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獅子,待會你不要作聲。讓我來說明。」維克托再三叮囑:「我發問,你在一旁觀察。」
黑獅子點點頭。這已經不知是他第幾次點頭了。
「我發問時不要站在我的旁邊,給我裝淑女。」維克托以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黑獅子。他穿著一身黑色長袖衣物,頭戴黑色頭套,手掌被黑色手套貼貼服服地包裹著。他看起來就像白日之下一道奇特的影子,詭異得很。
這個方法是維克托發明的(本來維克托打算讓他打扮得更五彩繽紛,但黑獅子以威嚇的聲音婉拒了),據說是在看到大街上包得密密實實的女性後得到的靈感。真不愧為深受女性歡迎的我啊,真聰明,他還沾沾自喜地對黑獅子說。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測試了這個方法好幾遍。雖說如果遇上像是光之殿那麼明亮的地方還是會打回原形,不過應付一般情況這個方法綽綽有餘。
原本黑獅子還擔心這樣會太顯眼,但維克托向他再三保證繁多的布料絕對是今季的流行趨勢。事實也證明他是對的。人們偶爾會對黑獅子的打扮投來好奇的一瞥,但除此之外根本沒有人會留意他。畢竟香巴拉港是個繁忙的海洋城市,人們要做的事情多到腦袋裝不下一個衣著古怪的陌生人。
比起服飾,維克托更擔心黑獅子的視野。頭套上眼睛的位置只開了兩道小縫,只有這麼小的空間會不會看不到路?但他似乎沒這個問題,看來魔物感知世界的方式和人類不同。
「對你來說要求有點高,那裝啞巴吧,要──」
「『要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不要引起任何注意。你是保鏢,只需要留意有沒有可疑人物。』」黑獅子語帶抱怨道:「同樣的事情你已經說了不下數十遍了。」一開始黑獅子還很認真地聽維克托說話,仔細留意相同的話語中有甚麼不一樣之處。但在維克托重複到大概第五遍時他就開始敷衍對方了。
「我怕你忘記了。這很重要,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經常肚子餓。我們是去訪問受害人,不是去吞了他們,也不是去調情。」
「肚子餓和我的工作表現沒有任何關係,而且後半句你是說給自己聽吧?」
維克托白了黑獅子一眼,繼續大搖大擺地走著。他們正穿過熱鬧的街道,向著目標建築物走去。和往常五彩繽紛的服飾不同,這天維克托穿了比較正式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肩膀上仍舊是淺藍色的禮儀布。他說是因為要做正事。儘管罕見地扣上胸前的鈕扣,但仍無阻他瞄向女性的齷齪眼神。
真像一條包裝得光鮮亮麗、會走來走去的巧克力棒,黑獅子吞了吞口水。
苦味太多,他又想吃甜了。
黑獅子不舒服地扯了扯身上的布料。他汗流浹背,汗水和布料混在一起黏糊糊的十分噁心。他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因此而暴斃,忽然非常擔心自己的性命安危。
說真的,人類有多熱才會死亡?
黑獅子絞盡腦汁,試圖從腦海裡調出相應的知識。
他不是人類,所以應該有所不同⋯⋯吧?
不過黑獅子對身為人類時的記憶只餘下一個模糊的印象。
總覺得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在這麼熱的地方。是來自過去遺留下來的殘骸嗎?好像曾經更熱⋯⋯是遠東的⋯⋯炎陽之地?
黑獅子知道彌月來自那裡。彌月曾說過,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互相認識。所以他也是來自那裡⋯⋯
維克托的聲音打斷了黑獅子的思緒。「我們到了。」
ns 172.70.127.63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