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修理師 - 2-11 孩子的質疑

少女她緊緊握著鈴鐺，那是來自於巴達克送給她的鈴鐺，在他們三人換下衣服後，莉西蒂塔唯一還帶在身上的重要之物，看起來不會太昂貴，也不會顯得很奇怪，這甚至讓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緊握遺物的小姑娘，跟著兩個姐姐們在這間教會尋求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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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西蒂塔瞪大著眼睛，盯著牆上的彩色玻璃窗，那是唯一教會看起來特別華麗昂貴的裝潢，畢竟沒人會想去偷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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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茵薩斯先生，我們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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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在那些進入搜查的貴族之中，看起來具有年紀、威嚴，與一把象徵意義特殊的佩劍裝配在身上的中年男子，他低沉嗓音回應了那些青年們，下令要他們準備撤離卡里亞納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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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母，抱歉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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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我教母，你不在意別人的眼光，我會在意。」

老婦人不太滿意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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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卡里夫人，關於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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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茵薩斯正打算說些什麼，眼前的老婦人摸了摸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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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擔心兒子，任每個做父母的，都會，下次告訴我，也用不著派出這麼大的陣仗，你想想這裡的人有多討厭你們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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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他們脫下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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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認為他們討厭的是你們的盔甲和徽章？傻小子，年紀不小了，做事不能這麼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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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很抱歉。」

眼前看似頗有權威的中年男子低聲下氣地向對方道歉，老婦人只是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將他拉到了一旁小聲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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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兒子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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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最近一直逃避我，我甚至不明白原因和發生的理由，我可能…不是個稱職的父親。」萊茵薩斯無奈地道出心中的疑慮，老婦人聽了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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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不會總是跟父母意見一致的時候，他們一旦進入了叛逆的時候，你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愛和支持，讓他們自己闖蕩就好了，接下來我們會努力找到他，他是個懂得照顧自己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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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茵薩斯點了點頭，感謝老婦人的話語，心中的疑慮也漸漸被安撫。他揮了揮手示意了自己的同僚，一邊好好地反思自己作為父親的問題，一邊重新地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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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夫人，要是您找到我兒子的下落，請務必聯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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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希望你能趕緊找到孩子，並跟他好好聊聊。」萊茵薩斯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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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唏噓起來。

「家庭的問題啊，總是讓人心煩意亂。就連前騎士團長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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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喬裝成一群結隊的貴族們各個訓練有素的離開，搖了搖頭，誰會猜不到這是一群騎士組成的隊伍，麻煩一個一個倒山而來，真是讓人感到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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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破爛衣服、披頭散髮的姑娘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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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死人了，我要你打扮成窮人不是鬼怪。」

老婦人抱怨了兩句，她不是很滿意眼前這個人的頭髮，窮人也有尊嚴，至少沒必要不會弄的一頭亂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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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浮誇了嗎？」

巴達克掀開頭髮說道。

「他是克拉斯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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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看起來這小子逃家好幾天了，你不是他的老師嗎？就這麼讓他亂來？」

老婦人開始指責起了巴達克，這令他有些慌張的解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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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抱歉，這之間有一些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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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什麼誤會？理由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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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心中的疑惑沒有讓她脫口而出，她知道這件事或許跟那孩子的選擇有著很大的關係，但假如巴達克是他的老師，那他就是沒有好好的引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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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去了教會，重新將克拉斯從地底挖了出來，這項工程比把他放進去還要費力氣，原因是巴達克想省下魔力，剛剛的事件都是太過突然他才毫不保留的使用魔法，據他所言，他不是一個很有“力氣”的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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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剛同樣的法術打開了木質的地板，克拉斯立馬就驚恐地爬了出來，他慌張的目光四下掃視，發現自己被眾人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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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直冒冷汗的克拉斯，巴達克走向他，帶著深深的歉意和關切問道。

「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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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斯楞了一下，問道。

「巴達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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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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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先生？」

