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輛名貴的房車儼如野獸一樣在公路上奔馳著。
它無視著路旁的各景物,穿過了一幢比一幢高的摩天大廈、走過了繁華的鬧市、繞過了歐式風格的平房,經過了沿海的公路,停在崖邊。
天空晴空萬里,與大海融為一種顏色;海浪拍打著石頭,譜出美妙的音符,奏出美妙的樂曲;如此大自然美景,是值得讓人賞心悅目的,是在繁忙都市生活中的人的靈丹妙藥。
但房車上的人不是這樣的,她也沒有這個好心情去欣賞這個景色。
她憤然的甩下臉上的墨鏡,那年青,柔弱的臉蛋與身上所穿的套裝格格不入:那雙杏眼配襯著如同黑珍珠一樣的瞳孔、秀氣的眉和一片薄薄的唇瓣,看上去也不過十八九,卻已經穿著帶著成熟氣質的黑色套裝。
她也渴望著,渴望著能夠著其他同齡的女生一樣享受青春,卻未能如願。
她,任惠怡,任氏企業的年輕女主席,任氏是十數年來在城內數一數二的企業,旗下的商店、百貨公司、遊樂場遍佈全國。而任惠怡在十六歲時,也即是兩年前,父母因交通意外破身歿,她被逼承繼了父親這辛辛苦苦打出來的江山,成為城內最年輕的企業女主席,是一個有夠風光、無需要憂慮生活的女生。
縱然她仍然是一個大學生,卻已經要在課後處理企業的事務,各樣大大小小的文件,她需要批閱;企業名下的商鋪大大小小的活動,她需要出席;城內媒體各式各樣的訪問,她需要接受。這各樣的工作,讓一個正值青春年華,含苞待放的少女忙得透不過氣來:每當學校有聯誼活動時,她在家裡學習企業管理;每當同學之間有聚會時,她卻要出席企業的活動;每當有人想追求她的時候,卻因為她的身份地位而不敢去接近她。試問一個與朋友交流聚會的次數為零的人,能夠融入在學校這個地方嗎?到頭來為著企業付出種種的結果,卻是令自己成為一個孤單的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有的,只是親人。
但那最最令她悲哀的,原來還陸續有來……
由於上了大學後課業繁忙,她把企業的大部份工作也交給她的叔叔,她唯一的親人,也是她認為最值得信賴的人。但原來一切不然……就在今天,她發現最值得信賴的人也籌劃著出賣自己。
惠怡抬頭望天,一串串淚珠湧出來……如同閃亮的珍珠一樣,不禁的想起剛才所發生的事……叔叔所說的話如烙印一樣,烙在她的心裡,永遠不能抹去……她望著天空上的飛鳥,希望眼淚能夠倒流到眼睛,希望自己能夠像天空的飛鳥一樣自由自在……而腦海裡浮現出那幕令自己沒法想像、心碎的場面……
由於今天的課不是很早,於是惠怡回到公司,希望先處理好堆積已久的文件才去準備上課,怎知這樣一句公司,才發現叔叔一直以來的陰謀……
她後悔來了公司,她後悔經過會議室……如果她沒有來到公司、沒有經過會議室,她大可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都不知道……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原來今天會議室裡,叔叔正和企業中的幾個老臣子開秘密會議,其實一般的會議,惠怡都已經交由叔叔主持了,一般來說她都只負責著決議的部份。
但當她經過會議室時,卻聽到了讓她最不願意聽到的事情……
『真的要投資這個項目嗎?看上去風險很大,而且虧蝕的機會也不少!』是投資部的經理說的話。
「我就是要虧蝕,虧蝕得越多,越好!」叔叔卻說出了這一番說話。
奇怪了……叔叔不是很緊張公司的盈虧的嗎?為什麼這一次卻要公司陷入困境呢?
『可是這樣做會影響到企業,畢竟這是大家辛辛苦苦拼出來的成績。』
『沒錯啊,縱然我們也看不過眼,但真的不希望我們辛苦打出來的江山就此沒了!』
聽到兩個臣子所說的話,讓惠怡不敢起了疑心,她把耳朵緊緊的貼在會議室的門後,聽著這個秘密會議。
『要不是這樣,這個臭丫頭會了解到她並不適合當主席這個位子嗎?』這是叔叔說的。
不能在懷疑更多,惠怡把門撞開,想要問個究竟:為什麼突然叔叔和一班開國功臣要這樣的做。
裡面的人看到惠怡的出現,無不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他們每一個慢慢的把目光投放在整個會議的主持人¬–惠怡的叔叔身上。
「叔叔……你在說什麼?」惠怡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的叔叔,眼角泛著淚光,似乎剛剛叔叔所說的話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你要投資一個風險大的項目,然後讓公司虧蝕?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不是你辛苦的經營嗎?為什麼你要親手破壞它!」惠怡越說越激動,淚水也湧出眼角,如同珍珠一樣沿著臉頰的流下來……
她的叔叔似乎對於惠怡的出現一點都不驚訝,反而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無懼著惠怡一步一步的進逼。
「反正妳都聽到吧!我就是讓妳知道你不適合當任氏的主席!」叔叔說,那鼓氣勢重重的擊倒惠怡,她跌坐在椅子上,用那依然不能相信的目光看著那一直以來親切和幫助她的叔叔。「妳只是一個富二代,若不是妳爸是這企業的主席,妳能撈到這主席的位子嗎?當年我和妳爸白手興家,這個老糊塗卻在遺囑裡寫著把整個企業都要交給妳這個黃毛丫頭!我比妳,比妳爸為任氏付出的多得好幾倍。我現在只是想要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而已……即使我得不到它,我也要催毀它!」
看著叔叔凶狠的眼神,惠怡真的無法再忍受下去了。當一個唯一自己信任的親人,居然對自己做這一番事情,實在令人難以接受……這種傷悲,是自從父母在兩年前死去以後,第一次感受到痛入心扉的感覺,她沒有想到這麼想,就奪門而出,走出了會議室,離開了企業,無視著其他職員、保安的好奇,好奇著主席哭著離開企業大樓的原因……
她正式的失去了一切:不管是企業,還是唯一的親人,她都統統失去了。一個不出十八九的女孩要承受這麼大的打擊,相信心裡一定不會好受……
任由自己在車山放聲大哭,在這裡她可以放下自己的面具,當回一個小女孩的大哭著,她無助、她無力、她傷悲,卻又無能為力,做不了什麼……
臣子這樣子反對她、叔叔這樣子逼害她,這主席的位子她真的沒辦法再做了。她對不起父親……
『一定要堅強,好好打理著任氏……』這是父親閉上眼睛時對惠怡的囑咐,但她做不到了……經理們她管不好、好太信任了叔叔了,讓叔叔已經有一黨人幫助他,無論她做什麼,都辦法挽救這個局面了……
『爸……我也能堅強嗎?』惠怡心裡道。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沒有力氣哭泣了;淚水乾了;聲音啞了,她才停下來,然後憤然的啟動車子,希望以一個甩尾的折返,並回到學校上課。
豈料風雲變色,四處突然烏雲密佈,原本風和日麗的天氣就變了樣一樣的,雨水突然的降下,讓地面變得濕滑。忽地間,一度閃光劃破了天空,並發出一聲巨吼,讓車子如同受驚一樣的原地打轉,完全的失去了控制……無論惠怡努力的轉動軚盤,卻好像已經沒辦法離開這個險境一樣。就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之下,車子就連同惠怡一同衝下了崔,掉進大海裡……
如果……我能夠逃離這個地方。到一個沒有這個可惡的叔叔的世界……那該有多好!惠怡心裡想著,她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