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室內彷彿末日將近般暗沉無光，用昏天暗地來形容現狀也不為過。曾經有看過俗濫的末日電影，影片中最後剩下男女主角緊緊相擁，結果他卻跟這個談不上多喜歡的人在同一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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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嘛，現在要是末日來臨了，那倒也挺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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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胸倚靠在牆的黃瀨移動支撐身體重量的雙腳，一面將重心改變一面無聊地閃過如此荒唐的念頭。而灰崎則邊持著逐漸退冰的酒罐，邊往會客用途的沙發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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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合作，我也沒打算徹底相信你哦——連小赤司都敢背叛的人——還有什麼值得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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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背叛？」聽見黃瀨的問題，灰崎高高挑起一邊的眉毛，而後像是聽聞世上最逗趣的笑話，捧著肚子放聲大笑，空間迴盪著灰崎歇斯底里般的狂笑，刺耳無比的笑聲令黃瀨揪起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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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崎舉起食指搖晃，「不不不，那是我一生最偉大的證明。」露出驕矜自傲的笑容，黃瀨不禁聯想到對方宛如瘋狂的科學家展現自己最完美的作品，眼底是任何人都無法澆熄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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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現在很少露面了吧？」灰崎沒打算等黃瀨回答，自顧自地咧開張狂的嘴巴接續後話，「那是因為他的左眼被我毀了感到太丟臉，不想被你們看到他丟人的一面才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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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瀨錯愕地發楞了一會。的確，灰崎說的事正是他之前一直以來的介懷，赤司變得越來越不喜在人前出現，雖然報告任務的種種情況仍會透過螢幕，但要說到面對面這樣的事情，一年以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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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也算不了什麼吧？」黃瀨又再度愣住，這是他心底想反駁的話，卻不是他而是從灰崎的口裡出來的，「我說的對吧，你想說的話。」將酒罐抵在膝蓋上，灰崎笑了又笑，覺得黃瀨隱藏不住的驚愕著實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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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來都無法理解，赤司到底哪裡重要？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像隻聽話的狗，他叫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幹什麼。我更不能理解，他究竟憑什麼掌控黑街的秩序？」語氣裡滿溢著譏諷與不屑，灰崎向黃瀨投以輕蔑的眼神，像在注視一隻因愚忠而盲從的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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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呢？事實證明，」瓶罐硬生生被擠扁成扭曲的形狀，「他根本沒什麼，還不是被我刺傷了，如果沒人去救他，哈、他早該死了吧！」灰崎放肆地大笑著。那是他最驕傲的事情，在Miracle待了多久這種事他一點也不在乎，他一直很厭惡又反感著一副高高在上的赤司，到底是為什麼呢？哈、討厭這種感覺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他不過單純只是想破壞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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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想看那個自認為世上所有一切都該在他計畫之中的人，再也露不出從容不迫的死樣子。將他掌握的一切損毀殆盡。這股喧囂不已的衝動不停慫恿著他——就在兩年多前的那天——他證明了赤司征十郎不過就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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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中扭曲的鋁罐扔向堆積如小山的垃圾桶，灰崎對到如今毫無插嘴的黃瀨道：「所以我們算互利互惠，你幹掉你恨得要死的殺父仇人，而我呢？」愉悅地吹了一聲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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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這次可沒那麼幸運了，我會好好看著他在我眼前不甘心地斷氣。」預告對方即將來臨的死亡，一聯想到當初赤司倒在血泊裡垂死的樣子，好心情的程度比做愛之後還更令他爽快。回味著當年手上鮮血的溫熱，灰崎大剌剌地展開雙臂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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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瀨輕輕搧動如扇的睫毛，揚起意義不明的笑容，終於突破從造訪到現在都毫不離開的範圍，踏著優雅似即將舞起華爾滋的步伐走向灰崎，黃瀨搭上灰崎的肩膀，面對著他張開雙腿，腳膝抵在沙發椅上，半跪半坐在對方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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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是婊子都不為過，我真好奇你沒遇見大輝的過去是什麼樣子？到處爬床嗎？」對黃瀨帶有誘惑的舉動感到十分有興趣，灰崎兩手攀上挑逗者的大腿緩緩地往上撫摸，興致勃勃地伸出舌尖舔過上唇，猶如饑渴已久方鎖定獵物的鬣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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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你太誇獎我了。」黃瀨非但沒有表露慍色，反而綻放教人目眩神迷的微笑——他早已習慣以自己完美無瑕的身體作為武器——灰崎果真如黃瀨預期中面露恍惚。說時遲那時快，黃瀨飛快地從袖口甩出一支鋼筆，狠狠地抵在眼前人的下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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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一連串的動作花費不到三秒，灰崎恍神過來已經是受制於人的狀態，卻沒什麼訝異或驚恐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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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在意黃瀨手中的東西是可能會是什麼危險物品，半仰著頭無法看清東西，灰崎不在意險境地望下瞥了一眼，「Tear Gas Pen Gun？」