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那個不能喝的!快點放下來!」
今晚酒館有點繁忙,因為奧斯奈先生來了,他說想借用店面來辦一場緊急商會,而摩列斯則爽快地答應了這位亦恩亦友,但卻沒料到參加人數眾多,自己實在招呼不來,於是他只好請太太一同下去幫忙打點。
樂蒂莎在收拾好刀叉等利器之後,便吩咐兒子們繼續清理餐桌,可是,弗雷特里西對於殘羹的處理,似乎冒出了別的鬼主意。
「就一口而已嘛!爸爸總是喝得滋味的!也讓我嚐嚐喇!」
伯恩跑向餐桌的另一端,他想要奪取弟弟手中的玻璃杯,但弗雷早就往桌下鑽了過去,兩人互相追逐著。未幾,伯恩哈德就不耐煩地警告他:「我要下去跟媽媽說了!你快點把杯子拿、回、來!」
「才不要!你之前不就偷喝了爸爸的咖啡啊!我也要喝喇!」面對哥哥的言語威嚇,弗雷並沒有在害怕的,他覺得自己也要嚐嚐大人的飲料,否則這會是一種不公平的待遇,因為伯恩早就嚐過了!
「你!那……那就一小口!只准一小口!」把柄落入他人手中,伯恩哈德只好讓步。
「嘻嘻!好!一、小、口!」弗雷伸了伸舌頭,在對哥哥作鬼臉以後,他便把葡萄酒一股腦兒地灌下去,那裡少說有一百毫升的分量。
「喂……你還好嗎?喂?弗迪?弗迪!」弟弟沒有大叫好喝,他只是沉默地放下酒杯,看到了這樣的異常行徑,伯恩心知不妙的。
「好苦……好辣……好難受……」
「快點喝水!就叫了你不要喝啊!笨蛋!給我坐著!坐好!」
當伯恩哈德盛了一杯清水回來的時候,弗雷特里西已經開始作吐,最後還把整張地氈弄得滿是紫紅色的嘔吐物。呆望著這個光景,伯恩無奈地扶起弟弟,讓他坐到椅上喝水,然後自己則走到浴室搬出所有清潔工具,希望能夠成功消滅證據。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r8J4O9g8P
但是,九歲的小孩並不懂浸洗,亦沒有力氣把毛毯扭乾,所以他倆還是逃不過母親的法眼,而禍不單行的是——弗雷說漏了嘴,在媽媽的盤問之下,他把哥哥偷喝咖啡的習慣洩露出來,結果變成兩人一同受罰。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AGR9OkrKt
「這個沒用的弟弟!幫了他還不如不要理他了!可惡的!沒用鬼!」這是伯恩當晚寫在日記的心聲。
各種大大小小的闖禍,至今已經發生了太多次,而吃虧的人總是伯恩哈德,一貫地被犯人弗雷特里西拖下來,被迫同流合污。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2zbBOzvrP
隨著年紀增長,踏入八歲的伯恩開始覺得,當哥哥並沒有甚麼特別的好處,壞事倒多得很,有時候為了反擊,他會佯裝自己是弗雷,把不想做的事情卸給弟弟處理,像是到市集採購雞蛋或者牛油。不過,就算是長有一模一樣的外表,但他們的言行舉止其實有著明顯的差別,所以每當這種冒名事件出現,父母便得悉伯恩最近不太開心的,原因大都是些小枝節,一般來說只要稍作開解,兄弟倆便會和好如初。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bnBvqStIu
可是說,他們有時候也會因為貪玩而需要被「用力開解」。論及最嚴重的一次惹禍紀錄,大概是在他們往後十二歲的時候,那夏季大冒險。弗雷和伯恩跑了出去圍牆玩上了老半天,直至深夜方由守衛把他們逮回家,在事件曝光之後,遭殃的還包括一眾暴風族,他們隔日全都被家長包圍,魔音轟炸。亞瑟藍城的市長,宓切斯先生還因此實施了出關複檢條例,以免再有任何孩童偷溜出外。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R99f9sciz
然而,兄弟倆隨即亦受到了父母的懲罰。於每天放學之後,他們必須參加唱詩班,還得在秋收祭、冬休節等重大的日子裡,與其他團員一同站到舞台上表演。但那是有點遙遠的事情了,先來說說他們九歲的決裂事件吧,也就是偷喝紅酒之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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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哈德覺得渾身不對勁的,可是他說不出來,亦毫無頭緒,到底是甚麼東西壓在他的心頭。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fWZEHsro4
