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 - EP4_46_晨間回音

「休息一下。」

山間路上，托拉姆一行暫停了行進，在凌晨的幽藍天際下收縮隊伍休息。

一夜的高強度行軍帶來的疲勞已經讓他們到達了極限；再繼續的話就失去作戰能力了。

發出哨兵輪班警戒，隊伍中間的人先行用餐、休息。

看著即將天亮的天空，托拉姆感到有些睏意。

天空的顏色不禁讓他想起以前的生活。

「怎麼了。」

看到了托拉姆的狀態，暴走冬瓜咬著乾硬的麵包片問。

摸了摸袋子，也拿出了同樣乾硬的麵包咬了一口；托拉姆仰著頭語氣空虛地回答：「沒事……只是想起來以前在研究室常常看到這種顏色的天空。」

「然後整理整理回宿舍洗澡換衣服趕早八嗎？」

暴走冬瓜微微歪頭，有所同感地嘴角上揚了起來。

「那我通常都翹課。」托拉姆視線不動，就這樣淡淡地說：「所以我電路學重修了。」

「一？」

「嗯，還擋修；出席率太低。」

「我想也是。」暴走冬瓜苦笑了一下；這完全可以理解的。

可能是休息的緣故，才剛咬了幾口麵包，托拉姆就感到一陣疲累，於是張了張嘴打了個無聲的哈欠。

「要不睡個半小時？」看了看他的狀態，暴走冬瓜問；然後像是被傳染一般也跟著打了個哈欠。

「……我們得盡快打通補給線；至少要護送一隊補給到達才行。」

托拉姆低下頭回答，在說完後把嘴邊濕潤的麵包碎塊拉回中間繼續咀嚼考慮。

看了看所有人的狀態，暴走冬瓜不太認為這些士兵們能夠撐兩天這樣的行軍。

從昨日入夜開始這些士兵們就高度緊張，且幾乎沒有休息，甚至沒有睡眠；連續到現在可以說已經兩天未闔眼，眼看可能到明晚前也沒有睡覺的機會。

這種狀態還要保持警戒、行軍與作戰能力……這太過極限了。

「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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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破碎的樹木、一地的落葉，折斷的枝幹與碎石遍布。

這裡是原本魔女所在的地方，一處山腰的緩坡帶。

在這個緩坡帶旁邊就是個小河谷，整個緩坡有一大片已經被伊摩爾的攻擊砸爛。

「魔女果然沒有這麼簡單。」

看著缺少泥土與變形的小溪，喬莉．蘭斯塔米爾喃喃地說。

伊摩爾的部隊射擊很精準，投射覆蓋的攻擊中心距離魔女施法位置的誤差只有十幾米，魔女完全在攻擊圈內。

之所以可以麼容易辨識，是因為那地面連雜草都還完好。

看著周邊殘破的地形，喬莉．蘭斯塔米爾思考著魔女現在可能的位置；因為自己幾乎沒有停下過魔力感測，所以魔女不可能用飛行的方式離開，換句話說算上休息時間他們能跑的距離也很有限。

審視這片還算完好的草皮，草根間似乎有點什麼東西──幾顆焦黑的晶體。

彎腰、伸手捏了一顆在手裡端祥，表情也隨之變得嚴肅。

「卡瓦迪、卡耶克，魔女手上還保有矮人的魔法水晶──」

出示手上的焦黑顆粒，擔負警戒的兩人回頭走來，也跟著確認了這個物體。

「難怪他能一直用高等級的魔法。」迪斯特尼．卡耶克皺著眉念叨。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種類型的水晶，但要到這種狀態也得是魔力過載……」喬莉．蘭斯塔米爾隨手丟下，思考了起來。

「這種東西他還有多少……」

正想著魔女保有的可能數量，山陵的對面忽然出現魔力反應，這讓他立即展開一直保持、壓縮好的防禦魔法。

大片碎石飛越百米的距離，正面衝擊喬莉．喬莉．蘭斯塔米爾等三人。

碎石在三人身前撞擊、破碎，魔法陣卻沒有動搖的跡象；明顯比魔法師大隊使用的普通防禦魔法還要強力得多。

「對面嗎？攻擊一結束我就過去，卡耶克你留下來！」蘭登．卡瓦迪在防禦魔法後放下了雜物，並在數秒內就完成了武器與雜物背負位置的調整。

「好！」

喬莉．蘭斯塔米爾沒有說話，皺著眉非常疑惑。

魔女沒不但跑遠、還這樣正面攻擊……這太奇怪了。根據報告他應該只有一個前衛與魔法師可以用，而這種配置是不太可能會這樣正面衝突的。

一定有什麼隱藏的手段，但是周邊並沒有有效的魔力反應；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想到這裡，一個直徑約半臂長的石塊飛來，但卻未命中，而是扎扎實實的撞入土中。

