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 - EP3_03_告別山林

「叫醒大家，爐火前等我們。」

深夜趕回到營地的托拉姆讓千羽先去叫醒並集合大家；而後和其他兩人把雪橇拖回了倉庫，並把帶回來的工具和食物放回了該放的地方才回到點著了爐火的主屋。

大家或是嚴肅或是生氣，又或是疲累的散坐著；這也難怪，結束了一天的勞累才剛入睡沒多久就被挖起來。

「這時間把我們叫起來最好有個適當的理由。」卡德拉揉著眼睛說，他看起來的樣子是真的很累。

「理由很適當，但絕對不會讓你開心。」托拉姆嚴肅的回應他。

雖然自己也很累，但是還是得盡快地轉達消息。

「發生什麼很不好的事情嗎？」紅月使徒抱著他自製的乾草抱枕問；極其不安的他已經睡意全無，面色非常的不好。

托拉姆不置可否，只是拍了拍紅月使徒示意他稍安勿躁。

暴走冬瓜在這期間拿了溫水簡單的擦了擦臉讓自己清醒一些，接著也沒有說話，就這麼在角落等待著說明。

交換小隊會在晚上趕路這其中的緣由絕對不簡單，而暴走冬瓜自起來到現在，也沒能想出什麼有可能的原因；超出預測的事情──肯定很可怕。

等到隨其後到達的貝爾貝洛、特里斯達與千羽先後落座；深吸了口氣，托拉姆這才開始說明。

「我先說結論；北方發生戰爭了，現在領主在向領地的村莊與城鎮徵兵，村子被要求出十六人……可能是考慮到年齡，我們被分配到八個人的名額。」

托拉姆說著，直視著一個個臉色大變的面孔，心情很是沉重。

「所以有三個人會留下。」托拉姆繼續說著，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看著幾個女孩子一眼，接著又環視大家：「誰要留下來……要抽籤還是投票？」

「別傻了。」

話音剛落，暴走冬瓜便揮了揮手打斷了托拉姆的話。

雖然暴走冬瓜看起來還沒睡醒，但他腦袋卻比托拉姆清醒的多。

「哈？」覺得受到冒犯的托拉姆看向他；壓力下的情緒出現了一點突破口。

「三個人留下能活下去嗎？房屋的修繕、道路維護、下山交換物資和砍柴、燒炭、打獵、燻肉、剝皮……三個人可以做好任何兩樣，但這任兩樣都很難讓三個人生活下去；更別說受傷的風險了，萬一一個人受傷怎麼活下去？更別說打獵的風險很高，你自己都傷成那樣子還沒完全好，你還要讓留下的人怎麼活？」

暴走冬瓜一下說了一串，句句直指重點，逼得托拉姆一時語塞。

「那個……有話好……」

黛絲米亞被兩人嚇到，本能的想要圓場；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那你有什麼辦法？領主要求你出人，難道要把全部人都帶上戰場？雖然我沒當過兵，但戰場的血腥也是知道的，我們這點等級和力量，到戰場上也只是送死而已！」

托拉姆有些惱怒的說，但還沒失去理智。

氣氛很是尷尬，但暴走冬瓜似乎也沒打算停下來，只見他從當作椅子的木箱上坐直了身體，向著托拉姆認真的回擊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不是戰場殘不殘酷的問題，而是有沒有機率回來的問題；上了戰場不一定會在前線，但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你怎麼又知道留下來一定死路一條？這只是你的臆測！」

