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A&A - 《米英｜黑桃》A&A其一

《黑桃｜米英》A&A其一

沒有人知道這樣一個天資聰穎的年輕魔法師為何沒有於他那偉大的家族體系中立足。

年輕的柯克蘭未曾講述自己的過去，總歸一句家醜不宜外揚——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若是問起柯克蘭先生本人，他至多也只會和你說他其實是個前不良；不過，他現在理所當然已經是位彬彬有禮的紳士了。

值得一提的是，初見少年柯克蘭的國王並不關心這位年輕魔法師所自述的“前不良”可信度有多高，這位善良的瓊斯先生所擔心的從來只有如何讓這周圍充滿荊棘般生人勿近的孩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即使是年幼的柯克蘭也明白接受他人好意相對的就必須有所回饋——儘管對方並不求回報，但他還是必須保有這樣的禮儀；這便是他自幼所受的教育。

而後在國王及皇后的百般勸說示好之下，再以任職皇宮魔法教師作為交換條件，當時年僅11歲的亞瑟柯克蘭才接受了國王的美意。

理論上，至此亞瑟已能算是半個王子，然而他本人貌似並不這麼認為，他只是禮貌性回絕了國王陛下讓他住進王子寢宮的要求，僅僅請求讓自己搬進鐘塔頂樓的藏書閣內。

鐘塔位於整個皇宮的正後方，近城牆，距離主要寢殿較遠，周圍是歷代皇后們精心培育的薔薇花園；而鐘塔內部理所當然並不作居住用途，裡頭僅有極少數的房間用作倉庫及書庫一類；起初國王並不明白亞瑟為何這樣要求，他料想這孩子或許只是過於拘謹且無所欲求，於是便差人在不被亞瑟注意到的情況下將藏書閣旁的書房作改建，讓常年無人造訪致使灰塵滿天飛的書房更加適宜居住。

年幼卻懂事的亞瑟最終還是注意到了國王陛下為他所做的一切，可事到如今要是再多說話恐怕就是他不懂禮數了，亞瑟這才欣然接受這並不過度奢華且一絲不紊的臥室，此後，他便自我期許定要盡微薄之力效力於黑桃國。

直到亞瑟正式成為御用教師的很久以後，瓊斯先生才得知亞瑟竟是能使用高階魔法的魔法師，雖說他並非不識柯克蘭家族，但誰能料想到當初那個年幼的男孩竟擁有比他這個國王還要卓越的法力；話又說回來，當年的交換條件僅僅是適逢職位從缺的緣故，再者，瓊斯先生也從柯克蘭這個姓氏聯想到這裡，這才隨口提出要求，沒想到卻恰好任用了黑桃國歷年來第一位最年輕且最不同凡響的魔法師。

或許能算是塞翁失馬？即使他並不覺得撫養亞瑟這件事有讓他損失什麼。

亞瑟11歲時進皇宮，花了一年的時間利用藏書閣內的資源自我學習，把本就出類拔萃的魔法發揮得更淋漓盡致，12歲時才正式向國王陛下提請職位一事，瓊斯先生也是到如今才知曉亞瑟選擇鐘塔的原因。

縱使他再度提出了讓亞瑟遷居的想法，亞瑟仍是堅持己見，只說是自己功力不到家仍需學習。

『要是這樣還算不到家那他豈不是要被大鐘開除了！』瓊斯先生暗自腹誹道。

「你這孩子太謙虛了，雖然是我們要求你任職此一職務，但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啊亞瑟。」

「沒事的陛下，陛下的恩情無以言謝，能以此作為回報是我的榮幸，我會盡力做到不讓陛下失望的。」

「亞瑟。」一直沈默著的皇后開口了：「以一國之主的身分，陛下和我非常期待你能有所發揮，相信你能盡忠於黑桃國；但是——」

皇后突然的噤聲令自始自終都微低著頭的亞瑟感到疑惑，當他正想抬頭察看時，一陣規律甚至可謂是優雅的腳步聲響起，接著映入眼簾的是皇后陛下纖細手臂的接近，隨後頭頂上意外傳來暖心的細緻觸感。

「但作為父母來說，陛下和我更希望你偶爾能做個任性的孩子，你不必如此拘謹，或者是說能更多的向我們撒嬌，你明白的，從陛下將你帶回來那天起，你就已經是我們瓊斯家的孩子、是阿爾弗雷德及馬修的兄長了。」