今天他自己一個人回家,因為弟弟忘了帶家課本,不知道被老師怎樣地處罰中,要是等待他的說,大概要到黃昏時分才能夠離開,這樣就沒法到市集購買草莓,然後又會被媽媽責怪。對於昨晚的事情,伯恩哈德仍然介懷得很,雖說爸爸並沒有生氣,還笑指要訓練兩個小大人的品味,但是媽媽可不一樣,光是回想到那個情景就令到他肉跳心驚。
「來,送你吃哦!伯恩!這顆最大又最甜的!啊!」蔬果店的阿姨看見伯恩沒甚麼神氣的,一臉發呆,於是她拿起一顆草莓塞進他的嘴巴。
「謝謝……」伯恩被這突來的舉動嚇著,他含住草莓,勉強擠出了兩個音節,再慢慢把找續回來的零錢算妥,然後才安心地拿走一籃子的草莓回家。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Uve8LAb0r
走在路上,當遠離了蔬果店兩個街口的時候,伯恩哈德就立刻把草莓吐到掌心去。望著這顆早春的大紅漿果,他半點也沒有歡愉的表情,反而皺緊了眉頭,煩惱起來。他心想:「唉……下次還是叫弗雷來買吧,我又不想吃……他來阿姨可能會送他三顆………送?」
突然,手中的饋贈成為了線索,伯恩開始追憶過去曾獲得的禮物,直至腦海裡浮現出具體的影像——日記!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xwlW2nDAG
沒錯了!他終於找到擾人的源頭,這就是壓在頭頂上的烏雲!可是,伯恩哈德的心緒仍未放晴,他繼續回想,因為按照平常來說,自己根本不會在意日記的存在,所以他決定要重溫最後一次接觸到日記的畫面。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Grfer2q1S
昨晚被母親教訓之後,伯恩輾轉難眠的,他心有不憤無法消氣,於是乾脆起床挑燈書寫,以文字來宣洩冤屈,而弗雷亦因為肚子不舒服,兩人一同晚睡。今早,當他們願意起床的時候,已經是瀕臨遲到的邊緣,全賴父親馳馬送他們上學,兄弟倆才能夠趕上第一節的課堂。
「糟了!」他睜大了眼,在內心吶喊。伯恩記不起自己到底有沒有把日記藏好,這教他焦灼非常,深怕會有人偷看,思索至此,他便連忙將手中的草莓吞吃下去,飛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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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大家已經猜到下文了吧?沒錯,某人正在偷看——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SA5czpTku
老師要求弗雷回家拿取功課本,並且限制了他必須在黃昏之前回到學校報到,否則將會加倍處罰這個積犯。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wsObubcFj
聽到了這個嚴重的後果,弗雷特里西豈敢忤慢的,他速即選行捷徑小道飛奔歸去。在抵家以後,弗雷直衝到二樓,他隨地放下了書包,然後往房內尋找作業簿,但無意間他掃視到有一本日記躺在顯眼的位置。
「這個怎麼會放在哥哥的桌上?日記明明放在客廳的啊……我沒有拿過出來寫吧?」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5S5IkE22p
雖然弗雷特里西帶有疑惑,但他還是敵不過好奇心的驅使,偷偷翻開了來看。可是,當確認了這非為自己的持有物之後,他卻無法停止窺視,皆因日記裡頭滿是關於自己的記事。
——又被他出賣了,又代替了他留堂,還好老師有看得出來是我,正義必勝……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j3sASRZqD
——弗雷的眼中只有吃的,吃、吃、吃、的,為甚麼每次都給我一些食物,我不是鴿子……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cRcSkUTDD
——他今天偷偷抱了一隻小白狗回來,有蚤,有沒有搞錯……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yMzmN3hz6