命中率降低？魔力不足嗎？

就在疑惑時，又一個完整的大石塊飛來；這次準頭正差，直接打到後面的石堆去了。

接著的攻擊中一直參雜著特別不同的大石塊。

「他命中率下降了，可能會……」

喬莉．蘭斯塔米爾向兩人說，但話說到一半，腳下忽然有些震動感。

土石嗎？不可能吧，這麼遠的距離要啟動這種規模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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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直擊。」伊絲．梅亞迪踮著腳尖，在樹梢間勉強地觀測著落點。

「很好。」

琪拉琪說道，雖然音量只有自己聽得見。

一邊控制著身邊土石的投射，一邊以石塊啟動早已安排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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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稍早。

「大姊，這行得通嗎？會不會先把我們炸了？」

伊絲．梅亞迪擔心地說。

「不會。」琪拉琪淡定的回答，持續施法。

兩人身周，水球從小河谷內一顆顆地浮起，不斷地被投入這個緩坡上的小山洞。

山洞入口不大，但裏頭因為地勢的緣故長年積著少量的水，雖然不太能飲用，但小山洞作為遮風避雨的簡易處所還是沒問題的。

僅僅數小時，規模不大的山洞的已經被蓄滿了水，差不多有三分之一個游泳池左右。

接著灑下水晶並配合魔法陣布局──

一般來說遠程操作魔法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某種程度還是能由機關技巧性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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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住洞口，這應該能有一天的時效。」

琪拉琪說著，神情十分嚴肅。

雖然心裡也沒多少把握，但至少比硬碰硬好。

泥土與碎石浮起，堆疊、結合地糊上了山洞的狹小入口。

「我要啟動了。」

隨著琪拉琪話音落下，山洞裡的魔法陣在近距離下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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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

第三枚大石塊命中山洞入口、破壞了堆疊的泥塊表層。

山洞內部，鉗住魔法陣的結構瓦解，數個法陣隨之啟動──

氣泡與蒸騰的水蒸氣迅速浮起、翻滾，入口的魔法陣此時緊緊的防禦住最脆弱的破口；在洞頂的土石壓力下，整個山洞就像燜煮的壓力鍋。

整個密封結構中，洞口的結構最為脆弱；防禦魔法在沒有新的魔力注入下強度逐步降低至與蒸氣壓相同的瞬間──

轟──！！

高溫、高壓的水蒸氣瞬間從洞口斜上地暴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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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想像的轟然巨響震顫了大地，山谷間更是隆隆回音。

煙塵像火山爆發似地隨著蒸氣上湧、向空中噴灑炸起的岩石與泥土，甚至是整顆的樹木。

在那爆炸的瞬間，一圈可見的壓縮震波瞬間擴散，帶給周圍如陣風一般的掃掠，與之同時的還有觸及臟腑的氣壓衝擊。

在最初的衝擊過後，揚起的泥土與各類碎片籠罩著小河谷久久不散。

土石向周圍拋撒同時，熱氣夾帶著泥石混濁地上湧，較輕的碎石在衝擊波後如雨般落下，接著便可見由泥土與熱氣組成的巨大煙團騰起。

琪拉琪與伊絲．梅亞迪在爆炸前已蹲到了地上，斜角布置的防禦魔法防禦了衝擊波，接著在第二面防禦下也抵擋了碎石雨。

眼前一片黑暗，急遽擴散的氣體也迅速降溫，使得現在的氣溫雖然不至於灼傷肺部，但如熱泉旁般的潮濕熱氣也令人感到十分不適。

「為什麼能有這麼巨大的威力……？」

對這魔法感到沁透骨髓的恐懼，伊絲．梅亞迪當下連站立都做不到；已經癱軟了。

「我沒做什麼，只是留下水晶去加熱並且透過魔法陣強化岩壁的強度而已。」

琪拉琪看了他一眼解答道，長吁了一口氣後說：「也剛好這個山洞頂足夠堅固，只要布局魔法陣防禦入口，直到防禦魔法破碎即可；這樣我需要做的僅僅是以水晶提供足夠的魔力去強化入口的防禦就好。」

