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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北方的戰爭

阿賴耶

Sep 14, 2023

799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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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悼那些被命令前往邊境的小夥子！
英格蘭人靠詭計取得勝利，
森林之花，那些身先士卒的年輕人，
我們土地的精英，如今已在泥土中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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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戰爭輓歌《森林之花》/ 珍‧艾略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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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十六世紀初，弗洛登原野。

這片原野位於英格蘭北部，跟蘇格蘭南部邊境接壤，自古以來便是衝突不斷的地方，如今一場大戰正在此地醞釀。

不久之前，蘇格蘭撕毀了跟英格蘭簽定的永久和平條約，蘇格蘭國王親自揮軍南下，帶領六萬名士兵入侵英格蘭。

英格蘭人雖然奮勇抗敵，但是兵力卻嚴重不足——只有兩萬人，甚至不及對方的一半。雙方強弱懸殊，英格蘭形勢岌岌可危。

現在是黃昏時分，夕陽殷紅似血，浸透了西北方那片陡峭的山坡。

山頂傳來戰馬的嘶鳴和炮火的硝煙，那是蘇格蘭軍隊的營地。

在山坡往東數十英里之外，位於河畔的一片荒地，則是英軍的據點。

此刻帥帳內燈火通明，英軍一眾指揮官聚集於此，為即將到來的會戰商討對策。

「荒謬！這簡直是自取滅亡！」一名老人重重拍桌，發出雄獅般的怒吼，整座帥帳為之一震，「讓士兵們不穿盔甲、不騎馬上陣，完全是送死的行為！」

這名老人是薩里伯爵，儘管他已年逾七旬，鬚髮俱白，卻老當益壯，不輸後生，猶如一頭年邁的獅王。

正在承受承受薩里怒火的，是一名二十六歲的男性Alpha，年紀輕得足以當薩里的孫子，卻是統領英軍的總帥。

他的身材高大出眾，長相英俊，五官深刻得像刀削而成，在深褐色的髮絲下，是一雙像大海般蔚藍，也像大海般深邃的眼睛。

面對沙場老將的咆哮，他神情自若，用略帶西班牙口音的低沉聲音冷靜回應：

「如今蘇格蘭大軍在山頂駐紮，他們之所以選擇那個地方，除了是方便弓箭手往山下放箭，亦是想利用下坡增強騎兵的衝力。

然而在山腳卻是一片被犁過的農田，土質鬆軟，今晚下雨後，那裡會變成一片沼澤。倘若他們衝下來，泥濘會把他們困住。」

「你怎麼確定會下雨？」薩里冷冷地質問，「萬一弄錯了，你能承擔責任嗎？」

「克里斯多福‧哥倫布船長曾告訴我，假使連續三個晚上紅霞滿天，月有光環，那第四晚必有雨水。」褐髮青年回答，語氣淡定，「我非常肯定今晚會下雨，絕對不會弄錯。」

伯爵長子未發一言，抱著雙臂冷眼旁觀，彷彿在算計著什麼。

至於性格刻薄的伯爵次子，則是諷刺地說：「哥倫布？靠著一個水手的知識來打陸戰，可真高明哪！」

其他指揮官聽後，均發出附和的嘲笑聲。

但是褐髮青年並受到影響，繼續沉著自信地述說他的計畫，並且移動地圖上的棋子加以解釋。

「為了引誘敵人下來，我們將派遣士兵在山腳進行騷擾，他們自恃人數比我們多，又急於求勝，必定會中計。

當他們到達沼澤後，我們便讓埋伏在附近灌木叢的長弓手發動突襲，他們那時已被泥沼困住，即使想逃走也來不及了。

之後我們便跟他們近身搏鬥，而為免陷入泥濘，我們的士兵必須捨棄盔甲和戰馬，輕裝上陣。」

一小時後，當薩里伯爵三父子離開帥帳時，仍是滿腹怨氣，怒火難消。

「想當年我在戰場上大殺四方時，那個西班牙小子還在他爹的卵蛋裡！」薩里破口大罵，「我在沙場打滾這麼多年，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他竟敢無視我的建議！」