托拉姆立即反唇相譏，但隨即意識到這句話有多蠢；這句話其實只是他情緒一時無法轉圜脫口而出。

黛絲米亞拉了拉托拉姆的衣服，示意他別這麼兇；但似乎沒什麼效果。

「你這句話是認真的嗎？」暴走冬瓜皺著眉反問，似乎是在確認托拉姆的理智是否在線。

「你有考慮過留下來和出去的人嗎！？」沒有回答問題，但以托拉姆仍有些失去理智的情感勒索道。

「我他媽的當然有考慮，你給我他媽的清醒點！！」

這大概是大家認識暴走冬瓜後第一次聽見他大吼。

黛絲米亞再次拉了托拉姆一把，拼命的搖頭，似乎是在說別吵起來。

場面一度寂靜，只有木柴的劈啪聲；直到千羽聲音有些顫抖著介入了對話：「冬瓜……就算要留也是個人的選擇對吧？」

「要留的話，你不怕死嗎？」暴走冬瓜看著千羽說；這時大家都可以感受到他的質問。

「如、如果死掉的話就當作下線囉。」千羽語氣故作輕鬆地說；儘管他心裡沒有底，但還是這麼認為的。

「你只是一份數據，死了就……有可能下線，但也可能直接消失啊。」

暴走冬瓜原本反駁得激動，但好像想到什麼一樣語氣迅速的改變。

「抱歉，我剛剛有點激動。」

沉默了一會稍微冷靜的托拉姆忽然走到暴走冬瓜前說：「大家各自己選擇吧……我有個想法；如果剩下的人一起離開這裡，往西邊的深山走呢？遠離瓦倫那重新再開闢一片土地。」

話題適時的被轉移，提出的方案很值得思考；一旁的黛絲米亞拍了拍胸脯呼氣，慶幸著托拉姆不是上前揍暴走冬瓜。

「……但是這樣，是不是就不能去村子裡交換東西了？」千羽問；表情十分的複雜。

這問題也是大家的問題；剩下的人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撐起自己的生活的。

「遠離文明，沒有文明社會的資源，一切都要靠自己……要有這種覺悟。」暴走冬瓜看著他說。

「哼，有說等於沒說，沒有工具和小麥粉，喝西北風啊？」柯洛維奇冷笑了一聲說，搖著頭不贊成這個提案。

「春天要到了，可以採野果吧？山裡面應該會有水果才對。」拉克斯向柯洛維奇說，算是反駁了他的話。

「不是這個問題，你種水果的嗎？水果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卡德拉向拉克斯說。

「我們可以開闢新的田啊！」

對於拉克斯的反駁，柯洛維奇再次冷笑：「你有種子嗎？你會種嗎？」

「「不會就學啊。」」亞其塔與拉克斯站在同一陣線的說。

「跟誰學？」柯洛維奇質問。

「就……」

他的質問讓亞其塔與拉克斯語塞，沒有什麼好的說法。

這也是他們自己內心就沒有想法，只是應激反應的亂找理由而已。

貝爾貝洛皺著眉，在這時忽然補了一句：「開闢農地不僅要伐木開墾，要鬆土堆土堆肥，還要挖水渠引水；建造圍籬和農舍……這不是兩三個人能夠做的。」

整體語氣似乎是在嫌棄他們不願意接受事實思考，只想自己想要的結果。

「那些花點時間還是能做的！」只是拉克斯並沒有想那麼多，衝著貝爾貝洛就是一吼。

看了他一眼，貝爾貝洛只是搖了搖頭；並不接話。

「你連鏟子都沒有！」相反的，卡德拉接過話茬子，接著回嘴。

黛絲米亞正要說點什麼，但剛張嘴就被聲音蓋過。

「一定有辦法的，總比上戰場還要安全吧！？」面對大家言語圍攻，拉克斯感受到了不被認同。

「我們什麼等級？上戰場不可能會活！」「你在山裡也活不下去！」

「你還是得選一個！」「選個屁，你還不如現在出去跳崖比較快！」

「你想死也不要幫別人決定！」「我他媽的沒有給你作決定──」

在這邊吵架的同時，另一邊則非常冷靜。

──或者說一陣沉默。

托拉姆、暴走冬瓜和千羽面面相覷，彼此都不說話。

特里斯達撐著頭，看著吵架的人在思考著什麼；以他的個性可能在思考什麼時候要介入。

至於紅月使徒，他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抱枕，身體前後搖晃著，似乎在進行著什麼精神上的儀式。

慢慢的，爭吵的人們也安靜了下來，焦點又回到了托拉姆和暴走冬瓜兩人。

好一會，這無聲的溝通似乎已經告一段落。

「唉……」暴走冬瓜嘆了口長長的氣；向著所有人說：「有人想留下來嗎？我個人選擇放棄留下來的機會。」

大家面面相覷；見此情景，托拉姆擺擺手也跟著說道：「還記得離開王都時我說的話嗎？這次也一樣……我會去，不過想留下的我不會阻止；而且我們還有第三個選擇……留下的人可以往西方的森林和深山跑，躲得越遠越好，只要不對通緝或抓到就好；村子那邊我會說你們深夜逃跑了……就像農莊那樣。」

「但要有脫離文明的打算；這日子絕對不會比較好過。」暴走冬瓜再次補充道，語氣雖然有些平淡，但確十分嚴肅。

點點頭，托拉姆看向大家等待著；雙手不自覺的交握，顯得有些焦慮。

看到此景，千羽上前拍了拍托拉姆的肩膀輕聲地說：「我選擇繼續跟著你，事情是我們自己決定的，你不用背負太多。」

「人數不夠村長那邊不好交代吧？」特里斯達點了點頭似乎是向自己下了決定，然後伸了個懶腰說：「反正我也不想在深山生活，就和你一起去吧。」

老大叔了，似乎看得真的很開。

「我也去，我可不想被留在這。」貝爾貝洛說，還瞟了拉克斯一眼；雖然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情感，但他的表情似乎是在說不想留在這跟那些人一起。