換句話說，這個爆炸的威力根本沒有用多少魔力。

大地的震動才稍緩，接著便又是一陣來自腳下的巨大震盪。

「應該是山洞塌了。」

隨著琪拉琪的解說，地震持續著，土石崩落、撞擊與難以形容的巨響推動了熱氣包裹的泥石黑霧，將其推向了更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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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空出現了如遠處雷鳴般地悶響。

托拉姆望向南方，那是聲音的來源。

「打雷？」

淺眠醒來的暴走冬瓜喃喃地說，聽語氣還有些迷茫。

「快入冬了，哪來的暴雨？」

托拉姆瞇了瞇眼，猜想南方的魔女可能已經開戰了。

聳聳肩，暴走冬瓜伸了伸懶腰。

托拉姆思考了一下。

「繼續休息，按計劃行事。」

南方的戰事與他們無關，現在最主要的目標還是打通補給線。

時間未到，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了喊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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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補給，全副武裝。」托拉姆下令。

這是最不想遇到的狀況，休息到一半、隊伍分散……

暴走冬瓜準備好了防禦魔法，托拉姆也抓起了盾牌，並手持短矛。

「蝶，隱藏起來，準備突擊。」

對著空氣下令，但托拉姆知道他肯定有聽見。

「隊伍前進，前後三三；我在前，冬瓜左。」

讓隊伍分成四小組，以菱形的方式向前走。道路不寬，相隔也不遠，左右不過兩米、前後四米左右。

一行安靜、謹慎地前進著，前方的喊聲轉為慘叫，其中還包含驢子的嘶鳴。

沒有人焦躁，十幾個人緩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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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一個轉彎的小坡，托拉姆正好看見了熟悉的盔甲與敵人。

盧卡瓦斯──

他此時正拔出地上俯臥屍體上的長劍。

一名士兵驚慌的跑過，托拉姆隨即讓一個近衛兵去接收、安撫他。

他已經是那支小隊的最後倖存者。

注意到托拉姆等人，盧卡瓦斯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甩了甩長劍將其搭載左手的臂甲上，劍尖直指灌木叢。

一片鮮血隨著動作甩落。

「後面三人警戒保護冬瓜，其他人一起包圍他！」

托拉姆撫摸著矛尖下令，話說完同時將手上的短矛擲出。

「歡迎呀，你的朋友真沒禮……」

看著托拉姆側前方的灌木，盧卡瓦斯嘴角露出笑容地說。

近衛小隊完全沒被放在眼裡。

瞬息間短矛已到盧卡瓦斯身前，但他豪不在意，只是側身打算躲開──

這種攻擊對他而言根本沒有威脅性……

但盧卡瓦斯話才說一半，飛過身邊的矛尖與他的上臂甲卻忽然爆出了白色的閃光，伴隨一聲炸響，身體半邊麻了一瞬間。

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左手的上臂甲，其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破損，幾點焦黑與融熔的跡象。

