在大門口幫了夏野，進而和她認識。

有時候忍不住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奇妙。

她正站在那群護士之間，興致勃勃地討論什麼，突然一抬頭見到我，臉上有些欣喜的意外。

「沈岳，你今天有來啊？」她拋下那幾個護士，往我這裡走了過來。

「是啊。」我朝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發生什麼事了嗎，小魏？你們剛剛談得有點大聲。」我眼神望向她身後的那群護士。

「咦？真的？」小魏滿臉驚訝，而後露出苦笑，「不好意思啦，一時情緒激動。」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有個女患者情緒不穩，在發狂地大吼大叫啦。」她頓了頓，「負責照顧的人好像認識那患者，知道她本身有酗酒，所以沒敢給她打鎮定劑，結果啊，剛剛就一路大吼著跑出去了，聽說力氣大得當場打翻兩個保全，現在也不知道制服了沒...」她聳聳肩，又說︰「真是的，這種事應該要先調查好啊，怎麼可以讓認識的人來照顧患者呢，很容易公私不分的。」

「原來是這樣。」其實這種事在精神療養院也算常見了。

「我們剛剛就是在討論這件事，到底能不能讓認識的護士來負責患者，有人贊成有人反對，所以才有點吵起來。」小魏笑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啊對了，」她又想到什麼似地，突然開口，「沈岳你是要去找陳醫生吧，那患者剛剛好像就在B棟，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你小心一點比較好，你也知道患者發作時是完全沒有理智的。」

我苦笑著道謝，臉上有些無奈，雖然和小魏交情不錯，但她好像總會忘記我其實也算是個患者。

「啊不說了不說了！」她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你要去B棟了吧？今天我在大廳當值，不陪你了，剛剛告訴你的事別說出去喔，嗯，我知道你不會啦，沈岳我相信你！」她雙手握拳以示激勵，然後開心地跑回去，還不忘回頭朝我揮揮手。

我看著小魏自顧自地說完就跑掉，又無奈地露出苦笑。

真是活力充沛的一個人，和我完全不同。

我看向手錶，有點來不及了，不過通常一對一會談的時間都設得很寬鬆，陳醫生應該不會介意，所以我也沒有很緊張，依舊維持平常的步調走著。

前往B棟的路上，一面回想起剛才小魏說的事。

都已經過了一段時間，情況應該早就控制住了，醫院方面也不會允許的，放一個失控的精神病患者在醫院裡到處跑，簡直像跑出籠子的猛獸一樣，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恐慌。

就算沒有，也不會那麼巧，剛好被我碰上吧。

我樂觀地這麼想。

偏偏，人生總是充滿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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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過候診大廳，走向陳醫生的診療室，遠遠地就看見陳醫生站在門口，手上還提著一個袋子。

我一走近，陳醫生就看見我。

「沈同學，今天來得比較晚呢。」他笑著說︰「剛剛這裡有點亂，我原本還擔心你是不是被捲進去了，還好還好。」

「是那個患者情緒失控的事？」我隨口問問，陳醫生聞言露出驚訝的神情，我淡淡解釋︰「我剛剛在大廳遇到小魏了，是她告訴我的。」

「喔這樣啊，小魏也真是的，這種事也...」陳醫生也略顯無奈，又看著我說︰「沈同學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不是醫療人員，就算知道了也只會心情不好而已。」

「無所謂。」我回道。

不愧是心理諮詢方面的專家，陳醫生的心思相當細膩。雖然我並不在意，但聽他這麼說，還是讓我有受到重視的感覺。

「對了對了，你看看這個。」陳醫生提起一直拿在手上的袋子，興奮地拿出裡面的東西。

原來是一個造型精緻的茶葉罐子，罐上還畫著非常漂亮的花紋，我看著很不錯，現在的茶葉連包裝都這麼講究，喝茶的時候，視覺都能得到相當的滿足。

「剛才一個好久不見的朋友來看我，知道我喜歡喝茶，特地給我送過來的。」陳醫生似乎相當開心，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線，「猜猜是什麼？是雨前龍井啊。」