——想把功課都掉給我做,混蛋的,自己玩累了就在睡!只貼了一張字條……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lHc1MT8EE
——弗雷今天把一個小蛋糕放進了書包,白痴的嗎?只要擠一下奶油就都會爆出來!奶油腦!今天可是在學校忍住了一整天,我的課本都……
弗雷酸著鼻子繼續看下去,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他的哥哥竟然是這樣看待自己的!不是說好兄弟的嗎?蛋糕說好吃都是騙人的嗎?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KPLHrypG1
「這一定是碰巧而已!一定是!」他想起了自己的日記也會寫下類似的發洩說話,因此他叫自己要相信哥哥,不可以胡亂冤枉他。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VeJQwqeUB
為求證明自己的長兄不是一個混蛋,弗雷決定要把這本日記看遍,而現在已經閱至最後一頁了,可惜得到的結果並不美好。他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到紙上,同時又不服氣地用衣擺擦抹著水漬,唸唸有詞地說:「不是這樣……我都沒有……我都沒有這樣想!明明都不是這樣的……為甚麼要這樣說!王八蛋……臭王『伯』蛋!」
「弗雷特里西!」就在弗雷想要放聲大哭的時候,一個吆喝嚇倒了他,是伯恩哈德。他衝向弟弟,欲要搶回日記本,可是弗雷死命不放手的,甚至把本子狠狠地抓在懷裡,就像穿山甲般捲成一團,這個防禦姿勢使伯恩無從下手。
經過幾番的你推我撞,背向哥哥的弗雷沒法保持平衡,於重心傾斜的瞬間便摔倒在地上。原本,他是想要重新站立起來的,不過又害怕會被伯恩突襲,最終他乾脆夾住日記,一溜煙的鑽到書桌底下,再用雙腳勾緊椅子防禦起來。
「弗雷特里西!快把我的日記還來!」伯恩哈德趴下身來,他望見了弟弟哭慘的臉,此刻確實有點心軟的,但是他拒絕讓步,因為弗雷看光了!絕對是看光了內容!甚麼祕密都沒有了!
「你這麼討厭我!你就不要叫我名字啊!王『伯』蛋!」弗雷特里西怒吼,覺得更是難過,原來自己的哥哥就只關心這本日記,完全沒有意思要道歉,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動,想要大叫,想要扭動全身的肌肉,惟有這樣做方能甩掉這股火燒的感覺。
由於兩人持續攻防不下,伯恩為了搶回日記,他只好爬進去桌下,可是弟弟卻直截朝他的臉狠踢一記,這入骨的痛楚使他久久未能回神。當看到哥哥曲成一團摀著鼻子哀叫時,弗雷便乘上這股氣勢衝出困局,他把椅子推開,朝玩具箱那邊跑了過去,然後用腳掌踩著日記,再探手入箱,無論自己抓到了甚麼玩具,全都把它們通通扔向哥哥,毫不留情地攻擊。面對這密集式的空中轟炸,伯恩只好一邊以手擋禦,一邊跑到房門後面暫避,暗地盤算著報仇的時機。
暴亂的三分鐘過去了,弗雷清空了玩具箱,再沒有東西可以投擲,一臉疲累的他倚著木箱而坐。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Hz4LB53Ep
耳聽局勢平靜下來,伯恩哈德保持著警戒打開房門,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弗雷,但對方並沒有理睬自己,只是繼續低頭凝視膝間的日記本,於是伯恩輕喚弟弟的名字,想叫他交出日記,可是得到的回應卻甚為瘋狂。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L6LUZWeoP
弗雷特里西突然打開了本子,撕下一張又一張的內頁,然後揉成一團又一團的廢紙,就像要把所有的不快都歸咎於此。伯恩見狀便立即飛撲過去,他鉗制住弟弟的雙腕,停止了他歇斯底里的行為,而弗雷並無反抗意欲,他兩眼圓睜,緩緩站起身來,再冷不防地把日記踢到角落去,輕易甩去哥哥的掣肘,接著就直奔到酒館找爸媽。
