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心同體
在與御堂筋翔於居酒屋相會前,黎明卿深入調查了這個男人。 黎明卿深信,與某樣事物接觸前,對其有一定程度的理解是必要的,這就如同探窟家在潛入〈阿比斯〉前,需對〈阿比斯〉有所了解,否則與送死幾乎無異。
不過黎明卿的調查並不順利,許多訓練員因御堂筋翔對勝利過於病態的執念,而與他保持距離,所以黎明卿無法透過其他訓練員,獲得關於御堂筋的訊息。
從訓練員的擔當馬娘入手,也是不錯的策略,不過大和赤驥幾乎每日都在訓練與學習,黎明卿無法找到跟她交流關於御堂筋事情的時機。
就在調查進度陷入停滯時,轉機出現了。 一位訓練員得知黎明卿在調查御堂筋翔資訊後,主動出現在黎明卿面前,向他透露關於御堂筋的資訊。
「對我而言,能讓勤勉的兩位同志交流互動最好不過。 相信越多努力的人聚集在一起,能爆發出越強的力量,而這份力量會讓人們更加認真活著,更加深入屬於自身的道路。 這就是奮勉的意義呀!」
「感謝你的幫助,請問你是?」聽著對方用痴狂的語氣描述對勤勉的憧憬,黎明卿對這位獨特的訓練員感到好奇。
「真是失禮了! 竟然忘記向你這同是勤勉的同志自我介紹!」 這訓練員誇張的用力鞠躬,為自身的失禮道歉,隨後迅速抬起頭來,把那過於誇張的笑容對向黎明卿。
「我是櫻花進王的訓練員,名字是貝特魯吉烏斯·羅曼尼康帝。」
「根據我記載在福音上的調查紀錄,御堂筋翔會在每周五晚上,前往名為放鬆時刻的居酒屋用餐,那是他少數的休息時間。 你要與他交流的話,那時最合適。」
「真是太感謝了。 話說你口中的福音是什麼?」
「是我用來記載勤勞同志事情的書本,我有義務觀察其他同志閃耀的身姿,並將其記錄下來。 你也被我記錄在其中喔!」 貝特魯吉烏斯拿出一本漆黑的書本,向黎明卿展示他口中的福音。
「雖說與其他訓練員不同,你們專注的事物並非勝利,而是未知。 但你們那為了實現目標,每日都在實驗與探索的舉動,無疑也是努力!」
「能夠得到你認可,我非常開心。 那關於御堂筋翔,請問你還有哪些資訊呢?」
「因御堂筋翔把大多數時間用在訓練馬娘與制定計畫,而我也是同樣的情況,所以我與他交流不多,知曉的資訊有限。 不過我曾有幸,看到獨屬於他的訓練方式,那訓練方式過於獨特,甚至不能在特雷森學園施行呢! 我是在特雷森學園附近的山路看到的。」
「不能在特雷森學園展開的訓練方式?」 這獨特的情況,勾起黎明卿好奇心。
「沒錯! 那方式就是,與擔當馬娘進行競速比賽! 我曾看過御堂筋翔騎乘公路車,追趕大和赤驥的場景。」
「那時的御堂筋翔所擁有的壓迫感,我永遠不會忘記。 他那壓倒性的氣勢,就如同龐大的巨人,且這巨人全身都長滿了無數手臂,只為把勝利確實握入手中。 那是眼中只有勝利與第一的人,才會有的氣勢。」
「原來如此,這樣獨特的訓練方式,確實不適合在特雷森學園進行。」 黎明卿迅速推理好情況。
特雷森學園雖然有提供競速的跑道,但那主要是提供馬娘訓練。 御堂筋翔無法騎乘公路車,與大和赤驥在那展開競速的訓練方式。 一來是跑道不適合行駛公路車,二來是真在跑道駕駛公路車,也會影響其他馬娘的訓練。
「我曾向御堂筋翔詢問,他這訓練的意義為何? 不過他並沒有回答我,想必是不想向我透露關鍵訊息吧! 我推論他是想培養擔當馬娘,即使與強敵交戰也不屈服的內心吧! 如果與如此渴望勝利的人交手都不畏懼,那想必就不會害怕任何敵人了。」
