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著比武大會順利結束,歷時兩個多禮拜的金帛盛會亦將寫上句號。
今晚在英格蘭臨時行宮的庭園裡,將會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功宴,以表揚在比武大會各個項目的勝出者。
這也是貴族們縱情狂歡的最後機會,明天他們便要啟程回家了。
今晚的慶功宴是假面舞會,每個人都要配戴面具和穿上奇裝異服參加。
在舞會上,國王可以扮成乞丐,男人可以扮成女人,人類可以扮成動物,無論做任何打扮都不奇怪。
此刻亨利正在行宮的衣帽間裡,對著琳瑯滿目的衣物陷入煩惱。
當他看到凱撒進來,便立刻向他徵詢意見。
「你覺得我應該扮成什麼?」亨利興致勃勃地問凱撒,「聽說大鼻子會扮作酒神戴歐尼修斯,我在想要不要扮成太陽神阿波羅。」
「我覺得你更適合阿緹蜜絲或是阿芙蘿黛蒂。」凱撒回答,「畢竟你是Omega。」
「怎麼都是女神?」亨利不滿地撅嘴,「我這麼英俊,才不要扮女人。」
凱撒微微一笑,之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話說,你把比武用的盔甲藏在哪裡了?」
亨利一驚,「你都知道了?」
凱撒嘆了口氣,之後用鄭重的口吻訓誡他:「你不應該參加馬上比武,這對Omega來說太危險了。」
「我還以為你會恭喜我贏了冠軍……」亨利小聲說,「我就是知道你會有這種反應,這才不告訴你。」
亨利很是失落,他那麼努力地贏取了冠軍,為什麼凱撒沒有半句讚美?
馬上比武上那名身分神祕的黑騎士正是亨利,他向凱撒訛稱身體不適,但其實趁機參加了比武。
他向來崇拜著名的英格蘭軍事統帥黑太子愛德華,傳說黑太子愛穿黑色盔甲,於是以相同的打扮向他致敬。
「你讓我擔心極了,以後便再做這樣危險的事。」凱撒責備他,「幸好法蘭索瓦今天不知怎麼回事,狀態非常差,從他之前的表現來看,他的體能明明很好。」
亨利努力壓下內心的得意,假裝困惑地說:「這個……我也不知道耶。」
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不敢告訴凱撒。
他從侍從們口中得知,這附近有間專門招待貴族的歡樂場所,於是昨晚偷偷花了一筆錢,把所有娼妓都包下來,然後送進法蘭索瓦的帳篷裡。
據說當中有兩個娼妓來自波斯,懂得很多奇特的姿勢,亨利再額外塞錢,讓他們幫法蘭索瓦舒展筋骨,或許還「不小心」把他扭傷了。5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eHILNnYev
一夜風流後,法蘭索瓦幾近虛脫,體力大不如前,加上他始終過於輕敵,結果亨利在第三回合時,憑著高超的技巧打下了法蘭索瓦的面甲,並以一分之差奪得桂冠。5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eKKzQOwTl
亨利獲勝後,觀眾們都對他的真正身分相當好奇,急欲一睹他的真面目。
但是亨利沒有讓他們如願,他把勝利的花冠拿到手後,便送給了那位把手帕綁在他騎槍的貴婦,並且帥氣地策馬絕塵而去。
雖然他是一名Omega,卻連贏兩名世上最強大的Alpha,誰還敢說Omega不如Alpha?儘管他略施了小計,但勝者為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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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宮前方的庭園中,慶功宴如同一幅畫卷般展開。
這裡美得如夢似幻,除了屹立著希臘眾神的石像外,還有兩座不斷噴出紅酒的巨型噴泉,彷彿在重現古代雅典舉辦的大酒神節慶典。
為了在宴會上脫穎而出,參加者們簡直使盡了渾身解數。5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RAFZ9Lwno
傳說中的神祗、歷史上的英雄、各種飛禽走獸,甚至還有扮成太陽和月亮的人,說好聽點是百花齊放,說難聽點就是群魔亂舞。
在這茫茫人海中,凱撒只關心一件事:亨利在哪?
