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嶺之巔 - 第七章

而且近幾年來，狼居國的動作越來越大，行蹤飄忽不定的狼居騎兵在寬闊的國界如入無人之境般，四處破壞，囂張的行徑讓焚雅國主十分不滿並認為這是種挑釁的行為，在與所有大臣商議過後，決定對狼居國宣戰，剛開始的確讓狼居國收斂不少，但是時間一長，因為國內的青壯被大量徵召的關係所以對國力影響頗大，但只要一撤軍，狼居軍就會抓空檔進來製造麻煩，所以有鑒於此，決定派國內主戰派大將韓爾風帶領十萬大軍深入狼居國準備從根本解決這個問題。

但狼居軍在寬闊的草原上像是幽靈般神出鬼沒，常常一接戰若是小股部隊就上前廝殺，若是與大部隊相遇就化整為零分散到草原各處，讓以步兵為主力的焚雅軍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不過雖然如此，十萬大軍一連深入草原數百里都無法與敵軍正面對戰，直到發現已經空了的狼居大寨才驚覺上當。

原來因為無法和狼居國正面交戰因此過於深入敵境，等到後方的糧餉接繼不上才發現糧道已經被狼居軍給攔腰截斷，要知在無險可守的草原，步兵在先天上已經吃虧，雖然韓爾風不斷派人衝開個缺口準備撤退，但奈何兩條腿怎能跑的贏四條腿的馬，況且數百里的距離也不是兩、三天可以走完，更別說在缺糧的情況下軍心渙散，每到了夜晚就有逃兵出現，日子越久逃的越多，但這些逃兵卻都成為狼居騎兵練箭的靶子。

等到回到國界時，近八萬大軍只剩不足千人返回，就連帶隊韓爾風將軍也不知去向，看來也是兇多吉少，少了這八萬正規軍，雙方間的差距立刻拉近許多，而狼居軍也趁此機會發動猛攻，登時讓缺乏兵員的焚雅一連丟失兩百多里的土地才在一處由懸崖形成的狹長地形內穩下腳步，此時的焚雅已無力反推，只好築起大量的防禦工事並為此處命名為『玉碎關』就是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意，不讓敵人輕易越雷池一步。

就在焚雅全國動員的努力和當時被韓爾風留下的兩萬預備部隊拼死戰鬥，總算是守住這一關口，但要長期靠內地供養如此龐大的軍隊的消耗就算進行屯田也無法滿足大軍的需求，所以焚雅國主便下令只要商人隨軍做生意可以免除七成的商稅，因此在玉碎關內開始聚集大批的商家開店，而慕波也是在這個時候為了多賺點錢跟著軍隊來到了玉碎關，而命喪於此。

「下車！」在一陣催促下，被關在車箱顛簸多日不見光的慕星月被照射進來的陽光給曬的睜不開眼，登時讓他不由地伸手放在額上遮光並跟著前方的人向前走去，當一下車，慕星月突然發現這一群被抓伕的大多是和自己同年齡的孩子，不少人還嚇得大哭、尿褲子或是腳軟癱在地上喊著爹娘。

雖然慕星月同樣害怕，但一想到自己的父親曾經為了讓自己讀書勢識字過好一點日子才過來此處，或許這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也說不定，況且現下看來是回不去了，既來之則安之，想到此處，也只能任天意安排他的未來。

負責點收的人員看到這個光景當下就對徵兵官大罵了起來，因為五百多人中，近四成是小孩根本無法成為戰鬥人員，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在將符合條件的送往各單位後，慕星月因為年紀過小的關係被分配到伙房打雜。

春去秋來，慕星月已經在玉碎防線待了整整一年，不過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為每天反覆做著同樣的事，雖然吃苦受累不少，但還是挺了過來，由於讀過點書，用語謙和，且常常往來為軍官們遞送公文、飲食的關係，因此和不少營務人員和商家混的廝熟，而他的表現全被一位軍需官看在眼裡。

「小子」

「嘿！」

「過來」此時軍需官對著慕星月招招手說：「這一季的帳幫我算一下」

「好的」這名五十開外的軍需官已經服役了二十多年，是個老光棍，雖然官階不大，但是舉凡軍營裡所有的用度都歸他管，所以說話頗有份量，他見慕星月能吃苦，懂事體，除了識字之外，更重要的是能記帳、管帳為他省下不少麻煩，雖說軍營裡識字還是有的，但大多是軍官以上，一般士兵或軍伕根本大字不認得幾個，因此頗有將慕星月收到自己帳下的意思。