瑪麗安娜地對著莉西蒂塔小聲地問。

「莉西蒂塔，為什麼克拉斯要叫巴達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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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西蒂塔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因此她聳了聳肩回答“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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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他講到這，頭突然刺痛了下，撫著綁著繃帶的位置發出了些許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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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來找你們，你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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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克拉斯想了想，他突然意識到了問題。

「伊芙琳！伊芙琳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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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她只是回家了。」

巴達克試圖安慰他，但顯然沒有舒緩到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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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靜不了！她、她不想回家，我記得，我記得她的表情！她從來沒露出那麼難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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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達克深深吸了一口氣，安慰地拍了拍克拉斯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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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沒事，我們會幫你找她。但現在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再問你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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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達克…先生，我想確定一下…」克拉斯喘著氣問道。

「你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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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你？」

巴達克不明白他的意思，反問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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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你並不認為伊芙琳是惡魔，事實上，你只把這件事當成一般的家庭糾紛，對吧？」

克拉斯撫著頭，虛弱地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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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達克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最終，他開口對克拉斯說道：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並且你對伊芙琳的擔憂是真誠的，我相信你對這件事的判斷也一定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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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莉西蒂塔說的沒錯，你是個騙子。」但巴達克沒有生氣或反擊，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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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隨你評價，但我希望你遇到什麼困難，都能告訴我，事實上你跟她離開到這的時候，一句話也從沒告訴過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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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斯看了看周遭，眼前有個不認識的女孩子，他想了想巴達克的話。

「…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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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我是瑪麗安娜．帕希洛嘶…」她咬到了舌頭。「…迪亞，是提媒科的學生，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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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樣啊，我是克拉斯…叫我克拉斯就好。」

他省下了姓氏，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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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找到你們的，說實在的，如果沒有她，我可能會更花時間才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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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能幫到你我非常的榮幸！」

瑪麗安娜又不知為何如此激動著，但這樣的她，巴達克也習慣了，或許這也算是她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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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克拉斯，希望你能更相信我一點，好嗎？」巴達克柔和地看著他，帶著溫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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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量。」克拉斯平靜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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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明白克拉斯是怎麼想的，但他卻是有些不信任著自己，巴達克決定要好好的想著下一步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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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的父親在找你，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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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斯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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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來了這間教會。」克拉斯猛然抬頭，打算說些甚麼，巴達克只是伸手安撫了他。「我們已經唬弄了過去，放心吧，他沒發現你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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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如此，也不能再讓你繼續待在這了，我可不想讓這裡跟你父親扯上關係。」

老婦人冷冷地回答道，她雖然眼神還是相當銳利，但確實有些疲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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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斯的感覺很敏銳，他很快就明白到是她收留了自己，並照顧了他，即使自己再多麼的亂來也知道他必須感激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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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謝謝妳，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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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你跟伊芙琳關係不錯幫你一把罷了，說實話，我還是有點反悔的，你們要離開請自便，我有事先去忙了。」

老婦人話這麼說著，但那眼神裡卻帶著一份溫柔。克拉斯知道，他們不能再待在教堂裡了，必須想辦法離開這間教會，才能不給對方繼續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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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先離開吧，巴達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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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話？」

老婦人停下了腳步，用言語叫住了他們。

「等傷養好再走，難道你要讓別人看到這間教會出現一個重傷的人嗎？待著不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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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達克他們聽完，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的，謝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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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奶奶！」老婦人提醒道，卻在下一秒輕笑一聲，轉身走向裡面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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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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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昏暗，腐臭味四溢，像是一間地牢。

一間小小的房間，只有一張破爛的床和一盞昏黃的燈，但它仍然讓她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四肢與一絲絲的溫暖。

她被囚禁在這不知道過了多久，疼痛讓她忘記時間、黑暗吞噬了她的感覺，惡魔不相信命運，但她其實只是單純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麼。

她明白掙扎是無用的，但惡魔不會就此罷休，不會放棄掙扎，只要還沒死亡，就會為了有希望的生存下去而繼續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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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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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麼時後成為了一個少女？她無法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她為什麼會有一個這樣的父親？她無法回答出來；