亞瑟沈默尚久，仍稚嫩的聲線有些顫抖：「兄長⋯？」

「是的，雖然你還未曾見過這倆鬧騰的熊孩子，但我相信亞瑟會是個好哥哥的。」

而這天，便是亞瑟自懂事以來最為狼狽的一次哭泣。

—

自這之後的三年，亞瑟逐漸有了些許改變。

要知道即便他被公認為是天才魔法師，可總有人就是天生反骨。

『乳臭未乾的小毛孩何來的資格能教導貴族們的孩子？況且還是國王陛下路邊撿來的野孩子，就算出生於柯克蘭又如何？不過才12歲呢！能懂什麼魔法！』——這是當時最為常見的流言蜚語。

而亞瑟對待此事的態度從一開始眼不見為淨的隱忍，到最後在國王一次又一次的默許暗示下，逐漸顯露出“亞瑟柯克蘭的本性”。

無人知曉這位紳士先生，其實脾氣挺壞的。

如亞瑟這樣程度的魔法師，某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法術自然不在話下，他很快地就用自己的實力來證(讓)明(人)一(閉)切(嘴)。

據王耀所說，當時的國王及皇后陛下為此是樂不可支呢。

不得不提亞瑟最出名的事件，便是惡整了當時方塊國前來交換學習的學生，只因為他們在課堂上嘲笑了這個年輕魔法教師的眉毛。

這導致法蘭西斯和安東尼奧有很長一段時間走不出他們的童年陰影——此後眾人才領悟到，這位紳士先生，其實脾氣真的挺壞的。

這些鬧騰的年頭過後，也就是在亞瑟15歲時，11歲的阿爾弗雷德及馬修開始了魔法課程。

有鑑於亞瑟除去教學外的時間都宅在鐘塔裡頭，因此他幾乎不曾見過這對兄弟；相反地阿爾弗雷德倒是見過幾次，不過通常都是在亞瑟與父母談話時，他恰好在某些不起眼的角落觀望到的，或許馬修也在？——他實在記不清馬修到底在不在了！

反正他是認為這位小哥哥看著挺順眼的，就是眉毛有點粗，除此之外看上去似乎是挺溫柔的人，不禁讓人想親近。

在馬修提醒他魔法課程正是由柯克蘭先生負責的之後，原先由於自身魔法天賦幾近負數而有些厭惡魔法的阿爾弗雷德徒然期待起魔法課程。

然而，關於他的學習成效，亞瑟在這件事上的評語是：『阿爾弗雷德完全就是個笨蛋！』。

自從學習魔法後，阿爾弗雷德與亞瑟便有了更多的接觸，當然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勤學的馬修時常有各種問題需要請教亞瑟，而阿爾弗雷德也會屁顛屁顛的跟過去。

還有可別忘了另一個原因——由於他總是學不會又記不熟所有關於魔法的事物，因此總會需要亞瑟花費額外的時間輔導他。

而後，國王及皇后自然是察覺了這兄弟倆總三天兩頭往鐘塔竄，兄弟間親近理當是好現象，然而影響了生活作息可就不是好事了。

礙於距離這個主因，時而會發生兄弟倆索性賴在亞瑟房裏不走的情況，除了有其他課程時兩兄弟會被亞瑟給拎回去，餘下的諸如正餐、自習時間更甚至夜晚休憩時間，肯定能在有亞瑟的地方找到這倆熊孩子。

起初國王為此事略感困擾，但轉念一想，這即是驅使亞瑟住進寢宮裡的好理由不是嗎？

暫且就先不討論這位瓊斯先生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把自己兩個親生兒子拿來做藉口這件事，單就結果而言，搬進寢宮這事亞瑟總算是應允了。

也就是從這時開始，亞瑟儼然成了保姆一般的存在。

—

時光荏苒。

鐘塔旁的薔薇庭院，皇后陛下與柯克蘭先生的下午茶時間。

「嘛⋯我也認為是亞瑟你太寵他了。」

「是的⋯對於這點我感到非常抱歉，我這個教育者還真是失敗啊⋯⋯。」

光陰奪去了從前的稚氣，成熟及穩重取而代之，成年後的亞瑟擁有俊俏並柔和的外貌，舉手投足間更顯高雅。

「你知道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皇后笑了笑：「說到底還是阿爾本身的個性使然，只不過我從未想過他會和最疼愛他的哥哥鬧脾氣，這孩子果然還是太任性了。」

