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22—2：被帶走的王儲

22—2：被帶走的王儲

Jul 1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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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分鐘

　　米瑟沿路途仔細關注著樹木的特徵找出路徑，有時需要停下部隊，讓大家幫忙清除因為厚重積雪倒下的樹木，或是沿途擋路的矮灌木，才能繼續前進。

　　在此同時，他也會一併留意雪地上是否有野豬、山鹿、野兔之外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狼族足跡。

　　還好直到最後，這次領隊的任務並沒有因為緊張犯下什麼疏漏。

　　黃昏之前，米瑟順利帶領部隊到達矮山的制高點，這裡的樹木較少，只要清理掉滿地的枯樹叢，就能處理為適合紮營的空地，開闊的視野也有助於注意應付敵人可能的襲擊。

　　直到傭兵團在雪地裡完成紮營，將營火升起後，米瑟才終於解除了內心的壓力鬆了口氣。

　　平時選擇過夜地點的工作，其實也是由領隊的克多倫負責的，他暗自慶幸沒聽到團長或駐守師向他表示選定的地點不適合部隊停留的抱怨。

　　晚餐時間，米瑟拿著裝滿了食物的碗準備用餐，經過主營帳前的篝火時，剛好聽到部隊長們的討論聲。

　　「嘿，老弟，今天米瑟的領隊讓你有什麼感想？偶爾涼涼一下也挺不錯的吧？」

　　崁柏特靠近坐在旁邊喝著熱湯的克多倫，向他搭話。

　　但在克多倫回答前，正在整理手邊箭筒的奈恩娜忍不住率先吐槽。

　　「什麼老弟……你到底要克多倫認幾個乾哥啊。」

　　崁柏特揚起眉毛，朝奈恩娜投以費解表情。

　　「你問這是什麼問題，他既然是灰蒙的乾弟弟，當然就是所有人的乾弟弟啊！」

　　克多倫差點噴出嘴裡的湯，把碗放向一旁咳嗽。

　　「你說是吧，老弟？」

　　緩和住咳嗽的克多倫，用帶著沙啞的嗓音截然回絕了他的「好意」。

　　「並不是……不要擅自當別人的哥哥。」

　　「欸，偏心……灰蒙就可以嗎？」

　　崁柏特一副忿忿不平地回嘴。

　　「那是他自認為的。」

　　「可惡……真冷淡的傢伙。」

　　克多倫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拿起碗繼續喝熱湯。

　　整理完箭筒的奈恩娜再度開口，壓低聲說。

　　「不過，米瑟這次確實做的不錯，如果他能稍微分擔一點駐守師的工作，也能讓你比較輕鬆吧？」

　　聽到話題又轉向與自己有關的事，坐在旁邊木箱上吃東西的米瑟，忍不住專注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畢竟以一般南境傭兵部隊的規模來說，本來就該要是五百人配置一名駐守師才對……讓你一個人帶上一千兩百人的部隊確實太過吃緊了。」

　　克多倫淡然回答。

　　「也許是吧。不過，我不建議灰蒙讓米瑟做的太多，要是有人藉此對他的身份起疑就不好了。」

　　「嗯……這倒也是，要小心處理才行。」

　　奈恩娜思量著開口問道。

　　「話說回來，灰蒙現在還是讓他用“監管長”的職位在協助你吧？」

　　「是啊。」

　　「確實……要是經常讓監管長反過來帶隊，的確可能會引來南境人的側目也說不定。」

　　原本陷入沉默的崁柏特也跟著開口。「不過老實說，灰蒙這個“監管長”安排得還真算是巧妙，可以讓他理所當然的跟在克多倫身邊幫忙……我剛聽到的時候還猜不到幹嘛特別安排這個職位。」

　　奈恩娜答道。

　　「畢竟是其他南境傭兵團也有的做法，不容易起疑吧。不過別人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嚇阻巫師在狼襲時逃跑就是了。」

　　崁柏特攤了攤手。

　　「嗯……是啊，原本是專門去補刀的吧。而且聽說因為很常跟他們去補刀的巫師一起被咬死，所以沒什麼人想做這種工作。」

　　咦，這個職務原本的意義是這樣嗎？

　　聽到篝火前的對話，米瑟頓時呆滯地忘了動碗裡的食物。就連停在肩上的雀鷹正努力伸長脖子——想用彎喙搆到他碗裡豬肉絲的動作都沒發現。

　　「還好我們家的監管長只會做完全相反的事，真是個難得可貴的好孩子。」

　　崁柏特繼續說道。奈恩娜也點頭認同，感慨地說。

　　「是啊，那次多雷格斯的事情，也是多虧了米瑟，才能讓克多倫安然回來。」

　　「唉啊……說到這件事就讓人發愁。」

　　崁柏特朝旁邊安靜吃東西的克多倫露出了哀嘆的神情。

　　「老弟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那種“救人”的方式呢……拜託別再那樣隨便嚇人了好嗎……就算沒被幽狼咬死，大家也會被你嚇短命的啊。」

