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打開後台的門,宋珣珞探出一點腦袋在外,目光再三探查外頭沒有記者守候後,她才敢踏出腳步離開。
一雙眼已不見方才鮮豔的時尚彩妝,現時戴著口罩、一頭黑褐色及肩長髮、背著帆布包,打扮上就套著一件寬鬆的短袖黑色襯衫、水洗牛仔褲的宋珣珞,彷彿就像個來打工的大學生沒兩樣。
「呼⋯⋯」宋珣珞朝出口的方向前進,見一路雖人來人往,但大多是來逛展、三三兩兩、手中提著戰利品的群眾,因此她暢通無阻、放鬆地伸了個懶腰,卻沒注意到對向的來人,於是就這麼撞了上去,「終於可以回家睡覺,啊⋯⋯!」
左肩的疼痛抵達,之後她的腰際也感受到一股收攏的力道。緊接著,她臉龐的肌膚不知被什麼搔弄,傳來了一絲麻癢感。
「嗯?」宋珣珞心中泛起疑惑,下秒,她的鼻息就嗅到那股記憶深處埋藏的味道⋯⋯頓時,左心口處的跳動也近乎超速,她驚地捂住胸口,因為那就像台失速的列車在軌道上狂奔。
是真的嗎⋯⋯?
腦海中彷彿出現一個套了陳舊濾鏡的攝影機,視角搖搖晃晃走到一顆雪松樹前,接著看到有一名少年倚在那,像是在等著誰的到來。少年有一雙如夢般、紫羅蘭色眼睛,突出的五官在分明的臉上和頸呈現出優美的線條,唇角弧線彎起,也輕輕勾起一抹淡淡地笑。
少年像是意識到這方向來了人,他緩緩伸出手,那時突地起了風,一陣雪松的木質香氣、從容優雅地撲進鼻間。
少年的一雙眼笑得彎起,像是天上的白玉彎月那樣好看。那一頭烏黑發亮的頭髮在清風吹拂輕輕飛揚著⋯⋯彷彿在十幾歲的年紀裡寫下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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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像灑了一地的餘暉,但宋珣珞不敢去看、也不敢多想,只想趕緊掙脫這令她憶起往事的所在。
更別提方才那個她不慎碰撞到的人,宋珣珞只知道對方應該是個男人,除此之外更是連瞧都不敢瞧對方一眼,在驚慌地一把將他推開後,一雙眼直盯著地面上,無視掉對方那雙看似名貴的皮鞋、數著大理石上有幾顆白色的小石頭,連忙道了歉後便快步奔離現場。
被留在後頭的人,顯然還想說些什麼,卻注意到她遺落在不遠處一件物品。他伸手去撿、攤開掌心後,雙瞳一震,察覺那是個手掌般大小的太空梭吊飾⋯⋯
男人原本想開口叫住她,卻被身後突然冒出、看似年齡只有二十來歲樣貌的大男孩給大聲喊住:「老大!」
「陸玥聲,活膩了是不是?」位於前方,依舊注視著女人愈發渺小身影的男人收回他戀戀不捨的目光,轉為面帶微笑看著身後的大男孩。
大男孩被這麼一瞧,接收到男人臉上的皮笑肉不笑,瞬間感到一陣涼意刺骨,捏著自己的大腿肉、咬牙,但還是死皮賴臉,活像個小丑:「老大,我肚子痛⋯⋯回來就迷路了嘛!誰知道這會場這麼大⋯⋯」
男人冷冷掃視大男孩一眼,直到大男孩停止動作,臉上的神情也緩緩由光明轉暗:「老大,我剛剛也是去幫你開路啦,這裡記者這麼多,風聲傳來傳去,你想一回來就被『砰砰』喔?」說完,大男孩的手還在自己的頭旁,做了個手槍擊發的動作。
男人見狀,冷笑了兩聲,接著才吐口:「下不為例。」
直到他們兩人走出出口時,一輛沉穩深邃的高級轎車也同時抵達。
「大少爺,請上車。」中年司機下車後,畢恭畢敬地為男人開門。
「哇,你們家司機效率真的很高欸!」陸玥聲緊跟在男人身後,也一起擠進後座,但他的一張嘴喋喋不休地說著。
「好久不見了,林叔。」就算高級轎車的座椅再舒服,男人的姿態也依舊維持優雅、臉上依舊還是保持一貫的笑容。就如同他身上那股雪松的氣味,勾勒出從容與穩重之間絕妙的完美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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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渾然不知怎麼走出展場的宋珣珞,此刻正站在街邊,左心口處的跳動依舊沒有平息,她愣神回答:「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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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曲、流光未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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