像猜中率百分之五十的兩選一遊戲卻仍是令人遺憾地猜錯，灰崎發出了可惜的嘖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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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瀨手中看似普通的鋼筆，其實是把殺人於無形之間的暗殺手槍，這種暗殺方式從二戰仍流傳至今，黑街裡不少人大意而命喪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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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會用Derringer呢涼太，只不過你似乎沒穿吊帶襪吧，Derringer還是要搭配吊帶襪才行啊，你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擺放在黃瀨大腿上的雙手沒有放下，灰崎反倒像感到非常遺憾地摩娑著，只差沒閉上眼去幻想對方穿上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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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喜歡吊帶襪的話，我可以讓你換上再送你一程。」不用動腦子想都了解灰崎在意淫自己的這個事實，黃瀨加重力道地往對方的下顎一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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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麼兇嘛，難道你跟大輝沒這樣玩過嗎？」見過不要命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黃瀨此時此刻的心聲只有這句。只見灰崎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覺得青峰跟黃瀨沒玩過這招很不可思議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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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如何知道我的事，說清楚，這裡有兩發夠你吞得過癮。」直接忽視灰崎的驚呼，黃瀨壓低音嗓要脅對方從實招來。到底是怎麼知道他來黑街的緣由，這一點黃瀨死命都得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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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不好意思，商業機密無法外洩呀。」灰崎依舊嘻皮笑臉地回覆著，猛然發現不對勁的黃瀨正要有所反應，然而情況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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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物抵上後背，連轉頭反抗的時間都來不及。腹背受敵，一言以蔽之黃瀨現在的險境。面對灰崎囂張不已的表情，黃瀨頓時神色難辨。該說是他自己大意呢？還是灰崎這人變了？他沒有料想到這房間還躲藏著一位保鑣，竟可以不動聲色地出現在他身後。灰崎的身邊居然會有這一號人物。掩不住心底的納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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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會毫不設防嗎？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涼太。」像是看出了黃瀨的驚訝，抑或是本身就想說出這樣，失望的語氣中惡意地參入濃濃的嘲諷，灰崎對著內心恢復冷靜的黃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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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我跟你玉石俱焚嗎？」黃瀨冷冷地回道，手中的鋼筆手槍依然固守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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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願意，我當然樂意跟你一起殉情。」灰崎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就怕你捨不得你親愛的小青峰。」像窺伺透黃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勾起了一抹邪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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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灰崎所言黃瀨沒做出任何動作，他滿是不甘心卻無可奈何，與這種人死在一塊不是他該有的結局，還有許多沒完成的事情在等待他，尤其是……。黃瀨抿緊下唇思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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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請你把危險物品往後交過來。」儘管看不到來者為誰，卻能感受到槍管抵在後腦勺，與死亡隨時碰面的零距離。從語氣便可以推測來人的個性可能是禮貌又溫和。不過，該扣下扳機可是不會留情的。不是隨意的胡猜，只因為黃瀨已經聽到他毫不留情地扳下擊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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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從後伸來的左手，掌心朝上正待黃瀨的繳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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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說是不是呢？」又是跩個二五八萬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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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想必你的船快要沉了。」沒有任何驚慌失措，彷彿後方沒有敵人的脅迫、也沒有令人心驚的手槍，黃瀨回以一笑便把僅有的武器遞放在身後人的掌心裡，彷彿不過是他在將借用完畢的鋼筆還予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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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印證黃瀨的預言，門把倏地被猛力扭開，引得室內氣氛緊繃到最高點的三人一致扭頭看去，僅見一名灰崎手下的小弟摀住肩膀，面露驚恐地嚷叫著：「老大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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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別說亂吵我嗎！你是在叫什麼鬼！」如精心設計的派對途中卻被無理之徒打攪了。灰崎不滿地扭曲面孔朝通報的小弟吼道，一看到對方流出近乎沾染整件襯衫的血色才驚覺事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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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兩個人！是Miracle的青、」句子斷在槍聲下，可憐的雜魚小弟霍然倒下，死不瞑目而睜大雙眼似乎無法理解自己的生命猝然斷送，額間的黑孔宛如倉促的句點，簡簡單單就畫下人生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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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大輝參見。」