「父親，你暫且忍耐一下。」伯爵長子安撫老父，「先讓那小子出手，我們在後方觀望即可。如果他贏了，我們便可坐享其成；要是他輸了，我們亦能置身事外。」

「我看他必定會全軍覆沒，到時便有好戲看了。」伯爵次子惡毒地預測。

薩里發出沉重的嘆息，「戰爭不是兒戲，這裡是北方重鎮，萬一失守，我可對不起陛下和英格蘭的黎民百姓。」

「說起來這場仗本應由陛下親自帶領，可惜他是個不中用的Omega，而且正在懷孕中，必須留在倫敦養胎。」

伯爵次子語帶輕蔑地說。

「英格蘭真不該由Omega統治，無奈先王只有兩名兒子，長子早就死了，即使次子是一名Omega，也只能讓他繼位了。」

「國王只有十六歲，哪怕他是一名Alpha，一個沒受過軍事教育也沒有實戰經驗的小子，在戰場上也濟不了事。」伯爵長子沉著地說，「眼下局勢已難有更好的選擇，我們就儘管看看那個西班牙小子的本事吧。」

「那隻伊比利亞豬囂張不了多久，明天他就會為自己的愚昧感到後悔！」薩里發出咆哮，「到時我們就要負責善後，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守住這裡，絕對不能讓那些穿裙子的羊雜碎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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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灰色的天空下，主教、貴族、領主、騎士、士兵……無分貴賤高低，皆在爛泥裡掙扎，無人倖免。

沼澤如同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把他們無情吞噬，場面慘烈至極。

今天早上，蘇格蘭國王詹姆士四世親自率領重裝騎兵，氣勢如虹地從山頂衝鋒而下，意圖一舉殲滅英軍。

然而，當他們抵達山腳時，卻發現昨夜的大雨將土地化作沼澤，導致騎兵寸步難行，陷入絕境。

埋伏在側的英格蘭長弓手隨即發動攻擊，無數利箭射向了沼澤裡的蘇軍。

本想卸甲逃走的蘇軍，為了從箭雨中自保，只能繼續披著盔甲，結果無法擺脫泥濘，被沉重的甲胄壓垮。

其後英格蘭士兵使用一種由農具演變而成的武器——長柄鍥，把沼澤裡的頭顱逐一收割，結束他們的痛苦。

這一切都在褐髮青年預料之中，薩里伯爵三父子縱使心有不甘，亦不得不對他的謀略感到佩服。

此刻褐髮青年正手持染血長劍，以沼澤裡的蘇軍屍體為踏腳石，走到一名脖子中箭的中年男子面前。

中箭男子面如死灰，上唇有兩撇標誌性的小鬍子，正是蘇格蘭國王詹姆士四世。

詹姆士四周屍橫遍地，他們是國王的護衛，也是全蘇格蘭最勇敢優秀的年輕人，素有「森林之花」美稱。他們保護國王到最後一刻，並為他獻上了性命。

然而這些年輕人的犧牲終究是白費了，因為一枚冷箭趁著詹姆士脫下頭盔稍作喘息時，射中了他的脖子，而射箭的人便是褐髮青年。

「你有什麼遺言嗎？」褐髮青年居高臨下，用平靜的語氣問詹姆士。

「你……是誰？」詹姆士嘴唇顫動，虛弱地反問。

「我是凱撒。」

「凱撒？」詹姆士喃喃覆述，「阿拉貢的凱撒？」

「現在是英格蘭的凱撒了。」凱撒糾正他，「我是亨利國王的王夫。」

詹姆士淒慘一笑，「原來就是你。」

「當日你說要南下倫敦，登上英格蘭王座，現在有何感想？」凱撒冷酷地問。

詹姆士環顧四周，但見屍山血海，戰馬的悲鳴和蘇格蘭士兵的慘叫交織成哀歌，不由得深深嘆氣。

「那是我自不量力，我錯了。」詹姆士垂下頭來，聲音有如槁木死灰，「給我一個痛快吧。」

凱撒點頭，舉起長劍，乾脆利落地揮下，詹姆士的頭顱隨即滾落泥濘。

這場英蘇史上最大規模的戰爭，由此劃下句點。

凱撒彎腰拾起詹姆士的披風，其上繡著象徵蘇格蘭王室的薊花，如今已被鮮血和泥水染污，顯得骯髒不堪。

此時，一名膚色黝黑的男子走向凱撒，那是凱撒的侍從哈斯，一名來自西班牙南部的摩爾人。

「你打算怎樣處置這件披風？」哈斯用西班牙語詢問主子。

凱撒眼裡泛起了一絲柔情，微笑著回答：「當英格蘭下任國王的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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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第一位王夫~~伊比利亞火腿~~「阿拉貢的凱撒」登場啦，首先讓他在「弗洛登戰役」帥一把。