她的母親是什麼時後離去的？她甚至無法回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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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的答案，終將因為一個落入井裡的石頭而傳出聲響，水中的波紋顫抖著水面，石頭沉入了地底將回憶打起一陣塵土，擴散了開來，清澈的水因此混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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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視著，落在角落的一串項鍊，熟悉的感覺緩緩在瀰漫的沙土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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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那個男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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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應，似乎對疼痛麻痺一般，對他的話語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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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噠”

一聲巨響，男人猛搥牆壁，整面牆因此破損了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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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問妳話！」男人尖酸刻薄地咆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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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怒吼喚醒了她，令她縮在角落裡，頭痛得難以忍受，清醒，她不曾清醒，她覺得自己仿佛一直在做著一場夢，一場熟悉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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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男人猛摔了家中的櫃子，氣得吼了一聲，然後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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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靜靜地躺在地上，看著角落的項鍊，項鍊的圓盤有些破損，打開來看，是個熟悉的三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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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親，與一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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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哭了。”她的回憶湧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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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少女，她叫伊芙琳，對著另一個女孩說道。

那個女孩，也叫伊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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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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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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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妳不是惡魔，她泛起的眼淚，斷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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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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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手，作勢要將項鍊摔出去，然而回憶卻阻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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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東西對她來說，非常、非常的重要。

這是她唯一能喚醒她記憶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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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不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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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讓她有了這樣的幻想？是什麼時後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惡魔，一個毫無感情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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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著、撕裂著自己的傷口，弄出的鮮血染上了灰暗的地板，她慟哭著，慢慢地找回了自己失去的過去，眼前的女人與男人漸漸浮現了一段美好的畫面，他們緊緊擁抱著自己，那是個完美幸福的家庭，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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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與昏暗證實了這只是個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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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一個活在幻想中的孩子，幻想著自己擁有美好的家庭，直到再也無法想像，她幻想自己是個惡魔，代替了這該死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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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才不是什麼惡魔，我是一個…該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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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顫抖的手攬住項鍊，把它緊緊地摟在胸前，依窩在潰敗的牆角，安安靜靜地…消失、沉溺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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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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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打開門的細縫，回應了敲門聲，眼前的是個看似窮困的女人，她親切地問候著，並說出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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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給伊芙琳送個禮物，能讓我見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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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聲音他從未聽過，似乎自己認識伊芙琳，男人疑惑地看著她與端著的小盒子，不知道她的真正意圖，但還是露出了笑容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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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妳送給她吧，她現在不在家。」

男人接下了對方的小盒子，準備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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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著急嘛。」

對方笑了笑。

「聽聽巴達克我的懇求吧，赫黛拉，讓我見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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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男人古怪地看著說著怪話的女人，突然盒子爆了開來，冒出一串串結實的常春藤，迅速的圍繞在男人的身上，緊緊地將他捆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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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放開…！」他來不及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就被常春藤綁住了嘴巴，只留下無力的掙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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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騎士大人們解釋去吧，Bad farther.」

巴達克冷冷地笑了笑，將他挪去了另一邊。

「克拉斯，去找她吧。」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從暗處走了出來，應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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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的家里，像是一座小小的廢墟，堆滿著各種垃圾，不像是人能住的模樣，還是克拉斯太嬌生慣養了呢？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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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斯沉默地觀察著房間，他推開了一扇破舊的門，一個女孩躺在房間的角落，支撐著微弱的黃光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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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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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聽到自己的名字，一下子抬起了頭，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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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斯？你怎麼…會來這裡來？」女孩有些無力地開口道，顯然他的到來讓她激發了最後的一些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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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傷的好重…沒事，我這就帶妳出去…」克拉斯輕輕地抱起女孩，伊芙琳的溫暖與柔軟的身體緊貼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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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定決心要協助她脫離這個比外面還要糟糕的惡劣環境，並讓那個男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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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斯…我…」女孩留下了淚水，不是喜悅，更不是一種解脫，而是一種崩潰，在“惡魔”這個身份的遮羞布下，她傷痕累累的身心因接觸太陽而刺痛，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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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誰。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Tf8Cs1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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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孩子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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