皺眉，搭在手上的劍轉而面對快速接近的小隊。

似乎是發現幾人的特別，盧卡瓦斯踏步一劍刺出、朝向為首的近衛士兵。

長劍架開，魔力碰撞特有的爆響炸開。

按他的預想，盧卡瓦斯的劍就算沒被架開，也會被擋住；接著自己身後的戰友接手，就可以破開他的唯一防禦。

而事實是，揮出的劍在撞擊下直接折斷，劍尖在他身體順勢轉身時差點戳進了自己的腦袋後向一旁飛去。

「FUCK！？」

驚訝聲間，他身後的隊友上前；這意外的一幕並沒有被他看見，所以也就在前者轉身時順勢上前一劍刺出。

劍尖刺上了胸甲，但在盧卡瓦斯的魔力防護上滑開。

前踏步落地，近衛士兵一擊無效，立即收住動作，但其速度明顯遜於盧卡瓦斯；於是後者在其收劍時轉動劍柄，將長劍迅速拉回。

驚訝於盧卡瓦斯的速度，他將收回的長劍打橫便要抵擋。

隨之而來的是難以想像的重擊，鐺！的巨響，兩柄長劍劍身撞擊，碰撞後再次分開，逼得他後退了兩步。

他手腕才剛感受到撞擊的震動，盧卡瓦斯卻幾乎在這同時匪夷所思的一腳踢了出來。

而這一踢，便將另一個近衛連帶著緊隨其後的托拉姆一起踹飛。

不過發動攻擊的不只他們四個，其後還有四個人從側邊包抄。

左二右二，富有戰鬥經驗與默契的他們同時發動攻擊──

四把劍又刺又劈，同時到達。

瞬間，盧卡瓦斯身周忽然出現了紅色絲網般地物體，將四把劍反彈了回去；在這物體之中，他重整了姿勢，恢復了穩定的站姿

「這不是軍團近衛嗎？看來有大魔法師或軍團長參戰啊。」

盧卡瓦斯低沉的聲音像對他們輕視一般，給予一種難以逾越的高牆感；讓四人為之一愣。

「別怕，一起上──」

近衛兵沒有人回答，而是年紀最大的那位下起了命令，並再次發動攻擊。

四人再次包圍盧卡瓦斯，握緊武器、劍尖轉向，以類似的動作將各自的利刃再次朝向盧卡瓦斯。

身帶魔力的他們並不擔心碰撞，最多也就是反彈而已，固為了突破盧卡瓦斯的防禦，並將魔力集中應對即將到來的撞擊──

最好的結果是直接突破，因為就常理而言沒有人能夠同時應對這樣的魔力攻擊──但這次沒有上一次的反彈，也沒有突破防禦的手感。

紅色絲網突然消失了，盧卡瓦斯就像影子一般輕易的從四把劍的刃間側身閃出。

接著步伐穩健的步伐揮劍。

動作視覺上看起來彷彿慢動作，但實際上速度比進衛兵還要快上許多。

劍刃即將斬首近衛兵，蝶的身影在這瞬間極速而來。

個人專用的小短劍迎上了盧卡瓦斯的長劍。

──一時間難聽的金屬刮擦、撞擊還帶著擠壓的空氣爆炸，震波隨之擴散。

緊隨肉眼可見的波前，蝶的身體如流星般後飛，直直地撞上了一棵如手臂粗的樹木，淺根的樹木在撞擊下硬是被翻了一半的根系起來。

樹木的根部泥土拋揚，蝶身體在受力後翻轉、臉朝下的落地，一時不知死活。

沒人看清楚發生什麼事，做為中心的四名近衛兵皆被震開，並且口鼻流血地失去意識。

防禦魔法亮起，暴走冬瓜在防禦破裂邊緣的震顫中保護著身邊三名近衛兵與剛跑回來、斷了武器的近衛。

當然，身處最後的運補小隊士兵也在範圍內。

而不過幾秒前，經過後腦撞擊與短暫暈眩，托拉姆才剛推開昏倒的近衛起身，隨即又被震波掀翻了過去。

震波巨大的壓差讓他差點暈了過去──

大口喘著氣已恢復正常呼吸節律，趴在地上的托拉姆好不容易抬頭，這時正好看到盧卡瓦斯丟開斷劍，撿起倒地近衛的長劍，走到一處翻倒的樹前。

爆炸中心的蝶恢復意識，將第二把小短劍拔出鞘、翻身禦敵。

隨即被盧卡瓦斯用力一踢，再次翻倒。

魔力難以控制，全身血液像是停滯一般，就連普通的動作都充滿困難。

「你真麻煩；還好有出來保護他們，不然再和你打一次我還不見得可以輕鬆取勝。」

盧卡瓦斯對著地上還在努力翻身、瞪著他的蝶冷冷的說。

「也不錯了，在瓦倫那至少不用當貴族的花瓶夫人。」

隨著感嘆，長劍刺下。