另一邊廂,鬆開了手的伯恩則連忙跑到床邊,他緊張地守衛著本子,在目送狂人離去之後,他才開始收拾起地上的紙團,依次把它們攤開撫平,然後夾進日記裡面。聽著那逐漸變輕的腳步聲,加上凌亂無比的戰場映在眼底裡,伯恩深知這下子又要鬧大的了,而且是連續兩天也闖出禍來,這一定會被媽媽嚴厲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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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過母親的說教以後,伯恩哈德根本不想吃晚餐,一來沒有胃口,二來因為對面是弗雷的座位,現正坐著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於是他敷衍地吃了幾口麵包,沒一會便藉口回到房間去。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YyL8kK3wn
伯恩隨手關上房門,他想要隔絕外界的聲音,特別是弗雷特里西這個人的哭聲。在黑暗中,他被玩具刺到了腳板,但伯恩壓抑著疼痛並沒有作聲,只是繼續摸索牆上的開關按鈕。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R3FYEB2c8
終於,燈炮亮了起來,可是就在他轉身之際,左腳也精準地踩上了另一塊錐形積木,這使伯恩哈德忍不住了,他乘著痛楚哭了出來。
「就只會寵他!明明是他自己要偷看的!還弄破了我的日記!我呢?當哥哥甚麼的……我還讓得不夠多嗎!幫他不夠多嗎!為甚麼總是我!明明現在錯的是他!愛哭個鬼啊!臭弗雷!」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RQa145v7z
伯恩哈德吸著鼻子回想過去的種種,然後深呼吸,再使勁地吐氣。他一直重複這吸吐動作,但這樣還不足夠,還不足以洗脫那股從胸口傳來的酸溜溜感覺,而因為日記被沒收了,伯恩無法寫下欲要宣洩的事情,所以他只好走到床邊捶打枕頭,歇力地把怒氣發泄個清光。
遭到猛烈攻擊的寢具守不住防線,鵝毛絨紛紛從缺口噴發出來,向來喜愛整潔的伯恩卻毫不在意,他持續搥擊了好一會兒,直到覺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揮拳速度才開始減慢,然後他乾脆偃臥下來休息。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dliVZtuQg
伯恩把雙臂交叉搭在額頭上,藉以遮擋刺眼的燈光,期間他瞄見了弗雷在床板上的塗鴉,這使他重新填滿一腔的怒火。伯恩哈德毅然爬到弟弟的高架床上,陸續拿走弗雷的被蓋、枕頭等等,他把物品全部都掉到門外,接著便關燈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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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伯恩的行動,樂蒂莎搖頭苦笑,她心想,今晚也只好讓弗雷與父親同睡,免得兄弟倆在夜半打架。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iJqbByKmC
現在的情況,教樂蒂莎覺得猶如兒時與哥哥的翻臉往事,忽然重演於眼前似的。當年大家是怎樣和好的呢?為甚麼吵架?爭論甚麼?她不敢相信,在相隔二十多年之後,竟忘記了那些的曾經。
樂蒂莎一直默默地思索,內心始終有顆芒刺粘附著,從飯廳到廚房,廚房至客房,她還未成功甩掉這股局促感,就算累了也沒辦法入睡,只能夠閉目養神。她很擔心,並且在檢討自己是否先入為主苛斥了伯恩,若果有機會重新處理又會怎樣做呢?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GYcHaAnXy
躺在床上,樂蒂莎回憶著事發片段——弗雷跑了下來一邊大哭,一邊控訴哥哥,但因為他渾身抖動得很厲害,咬字又不清楚,在那半個小時裡就只聽到他的哭嚷聲,而當弗雷的情緒安定下來後,自己便上去二樓找伯恩細問經過,豈料兒子居然回嘴,指控說弟弟才是不對的人,結果語氣便嚴厲起來,同時亦錯失了機會,已無法再查問更多,因為之後兩人都變得緘口不言,或是反覆陳述已知悉的事情。
她坐起身來凝思——伯恩不曾摔門,弗雷不曾呆坐,他們之間會否另藏暗湧呢?樂蒂莎欲意查證這個想法,可是面前卻有道矛盾的關卡,由於一切的線索皆指向伯恩的日記,但這日記可是看不得的,弗雷已成為了先例,要是被長子知道自己也偷看過,那就會更耍脾氣了吧。