「這就是我大致上知道的,關於這人的資訊。」
「你的幫助足夠了,感謝。」 黎明卿向貝特魯吉烏斯表示謝意後,與對方道別。
雖然黎明卿得到的訊息不多,但比起一開始毫無收穫好太多了。 要獲得進一步的資料,只有等跟御堂筋翔正式會面,幸運的是他已知曉,拜訪對方最合適的時機,只剩等待周五的到來。
時間回到現在,御堂筋翔仔細審視黎明卿,而他只是向對方露出溫和的微笑。
「你坐吧。」 無法從對方身上看出任何訊息的御堂筋翔,同意黎明卿坐在同桌的要求。 雖然沒興趣經營人際關係,但基於禮貌御堂筋仍選擇答應。
「十分感謝。」 黎明卿坐在御堂筋翔對面,並點了一些飯菜與酒。
「那麼你想跟我聊什麼?」
「先從你的擔當馬娘開始吧。」聽到黎明卿提到擔當馬娘,御堂筋翔皺了眉頭,他已認定黎明卿是來批評他對大和赤驥的訓練方式。 就如同其他否定他的訓練員一樣。
「聽說大和赤驥輸了比賽後,你曾向她表示,若要獲得勝利,就要有捨棄一切的覺悟,為了向你表達決心,她選擇剃了頭髮。 這件事有段時間在學園引起騷動。 不過我很好奇,表達決心的方式很多,為何她卻選擇剃頭這種方式呢?」
黎明卿的提問讓御堂筋翔感到意外,他的話語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或不滿,而是純粹對一件事情的思考與好奇。
「我與大和赤驥接觸並不多,不過我從速子口中知曉,她是一位對第一名無比執著的馬娘。 對此我有個猜想,她剃頭這舉動,是不是因為你曾做過這種事,並向她透露?」
從未接觸的對象,既然輕易推論到事實真相。 這讓御堂筋翔內心大感震驚與意外。
「情況就是這樣。 你是如何推論出來的?」
「很簡單,順著對方思路就可以了。 大和赤驥無比執著於第一名,這樣的她一定不想遜色於別人,既然別人能做到這種事,那自己一定也能做。 當你質問她的決心有多強烈,並以自身舉例時,想必她想的一定是,絕不能輸給訓練員,讓他小覷自身決心,要向訓練員證明,自己對勝利的渴求不遜色於他。」
「你跟那些沒思考過的渣仔不同呀。 僅憑自身接觸到的資訊,輕易做出判斷,並對此信以為真,認為那就是真相,特雷森學園不少這樣的訓練員。 但你很明顯,跟他們並非同類。」 御堂筋翔對黎明卿表示認可。
「可以告訴我,當你看到擔當馬娘剃了頭髮的那刻,是怎麼想的嗎?」
「我很開心喔! 我能清楚感受到她的覺悟。 外表是垃圾、渣仔、沒用的東西。 只要還拘泥於那些東西,就絕對看不到重要的本質或是真相。 而赤驥就是能看到,勝利重要性的人,我果然沒選錯對象。」
「真是太棒了! 雖然我認為,外表不至於稱上無用,不過我確信,潛藏在皮囊下的內在才更重要。 能有這種思想的人太少了,你跟我果然是同類呢!」 黎明卿向御堂筋翔伸出友善的手。
對黎明卿感到欣賞的御堂筋翔,握住黎明卿的手,這是他少數幾次,接觸到與自身如此相像的人。 上一次接觸到同類,是一位名為貝特魯吉烏斯的訓練員,他是少數讚賞御堂筋的人。
「聽你說沒選錯擔當馬娘,看來你很認可她呢。 說不定,你與擔當馬娘的關係,已到達一心同體也說不定。」
一心同體,代表二人無論面對何種困難與挑戰,都一同前進,被特雷森學園視為,訓練員與馬娘羈絆的最高境界。