「真的？」我忍不住喊出聲。

在陳醫生的耳濡目染之下，我多少也學會了一些有關茶葉的知識，知道所謂雨前龍井，是指穀雨前採制的茶葉，此時的茶葉又嫩又新鮮，是難得的上品。

「是啊，剛好有兩罐，所以我想分一罐給你。」陳醫生拿出茶罐遞過來。

我卻愣了一下，連忙道︰「不用了，我...我在家裡不泡茶的。」伸手推了回去。

「沒關係啦，好茶要懂的人喝才有意思嘛，而且我這裡也不缺茶，我知道你喜歡龍井，就別拒絕我了。」陳醫生笑著又將茶罐推過來。

「這...真的可以嗎？」我有些不確定。

「可以可以，快收下吧。」陳醫生連連點頭。

「嗯，那就...謝謝了。」我接過茶罐，輕聲道。

雖然真的不泡茶，但的確也是挺喜歡，何況陳醫生一番好意，實在無法拒絕。

剛接過了茶罐，從隔壁的診療間裡急急忙忙跑出一個護士。

「不、不好意思，陳醫師，麻煩你過來看看，那鎮定劑，好像、好像沒有用！」她湊到陳醫生身旁小聲說道，但由於呼吸急促，說的話還是被我聽得很清楚。

陳醫生聽完輕皺了眉頭，神色有些凝重。

「我知道了，馬上過去。」然後對我說︰「抱歉沈同學，麻煩你先在這邊等我一下。」

我點點頭，陳醫生很快隨著那護士走進隔壁房間裡。

我抱著茶罐，站在他的診療室門口等待，因為陳醫生不在，我也不好直接進去裡面。

剛才陳醫生直接就在門外把茶葉和我分享了，看他迫不及待的樣子，是真的很喜歡茶啊，我淺笑。

正想著，隔壁突然傳出一聲尖叫，聽起來很像是剛才那個護士發出的，伴隨著尖叫聲，還有器皿用具打翻的聲音。

還沒給我疑惑的時間，隔壁的門砰的一聲打開了，從裡面跑出一個中年婦女，披頭散髮，目光渙散。

我突然想到小魏不久前所說的事，難不成她就是那個情緒失控的患者？

我站在原地，看她神色緊張地四處張望，而附近的人因為剛剛診間裡的動靜，都紛紛轉過頭來看她。

那中年婦女四處觀察了一會兒，似乎在猶豫該往哪裡去，這時隔壁診間的人都已經趕了出來，包括陳醫生和剛才那個尖叫的護士。

「快、快抓住她！」那護士一見到中年婦女，便用手指著她拼命大喊。

中年婦女被她的喊聲驚動，背對著她轉身就跑，但這麼一來，卻變成是朝著我的方向直奔過來。

因為距離太近，加上她突然轉換方向，我一時竟來不及反應。

面對來勢洶洶朝我跑來的中年婦女，當下只得往後退了一步，並側過身打算避開她。

但她速度實在太快，我身體還沒完全移開她便衝了過來，兩人接觸的那一刻，我半邊身體頓時感到一陣猛力撞擊，肩頭和手臂首當其衝。

我正因疼痛而分神時，她已經竄到了我背後，同時我被她衝撞的力道拖得往後踉蹌了幾步，身體重心不穩，整個人就往後倒去。

「沈同學！」耳邊傳來陳醫生的叫喊及護士的驚呼。

但意外的是我並沒有摔倒在地，反而撞在一個溫熱堅硬的物體上，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悶哼，我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是撞到人了。

我撞到他，他腳步也不穩，身體一晃就往後倒，而我失去支撐，當然也跟著倒了下去。

先不論這人為什麼在我身後，反正他就是個倒楣鬼，整個人直接摔倒在地上，成了我的墊子。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雖然因為有身後的人緩衝，沒有直接撞到地面，但是被中年婦女撞到的肩膀和手臂還又麻又痛，使我動作慢了不少。

「抱歉。」我微側過頭，向身後的人道歉，眼角瞥到一抹金色的光。

「啊啊啊！」正在分神，那中年婦女的吼叫聲又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我連忙轉回去看她。