　　克多倫的臉色低沉了些，他默然把空碗放下，一陣子沒有說話，之後才轉頭向崁柏特，認真又無奈地開口道。

　　「到底……誰是你老弟啊？」

　　意外來自克多倫的吐槽，讓現場陷入短暫沉默。

　　接著，米瑟被崁柏特猛然的驚呼聲嚇了一跳。

　　「什麼！？天哪……終於等到你親口吐槽我這句話了！你這有夠沉默寡言的傢伙，等了我好幾年欸，害我早就忘記期待了！」

　　奈恩娜忍不住噴笑了出來。

　　「你到底多想被人駡啊，你這白癡。」

　　部隊長們的閒聊話題結束後，又繼續談論起明天行程上的事情，米瑟沒有繼續關注他們的談話，只是坐在木箱上逕自陷入思緒。

　　「監管長」真正的工作……是為了嚇阻巫師在狼襲時逃跑……

　　也就是說，當巫師不願意被迫留下成為幽狼的誘餌時……是由監管長去「動手」讓他們去死的嗎？這就是南境傭兵團的真正做法？

　　得知到事情真相，讓米瑟的心情沉重得好一陣子無法恢復。

　　南境的巫師既不被允許習武，也不被允許攜帶任何武器，唯一能用於自保的巫術，也被嚴格禁止用於傷人。

　　為什麼還必須遭受到這種對待……

　　不過，無論如何……大家對他的期盼，都是要好好協助並保護駐守師克多倫沒錯吧？

　　他看著因為這幾月的頻繁練習，結上了不少厚繭的粗糙手掌，默默在心裡堅定了決心。

　　雖然……我現在的能力還沒辦法讓團長感到滿意，但不管怎麼樣，我會盡一切所能做好團長託付給我的這件事的。

　　「米瑟勒斯，你那隻老鷹怎麼看起來好像很餓啊？」

　　一個從旁經過的北境團員的搭話聲，讓他愣地回神。

　　「呃……？」

　　然後，他才注意到肩上的伊歐已經悄悄從他的碗裡叼走一條豬肉絲，正啣在他的彎喙裡，澄黃色鷹眼還無辜地看著他。

　　「……」

　　米瑟頓時感到無言以對，但那個搭話的團員又接著笑道。

　　「哈哈，他真可愛，我可以餵他嗎？」

　　「餵他？可是……」

　　還沒回答，那個人已經拿起自己碗裡麵包上的豬肉絲遞給雀鷹。伊歐一度歪頭打量對方，像是遲疑於他的動機，但是他很快便決定接受人類的好意，叼起肉絲吃下，發出了開心的鳴叫聲。

　　團員似乎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又接著拿更多肉絲餵他。雀鷹也欣然接受了他的「餵食」。

　　米瑟默然無語地看著他們之間的愉快互動，不禁覺得伊歐在人類社會裡真的適應得很好。

　　也許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擔心過度了？說不定除了巫師之外，根本沒有人類會意識到，自己開心餵食的對象……真實身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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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結束後，麥爾森回到了王儲所在的營帳。門口護衛工作的幾個團員，朝第二隊長禮貌地點個頭後，讓開了路。

　　麥爾森看到由自己負責護衛的王儲少年，正在油燈的火光整理幾份寫滿字跡的羊皮紙，並把紙捲一份份整齊收進他的唯一的行囊袋——隨身側背包裡，不禁好奇地開口發問。

　　「那些……是什麼重要的信件嗎？」

　　也許是太過專注於整理上，聽到背後的渾厚嗓音，塞德里才愣地意識到他的貼身護衛回來了。他輕輕搖頭，轉頭回答。

　　「這些不是信件，只是些……從古籍抄來的謄本。對我來說是頗為重要的資料……」

　　他看了眼傭兵似懂非懂的遲疑目光，一度想說到這裡為止，不再多提。但猶豫了一陣子，還是又接著說了下去。

　　「你們應該也從我跟賓森的對話中聽出來了吧……父王他……對我存在著某些誤解，所以一直十分疏遠我。所以……我好不容易蒐集到了這些資料，想把這些資料帶給他看，讓他明白事情真相……或許他對我的看法，也會有所改觀。」

　　他平靜的語調裡，懷抱著長年悄悄藏在心中的期許，與最後一絲希望。

　　假使讓父親明白真相……他是不是就能讓父子的關係，再度回到過去……

　　他隱約記得，十歲以前父親明明還是那麼照顧自己，疼愛著自己。那些他慈愛地關懷兒子的話語，至今還是如此鮮明地留在塞德里的記憶裡。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忘記這一切……總覺得如果失去了這些回憶，他也會永遠失去了父親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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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這樣啊，那你可得好好收好了。」