「為何你這麼想?」 御堂筋翔對黎明卿的思想感到不解,在他眼中,他與大和赤驥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一個因無法親手奪得勝利,選擇以另一種方式延續勝利的道路,另一個則是剛好對第一名無比執著。
「學園裡對你抱持不信任與排斥的訓練員可不少,大和赤驥一定或多或少都會接觸到對你不利的言論,且她是一位很有能力的馬娘,想挖角她的訓練員一定存在,很可能會有人慫恿她與你解除契約,到他的手下訓練。」
「即使如此,大和赤驥仍選擇你擔任她的訓練員。 這就代表,她相信你的存在,能確實把她帶往勝利。而你也相信她,確實是能奪得勝利的馬娘,否則不會選擇她。 這確實算是所謂的一心同體。」
聽完黎明卿的話,御堂筋翔陷入了思考。 認為羈絆對勝利毫無意義的他,從未想過他與擔當馬娘竟也存在所謂的羈絆。
「碰!」 就在御堂筋翔陷入思考時,一道聲音打斷他的沉思,原來是黎明卿打翻了他的酒杯。
「真是不好意思。 是我的失誤。」
「沒關係,這不算什麼。」 對黎明卿感到親近的御堂筋翔,不會在意這樣的插曲。 趁話題中斷的時刻,御堂筋喝了一口酒。
「那進行下一個話題吧! 我聽說你曾進行過特殊的訓練,騎自行車與擔當馬娘進行競速比賽,請問這訓練的意義是?」
「為了讓她有不論面對怎樣的敵人,都不會屈服的決心。 如果面對我的求勝意志,都不會畏懼,那她與任何馬娘交手時,內心都不會陷入下風。」
「且她擁有對勝利的強烈執著,可還不夠純粹。 我所要做的就是,透過比賽的方式,把我對勝利的執念,反覆刻入她內在,讓她具有對勝利更猛烈的執著。」
怎麼回事? 這種關於訓練的關鍵訊息,為何自己會選擇講出去? 是酒喝多了降低思考能力? 還是跟對方太過親近才不小心說了出來? 御堂筋翔對自身舉動感到困惑。
御堂筋翔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黎明卿打翻酒杯的舉動,其實是刻意的。 那是為了轉移御堂筋的視線,趁機把他發明的能立即生效的超強力自白濟,滴入御堂筋酒杯中。 只要認為有所必要,就會毫不猶豫使用不道德的手段,這就是黎明卿。
「那麼最後一件事情,為何你對勝利如此執著? 是生來如此? 還是發生特殊的事情? 我很好奇。」
「那是因為過去…」在黎明卿超強力自白濟的作用下,御堂筋翔把過去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對方。
在御堂筋翔訴說完過去後,二人的餐點都已食用完畢。
「為了遵守與母親的約定而努力至今,這真是太棒了! 這就是羈絆的力量呀! 今夜與你交流收穫頗多,希望今後也能與你聯繫,這是我的聯絡方式。」 把聯絡方式交給御堂筋翔後,黎明卿與對方道別。
「一心同體…」 返回訓練員宿舍的途中,黎明卿喃喃自語。 與御堂筋翔的交流,讓他認真思考,一心同體所蘊含的力量。
雖然黎明卿與愛麗速子的羈絆,已可說是一心同體的關係,然而速子不把比賽視為目標,讓黎明卿無法透過賽場驗證,訓練員與馬娘之間的羈絆,究竟能帶給馬娘多大的力量。
「或許有必要再有一個擔當馬娘,驗證一心同體的力量。」
這日晚上,黎明卿與某位訓練員有了深入交流,並思考了新的可能性,成為之後他擁有新擔當馬娘一事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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