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向九叔請了假,學校方面也跟班主任通知了聲。從店裡回到宿舍後,草草休息幾個小時,我就急忙地趕頭幾班交通好準備回家。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0emXXD8oZ
先是要搭地鐵到火車站,又從所在的城市搭車坐到貴陽,最後再轉乘公交車一路往黔東南方向出發。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03SP37JjK
公交車上,甚至能清楚自己的眼神會很空洞,可是自己就是提不起精神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wzRUS3nRZ
是因為這兩天太忙嗎?想想也是,現在的自己原本應該是在大學上課,然後跟朋友邊聊天邊吃午餐;下了課後,忙著來回地將行李從租屋處搬去宿舍。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wKsvC02Yj
對了,說到宿舍,等會得提醒自己,還得跟房東打聲招呼,看能不能再延些時間…短期內,自己估計是搬不了家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X96rkPSmG
再來還有什麼?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uovR5WZr0
我想想,休息一下後,就得準備去店裡上班,唉!說到上班…我的手摸到了右側褲襠口袋,裡面放著的是昨晚紅衣大哥的戒指。原本是要請九叔處理的,他卻要我好好收著。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x0sIJTiMz
對了!為什麼一聽到我父親出事後,九叔的表情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sFrq1qbZl
思緒好亂,好煩躁,我的心就像平白空了塊,到底是為什麼?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tRITO9ybN
『小夥子,阿姨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通宵上網了?』坐在一旁的大媽關心道。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0qlADOXNf
估計是把我當成通宵上網吧的青年了,我沒接話,只是對她禮貌地笑了下。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J0K4naxRm
『這陣子就快七月半,鬼節氣,小夥子要是精力旺,也別常半夜出門溜搭。』聽到這裡,我點了點頭。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MYvURWJWG
突然公交一個急煞車,車上所有人不可抗地前傾,司機憤怒地朝著車窗外大罵一聲:『找死呢你,他媽不想活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vBou4SZui
鄉下地方總是常遇到行人闖紅燈。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wtWehQLdI
事出突然,甚至有的乘客手頭上東西掉了滿地,一旁的大媽也身受其害,我趕緊低身幫忙她撿拾。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SRDOKp35u
但是,正當我幫她撿起其中一張衣服花樣的紙時,我突然覺得有些眼熟,總感覺哪裡見過似的。仔細一想,對啊!這些花花綠綠的衣服我見過,而且還是穿在人身上…那些店消費的『人』。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3tsA4nUVW
等等,我自言自語地反問:「這‥這些衣服是給人穿的?」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TtByjvP4M
大媽趕緊打斷:『呸!小夥子可別亂說話,什麼給人穿的,這是燒給死人的。』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SYoUtG1g7
唸了我一句後,就往反方向靠了靠,看來這次不只是網吧青年,甚至是精神小伙了。可我聽著大媽的話,心裡是一陣慌亂。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aLA2iiYgD
死人穿的衣服…那為什麼昨晚我見到這樣的衣服‥都穿在…人身上?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iPOJPdEZO
只是時間似乎是在阻止自己多加思考,公交車正好快到了站,要下車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chajtTA2o
看著車窗外,還記得那年父親生意失敗後,為了躲避一屁股債務,帶著我和剛出生不久的弟弟一路從東莞躲到了貴州,而我所成長的村子就在黔東南綿延不絕的大山之中。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9hld187pr
何家村,那是一座相當偏遠的小山村。除了偏遠,也很傳統,尤其村裡的人們相當守舊,相當排外。基本上,大多數的村民都是宗族成員之一,甚至村裡還有座自己的宗祠。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UFZUcOHpf
當然這也是父親選擇住在這的原因,宗親們雖然守舊,卻同時團結排外,要是那些債主找上門來,還能幫我們擋一下。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cHrlBGXt0
原本以我們外地人的身份是無法定居在這,可弟弟的生母,也就是我的後媽何美珠,就是從這座小山村出去闖盪,說是村長的姪女。託何美珠的福,父子仨人多多少少沾親帶故的,雖然我更相信是村長他老人家可憐我們。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rA63EA7mU