只見她神情凌亂，撞了我之後居然沒有繼續跑，反而轉回來不知道看著什麼。

我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看，發現她居然在看我的茶葉罐子。

原來剛剛被她一衝撞，茶罐就從我手中掉落，匡啷啷地在地面上滾了幾圈，連蓋子也滾掉了，露出裡面的真空鋁箔包裝袋。

她似乎對裡面的東西很感興趣，雙眼緊盯著罐子不放，然後突然往前走了一小步，神情間猶疑著要不要去拿。

「雨前龍井！」陳醫生察覺她的意圖，忍不住呼喊出聲。

...不愧是陳醫生，這種時候還惦記著他的茶葉。

那茶罐的位置在我和中年婦女之間，但是離我稍微要近一點，我眼神往左右飛快一掃，發現附近的人都在遠處不動聲色地等著觀看事態發展，而離茶罐最近的似乎也只有我了。

無奈之下，只好先發制人。

就這個瞬間，我出其不意地大步搶上前去，屈膝，低頭，伸手，拿茶罐，動作俐落又流暢。

要拼速度的話，我應該還是可以的。

可惜我實在低估了這中年婦女。

就在我的手指即將要碰到罐子時，她突然嘶吼一聲，狂衝過來，用比我還快的速度伸手抓住茶罐。

我也跟著抓住罐子，但沒想到裡面的東西才是她的目標，她一手抓緊罐子，另一隻手則飛快地伸進去拿出裝著茶葉的真空鋁箔袋。

我馬上跟進，另一隻手也伸過去抓住袋子，而中年婦女一拿到鋁箔袋，抓著罐子的手就馬上放開，改成用雙手抓住鋁箔袋。

罐子另一端的力道突然消失，我還有些不適應，但隨即被另一隻手的更強力氣拉回注意力。

中年婦女雙手用力扯著真空鋁箔袋，力道大得嚇人，我只用一隻手，居然有點抓不住。

若要用兩隻手，就得先把手上的茶罐丟下，但那茶罐設計得很漂亮，我一時不捨怕它摔壞，竟沒放手。

但現在哪裡是可以容我小心翼翼放下茶罐的情況，我只能單手抓著袋子，漸漸感覺被她越拉越過去，有些力不從心。

久拉不下，中年婦女顯得更加暴躁，開始用手拼命扯著袋子。

我不想她扯壞袋子，於是更使力往後拉，誰知她長長的指甲，竟在拉扯中把袋子刮出了一條縫。

原本還沒留意，但等裂縫迅速擴大，已經太遲了。

那裝滿茶葉的銀色真空鋁箔袋，硬生生被扯成了兩半，裡面的茶葉全飛散出來，落了一地。

而我為了拿回袋子，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此時對面一放，我的身體便因慣性而往後退了幾步。

雙臂也自然為了維持平衡而張開擺動著，但手上還抓著袋子的一角，裡面剩下的一些茶葉，也隨著我的動作揮灑了出來。

等我站穩腳步，才朝中年婦女看去，只見她神情恍惚，看著滿地的茶葉發愣。

這時一陣霹靂啪啦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我轉頭一看，幾個穿著制服的強壯保全趕了過來，試圖將中年婦女制住。

中年婦女起先還掙扎著喊叫，但那些保全將她粗暴地壓倒在地，手腳都被扣住，她很快就沒有了聲音，但身體還在不停抵抗。

她一被制服，另一邊就出現幾個醫生和護士，匆匆忙忙提著醫療箱過來，拿出針筒，對著還在地上掙扎的中年婦女注射。

等注射完她安靜了下來，便叫人將那中年婦女抬走。

一陣混亂的場面到此總算結束，四周看熱鬧的人逐漸散去，我輕呼了一口氣。

這才想到，剛剛也真是太衝動了，居然敢和她搶起東西來，我知道情緒失控的精神病患者，發起狠來可是毫不留情的。

不過一時實在是沒想那麼多，還好沒受到什麼嚴重傷害。

看了看錶，剛剛那僵持的場面，我感覺十分漫長，卻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陳醫生走過來，問我身體怎麼樣，要不要去檢查一下，我搖搖頭，說還好。

我們站在原地，一同看著被越抬越遠的中年婦女。

陳醫生感嘆了幾句，在一旁告訴我，這個婦人是因為丈夫出車禍死了，才終日借酒澆愁，但最後還是承受不了打擊，而變得精神異常。

至於她看到茶葉會顯得那麼激動，可能是觸景傷情了吧，聽說她丈夫生前，也是愛茶之人。

我聽著陳醫生的話，回想起她剛才拼命扯著茶袋不放的模樣，心裡莫名感到一酸。

雖然失控的猛獸終將會被制服，但看她被保全壓在地上的時候，我卻沒有絲毫放鬆或寬慰的感覺。

也許走錯一步，那就會是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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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醫生見我久不回話，臉色沉重若有所思，便轉了話題，提到整罐龍井剛到手就全沒了，語氣間充滿惋惜。

聽到陳醫生有些誇張的哀嘆聲，我忍不住微笑，知道他特意安慰，心裡不禁輕鬆許多。

我看著滿地的茶葉，珍貴的雨前龍井。

只要人沒事，茶葉總還會再有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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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動作與激烈場面的一回(何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cCDmApB0
由於爆字數所以夏野哥哥的出場延後了不好意思(跪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ntfwlvoJ
但其實他已經出現了，嗯就是那個苦逼倒楣鬼(艸

是說我發現TTD幾乎就只有醫院、學校、死後世界這幾個場景在互相轉換XDDD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KV9kB0Yj
如果要拍戲應該很容易(硍

然後公告一下，因為某些因素，所以TTD暫時不會再公開更新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7gdYocc6
但是這坑還是會繼續填，等到具體能更新的日子時我會再放上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hOrPxSdo
在此對追這文的各位說聲抱歉(真的有嗎

親友的話請私下(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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