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來到週末,下週二的五月三日就是施翊天的生日,於是千日紅不管說什麼都要一起到一中街拉贊助。
林天銘忍不住開玩笑,「你不會是想用贊助的錢買吧?我是總務,有權驅逐你噢!」
「怎麼可能!」
系會長開始點名,並在確認人數到齊之後從長椅上站起來,「那我們走吧!先去那家小攤。」會長指向對街一家賣滷味的,但林天銘忽然舉手。
「不要啦!會長!我們去那裡!」他指向離這裡有段距離的攤販,上面寫著「紅茶冰」,於是所有人都對林天銘的小心思心知肚明。
會長哭笑不得,「你就是想買鮮奶茶吧?」
「難道你們不渴嗎?今天好熱耶!大家也想喝吧?」
於是在林天銘的慫恿下,所有人都往那家攤販走。而走在隊伍末端的林天銘,後頸的衣領忽然被往後猛地一拉。
「唔哇——!」林天銘驚呼出聲,差點重心不穩往後倒。直到後腰被一隻有力的手托住才沒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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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往後轉之前,熟悉的聲音與吐息已經噴灑在耳邊,即使不看也能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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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翊天調侃:「大中午才要開始拉贊助?真是散漫。」
「既然要拉贊助當然要睡到自然醒再來啊!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乖寶寶好嗎?」林天銘趕緊往前跳與施翊天拉開距離,同時慶幸今天的天氣熱到早就把他的臉頰烤紅才不至於出洋相。「那你來幹嘛?今天不用在診所學習?」
「哼……你沒來我就不能實作,看再多也不一定記得,乾脆就來了。」施翊天捏了捏肩膀,「況且我也說過要幫忙。」
「齁……。」林天銘忽然想起從前還很要好的時候一時間有點鼻酸,甚至還想撒嬌,但他已經沒有這個特權了。「那真是謝謝您了。」於是到最後都只能用這種似是嘲諷的回應來結束話題。
林天銘趕緊朝因為自己脫隊而停下來的隊伍揮手,並抓住施翊天的手腕跑過去。
「嘿!牙醫系的學長來幫忙了!快謝謝他!」
施翊天不在乎那些人對自己說了什麼感謝的話,他只在乎這久違的肢體接觸所帶來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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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天再熱,也想一直這樣牽著,但現實卻將我們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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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林天銘放開了手,施翊天身邊的位置被千日紅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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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翊天彷彿再次看到那個離開家門就不再回來的弟弟,雖然那個人現在在觸手可即的地方,卻沒有勇氣將他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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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天僅在這一念之間被烏雲覆蓋,但持續不了多久,有道陽光透過縫隙撕裂這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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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林天銘轉過來,對自己露齒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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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要喝嗎?我請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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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媚的陽光,但是人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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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金系會在中午到傍晚的這段時間幾乎把一中街都走過一遍了,眾人也累的想回家。尤其是在聽到林天銘報出收到的贊助金額後,更是活力盡失,全都做好再被主任逼著搞下一波贊助了。
林天銘嘆氣,忍不住對施翊天抱怨,「真是無言,哪有人系烤在拉贊助的?通常是像迎新那種大活動才拉啊!分明就是想讓我丟臉!」說著,把氣出在錢袋上,用力將其一甩丟進贊助箱裡。
施翊天看著有些沮喪的林天銘,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長大後的施翊天更不善言詞,通常只會板著一張臉嗯嗯啊啊幾句,不像林天銘在交際上信手拈來。
