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四百九十七章　重拾逍遙定心訣

第四百九十七章　重拾逍遙定心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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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天明，灰茫茫的厚雲透著一絲屬於清晨的微光，烈風已止，大雪轉為小雪，細細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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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裡要這樣，不是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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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哪樣？」袁昊無奈的話音引來旁人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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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少俠不適合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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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則半是感慨半是傻眼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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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新戴上面紗，貫徹身份，恢復畫瓊冷然如常的口吻，而非以竹令謙的語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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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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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俠，要是不把魚的內臟取出，烤起來肉質會變得十分苦澀難入口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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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突然投以溫柔目光，彷彿像是在說「你闖蕩江湖這麼久，連這些事都不曉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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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不甘心哼了一聲，他和都爭先顛沛流離，時不時遭人追殺，豈有閒情逸致管那麼多？當下不理竹令謙的目光，埋頭做手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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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哥哥，畫瓊姐姐，你們一大早在做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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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循聲回頭，見是小福兒，她一顆小腦袋瓜鑽過袁昊腰邊，好奇地探來探去，模樣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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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名年輕婦人急急忙忙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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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小福兒啊！乖孩子，不可以打擾二位談事，妳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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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就要拉過小福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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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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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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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忽然咧嘴一笑，走上前伸出小拇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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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說好了，我來幫小福兒找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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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兒雙眼迸出如星星般喜悅光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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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哥哥，你是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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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咱們拉勾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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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俠，要在這一帶找人，有我靈瑤宮從旁協助，足能事半功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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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畫瓊姐姐也願意幫小福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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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畫瓊笑著點頭，紛紛與小福兒拉勾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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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小福兒高興壞了，哇哇地尖叫，繞著圈兒跑，跑得小臉紅撲撲一片，兩團酒窩又嫩又圓，實是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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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飯，袁昊、畫瓊結伴來到笑老翁所在的深山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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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負手於背，佇立無名墓前，耳聞動靜，舉目遙望，遠遠就看袁昊信步靠近崖邊，一路上與畫瓊有說有笑，嘴角勾著痞痞的笑容，渾身霸氣盡失，顯得慵懶而落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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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袁昊攀藤下到深谷，發現笑老翁正投以古怪目光，他眼珠子也直直打量對方，低吟一聲，似在考慮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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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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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你似乎從沒說過是怎麼從李正志手裡奪回小破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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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緩緩揚起眉毛，看了袁昊半晌，似老非老的面容揚起笑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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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槌主為何突然想打聽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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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說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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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聳聳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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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老翁目中迸出一絲精芒，道：「老夫會說，只要槌主你親口問，老夫知無不言。再怎麼說……這是槌主你第一次向老夫詢問判官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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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覺袁昊的眼神、語氣已與昨日截然不同，隨著五日之期愈來愈近，本來愈加急躁自責的氣息陡變，整個人宛若一面明鏡之水，沉靜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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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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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的周身，纏繞著稀少卻精純至極的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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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主，恭喜你。」笑老翁微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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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氣息與袁昊體內道氣呼應融會，順著經脈流淌五臟六腑，而在經脈源頭的丹田，數日來難以催動的「逍遙定心訣」，竟是逕自運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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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知怎地一回事，反正一早醒來就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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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有意無意往旁橫了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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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傾斜腦袋，面紗底下似流露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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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耗時三天，槌主總算擺脫迷惘，能夠聆聽自己的內心，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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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甚是欣慰的模樣，點點頭，接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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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主，所謂『判官』，代代是由判官槌親自挑選出來的適合者。道寶有智靈，而判官槌的智靈，早在古之大道時就存於世間，是世界最早的智靈之一。除非槌主身亡，否則判官槌永永遠遠不會離開槌主⋯⋯不管槌主與判官槌相距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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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小破槌是自己逃出絕千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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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微運道氣，判官槌聽袁昊問話，則發出嗡嗡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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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主，正確說來，其實是自你重傷落水，判官槌感受到你有生命之危，以你們之間的樞紐，引導你流入大川，漂流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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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是這樣啊，我又讓你救了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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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槌嗡嗡聲響更甚方才，像在對主人表達欣喜歡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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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老夫都不曉得，原來槌主你與判官槌關係如此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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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聽出言外之意，料想對方是在揶揄自己，翻翻白眼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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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主還有想問的事盡管提，不必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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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判官究竟是什麼？我在島上時，只被告誡要保護好槌子，不可讓他落入武律法則之手，卻從來不知有甚麼槌主甚麼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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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是『調停者』。使命有二，一是替老夫看管群妖，成為群妖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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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在旁默默觀察袁昊的反應，見他深鎖眉頭，不應不答，於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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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前輩，您口中的群妖，莫非是指棲身小界域的『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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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當年⋯⋯它們跟隨老夫左右，世人尊稱『山海妖族』。自第一代判官出現，老夫把調停山海妖族的事交給判官，充當妖族之間的平衡，萬事以判官為正，猶如人類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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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滿心驚駭，不知判官槌竟還有這等重任，不過經笑老翁這麼一提，他憶起那頭龐然大物（當康）見到小黑槌，確實問了自己是不是當代槌主，原來它早就看破小黑槌的真身就是判官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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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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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的秘辛畢竟事關判官槌，夏蟲本不該語冰，那些受武律、法則二人操控的武者，要是知曉判官槌有號令群妖之能，那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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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突然一轉眼珠子，試探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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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你到底是何人，又活了多久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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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天機不可洩露。」笑老翁故作神秘，袁昊一臉沒趣地翻翻白眼，他咳了一聲，苦笑道：「槌主不必心急，時候一到，你自然就會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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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老頭，那另外一個使命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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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彷彿等這話許久，指了指袁昊手中的判官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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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使命，其實也算不上使命，那是——第一代槌主自發而起的行動。至於那使命是甚麼，槌主不如去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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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說罷，打了個響指，判官槌頓時發出激烈的嗡嗡聲響，大量道氣與濃霧不知從何聚攏而來，僅籠罩袁昊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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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悟得笑老翁話意，並未抵抗，一瞬失去意識，再次回過神時，發覺自己置身於那霧海與海市蜃樓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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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然的異樣空間，倒映天空的地面蕩漾細微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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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日，他從早到晚待在此地，不停被殺、不停挑戰、不停地徘徊在死與活的夾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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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聽著漣漪的動靜，以及踏過水窪留下的腳步聲，循聲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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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第七代判官手持判官槌，以槌頭輕輕敲著肩頸，一步步走向袁昊，激起更多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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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臭小鬼又來找死。不得不說，被本大俠殺了這麼多回，你惟有毅力這點，還算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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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開口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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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的第二個使命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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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代判官「喔」了一聲，露出好戰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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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三天，終於知道要問臭老頭啦。但是，你以為本大俠會好心地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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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哼了一聲，手握一模一樣的判官槌，運起逍遙定心訣，道氣灌入判官槌，槌身發出心跳般的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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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代判官僅施微量道氣，他的判官槌同樣發出嗡響，其嗡響和槌氣，更甚袁昊的判官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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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鬼，有種逼本大俠開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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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合我意，你龜爺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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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重拾逍遙定心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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