穿過魔力防護，長劍正要直插蝶的胸膛瞬間──

盧卡瓦斯感受到背後襲來的魔力，迅速轉身揮劍向來襲的物體拍去。

啪！

還未大亮的天空閃過一瞬的亮光，爆散的火花在樹林間綻放。

甚至氣溫都一時變得灼熱。

「能丟幾個？」「最多再二！」

托拉姆和暴走冬瓜的聲音傳來，四名士兵在其指揮下一同上前。

「左右分開，我負責抗正面！」

皺了皺眉看著手上好像沒什麼事情的長劍，又看著眼前幾個沒有威脅的小兵。

「煩人。」

盧卡瓦斯感到煩躁。

蝶撐起身體趁隙半起身揮劍砍向盧卡瓦斯的腳，但此時暫時未恢復的他其實並不怎麼具有威脅性。

半金屬的軍靴抬起，踢上了蝶的臉。

拼命湊起的防禦立即瓦解，蝶的身體被受力的頭牽引歪向一旁、被踢回了地上。

接著鞋底重踏而下，直直對著蝶的側臉，最後的防禦破開，扭曲的光華破散，他的頭被一腳踏入軟土中。

魔力防禦散盡，蝶沒了動彈。

「給臉不要臉，浪費這位給你們爭取的時間。」

隨著盧卡瓦斯的嫌棄，他掄起長劍指向托拉姆；數十步的距離幾秒內便縮短！

沒有完全依賴視覺，托拉姆計算著可能的動作與時間進行反擊。

盧卡瓦斯的劍被托拉姆的盾牌格擋，擦過了他的肩膀，在肩甲上留下一道痕跡；這是故意選擇偏移攻擊而不是阻擋，以盾牌的小幅移動換取核心的保護面積。

劍橫轉，使力向右側的近衛而去，同時抬腳要將托拉姆踹開──本來是這樣想的，但手中的劍像是黏住一般，一時拉不動，而腳則依著原本的打算還是抬了起來。

這時的托拉姆卻順著格擋的動作低下了身體。

暴走冬瓜發射的物體再次到來，是一個紅黃亮眼的不明物件。

思索著這是什麼魔法，盧卡瓦斯這次沒有用劍防禦，而是轉而側身以自己的防禦魔法嘗試著迎擊，以測試看這是什麼魔法。

紅色絲網再次浮出，直面防禦暴走冬瓜的魔法。

沉悶的撞擊下，奇怪物體爆開、高溫瞬間襲來；這時的盧卡瓦斯才注意到這竟然是鐵水！

防禦了衝擊，但溫度是必然傳導的。

即便有防禦，但無處不在的鐵水滴仍然穿過了防禦的縫隙──

「哇啊啊啊──」

許多年沒吃痛叫喊過的盧卡瓦斯憤怒地用力抽回被黏住的劍，全力脫離四名士兵的包圍。

轉身並跳開的他，成功踢開了一人、砍倒了一個，並在另外兩人的攻擊下脫離。

意識到自己過度輕敵，盧卡瓦斯確定了安全距離後扯開了已經破爛的鎧甲。

甲片雖然擋住了大部分的高溫鐵水，阻斷直接接觸身體，但也將間接接觸的皮膚嚴重燙傷。

扯掉甲片，底下的麻布已經與皮膚黏到了一起，部分還被同時撕了起來。

「啊──」

又痛又怒的吼聲中，重新擺開了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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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拉姆略為放下盾，確認了戰果。

噴濺的鐵水由盾牌有效地防禦了下來，而盧卡瓦斯則是受到不小的傷害。

起步上前，看了一眼被砍倒的士兵；他防禦得當，只是額頭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而已，但就算有防禦，頭也是受到重擊，一時沒了反應。

「受傷後撤，包圍他！不要給他休息──」

托拉姆眼角餘光注意了一下蝶的位置，他身體還沒有任何動作，不知生死；但現在還沒辦法去確認狀況。

五名近衛，一名近戰人員與快沒魔力的魔法師──

盧卡瓦斯也不可能保有多少魔力，想要製造剛剛那種爆炸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能夠把蝶直接打飛失去戰力的魔法消耗絕對不可能小──托拉姆堅信。