　　麥爾森認真答道，搔了搔下巴的鬍鬚。

　　雖然沒能理解那些紙捲到底是些什麼，不過，在命懸一線的危機裡也不忘帶上，對這孩子而言肯定是與性命同等重要的事物吧。

　　「很抱歉……打擾了。」

　　營帳門外傳來一聲塞德里熟悉的嗓音，是騎士隊長賓森。

　　他不太願意做出理會。即使塞德里明白賓森的為人忠誠，但誰知道他如今受父王派遣而來……背後接獲的命令是為了監視他，還是為了扯他後腿。

　　塞德里嘆了口氣，把紙捲仔細收進隨身背包後，才向門外回應。

　　「有什麼事嗎？」

　　「塞德里殿下，這兩天的路程上我們一直沒有機會能好好對話。請問……您願意與我私下談談嗎？」

　　塞德里不甚情願地從營帳裡走了出來。他直視著賓森說道。

　　「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何必要私下談？」

　　看見他眼裡明顯流露的防心，騎士隊長頓了一下，面露無奈地低下頭。

　　「但是……您也知道，這件事攸關於國家內情，恐怕還是需要迴避一下外人比較好。」

　　說到這裡，已經足夠讓塞德里明白賓森想談的是什麼事，他的臉色一瞬顯得有些無措。沉思了片刻後，他才同意賓森的提議，支開了旁邊護衛的傭兵。但是，仍然讓他們停留在可以看到自己的距離。

　　他謹慎地打量了眼賓森本人，還有他身旁幫忙拿著照明火炬的隨從，接著開口道。

　　「所以，你想說什麼？」

　　「殿下……恕我直問，您僱這些傭兵的真正用意究竟是什麼？您該不會……是為了帶他們回國內，打算親自對付那些針對您的勢力吧？」

　　「就算是又怎樣？」

　　塞德里故作堅決地答道。雖然他與傭兵之間的契約只到國境邊緣，但他不打算說實話。就算是受父王親自指派來的騎士隊長，他也沒有真正信任這個人。

　　賓森聽到他的回答，不由得面露苦澀。

　　「陛下已經在著手調查此事，您如果打算擅自行動，會讓他十分困擾……」

　　「我如果堅持想這麼做，難不成父王要因為我企圖追捕兇手而責罰我嗎？」

　　塞德里故意態度強硬地回應。

　　針對塞德里的勢力，絕不會是那些暗殺者本身的盜匪、罪犯身份這麼簡單。這些人顯然只是被人買兇來的代罪羔羊，真正的背後主使者，恐怕就是哪個血緣相連的某個王族親戚，或是王宮裡的高官權貴。

　　因為塞德里很清楚，那些人意圖殺他，是為了藉此讓他的弟弟繼任位置，取代他這個「存有缺陷」的王儲。所以……下手的人肯定就是哪個「知情者」。

　　而且……父親的手裡，八成也掌握著那些嫌疑者的名單。

　　然而，處處提防暗殺者的日子，已經持續六年以上了，如果父親真心想要處理兇手，事情早就已經落幕……

　　可是，他卻一點也感受不到父親的作為。偏偏等到他打算自己找出真兇的這一刻，父親就立刻派部下趕來了，這一切是在告訴他什麼？

　　安靜了好一陣子後，賓森才再度開口。

　　「老實說……您如果堅持這麼做，會讓我無所適從。王后對我下達命令，要我以性命為誓保護好您的安危。但是，如果要保護好您，您需要跟隨我們的安排行事才行……畢竟，陛下他……」

　　他沒能把話說完，面有難色地低下頭。

　　見到賓森的反應，塞德里的內心湧起莫名的怒火，他的神情黯然失望。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想承認的猜測，難道成真了嗎？

　　「他怎麼樣？你想說的是……父王其實是要求你看好我，阻止我回國嗎？還是叫你不要插手暗殺，打算任由我被殺手殺死？」

　　賓森遺憾地低下頭，眼裡帶著苦楚，沒有做出任何回答，等同默認了王儲的話。他的沉默，讓塞德里感覺自己的胸口彷彿被匕首貫穿似的，疼痛得難以呼吸。

　　「是嗎，原來是這樣……所以他才會一直叫我等待……果然是這樣。他從來沒有打算認真處理那些暗殺事件吧。……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就不要我這個兒子了。」

　　賓森深嘆了口氣後，再度強調。

　　「無論如何……我都會遵照王后的命令守護您的……但是，您也必須配合我們的安排行動才行，否則我真的……對此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你在指什麼？」

　　拿著火炬的隨從朝賓森耳邊悄聲提醒，讓他的臉色低沉了些。

　　「您必須立刻跟我們走……殿下。」

　　說完後，賓森一把抓住了塞德里的手，不由分說地帶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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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被帶走的王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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