接續已是黃泉人的話作為自己出場的台詞，像每一位帥氣登場的主角報上自己的姓名，青峰舉著慣用的沙漠之鷹對準黃瀨身後的石田，一時間形成奇異又微妙的牽制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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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崎揪住黃瀨左額旁的瀏海用力後拉，害得後者吃疼地往後一仰，灰崎又一把扣緊黃瀨的喉頸迫使對方隨著他行動站起。石田持槍抵在黃瀨後腦勺的動作，目標改為瞄向後者的太陽穴，仍是一臉面目冷肅的盡忠職守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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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久不見了大輝，出場的時間點依舊不怎麼討人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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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這混蛋不喜歡吧，你也不差，盡是搞一些齷齪的小手段。」青峰冷眼沉聲地回道。對於灰崎以黃瀨掩護，好聽一點是談判的籌碼，難聽便是人肉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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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齷齪！」聞言灰崎放聲爆笑，「再慢一點你說不定還可以看到『下流』呢。」湊近黃瀨的耳廓噬咬，閒餘的右手從口袋內捉出彈簧刀單手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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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瀨嫌惡地想撇開灰崎的啃咬，卻掙脫不開對方強硬的桎梏，耳廓沾上濕潤的唾液，末尾灰崎還惡趣地往黃瀨的耳裡吹送溫熱的吐氣。他一定要狠狠揍灰崎一拳洩憤，不過前提是「如果能」，現在自己完全是不能動的人質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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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五味雜陳的心往青峰看去，對方也剛好注視著自己。黃瀨愣了一下，才眨眼的瞬間青峰就將視線投回灰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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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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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讓我住手的話，就放馬過來吧，你有這個膽的話。」灰崎將銳利的彈簧刀抵押在人質的頸部，只要輕輕毫不費力地劃開肌膚下的大動脈，或更大力一些乾脆一併劃破氣管，黃瀨就會痛苦又難受地握住喉嚨掙扎著再也吸不到氧氣的痛楚，然後，滿臉猙獰地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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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灰崎就愉悅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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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青峰皺起眉頭抿直唇線，沉著地閉起眼，再張眼凝神望向灰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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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客氣了。」輕聲語落卻鏗鏘有力，青峰傾刻大喊：「黃瀨！」手裡的沙漠之鷹舉起準備要擲往對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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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瀨像是早早就預料到青峰的這句話，不慌不忙從容不迫，單腳勾起用腳跟往灰崎的跨下使勁一踢。原本被青峰的喊叫吸引視線的注意，卻倏地察覺身前人的動作，灰崎一面罵「操！」一面本能地向後閃避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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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冒險的賭注，如果灰崎一個手滑，命喪黃泉的就是他了。但是誰說過那句話的呢，風險是人生的調味料，這種隨時賭命、遊走刀鋒的生活早就習慣了。黃瀨的脖子被鋒利的刀鋒劃過，傷口流出教人怵目驚心的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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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瀨見機不可失，左手猛地握住石田手槍的滑套，將對準自己的槍口偏隔開。他是打算也奪槍然而卻不是馬上，一手的力量或許無法成功完成，黃瀨右掌大張推向已經包覆向下傾斜四十五度角的滑套的左手，宛如輔助一樣，猛力往石田的下巴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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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讓下巴上仰也無法躲避，石田乾脆果斷棄槍，迅速退開黃瀨的攻擊範圍，趁對方尚未從猛力的餘勁穩定下來，石田立刻抬高右腿打算以迴旋踢攻向頭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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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擊中肉體的沉重碰撞聲，被打趴倒臥在地的人抱著劇痛不已的部位翻滾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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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第六十八個爛沙包。」鬆開反手揪住的衣領，被揍到臉青鼻腫連求饒都喊不出來的小弟終於從酷刑一般的單方面被揍解脫，連壯烈反抗的報復都不願意了，翻著白眼決然陪一群難兄難弟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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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原從口袋掏出巧克力Pocky棒盒像刁根菸般把其中一根Pocky棒啣在嘴中，慢條斯理地收回去，輕率地甩一甩右手彷彿方才不過是熱身運動，便慵懶的走向下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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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饒了我拜託，求、求求你……」如果是混亂的槍戰就罷了，他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兄弟被狠狠地揍趴在地上，運氣好點的人斷幾根牙齒，運氣爆差的臉根本就爛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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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看著可怕的魔王走向自己，可憐的雜魚小弟根本嚇到膽裂魂飛，膝蓋虛軟立馬跪倒在地，額頭死死釘在地板上連面對都不敢，不停搓手請求對方大發慈悲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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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沒用了。」