托拉姆長劍揮砍，被擋下。

盧卡瓦斯重拳揮出，將近衛兵擊退。

近衛兵揮劍，被防禦彈開。

其後，暴走冬瓜不斷的移動，視線一直在交戰的他們身上，伺機發動魔法。

顧慮剛剛的魔法，盧卡瓦斯儘管沒看過也確定那是直線投射的，因此在與五人的戰鬥的糾纏中不斷轉換位置，盡可能讓士兵在他與魔法師之間。

而在交戰不過數回合後，盧卡瓦斯已經掌握了他們的攻擊步調與身法。

於是在一次反彈近衛的攻擊後，拔出匕首快速的突破防禦刺入其側腋，接著轉過來以劍扛住托拉姆的劈砍。

托拉姆有完整的揮刀出力時間，因此這下劈砍可謂是全力。

所以就算是盧卡瓦斯，也為此動作一滯；不過只要人數低於三，那在自己的防禦魔法下就不會被突破。

因此這短暫的停滯吸引了四人的圍攻，在防禦間盧卡瓦斯使用匕首多扛住了一個人的劍刃。

於是那名近衛兵倒地，托拉姆毫無辦法。

轉動長劍，逼退了托拉姆；匕首在近衛收刀準備再出的過程中帶著魔力投出，突襲地插入了一人的脖頸。

投出的瞬間盧卡瓦斯便衝向他，這看起來就像持著匕首衝上前一般。

他發現了動作，也舉了劍與使用魔力要防禦，但奈何速度太快。

匕首拔出，盧卡瓦斯再次轉身防禦。

局勢轉變，最後三名進衛兵的眼神開始有些飄忽。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已經到了不太有勝算的狀況，如果再出任何意外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在接下來的對攻中，托拉姆見無法閃過盧卡瓦斯的重拳，於是以盾牌招架，但在強烈的撞擊下，盾牌破裂。

中間裂開，露出了內部的相嵌的金屬片，已經失去了防禦的能力──

拋開盾牌、長劍轉向其腰側，但又在其防禦下無效地彈開；同樣，三名近衛的攻擊也被一一擋下。

不過托拉姆因此解放了雙手，於是長劍雙手握持，以更大的力道劈砍。

以魔法防禦魔力較弱的近衛的攻擊，以劍和托拉姆對砍，同時伺機以匕首反擊。

四人在盧卡瓦斯的反擊下顯得左支右絀，有些難以招架；但同時大家也都知道她還有匕首，因此格外的注意與防禦它。

這讓兩邊一時像是套招般地互動著。

看似僵局，事實並非如此。

因為除了手腳，盧卡瓦斯還用了腦袋。

趁反彈攻擊、姿勢破壞且對方習慣他以魔法防禦的狀況下，忽然一個頭撞，將沒有著甲、且魔力專於手臂與武器的近衛撞倒。

持續了好一陣子的武器互擊，忽然轉出了一個頭槌，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而倒地的他，頭蓋骨已經癟了下去。