林天銘也沒有指望身邊的木頭會說什麼動聽的話,他只是想發洩。「為什麼就不相信我?系費明明就夠!到底哪裡有毛病?虧他還是財金系主任,真是笑死我了。」
「不過財金系為什麼這麼窮?」
「因為有個智障傳統。」林天銘的雙眼飽含嘲笑,「上一屆的系會收支下一屆不可動用。」
聞言,施翊天也忍不住皺眉。「啊?」這是一年級的自己所不知道的事,雖然他被選為副會長,但主要還是由二年級的學長姐在管,所以他還沒深入了解後就轉到牙醫去了。
「很可笑對吧?」林天銘伸直雙腿,晃動著身體。「那些錢不用要留給誰?放在存摺裡就算是鬼也收不到好嗎?你看行銷系的,資金足夠到能辦兩天一夜的大活動,即使收到的新生入會費不多,但不需要過於壓縮成本能辦豐富的活動才是吸引人流的重點,死腦筋真是害死人。」
施翊天突然很想摸摸林天銘垂下的腦袋,而他也確實伸出手了,只是在碰到之前就被匆匆趕回來的千日紅和陳韋克打斷。
「抱歉!久等了!要直接回家還是去哪裡逛逛嗎?」千日紅小喘著氣並面帶歉意的對兩人說道。
施翊天不著痕跡的收回舉在空中的手插回褲子裡並站起來,詢問的目光看向林天銘。
林天銘發現了對方的視線,於是矯捷一笑。
「來都來了,不玩一下嗎?」他指向百貨公司的方向,「我們去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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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都是你害我們輸了!」林天銘看著飛盤機上落差五分的記分螢幕對施翊天抱怨,「之前我和陳韋克PK的時候都沒有輸過!」
施翊天不滿道:「你怎麼不想想剛才是誰一直撞過來影響我發揮?」
「呦!盤子咻過來我不用接嗎?是你擋在那邊妨礙我了!」林天銘抓著手中的接盤蓋往施翊天的臉頰推,「而且你也一直撞過來好嗎?我右半邊身體都要廢了!你這個怪力男!」
看著又要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陳韋克嘆了口氣,「就承認你們默契不好不就行了嗎?像小孩子一樣!」
千日紅叉腰仰頭,得意的說:「就是,看我們配合的多好。」
「……」林天銘和施翊天無語的看著得意的兩人,然後又互看了一眼,發覺對方與自己想法一致後,都再次轉動手腕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施翊天再次投下硬幣,氣勢洶洶的像隻待捕獵的鷹隼面對著獵物,「那就再來一局!」
林天銘也彎下腰身,銳利的貓眼緊盯隨時會從洞口噴出的飛盤,「誰輸了就要想晚餐吃什麼!」
「啥?很遜欸!」陳韋克忍不住吐槽。
「想晚餐很困難好嘛!對吧?學長。」林天銘轉頭去問,施翊天也很快點頭,讓對面的兩人覺得自己好像在陪年齡小好幾歲的孩童,並在分神之際,讓狡猾的林天銘奪得先機。
飛盤被林天銘快又狠的迅速推入洞口,記分板上屬於林天銘和施翊天的格子直接多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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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韋克捏著叫號機抱怨,「林天銘真的很賤欸!說要來吃美食街,那不就是在美食街找各自要吃得嗎?」
林天銘佯裝無辜,「咦?這樣不好嗎?你看,你能吃到想吃的燒肉丼不是很棒嗎?」端著韓式大醬鍋落座在陳韋克的對面,還並不忘調侃身邊一人吃著大份量牛排鐵板麵的施翊天。
「尤其你看這位,要是他提議去吃牛排吃到飽你要嗎?真是有夠會吃,小心變成豬。」
施翊天停下準備將麵塞進嘴裡的動作,極度厭世的死魚眼瞪了過去。「你才應該要多吃!總吃這些辣又鹹又不營養的東西,能不能注意一下飲食狀況?」
「你那個就很營養嗎?不要以為健身能消掉那些膽固醇!」林天銘捲起泡麵呼呼吹了幾下,小心翼翼的放入口中,並無意識地露出幸福的表情。
在一旁的施翊天忍不住看出神,林天銘從以前就是一吃到喜歡的東西,眼睛彷彿長了星星一樣會閃閃發光,就好像他的人生已經圓滿似的,看他吃東西真的很療癒。
林天銘發現了施翊天的視線,忍不住往另一邊縮,嘴裡的麵還沒嚥下就戰戰兢兢地問:「幹、幹什麼那樣看我?」話才剛說完,施翊天的拇指已經抵在他的下唇,還按壓幾下。
林天銘嚇得差點彈起來,但意識到桌上還有這個久久吃一次的好吃泡麵,他才不想因為過激的舉動而打翻。於是只能任由身體繃緊著神經發熱,像個壞掉的機器人一樣乾瞪著施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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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幹什麼?他壞掉了嗎?快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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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在兩人對面的陳韋克和千日紅也都目瞪口呆,他們不知道這時候該開口打斷這有點曖昧的氛圍,還是悄悄坐到另一桌。
但施翊天沒有放手的打算,彷彿在對來看診的病號一樣普通,沒有任何邪念,只是板著臉嚴肅道:「為什麼不抹唇膏?嘴裂成這樣還能吃這個又燙又辣的東西?」
林天銘終於拾回理智,猛地將頭轉回來不滿地哼哼唧唧,低頭繼續進食。
「你要是這麼閒就買給我啦!」
「這是你說得,那你一定要抹。」
林天銘瞥了眼認真的施翊天,又悄悄的瞥向對面的千日紅,果然是一副便秘的表情,於是他有點壞心眼的道:「誰知道呢?又沒那種習慣,你要提醒我,是嗎?」
「哼……幫你抹都行。」施翊天不再看林天銘,轉回來把叉子上微涼的麵條送入口中,有些含糊的說:「別再亂咬嘴唇了,傻子。」
「……」林天銘紅著臉不語,腦袋也被亂跳的心臟炸得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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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產生了即使和施翊天告白也會成真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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