「不、阿爾確實是個挺常鬧脾氣的孩子，然而此次卻連原因都不願意告訴我，明明從前他總能很明確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好讓我能做到更好的安撫他，可現在⋯⋯。」亞瑟皺起眉頭沈思著。

見亞瑟煩惱許久未曾再開口，皇后有些擔心道：「亞瑟你總是這樣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怎麼不和我一同商討看看呢？我是阿爾的母親、而你是他的哥哥，我們倆一起又怎麼會想不出辦法呢。」

遊走的思緒被拉回現實，這才察覺自己走神的亞瑟有些難為情，輕咳了幾聲以掩飾尷尬。

「是這樣的，阿爾的反常行為約是兩週前開始的，我就是思考當時是否有發生什麼大事，可仍是毫無頭緒⋯。」

「兩週前？」皇后沈思了半晌才有些遲疑的開口：「兩週前不正是亞瑟的成年禮嗎？」

「是的，但這有什麼問題嗎？」

「說起來，阿爾那孩子可是最喜歡派對了，可是他卻沒有出現在亞瑟的成年禮上吧？」

「原先他是在的，但我也弄不明白他後來上哪去了，當晚我才在寢宮遇見他和馬修，他們還送來了禮物。」

坐在亞瑟正前方的皇后只是認真地思考著，並沒有回應，直到午茶時間結束。

然而亞瑟並不曉得，其實皇后陛下已經在心底得出了答案。

—

是夜。

前些天黑桃國王帶著馬修一同出使至方塊國去了，此時皇后陛下正坐在自家小兒子的空床上，被對面另張床上露出根呆毛散發著怨念的棉被團給逗笑了。

對面的笑聲惹得阿爾弗雷德悶悶發出抗議，但很顯然的皇后陛下並沒有把它當一回事。

「阿爾，下午時我安排了亞瑟來睡馬修這，這個時間或許還在準備明早的教材，我想待會他就會過來了。」

倏地，阿爾弗雷德以極快的速度掀開棉被從床上坐了起來，那對湛藍的眸子瞪得老大：「為什麼啊！母后為什麼要讓亞瑟來！」

「為什麼？」皇后歪了歪頭，故作疑惑道：「從前亞瑟不也會來哄你們倆兄弟到睡著才離開嗎？母后可是知道王耀給你說了一晚上的鬼故事呢，今個兒馬修不在，讓亞瑟來陪你難道不好嗎？」

「才、才不需要！」雙頰頓時染上了難為情的粉紅，阿爾弗雷德結結巴巴的反駁道：「我、我可是、可是HERO啊！身、身為HERO才、才才才不怕、不不不不怕鬼呢！！」

說時遲那時快，皇后突然怪裡怪氣的大喊出聲，成功惹得阿爾弗雷德驚嚇過度尖叫著將自己埋進棉被裡頭發抖。

說起來瓊斯夫人貴為一國之后，雖高雅可人氣質非凡，可淘氣的本性依舊不改，事實上包含王耀的鬼故事也是她的計謀之一；如此也不難想像出阿爾弗雷德的個性是遺傳自誰了。

「瞧你這孩子！」皇后掩嘴笑了起來，她起身離開小兒子的床位，上前坐在了大兒子的床邊，一把拉開了蜷縮成一團的棉被。

「阿爾？」伸手輕輕撫摸著那頭耀眼的金髮，溫柔的嗓音響起：「阿爾其實很喜歡亞瑟的對吧？」

「⋯⋯才沒有。」

「我可是知道的哦，阿爾在吃哥哥的醋呢。」

彷彿被說中一般的，阿爾弗雷德又從床上跳了起來不斷擺手企圖掩飾道：「誰、誰吃醋了！」

「因為陛下在成年禮時給亞瑟介紹了那些名門望族裡長相甜美的女孩，所以阿爾不開心了對嗎？」

被猜中心思的阿爾弗雷德在內心掙扎了許久，而後才嘟起嘴咕噥道：「⋯⋯是亞瑟自己看起來很親近那些人，那樣笑著肯定是很開心吧，對我卻總是這麼嚴格⋯。」

「我想亞瑟會對你嚴格也是為你好的哦，當時他可是很認真的想做好你和馬修的哥哥呢，儘管我們也希望亞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可這就是亞瑟的個性嘛，如果不這樣他就不是亞瑟了不是嗎？」