最後兩名近衛看見這情形，一時猶豫著是否該逃跑。

正在猶豫間，托拉姆逮到機會，左手握住劍身，雙手奮力一刺，同時向他倆喊：「快走！去通報──」

灌注最大魔力的劍尖雖然被紅色絲網的防禦帶偏，但仍成功地刺入；最終在盧卡瓦斯的轉身躲避下在他的側肋劃開了一道傷口。

金屬盔甲正好卡住了劍尖，接著托拉姆放開了早已準備好的電荷壓制。

路徑瞬間導通，電流從破開的防禦與盔甲間導到了他的身上。

盧卡瓦斯肌肉部分不可控的抽搐，動作為此凝滯。

他會藏招，托拉姆也會；電學可是他最擅長的領域。

不過饒是如此，也只帶給他片刻的僵直。

而這段時間夠兩個近衛以魔力加速跑出了數十米的距離了。

兩人逃跑後，盧卡瓦斯終於空出了精神與額外的魔力對付托拉姆。

卡在盔甲縫隙的劍尖轉身間隨即折斷，收回匕首、雙手握劍的盧卡瓦斯轉身就是迅雷之勢地橫劈。

斷劍瞬間，托拉姆即回劍防禦、暴走冬瓜的攻擊也同步發射──

就在這個螳螂捕蟬的時刻，盧卡瓦斯忽然詭異的向後了一步，並將劍轉橫持續揮出──

啪！

長劍拍上了暴走冬瓜的熔融鐵水，將之在兩步的距離內拍向托拉姆！

圍魏救趙一時就變成了借刀殺人。

鐵水如散彈槍一般近距離打在了托拉姆的身上，那瞬間全身用作防禦的魔力被對沖殆盡；雖然成功的止住了不少，但仍有很大一部分還是撒在了身上。

「啊啊啊啊──」

緊隨的便是托拉姆淒厲嘶痛的叫喊，本能的用手想要撥開。

暴走冬瓜愣住了，沒想到他的魔法會被這樣反過來利用……問題更大的是他魔力已經所剩不多，不可能再擠出一發了。

「很舒服吧？」

盧卡瓦斯在托拉姆痛得後退的時候嘲諷說，接著便又是一劍砍來。

雖然處於劇痛之中，托拉姆仍不忘舉劍防禦並以魔力防禦可能的攻擊；然後一如預期，劈砍橫向而來、將他的長劍打落。

失去武器後便是重重一腳踏來──這將直接與托拉姆的魔力防禦對撞。

全力防禦之下盔甲如盾牌般扛住了攻擊，但衝擊力還是直接傳達到了身體。

如被鈍器重擊一般，托拉姆受力向後跌倒，甚至翻滾了一米多遠。

重落地後意識模糊，只剩僅存的意識努力維持最後的防禦。

「托拉姆──」

暴走冬瓜決定賭一把，拔出短劍向盧卡瓦斯跑來。

而這在他看來就是純純的送死，一個魔法師拿刀上前根本是失去理智的行為。

更何況剛剛才說最多就在再兩次攻擊，換句話說眼前的魔法師可能已經沒手段了。

懶得理暴走冬瓜，盧卡瓦斯舉起長劍，向托拉姆的胸口刺下。

噹！

即將刺下之時，暴走冬瓜丟出的短劍撞上了他的長劍身，使得劍歪了一邊、順著盔甲的弧度自托拉姆的右肩甲縫插下。

「哇啊啊啊──」

慘叫中，托拉姆左手握住劍身，帶著最後的魔力阻止長劍深入、移動或拔出。

因為暴走冬瓜的接近，盧卡瓦斯放開卡住的劍，以眼角餘光搜尋著地上還能用的武器，而後在暴走冬瓜接近時反手一拳便把他打倒。

「省省吧，沒有軍團魔法師可以再刀劍上打贏戰士的。」

狼狽地在地上翻滾，暴走冬瓜在停下時又不放棄地拔出了最後的匕首。

盧卡瓦斯從沒有魔力的短劍來看，已經可以確定他魔力已經用罄，於是回頭撿起托拉姆的長劍並再次向他而去。

雖然他呼吸短促、痛苦呻吟且扭動著想要後退，這看似沒有戰鬥可能，但現在還有點機會產生威脅的就剩他了。

暴走冬瓜再次爬起、發瘋似的喊著，同時握著匕首往盧卡瓦斯而去。

「哇啊啊啊啊──！」

「煩死了。」

盧卡瓦斯皺眉，不耐煩的把要解決托拉姆的劍收回，轉向暴走冬瓜揮去。

砰！

魔力撞擊的爆炸發生、盧卡瓦斯接著身體抖了一下。

「你……不是……」

盧卡瓦斯退了一步、震驚的握住暴走冬瓜的前臂，沁入身體的電流讓他難以動作與說話，全身不知為何肌肉抽搐、麻痺，連魔力都無法運用。

確定了方法有效，暴走冬瓜終於長吁了口氣。

「我騙你的，我只是賭了一把。」

暴走冬瓜說，隨著他防禦魔法的光芒消退、緩緩地拔出了盧卡瓦斯胸前的匕首。

盧卡瓦斯手上的長劍落地，嚓地翻起一片泥土。

鮮血湧出，這時的盧卡瓦斯已經說不出話了，憤怒、驚訝、悔恨的複雜表情雜揉著；同時最後的力氣用盡，後倒而下。

「呼……我是沒辦法再使用那個魔法，但不代表我魔力用盡。」暴走冬瓜說道，上前靠近躺倒的盧卡瓦斯。

胸前的鮮血勃勃流著，他以最後的意識怒視暴走冬瓜，但眼神仍逐漸迷離。

為避免任何意外，暴走冬瓜將匕首再次刺下；這次，是他的喉嚨。

「還有，我不是魔法師。」

身體在電擊下不受控地抽搐，與空氣混合的血泡自嘴角與喉嚨的傷口處冒出。

咳血與抽搐間，最後的嘴型彷彿在說：無恥。

暴走冬瓜毫不在意，只是在確定了他的死亡後，隨即去關心托拉姆的傷勢──

而遠遠的，一隊人馬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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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4_46_晨間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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