「全都算好了」大約兩小時後，慕星月捧著剛算好的帳冊說：「扣除這個三個月所有的支出，庫房尚欠商家十四萬金幣左右……」

「十四萬？」聽到這個數目，軍需官便示意慕星月將帳冊接過來並用不解地語氣問：「平常一季頂多八、九萬，怎麼這次多出那麼多？」

「應該是糧食方面的問題」此時慕星月走到軍需官的身邊將帳冊翻到其中一頁說道：「和去年同時間相比，這一季的糧食價位高出四成，就連運費也比平時高上許多，可能是去年水災影響到今年的收成，而且在數量上也有點不足，是不是要想想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填補這個缺口，不然冬天一到，大家可要餓肚子了」

「這個嘛……」其實軍需官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方法，因為在兩國交界的模糊地帶，倒是有少數的狼居牧民在此放牧，要是能就近從他們手中購入牲畜補充軍糧的話，便可以省下不少費用，但貨幣在狼居國並不流通所以得用以物易物的方式進行交易，不過要是自己出面可能會引起通敵一類不必要的麻煩，雖然兩國中間的模糊地帶有不少商家來往行商，但若要委託他們又沒有個自己人盯著的話，難免不會被多加『帽子』，正在犯愁之際，軍需官突然靈機一動對著慕星月問：「小子，想不想出關看看外頭的風景？」

「看風景？」慕星月不解地反問：「上城牆不就看的到了？」

「小子你還裝傻不成？」聽到幕星月的回答，軍需官挑明地問：「廢話也不多說了，你也知道我們糧食不足的問題，所以我要你混入商團到狼居國去換點牲畜回來貼補貼補，如果成功的話，到時我向將軍保舉你進來當我的副手如何？」

乍然聽到軍需官這麼一說，慕星月登時心下一喜，因為已經快十四歲的他，隨時都有被拉上前線的可能，更別說最近一段時間不少和他差不多時日被拉來的人一但上了前線大多活不了幾個月，如今軍需官願意讓他當副手的話，那就表示他可以安然地留在安全的關內，再者，父親送自己到學堂也是希望能成為官員光宗耀祖，雖說只是一個副手，但假以時日絕對有希望得到正式的官銜，想到此處，當下慕星月就用力地點了點頭表示願意走這一趟。

也因為和商家交情不錯的關係，很快就找到願意一起出關的商旅，古人說：『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的生意沒人做』，在得知軍中缺糧需要牲畜補貼的消息，此行絕對有賺頭，不過在沒軍隊的保護下，成行的人數並不多，再者，狼居國內因為沒有礦場的關係所以並不流通貨幣，交易皆採以物易物的方式進行，因此所攜帶的交易物也成問題，對不事農耕的牧民來說，布匹、茶葉、鹽和鐵製工具是他們所缺乏的，這些東西商家倒是不缺，但此刻慕星月手上並沒有這些東西可供交易，尤其鐵製品可能被拿來打製成武器用，屬於禁止交易的管制品，故只好把腦筋動到軍需倉庫存貨的頭上，希望能找點有用且不犯禁的東西出來。

經過兩天的努力，終於從放在倉庫的軍隊冬衣布料和軍鹽中找到解決的方法，因為只要換回牲畜，除了有肉可以當冬季補充熱量的附食品外，獸皮也可以拿縫製衣物禦寒，那冬衣的部份就可以補足，至於食鹽的話，也是從商家準備送到軍中的先行挪用部份，反正口味淡一點頂多被抱怨並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入秋後的玉碎關開始有了些涼意，此刻慕星月以及商家一行約三十多人帶著近百的駝隊還有數名能通狼居語的翻譯載著滿滿的貨物出關，雖說兩國交戰不應該在私底下有所接觸，但為了生活所需，雙方對交易之事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且在出發前，軍需官也親自送他們到了關口，因此沒受到任何阻攔下便放行出關，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慕星月還是將貨物委託商家代為交易，因為以他的年紀要冒充商家還是難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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