然而,卻也在這定居後的同一年,弟弟失蹤了,父親和我便在這度過了十多年的閒言閒語。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l014H2vDP
背上包袱匆匆下了車,日頭已經偏西。隔老遠我就發現自家院子的門口圍滿了人,一個個探頭探腦地往裡面看。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qJCqfGAz9
在村裡住了近十幾年,從出事後,我就自認和他們的關係還沒好到能主動上門幫忙的地步,唯一能讓他們如此大張旗鼓的,估計是來看熱鬧的吧。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PNlS1c7EL
我快步到了院子口,朝著人群狠狠地喊了幾聲,這才從中找了個縫隙擠了進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vtHposL1N
剛一進門,就瞧見院子裡站著一個男人。準確來說,是個青年,留著一頭板寸短髮,身上衣服打理得一塵不染,人就背著手站在那,光是其背影隱隱之中就給人一種壓迫感。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mhivEPL89
雖然如此,我卻感覺這背影、身形瞧著眼熟,可是自己哪也想不起來有見過這人。正當自己在心裡琢磨的時候,他忽然轉過身來,看向了我。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8HEfELZzz
我這才看清楚,男人的面容竟然和我有七、八分相似。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0yPyyJvI4
在自己認知中,能和自己長得如此相像的,除了剛剛過世的父親,就只剩一種可能,就是那位失蹤多年的…弟弟。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oyp4gPUyA
兄弟相識沒有交談,兩人之間有些尷尬,十多年的時間多少沖淡了血脈間的親密,他也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後,便轉身朝屋裡走去。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wWybaaNmz
「這都什麼事啊…」悄悄地罵了聲,自己便趕忙跟著進了屋。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Q6zDcXwxB
愣了一下,正屋已經被收拾妥當,平日裡四處擺放的桌椅凳腳也通通撤到了牆邊,整整齊齊地也不見有礙眼的東西。屋內正中央只有一口棺材,前後被架在了條凳上,父親的身子也已經住了進去。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S1M4k16TK
屋內整齊有序的模樣,餘光看向一旁的弟弟,不用猜,這些肯定是他打理出來的。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XEnBxwCov
稚子牽衣問,歸來何太遲。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YKMeEiHIb
可憐的孩子,十多年不曾與棺內的男人有過對話,甚至是交集,再見面已是陰陽兩隔。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XRsRCbmJ2
弟弟從旁遞來三支香,我心領會神,接過後仆通一聲跪在棺木前,重重地磕過三次響頭,再將那三支香不偏不倚地插在靈位前。而弟弟則回到院子內點響鞭炮,劈哩啪啦的,這是附近村里的習俗,主要在告訴鄉鄰家中有人過世,還望週知。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ZR2wurxbe
興許是看在同宗親的情份上,又或者是忌憚弟弟的不期而歸,村里還是來了不少人給父親弔喪,但絕大部分只是在門口燒了紙錢,上過幾炷香就匆匆離去,也就村長他老人家同我們兄弟倆安慰幾句話。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777JRkm0M
看他們一個個扭捏的模樣,我心裡有些不忿,但也念在他們能送父親一程,仍然表示了感謝。幾乎整個下午我都跪在門邊,給前來弔喪的鄉親一個個還禮。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Vkj1kWjX5
而弟弟似乎沒當一回事,坐在角落一旁,默默地抽著菸,手上還拿著紙筆抄抄寫寫的,也不知道在記著什麼。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kmDOSOtq9
等到院外不再有人進來後,我才湊到棺木前見著父親的最後一面。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m0HjQJ3sN
這一面,一整日來的胡思亂想瞬間被拋了乾淨,頓時浮現出這十多年倆人的相依為命,情緒再也無法控制,眼淚簌簌而落。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k18vPVcTL
總算明白心理空落落的是什麼…就像是被一把鈍了的銼刀殘暴地割開,悲哀從傷口流出,撒落成一地無法收拾。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AFjgmY0Qv
是阿,我父親過世了…確確實實地躺在了那,不會再醒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EZT5PWDZ3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從悲痛中回過神來。看看門外已經是夜色陰沉,撐著身後的凳子慢悠悠地站起身來。捶了捶發麻的雙腿後,我瞟了一眼牆角,卻發現弟弟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屋內。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8c5KBFcO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