「一次……就這一次!」掙扎到最後,樂蒂莎還是決定要暗中翻閱伯恩的日記,甚至連同弗雷藏在客廳的日記都一併拿走。她提著油燈,攝手攝腳地走到樓上的帳房去,然後鎖門夜讀。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WQzZkxT5q
不過,當樂蒂莎方才翻看了兩人的首篇記事,她便忍不住發笑起來,因為從兩者的記事風格、內容,就可以看到孩子的本性呢。在慨歎過後,樂蒂莎又回到嚴肅的一面,繼續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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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白來說,弗雷特里西是屬於少了條筋的那一類人,是個表裡如一的孩子,不會收藏也不會掩飾感情,與伯恩可謂是相反。伯恩哈德並不容易說出心聲,他總是在負面情緒累積至極限的時候,方會乘著壓垮自己的那根稻草爆發,訴說相隔三個月之前所發生的事情,教人摸不著頭的,到底是哪時、哪裡、甚麼樣的說話傷害了他。
看遍了弗雷的日記,樂蒂莎都沒有甚麼特別的發現,裡頭大多是圖畫以及蛋糕食譜,偶然亦會有抱怨的記事,例如他覺得自己一直犯蠢,很討厭被別人當成傻阿弟,總渴望自己與伯恩一樣能幹,所以常常模仿哥哥做事。說不定,他之前偷喝紅酒的原因,並非純屬好奇,而是想要和伯恩經歷同樣的事,同樣也接觸過大人的飲料。
接著,樂蒂莎再花了四倍的時間,方閱畢伯恩的日記,同時她亦證實了自己的直覺是對的,現在的私隱問題只是導火線,真正的炸彈就埋藏於這千萬文字底下。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FTBn4ADCn
自從弗雷與鄰家的麵包店主成為了朋友,他每天都會帶蛋糕回來給哥哥吃,縱然他的本意是想分享美食,不過在伯恩的角度卻覺得這是種惡作劇,他認為弟弟持著知道自己的弱點,於是便抓住來戲弄個不停,硬要強迫他吃下最討厭的甜物,挑戰他的忍耐力。然而,使伯恩窩憋的原因還有很多,弗雷的詞不達意大概佔了半數,好比有一次他想伯恩教自己做數學功課,措辭卻為「伯恩你幫我弄好這個好嗎?」,這完全是兩碼事呢。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Zi87lggL8
可是,伯恩一心一意想要當個好哥哥,想要成為萬事通,所以他從來都不會拒絕弟弟的請求,但是久而久之,他開始模糊起來,時常疑問到底是自己願意做這些事,還是因為身為哥哥才不得不去做?為什麼這樣不公平呢?當弟弟輕鬆又多人疼愛的,是否當哥哥就得要這樣子?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FFKsoLMCg
這內向又故作堅強的兒子絕少吐露心聲,更認為只有弟弟才會去依賴別人,結果芥蒂持續積累,即使表面沒有異樣,但實際已經是滿肚怨氣了,而他惟一的發洩途徑就是寫,把事情記錄下來,也就是這本日記所滿載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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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的光線已經蓋過火焰的亮度,樂蒂莎打開了木閘深呼吸起來,她望著晴空中飄動的流霞,任由涼風吹走一身的倦意,轉頭便把油燈熄滅,然後將弗雷的日記放回原位。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wZGpAXDad
所謂單掌拍不響,她慶幸兒子們只是因為誤解而積怨,並非真的討厭對方,因為兄弟不和,可謂是他倆夫婦最害怕的事情,兩人既不能偏袒一方,亦無法強指誰人低頭。現在,樂蒂莎大約知道要從何著手了,不過這需要丈夫的鼎力協助才能夠如願進行,她希望酒館今天可以停業半日,而孩子們也不需要回到學校去,待至午後時分就正式展開誘導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