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aJw4ora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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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實驗室裡，流星躺在宛如醫院手術台的作業平台上，儀器來回掃瞄。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azoJzUyk
安穆程站在一旁，想起自己發現流星時的樣子，他寧願那是一場惡夢；因為是夢就能驚醒，就能回到什麼都沒發生的現實。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swCJn7QL
海浪應該是很美的，夜晚應該是很浪漫的。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MGgeXxqF
但他卻在沙灘上踩到那件濕透的紫色和服。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V4VLfN5g
他撿起和服，想起許瑞霖穿著它在燈光下揮舞衣袖的模樣，好像灑落下來的是玫瑰花瓣，許瑞霖裝成舞伶，在落幕時以手掌一劃、纖腰一扭，手指拉著寬袖，寬袖遮著半邊臉，魅惑一笑。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1rikdyrF
就在他的客廳，跳給他看。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8yBDJ0wT
好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chPMqtWU
好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gnARF23k
但他往前看，看到的是趴在沙灘上的少年。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C6jb86Ru
少年全身赤裸，肩上的皮膚出現裂痕，露出藍色的神經線和金屬骨骼。那瞬間，安穆程怔住了，撿起和服的手指鬆開了，他一步、一步走過去，最後他用跑的，跪到在少年身邊，少年雙腿間留下不明的白濁體液。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2Z5V74hb
他抱起少年。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2wdBpdFf5
在他懷裡，少年雙眼緊閉，像死去似地毫無反應，不管他怎麼搖、怎麼叫，少年都醒不過來。少年純潔的身體被沙弄髒了，他摸著少年的臉頰，將人緊緊擁入懷裡。海潮聲遮住了他的鼻酸，黑夜讓他的眼淚不被人看見。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kB90k8mH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少年。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wTMvVIY4
他喚著少年的名字，他喚著「許瑞霖」，但他不管他怎麼叫，都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過去；這是他的疏忽，這是他的罪。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DDpMNvRo
他害許瑞霖失蹤，他害流星墜樓。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3qXtvc1gZ
既然過去無法變更，那他的罪好像也沒有洗刷的機會，他希望誰來救他，把他從惡夢中叫醒。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cN3m1dSK
現在，他看著躺在台桌上的流星，心想，如果他去買一束玫瑰花、放在枕邊，聽到包裝紙摩擦的聲音、聞到花香，台桌上的人是不是就會醒了？如果那還不夠，他會甫下身，親吻人兒手指，並道：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jejOZfVT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但是……」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Jq0PxvIQ
「哥哥？」操作電腦的黑髮少女回頭，「你剛剛有說話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t8xANl78
「沒、沒有……」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RwfExk7j
少女穿著水藍色的長袖連身洋裝，腳上套著白色絨毛拖鞋，黑髮綁成兩根馬尾，她的實驗室就設在他們的老家，一棟位於市郊的兩層樓老洋房。他們的母親過世了，父親在國外。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rbkjruPm
兄妹倆將流星帶回實驗室後，先將髒污洗掉，接著安娜娜就一直在用掃描器檢查、眼睛盯著螢幕，就是沒碰流星。安穆程以為修機器人，應該像外科醫生動手術那樣，而不是一直盯著電腦。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x2kVemrs
「怎麼樣，娜娜，修得好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keknw5YU
安穆程不懂透明螢幕上的程式碼，但安娜娜雙手在觸控螢幕上點來揮去，面色凝重。安穆程看妹妹的表情，大概就像醫生宣判病人凶多吉少。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2WedVJxt
「娜娜！妳修得好的吧？」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ghZyHpgc
安娜娜一段時間沒碰人工生命體了，但即使她跑去念文學，她仍然是得過獎的科學家，安穆程相信她的實力，安穆程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露出那種表情？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ciONbfHB
「娜娜！」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UkC3eHeZ
安娜娜停下雙手的動作，好像在猶豫什麼，隨著她停下雙手，螢幕上的程式碼也停止跑動，「我……我不知道……」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Zi5IVFaM
「什麼妳不知道？」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Uon4UND7
「我不知道我修不修得好他。」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DmHBfpln
「怎麼會？」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8sXdKEqv
安娜娜有苦難言，她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上，走路的姿勢很優雅，她走到台桌前，推開掃描器，「我可以修好皮肉傷，可是我不確定中樞系統有沒有異常。」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WeHiQ1FN
「妳怎麼沒辦法確定？他是妳造的啊！」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TqcVhIvJ
「……」安娜娜戴上橡膠手套，拿起修補人工皮膚的工具。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Lmi1IMCx
「娜娜，他是妳造的吧？流星是妳創造出來的吧？」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c97jCSPVP
「……」安娜娜開始像外科醫生那樣，只差沒戴口罩，她從流星的左手開始修補，手指關節的破皮處卡了沙粒，神經線有點磨損。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PRPHvwZL
安穆程覺得安娜娜的態度有異，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怎麼沒辦法修呢？安娜娜應該最清楚自己的創造物！難道……是壞到沒辦法修了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GukpeIx1
「娜娜！」安穆程拉住妹妹的手臂，「妳告訴我，妳修得好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8nii6nS4J
「對不起，哥哥，我真的不知道。」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z2V36pFo
「他到底是……是哪裡壞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NCO5dCcG
就像人死總有個「死因」，就算修不好，安穆程也想知道是什麼地方壞了。安穆程放開妹妹，望著流星。流星的樣子不像睡著，倒像放在冰櫃裡的屍體。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zBV4lDut
「他是妳造的，妳怎麼沒辦法修？」安穆程突然想到，「那妳能再造一個一模一樣的給我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cltLY27k
安娜娜抿著唇，雖然很難，但她還是……搖了搖頭。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gCMFctChz
「為什麼？娜娜！為什麼？」安穆程近乎懇求，「妳造了一個流星，妳就能再造第二個，不是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0KMJdKgD5
安娜娜仍是搖頭，她轉過身去，不想看到安穆程的表情，她手上並沒有掌握那麼大的力量，能讓她哥哥忘卻過去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L0vCcgiI
「難道流星不是妳造的嗎？難道不是嗎？」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uRFuJy0F
安娜娜背對著安穆程，安穆程望了台桌上的流星一眼，那張和許瑞霖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身體……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PDscmdG8
「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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