「可是⋯⋯」

還沒等阿爾弗雷德思考出反駁的話語，寢殿門口便響起了清脆響亮的敲門聲，半晌過後推門而入的正是他們論及的對象。

「啊、陛下？我不知道您也在這。」亞瑟欠身行禮，有些茫然的來回望著皇后陛下及床上抱著屈起雙腿的阿爾弗雷德。

皇后微笑著招了招手示意亞瑟過來，待亞瑟靠近時才起身將位置讓出來並說道：「你知道阿爾這孩子明明怕鬼又總愛聽鬼故事，方才還纏著王耀說故事呢，現在反而要人陪了！」

「只是現在，我得去處理因陛下外出而耽擱的公務了，所以陪伴這個膽小HERO的工作就交給亞瑟囉！」

「⋯HERO我才不膽小！」阿爾弗雷德抗議。

沒有理會某HERO的抗議，皇后向兩人道別準備離開，亞瑟本想送皇后出寢宮，豈料才踏出長廊沒幾步就被皇后給打發回去了。

『這個年齡的孩子總是這樣，雖然亞瑟你或許沒有經歷過同樣的問題，不過我相信你肯定能解決問題的，希望我明天能看見你們兩兄弟和好如初哦？』

皇后陛下方才的話語仍迴盪在腦中，亞瑟懷著不安的心情返回了寢殿，畢竟他真的沒有把握阿爾會對他敞開心胸，否則他們也不會尷尬這麼長一段時間了。

他佇立於門前，抬手輕敲門扉，果然還是如剛才一樣沒有任何回應，過了一會兒他才又將門推開，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漆黑。

亞瑟輕輕將門關上，可他並沒有往屬於馬修的那個床位走去，反倒是躡手躡腳的靠近了阿爾弗雷德的，並在床邊坐了下來。

「⋯阿爾？睡了嗎？」他輕聲問道。

許久沒有回應，本以為就要這樣沈默一夜的亞瑟聽見了極其細小的嗓音：「睡了。」

紳士先生為了保持他的紳士風度而忍住了想去拔那根呆毛的衝動。

「我做錯了什麼嗎？阿爾？」亞瑟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和善些。

「⋯亞瑟，我已經長大了，你什麼時候才不會再把我當弟弟看？」

「可是你和馬修永遠都是我的弟弟啊？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陛下卻願意讓我做你們的兄長照顧你們，關於這點我是非常開心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阿爾弗雷德將自己悶在枕頭裡，悶悶的咕噥著。

這才回想起皇后陛下方才叮嚀自己的話語，亞瑟恍然大悟道：「還是⋯你不想被當成小孩子看待嗎？」

阿爾弗雷德並沒有回話。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囉？」疑問的詞句用得卻是肯定的語氣，亞瑟輕輕地把那個彆扭的小天使拉了起來並戳了戳對方鼓起的雙頰：「我從來沒有把你們當小孩看，你們都是我最驕傲的弟弟，也是因為你們我才有機會體驗到擁有兄弟是多麼幸福的事；你們開心時我便同樣高興、但你們難過生氣時我也會很擔心的，所以我希望你不管有什麼事情，都能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可以嗎？」

「⋯不管什麼亞瑟都不會生氣？」

透過微弱的月光，綠眸寵溺的眼神看著面前仍在鬧彆扭的小天使笑道：「雖然你有時候真的挺無理取鬧的，但我絕對沒有辦法打從心底對你們生氣的知道嗎？」

「⋯我才沒無理取鬧！是亞瑟你自己看起來好像很喜歡那些女孩的樣子！」阿爾弗雷德扮了個鬼臉。

「女孩？」

「成年禮上的那些⋯⋯。」

至此，亞瑟總算是明白了阿爾的想法，心底其實還是很開心他這個哥哥比他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被看重，但同時也有些無奈：「我不是教過你，不管什麼時候對女孩子都該要保持紳士風度，而我不能給陛下失了面子，對女孩們禮貌是肯定的；你是黑桃國的王子殿下，怎麼能不知道這些呢？」

「那你會跟她們任何一個人結婚嗎？」

「啊？」亞瑟一下子被這問題給弄懵了：「為什麼我非得要和她們結婚啊？」

「那就好，亞瑟一直到我成年之前都不能結婚！HERO我不接受反對意見哦！」

『這孩子執著的點還真奇怪。」亞瑟暗自腹誹道。

當時單純的亞瑟將這視作弟弟對哥哥的依賴及佔有，完全沒有料想到這句話另一個層面上的意義在很久很久以後竟然由阿爾弗雷德本人給實現了。

-End-　　— 泠子

懶得抓蟲了（欸

文體也寫得亂七八糟www

總而言之就是回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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