亨利最終拒絕告訴凱撒他的裝扮,說要給他一個驚喜,於是凱撒只能努力在人群裡尋找亨利的身影。
至於凱撒本人,則是穿上了羅馬風格的白袍,搭配金色腰帶和桂冠,人如其名地化身凱撒大帝。
他在人群裡穿梭,在其中一座紅酒噴泉旁邊發現了法蘭索瓦。
他果然扮成了酒神,頭上頂著葡萄串,身上披著希臘式長袍。他彷彿為了不辜負這身打扮,正在拚命把紅酒往嘴裡灌。
幾杯紅酒下肚後,法蘭索瓦還開始對旁人毛手毛腳,凱撒警惕地盯著他,要是他膽敢碰亨利,他絕對會把他的大鼻子撕下來。
在凱撒沒注意到的庭園一隅,站著一名少年。5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BkvSd2WbB
他的身材高挑且纖細,作獵人裝束,穿了一身綠衣和披風,頭上的紅色小軟帽插著羽毛,背後有隻箭袋。他戴了一個木質半面面具,只露出了下半張臉。5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rlzZFEUZf
他正是亨利,扮演的是劫富濟貧的俠盜羅賓漢。
此刻他正在舉目望天,看著一隻燃燒著的龍形風箏,喃喃地說:「那些浮誇得要死的吟遊詩人,大概會把這風箏說成一頭在天空飛過的巨龍吧?」5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tTZBFCgPl
此時,背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恭喜你贏得馬上比武的冠軍,真可謂實至名歸,羅賓漢。」
亨利回過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名黑衣人,身材高大,比他高出快一個頭,堪與凱撒比肩。5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SLPSu9XX5
除了戴著銀色鷹臉面具外,此人沒有做多餘的打扮,但是這樣的簡單的服飾,反而讓他在花裡花哨的人群裡更顯出眾。5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ydRAaKLHe
他擁有一頭子夜般深沉的黑髮,從面具的洞口可看到他的眼睛也是黑色,像黑曜石一樣明亮,隱隱折射著光芒。
亨利聞到了一股波爾多紅酒的香氣,但不是從紅酒噴泉傳來,而是從對方身上——此人是一名Alpha。5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VuX1ZZtfR
「很遺憾,你認錯人了。」亨利搖頭,「馬上比武的冠軍是一位神祕的騎士,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分。至於我,正如你所說,只是一名義賊。」
他的語氣雖然輕描淡寫,卻隱約流露著喜悅和自豪。5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xH3MQeXLv
「不。」黑衣人溫和地否定,「我敢肯定那就是你,玫瑰即使有一千個名字,它的美麗和芬芳依然不會改變。」
這句富有詩意的話讓亨利一怔,但他依然沒有承認自己就是黑騎士,只問:「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只要看凱撒王夫跟你的互動便知道了。」黑衣人回答,「能夠被他讓賽的人,除了亨利國王我想不出第二個。」
亨利仍是不置可否,再問:「那你又是誰呢?」
黑衣人說的是英語,但是帶有動人的法語口音,某些地方咬字不太正,亨利測想他可能是法國人,或是曾經住在法國。
「我只是你謙卑的仰慕者。」男子微微躬身,並且伸出手來,「若有這份榮幸,希望能與你共舞一曲。」
「你確定要跟一個打家劫舍的大盜跳舞?」亨利挑眉,「說不定我會偷走你的心。」
黑衣人嘴角微揚,「或許,我正是來把我的心奉獻給你的。」
亨利被他的妙語如珠逗笑了,此時樂師剛好奏起了一支嶄新的舞曲,於是便和黑衣人雙雙踏入舞池,跳起當下風靡貴族圈的沃爾塔舞。
在充滿節奏感的前奏鼓聲中,他們分別站到舞池的兩端,如同隔著一片無形的湖水。
他們首先向對方深深地鞠躬,之後雙手擺成優雅的半月形,正式開始跳舞。
踢踏、抬頭、挺胸、停頓。56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hK7XrbLBN
一連串動作簡潔有力、剛柔並濟,精準地落在鼓點上,兩人猶如決鬥前的騎士,用腳步彼此叫陣。
完成了幾套熱身動作後,旋律驟然變得輕快。兩人隨著節奏拍手跳躍,時而前進,時而後退,始終保持著距離,彷彿在互相試探。
他們的舞藝同樣出色,而且相當合拍,如同一對沐浴在月光下,在湖面互相追逐的雄天鵝。
隨著旋律逐漸激昂,他們的舞步開始變得急速,並且逐漸移動到舞池中央。兩人的距離一點一點地拉近、收窄、縮短,最終密不可分。
亨利把手搭在黑衣人的肩頭,黑衣人雙手穩穩托住他的腰,把他高舉起來轉了一圈,紅色的髮絲和綠色的披風在空中飛揚。
圍觀的賓客們拍掌歡呼,為這對天作之合發出讚嘆的聲音。
「這有什麼難的?我閉著眼也可以——嗝!」法蘭索瓦一邊拿著高腳杯,一邊醉醺醺地大聲評論,還打了聲酒嗝,極是殺風景。
「你真輕,像隻自由的小鳥。」黑衣人的聲音溫柔得仿似嘆息。
「我確實沒有你笨重。」亨利得意地說。
音樂進入尾聲,舞蹈即將結束,黑衣人穩穩地放下亨利,兩人以一個完美的轉身完成最後的動作。
最後,黑衣人俯身,像騎士般在亨利的手背留下輕柔一吻,之後便像影子融入黑暗般,消失在人群裡。
亨利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黑衣人雖然已經離去,但是他的手背仍能感受到對方嘴唇的餘溫。
這是現實中發生的事?抑或只是一場仲夏夜之夢?
直到凱撒面色不豫地出現在他面前,亨利這才回過神來。
「我在到處找你,原來你跑去跟別人跳舞了。」凱撒的語氣帶著明顯的醋意,「那個人是誰?他為什麼跟你這樣親密?」
「不知道……」
亨利如實回答,但是沒有說出他在黑衣人胸口看到的金色「B」字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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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黑衣人的臺詞靈感來自《羅密歐與茱麗葉》的「A rose by any other name would smell as sweet」。莎士比亞在亨利八世死後出生,為免邏輯不通,所以只保留大意,魔改了一下XD
亨利八世很喜歡假面舞會,最愛打扮成(肥胖版)羅賓漢。
文中的沃爾塔舞(Volta)參考了電影《伊麗莎白》裡,女王和羅伯特‧達德利跳舞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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