「哼。我也去，反正我一直覺得山裡不適合我。」被瞟了一眼的拉克斯忽然跳出來參加，甚至有點挑釁的看向柯洛維奇。

而後者反而露出了遲疑的表情。

「拉克斯要去，那我也要去。」亞其塔說。

「我、我可以；我不想被留下，我要和大家一起。」一直都沒說話的紅月使徒說話了，抱著抱枕的他顯得很不安，不過這並不妨礙他下決心。

「我也出去好了，路上大家總要有人煮飯嘛。」

黛斯米亞一邊說著，坐到了紅月使徒身邊，摟著她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他；不過他自己的手也在發顫，不知道是誰安慰誰就是了。

連黛斯米亞這麼說了，柯洛維奇咬咬牙也表示願意出去。

「既然大家都要去，那我就去吧……反正留下來不會好過。」卡德拉搖了搖頭，故作無所謂的說。

這個夜晚──決定了許多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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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已經停止，在開始融雪的天氣裡，雪橇已經不堪用了；於是大家只好背負著口糧與生活物資，徒步出了山。

依據唯一當過兵的特里斯達的建議，配合現行狀況的考慮，大家的包包內除了所有的肉食與烤好的麵包之外，就是各種工具、繩索、布料、針線……基本上就是把所有能搬的動產都搬出來了。

這次又是全員出動，額外的人數取代了村里的人，為此酒吧老闆和村人們給了大家額外的口糧和衣物。

最後在村長的幫助下，全隊人順利的搭上徵兵的末班車──並轉職成了民兵隊。

雖然與NPC共同前往戰場，但因為人數的關係，他們直接被整理成一個小分隊，被配屬到了民兵團第八團第十二大隊第四分隊，並由托拉姆擔任什夫長。

出發時有十六人，而後在路上逐步與其他徵召兵源合併，這個往戰場前進的隊伍慢慢的整併出了五千多人的規模。

這等規模的人口移動在沒有火車、高鐵甚至高速公路的時代背景下簡直是災難。

雖然路途經過的領主都有提供糧食與資源，沿路也都有河流與井水支持飲水，因而沒有出現生存危機；不過這人數本身的存在就極其恐怖，與路上是否有資源支援無關。

在沒有車輛與載具的支援下移動都需要雙腳，而上千人的集體行動又無法統一號令，人們的生理需求在這種艱難的環境下極難滿足。

除了上個廁所就會脫隊外，沿路隊伍留下了一地的屎尿與垃圾；經過的草地被踩成了荒地，紮營的地點更是直接變成了凹凸不平的泥地。

每次出發都需要所有人整理完行裝，拔完營後出發；整個隊伍在行進間雖然已經拆成以百人為單位的移動，但因為每個集團的人數依然巨大，造成了每次的紮營與拔營都需要大量的時間調度，期間基本都在等待不同隊伍的工作完成與等待命令和狀況的傳達。

紮營要等、食物與飲水分配要等、柴火分配要等；甚至物資的補充與購買也要等。

一切都在等；這讓一天能行進的距離遠遠小於正常商隊的移動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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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經過了數十天的長途跋涉後，這隻五千人的支援民兵才來到了防守據點──塔倫塔那。

抵達前，負責接收部隊的軍官隊伍已經先行接洽。一些資訊開始以流言的方式在民兵隊中流傳，使得大家對現在的局勢有一些了解。

據傳帶隊的軍官說，塔倫塔那外城已經轉手了幾次，但在幾次早先到達的民兵隊增兵下重新奪回，但這暫時的和平還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這次的敵人不是精靈也不是矮人什麼的奇幻世界的種族，而是蠻族；聽說是一種灰皮膚的高大人種，只是北方除了蠻族之外，還有所謂的獸人存在，過去兩者是世仇，這次的戰爭似乎和兩個種族合作有關係。

就是不知道這所謂的獸人是不是想像中的那種獸人就是了。

經過了半天的修整與通知，增援部隊在警戒的行軍中以每次五百人的分隊依序進城。

輪到小隊的人們進城時，遠遠的烏黑的煙塵就已經覆蓋的半邊天空，使得整個城的氣色灰暗無比，氣氛壓抑。而黑色的煙雲中還時不時的也會有些閃光，不像打雷，倒像是魔法的爆炸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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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緊張了。」「古戰場欸，好像有玩過？」