腳步停落在求饒者的頭前，作噁地看著流淌而出的黃色液體，空氣中似乎可以聞到若有似無的騷味，紫原厭惡地望向不斷顫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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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個沙包竟然比不上一個討厭鬼？真是浪費我的時間。」抬起腳蠻不在乎地直接跨過畏縮成團的懦夫，紫原雙手插進褲袋，刁在嘴上的Pocky棒一上一下地晃動，慢慢走向更混亂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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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從鬼門關前走過一回，小弟依然遏止不住顫慄的身體本能，使勁地蜷起身軀，將嘴裡掩藏不住的嗚咽埋入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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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奪到槍枝的黃瀨敏捷地下腰，雙膝碰地上半身柔軟地往後，借地板半滑之便順利從石田躍起的空隙溜過，再飛快地扭身持槍對準方落地的石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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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請不要隨意別動。」黃瀨俏皮地單眨右眼警告對方。華麗地扳回一城，儘管脖子上的血痕美中不足，不過大抵來說他是受幸運女神眷顧，賭贏了這一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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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灰崎在被黃瀨的虛招陰了之後，本打算在他與石田爭槍時，持刀正要從黃瀨的背後捅下去，右手卻被子彈猛然穿透，導致他痛得捉不住彈簧刀從掌中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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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大輝你！」灰崎猙獰著臉孔朝青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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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蛋我還在好嘛，你是自大過了頭嗎？」青峰用左小指挖挖耳朵，對於灰崎竟然可以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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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根兒就沒有要把自己的槍扔出去（就算扔出去黃瀨能接住也是一種神奇），青峰與黃瀨眼神交流的瞬間就決定好這危險的計策，賭在他們出生入死多次卻能僥倖活命。準星對向灰崎，青峰看黃瀨也同樣成功制伏石田，對臉色陰沉的灰崎揚起傲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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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乖乖上路去吧灰崎，想要什麼寫真集我這多的是，可以燒些給你免得無聊。」說話的同時也扳下擊錘發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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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害我以為來不及了，原來好戲才剛開演嗎。」手捉著僅剩不多的Pocky巧克力棒盒，紫原咬著零食含糊不清地說：「峰仔不介意的話，可以先讓我先碾碎這垃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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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身軀堵在出入口的大門間，紫原的出現使灰崎的情況又更加難堪，儘管受制於人剛才起碼是二對二，如今紫原一參入，情勢完全扭轉成不利於灰崎及石田的二對三。灰崎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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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態的演變全然出乎灰崎的預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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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往腰際後抽出身藏的另一把槍，快速奔向灰崎的身前掩擋，原本黃瀨見石田一動身就想開槍遏止他，豈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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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沒子彈是玩哪招！」喀啦了一聲，黃瀨才驚愕的發現槍裡面根本沒半顆子彈，被剛剛完全被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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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崎你快從暗門逃走，這裡我來解決，快走！」槍口指向手上唯一算是真正有槍的青峰，石田以身體掩護灰崎，叫對方趕緊遇上突發狀況的保命暗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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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崎當然是想也不想就動起身往那方向快步而去，揭開不引人矚目的暗門。給自己保留一條後路，向來是他行事的風格，這也是為何傷了赤司卻還能活命的主要原因。微彎著腰，一頭就往暗道鑽進逃跑了。赤司說他是「老鼠」果真是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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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灰崎居然飛快地就從他們眼前逃跑。放任務目標從面前溜走，不要說是犯了赤司「成功至上」的唯一真理，灰崎的安然脫身更是像在他們臉上扇了兩巴掌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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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該死的門要怎麼打開！」身體比腦袋運轉的速度還快，青峰邁開腿就奔上去欲追趕一溜煙走的「老鼠」，暗門牢牢闔上後隙縫一點也不留，他想拉開暗門卻連施力點也找不著，雙手用力一扳都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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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峰你冷靜一點，裡頭有陷阱也說不定。」雖然心裡也著急著，黃瀨不得不猜想暗門可能是引誘他們上勾的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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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那渣滓到哪裡了！」太陽穴附近暴露出青筋顯得格外兇戾，紫原怒不可遏地抓起石田的衣領惡狠地痛揍了他一拳，充塞血絲的雙眼透露著他將要揍趴對方以洩無處可發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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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被揍歪至一邊，石田吐了一口血痰後淡然地說：「奉勸你們別執著了，快逃才是實際。」