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二十五歲的文藝的狂熱創作者寧(化名),一股腦兒地研究字體學。因為「字體學」這個名詞於香港比較冷門,因此她必須要解釋:什麼是「字體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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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她打個比喻解釋,她認為字體學可以比喻為是每個人的「筆跡」,也是電腦裡的「新細明體」、「標楷體」等等各式各樣的文字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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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學接觸圖像製作軟件開始,她已經非常著迷於收藏電腦字體,尤其是繁體中文字體。她小六那年的電腦,曾經大概有上五百種字體。不為什麼,就因為她愛文字,尤其文字的美學。可是回想起來,很多廣東話——香港人的母語的字,雖然都是繁體中文,但是那些中文字體都沒有為這些字進行字體設計,例如「嚟」、「嘅」、「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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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臆測,大概就是因為相對於母語為廣東話的香港與澳門,台灣更重視本土的藝術文化發展,因此很多繁中字體都是台灣人設計。她亦想,香港能不能有些真正屬於本土的中文電腦字體?每當她搜尋新的繁中字體設計者的網店,印象中都好像是來自台灣,不禁對香港藝術小小的願望油然而生。香港能不能有些像「華康」、「方正」等流行的字體?甚至,她臆想,香港能不能培養出字體設計師的專才,一班能建立出色香港字體品牌的字體設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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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是一種藝術,是一種文化產物,更是一種民族共同回憶與痕跡。想像民族是一個人,腦袋裡藏著一本空白的筆記簿,不同字體就是我們香港人走過活過的痕跡,而字體的「筆跡」的差異性也賦予了回憶的象徵色彩。香港大約有七種左右的本土字體,而寧在網絡隨便搜集了一下資料,得出這個世界大約有16777216款顏色。明明這個世界有上千萬款顏色,民族的腦袋卻只有七種色彩的記憶,只有少於5%色彩的「人生」,不枯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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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想到這兒的寧,萌生起一個動手設計字體的念頭。其實在寧還是初中甚至更早之前,她已經很想創造一款屬於自己的字體,哪怕不會繪畫、不會設計的她畢生終究只能設計一款。當時不去實行的原因,是當時字體學相關的知識分享並不多。加上當時設計電腦字體要再便宜再節省成本都需要一個繪圖板,而那個年代的小學生根本買不起這個最低要求,所以她當時放棄了,然後這個小小的創作欲亦被遺忘。小時候想動手,單純是出於對藝術創作的熱愛;但現在歴經社會動盪的她,更多是渴望為香港的藝術文化做出微小的奉獻,可以讓香港有多一款色彩,哪怕筆記簿上她的色彩填滿的只有一個中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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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寧重拾了這個被遺忘多時的想法,二十五歲的她,已經有足夠的經濟能力購買設備。她發現隨著資訊科技的普及,網絡上有好幾個製作電腦字體檔案的軟件。她先買了一個繪圖螢幕,用一個免費軟件小試牛刀。她之後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完成這個看似平凡卻需要極多時間與心機的創作,並不知道。可是在搜集資料的途中,她感到欣慰。小學搜索資料時,模糊的記憶中莫說香港,就連台灣的字體設計相關知識分享也不多,家附近的圖書館亦沒有她需要或能看明白的書籍。至少以一個生於基層家庭的香港小學生來說,難得覓到相關課程,不是因為課程不接受小學生學習或原生家庭不同意付費給孩子學習這個有著「賺不了錢」刻板形象的技能,就是因為想偷偷學習的小學生沒有信用卡去支付沒太多限制的自學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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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相隔十多年,雖然不能說繁中字體變得受到重視,但是能學繁中字體設計的資源,比如說網絡文章、書籍多了很多,雖然對比相對熱門的範疇如作曲、手繪水彩畫等自學資源還是少很多。更讓寧感到鼓舞的是,網絡上多了香港網民對香港字體表示關注,亦閱讀了Google些僅有的香港字體報導,寧發現自己與這些香港字體關注者的想法不謀而合。同時她也看見一些香港字體設計師發起了眾籌,成本是要約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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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高昂的成本,藍領的寧想必無法負擔。但她願意嘗試,願意花時間,願意花精神,即使她也無法啟齒擔保自己最後一定能堅持做到。她想守護香港的文化、價值,都想為香港創造一個美好的新色彩回憶,守護廣東話別樹一幟的專屬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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