「以前遊戲有玩過，二十年前的遊戲了。」

走在最前面的特里斯達和托拉姆排解緊張的聊著，後面的人則是相互露出了苦笑。

放眼望去都是連綿的人頭，五百多人的部隊在緊張中開進了塔倫塔那，與城內的守軍合流，待全部的支援部隊到達，防守的兵力大概來到了近兩萬的人數。

入城之後，那種若有似無的腐敗氣味開始變得明顯……甚至說是刺鼻，讓人不禁感到呼吸困難。

空中瀰漫的黑煙來自於北城先前遭蠻族占領的土地，那裏有許多正在燃燒、或是已燒盡的建築；那裏是上次戰鬥最激烈的地方，基本除了石頭地基與磚石支柱外都已經被燒成了白地，而現在正在進行戰場打掃；當然，作為新到來的支援部隊，第一個任務就是打掃戰場了。

到了駐紮地附近，道路左右兩邊隨處可見被石頭砸死和羽箭射死的士兵屍體，攻城戰中斷手斷腳的殘肢碎臂更是堆在城牆附近的道路上。

後悔了；沒錯，大家都後悔了。

掩著嘴，千羽費很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吐出來。

一干女生，不，不只女生，基本上只有爆走冬瓜和特里斯達冷靜……那也是緊握著拳頭才能夠忍著反胃走到駐紮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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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小隊都住在一起，住處是城牆附近的一間空屋。

面對這狀況，托拉姆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好可怕……」屋裡，千羽蹲了下去，掩著嘴巴艱難的說。

「早知道我就不來了。」黛絲米亞靠著牆，一臉的不適。

房屋裏大家或蹲或坐的，沒有一個人站得起來。

連最老的特里斯達也是蹲在地上，扶著臉似乎在穩定著情緒。

這時候已經忍不住的紅月使徒跑出了門，在路邊吐了起來。

「真是沒用。」

忽然一個聲音說道，尋聲看去，門口在這時進來一人；一身鎧甲，看似是個低階軍官。

只見他握著劍柄站在門口問道：「誰是托拉姆？」

「我是。」挺直了腰，托拉姆勉強的回應道。

「還可以。」看了看托拉姆，他點點頭說道：「我是你們百夫長，庫倫諾．塔魯。」

「長官好。」托拉姆行了個禮，低了低頭。

「嗯，你們是塔倫塔那裡唯一的新住民部隊，不，應該說塔倫塔那就只有你們是新住民而已。」

百夫長庫倫諾．塔魯在托拉姆緊張的注視中笑著說：「不過，我並不打算把你們交出去，不然你們可就要出城組織敢死隊了……畢竟我收到老友的請託呢；至於是誰我可不會說。｣

笑著說著不寒而慄的事實，托拉姆忽然意識到自己已握緊自身的短刀。

「別緊張，我說過是有原因的了──要不是我的小隊有缺額將你們收編，不然塔倫塔那現在所有犯罪人口與不適合戰鬥的人可都是要組織起來發起敢死衝鋒，可不管是不是後方來的補充部隊，畢竟農民的戰力實在太低了，獵人則好一點。」

百夫長庫倫諾．塔魯再次解說道，這才讓托拉姆鬆開了刀。

是說就算握緊了刀，他也不知道打不打得贏眼前的百夫長；放鬆手的托拉姆這麼想著。

「原來是這樣。」

「再說，姑且你們也是志願軍，就這麼糟蹋你們的心意可不好；認真說起來，你們和賽諾城一干被強制送往戰場的新住民不同，這就足夠獲得我的尊重了。」

握拳敲敲自己的心口，在鎧甲的撞擊聲中，庫倫諾爽朗的笑著。

「那還真是多謝……」

托拉姆再心裡苦笑著，雖然動機沒那麼高大上，但也無所對了；不過從他的話語中還能得知，其他的人們被送到了賽諾城。雖然不知道那是哪裡，但考量到戰爭在北方，想來也是北方的另一座要塞吧。

「期待你們的表現呢，通常城牆後勤得士兵都要一邊作戰一邊運送物資，好自為之啊！」

庫倫諾笑著說，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到下一間屋子打招呼，之後便回到室內。

「看來是個不錯的長官呢。」

爆走冬瓜笑著說。

「怎樣還不知道呢，希望戰爭不要這麼快打響。」

托拉姆擔心的說，不過事實上……的確沒這麼快開打。

應該說，他們到達的時間十分的恰巧，正好在蠻族大規模攻勢後到達，戰事已暫時結束，托拉姆一行在之後幾天都只獲得了打掃戰場和搬運物資的工作。

也多虧如此，血污、屎尿、屍塊肉渣長時間沾了大夥一身，在未來的半個月裡讓他們習慣了這樣的環境。

戰事的僵持持續著，惡臭也持續著──而塔倫塔那，則徹底被圍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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