一旁的青峰及黃瀨不明所以，看到石田手中滑落的東西掉在地上，那一剎那明白對方句中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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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分鐘了吧。」耳旁彷彿響起時鐘推動秒針走過一格格所產生的聲響，一聲大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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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石田這句話篤定兩人的推測，已經有一次慘痛經驗的青峰心想如果可以，他真想揍死灰崎再掐死石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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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紫原快逃要緊了啦！」同樣察覺事態不對勁的紫原趕緊鬆手。三個人拔腿朝門狂奔而出，離出口還有一段路程，然而時間卻不到一分鐘。連咒罵都沒這心情，或更該說是沒這時間，腦子一片空白毫無雜念，僅有想看到大門出現在眼前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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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十九……。」石田緩緩支起身，隨著自己口中的倒數聲一步接著一步走向沙發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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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著灰崎不久前坐的姿勢，張開雙臂靠在椅背上頭，石田將頭倚靠著椅背徐緩地閉起眼。倒數也來到最後的十秒鐘。不曉得他們逃不逃得過？腦海無端浮起這疑問。但這也不重要了。疑惑頓時消散又成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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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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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傷百餘人，死亡人數六百三十八人。」石田輕聲吐出腦中閃過前幾天報導中的數據，彷彿面前便是審判台，身為罪人的他正聆聽著法官宣判自己犯下的罪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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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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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最好的贖罪。」只是可惜……。一。未吐露的遺憾被爆炸無情地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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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藏在周圍的炸藥準時爆炸，衝擊波不僅炸開屋頂，走廊邊的窗戶玻璃也隨之爆開破裂，高溫的熱浪從安裝最多炸彈的內部襲向大門，才剛奔出大門的三人就感受到背後襲來的熱度，隨後便被爆炸的衝擊波震衝到半尺遠，落地滾了兩三圈才止住，頭暈得令人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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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身邊的果然也是瘋子！」又再次經歷爆炸的威力，再度被搞得如此狼狽不堪，青峰氣得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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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間的傷口血流不止，流出的血沿著指縫滴落在地上，灰崎從暗道逃出往昏暗的巷口快奔，腦海中不禁憶起石田適才的舉動，結果才剛想著對方，腳下的土地忽然一陣搖晃，讓灰崎不禁得伸出左手靠牆穩住身子，身後同時傳來的爆炸聲巨響得令他完全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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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灰崎滿臉錯愕的回頭望去，卻望見自己的基地爆開衝擊波，緊接陷入一片令人震懾的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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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灰崎怔忡佇立著，久久無法從衝擊回神過來，心底像是缺了一塊不名狀的東西。剎那，耳朵敏銳地聽見腳步聲，他暗罵自己竟然忘記自己仍在逃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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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快地轉身望向來者，子彈卻早他更多遽速射穿他的左腹。灰崎吃驚地摀緊冒出汩汩血流的傷口。他得逃！內心不停迴響危險警報的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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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如此囂張？」來者持槍瞄準驚恐的灰崎，「因為上次僥倖的逃跑膨脹你的自信？還是赤司過去對你的縱容？」每報出一個疑問句，食指就扣下一次扳機，最後在灰崎的雙膝補上兩槍。再怎麼不甘對他人示弱，灰崎也無力站立而難堪地趴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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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唔呼……咳、」灰崎難受的咳了幾聲。開端的子彈該死地射傷他的肺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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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灰崎難以置信地望向站在巷口的男人，無法理解對方為何會在這裡出現，更不能理解他是如何知曉暗道外接到這隱匿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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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沒死啊？」背光的男人用手上的槍敲了敲脖子，一步一步走向傷勢嚴重的灰崎，蹲下身道：「這問題問得非常好喔。」口氣親和的像是對舉手發問的小孩而和顏悅色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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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苟延殘喘也想活下去。灰崎拖著近乎動彈不得的身體，一吋吋扭動著往後彷彿可憐又可悲的蟲子，癡心妄想地冀望能逃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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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讓你跑第二次，」將靠在脖子上的槍落下，槍口牢牢對準灰崎的太陽穴，「別以為我會放過你。」向終於真正面對死亡而露出惴慄不安的灰崎，男人揚起燦爛無比的笑容毫無猶疑地扣下扳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