歷史上亨利八世的元配王后是「阿拉貢的凱瑟琳」，她是一位來自西班牙的公主。

這位王后超猛，雖然沒有像本作描述的那樣親自上陣，但是她卻在身懷六甲時召集軍隊和進行督戰，還想把蘇格蘭國王的屍體寄給老公OAO(最後只寄了披風

P.S. 羊雜碎是蘇格蘭菜，味道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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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貢的凱薩林（Katherine of Aragon），在本作中性轉為阿拉貢的凱撒（Caesar of Aragon）

（資料來源：Portraits of a Queen: Katherine of Aragon (tudorsdynast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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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前言：家裡有王位要繼承的男人

#2 第一集登場人物簡介

#3 序幕：綠袖子

#4 第一幕：北方的戰爭

#5 第二幕：床上的戰爭

#6 第三幕：金帛的盛會

#7 第四幕：馬上的比武

#8 第五幕：神祕的賓客

#9 第六幕：無冕的女王

#10 第七幕：黑夜的森林

#11 第八幕：白隼的野心

#12 第九幕：情感的暗湧

#13 第十幕：男嗣的預感

#14 第十一幕：國王的眼睛

#15 第十二幕：市井的見聞

#16 第十三幕：交換的祕密

#17 第十四幕：攻防的戰爭

#18 第十五幕：皇帝的來訪

#19 第十六幕：豐盛的宴會

#20 第十七幕：瘟疫的來襲

#21 第十八幕：王子的誕生

#22 第十九幕：兄弟的重逢

#23 第二十幕：往來的書信

#24 第二十一幕：聖誕的宴會

#25 第二十二幕：冬日的玫瑰

#26 第二十三幕：冰上的比武

#27 第二十四幕：玫瑰的凋零

#28 第二十五幕：海上的戰爭

#29 第二十六幕：破裂的盟約

#30 第二十七幕：邪惡的五月

#31 第二十八幕：叛變的公爵

#32 第二十九幕：塔丘的處決

#33 第三十幕：綠堡的盛宴

#34 第三十一幕：對峙的情敵

#35 第三十二幕：罪惡的婚姻

#36 第三十三幕：綠色的袖子

#37 第三十四幕：最初的邂逅

#38 第三十五幕：離異的風波

#39 第三十六幕：羅馬的劫難

#40 第三十七幕：變質的婚姻

#41 第三十八幕：教皇的特使

#42 第三十九幕：法庭的審判

#43 第四十幕：凱撒的自白

#44 第四十一幕：情人的舞會

#45 第四十二幕：新教的思潮

#46 第四十三幕：國王的權力

#47 第四十四幕：樞機的下場

#48 第四十五幕：仲夏的時節

#49 第四十六幕：神奇的森林

#50 第四十七幕：神祕的仙女

#51 第四十八幕：國教的領袖

#52 終幕（第一集完）

#53 第一集後記：亨利八世，改革先驅還是王冠蠢驢？

#54 前傳登場人物簡介

#55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一幕：雙王的子嗣

#56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二幕：初見的公主

#57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三幕：頑皮的王子

#58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四幕：真正的公主

#59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五幕：尋寶的遊戲

#60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六幕：跨國的婚禮

#61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七幕：慾望的夜晚

#62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八幕：蜜月的旅行

#63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九幕：王者的污點

#64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十幕：兄弟的悲劇

#65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十一幕：汗水的疾病

#66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十二幕：淚水的結局

#67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十三幕：聘禮的爭議

#68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十四幕：婚約的協議

#69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十五幕：接踵的悲劇

#70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十六幕：意外的訪客

#71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十七幕：嫉妒的女王

#72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十八幕：旖旎的夢境

#73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十九幕：王子的生日

#74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二十幕：二度的婚禮

#75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二十一幕：加冕的典禮

#76 前傳：石榴與玫瑰第二十二幕：石榴的玫瑰（完）

#77 第二集第一幕：加萊的旅行

#78 第二集第二幕：海外的瑰寶

#79 第二集第三幕：危險的晚宴

#80 第二集第四幕：法王的承諾

#81 第二集第五幕：伴侶的重逢

#82 第二集第六幕：祕密的訂婚

#83 第二集第七幕：聖誕的驚喜

#84 第二集第八幕：真愛的結合

#85 第二集第九幕：未來的女王

#86 第二集第十幕：詩人的愛慕

#87 第二集第十一幕：真正的婚禮

#88 第二集第十二幕：未來的王夫

#89 第二集第十三幕：王夫的加冕

#90 第二集第十四幕：神聖的儀式

#91 第二集第十五幕：領土的淪陷

#92 第二集第十六幕：漫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