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A&A - 《米英｜黑桃》A&A其五

《黑桃｜米英｜A&A》其五

年輕的瓊斯先生墜入愛河了。

是的，黑桃國的王子殿下戀愛了。

不僅如此，他的暗戀對象還是另一位王子、也就是他的哥哥兼魔法教師，亞瑟˙柯克蘭先生。

當阿爾弗雷德意識到這點時，他花了好幾天的時間來感嘆命運捉弄人。

儘管他們兩人並沒有血緣關係；

但亞瑟仍是他名義上的哥哥；

而且和他一樣也是位王子；

最重要的是亞瑟是男的！

阿爾弗雷德自認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正常到不能再更正常，唯一異於常人的不過是魔法天賦較一般人慘不忍睹了些，但魔法太爛並不是影響一個人性向的因素吧？

否則他將有99.9%的機率會失戀。

可憐如瓊斯先生他完全找不到能與他商討這件事的人。

最親的哥哥亞瑟就是令他煩惱的源頭；

馬修上任的一年內忙碌地抽不開時間；

母后才調養好身體他並不希望打擾她；

父王自冷戰結束後獨自擔起黑桃政務；

王耀十有八九會用還錢當作交換條件。

哦、別問他是幹了什麼要跟王耀借錢。

此外更令阿爾弗雷德心慌的是，在他21歲時亞瑟由於候選人資格的緣故年齡滯留在25歲；而今年阿爾弗雷德正好滿22歲，亞瑟則仍是當時的25歲。

他不想也不能讓這種情況繼續維持下去。

可這一年的時間裡阿爾弗雷德也沒有少過那些勤學苦讀，事實上他除了魔法外的專精能力全是在這個時期培養出來的。

但天不從人願，他依舊沒有成為候選人。

就在眾人懷疑大鐘壓根是以魔法能力作判定依據而準備把阿爾弗雷德抓去閉關進修時，後者才意識到他喜歡自家哥哥這個美麗的錯誤也許再無隱瞞下去的可能了。

說起原因，便要歸功於他祖國騎士那莫名其妙的教育方針：阿爾弗雷德現在被扔到一個無人居住的島嶼上——還是和亞瑟一起。

理所當然地，滿懷初戀情懷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青澀少年阿爾弗雷德（22歲）因為對於和心上人獨處時光的緊張情緒導致學習效率低下也是不難預料的。

至於他們之所以來到這座無人島的原因，並不是為了荒野求生那種對阿爾弗雷德來說無趣至極的磨練，而是由於這座島嶼曾經作為柯克蘭故居的緣故，現今此處雖已成了遺跡般的存在，可卻仍殘留著些許屬於柯克蘭的古老魔力。

王耀表示環境因素對於一個學習者來說也會有一定程度上的影響，若以此作為推手或許能改善阿爾弗雷德長久以來的毛病。

因此他們選擇了位於連結紅心國的海域上那片群島、勘稱魔法起源的柯克蘭族系居住地。

——至此當然都是騎士的安排；所以除去之後亞瑟的否決不說，阿爾弗雷德此時所處的應該是至少能見到人影及村莊的柯克蘭現居地而不是孤男寡男待在這個荒廢的故居。

但關於這點亞瑟所給出的理由其實非常地模糊，然而並沒有什麼人會對這個姓柯克蘭的魔法師抱持懷疑態度，因此在阿爾弗雷德根本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時他已經在這座孤島上吃了第三天豐盛的柯克蘭式料理了。

此刻阿爾弗雷德終於無法再背叛他的舌頭與無視它那抗議的胃酸，他冒著被丟進海底的危險發起了短暫抗爭。

說起那桌豐盛餐點，柯克蘭先生本人表示是量身打造使用天然食材作出營養均衡的料理，並且特地加入了從王耀那得來的藥材為的就是維持好阿爾弗雷德健康的體能，以應付即將到來的大量魔力消耗。

阿爾弗雷德則是簡明扼要地對這番描述作出另一個解釋：生化武器。

還好亞瑟並沒有把阿爾弗雷德扔海裡淹死。

只是差點掐死他而已。

阿爾弗雷德合理懷疑正是這個原因才讓亞瑟在後來的訓練裡總像個後母似的咄咄逼人。

看來王耀說得對，不作死就不會死。

三餐都被亞瑟包辦的日子壓根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承受的，阿爾弗雷德認為透過這次訓練他的身心都更加強大了——各種意義上的。

必須一提的是，亞瑟對此次訓練採取的模式和從前他在課堂上講授理論時的教學方式相去甚遠——對亞瑟而言現在是他們兩人互相磨練、教學相長；阿爾弗雷德的說法則是他根本單方面的被亞瑟欺負。

儘管訓練期間阿爾弗雷德被允許攜帶自己擅長的任何器械，同時不斷嘗試使用亞瑟教給他的防禦魔法來抵擋攻擊，但面對亞瑟的強大法力時他那脆弱的屏障簡直不堪一擊，普通武器自然是毫無用武之地，更別說他也根本無法對亞瑟動真格了。

—

連日訓練所累積下來的疲倦在這天的晚飯時刻佔據了整個大腦，當然這也是阿爾弗雷德後來沒有再抱怨料理難吃的原因，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去阻止這個悲劇。

他們在島嶼上的臨時住所是個簡陋的小木屋，狹小的屋內僅有一張床和桌椅，邊上有個小隔間是簡易的淋浴間，至於他們待在島上的食物來源以及廚房用品生活器具等等都是從宮中運過來的——這對亞瑟來說輕而易舉。

另一邊那個簡直累成狗的阿爾弗雷德將自己掛在其中一張木椅上，生無可戀地等待那頓悲傷的晚餐。

「起來了阿爾，要睡等你吃完飯再睡！」亞瑟在木桌上搗鼓了一會後才抬起頭來催促對方。

「亞瑟⋯我現在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你餵我成不？」瞇起眼的阿爾弗雷德仰躺在椅背上一動也不動。

「蛤？說什麼傻話啊笨蛋，才這種程度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你還對得起你的官階嗎！」皺眉瞥了一眼前方毫無動作的傢伙，他將屬於阿爾弗雷德的那份晚餐移了過來，盤子與桌面摩擦發出些微聲響：「你要是不吃我就替你收拾掉這些三明治了啊？」

無聲半晌。

【亞瑟做的三明治=從羅德里赫那裡學來的=不須開火=沒有生命危險=能吃】

經過一番腦內運轉後的阿爾弗雷德笑容滿面地正坐在桌前享用他的晚餐。

下意識勾起嘴角，亞瑟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這是阿爾目前最喜歡的食物，所以他再怎麼累也還是會爬起來吃完它的。

「你看上去不是很好，要是身體吃不消的話明天休息一天如何？」

可阿爾弗雷德毅然決然地否定了這個提議：「雖然這真的挺累人的，但我並不想辜負大家的期望，尤其是你，亞瑟，我不能讓你為我所作的一切努力白費。」

『長大了呢，這孩子。』亞瑟沒有察覺到自己露出的笑容有多麼柔和，並且他也同樣沒注意到對面盯著他走了神的阿爾弗雷德。

「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身為兄弟及師長的我對你的能力深信不疑，阿爾弗雷德，我相信你終將會成為黑桃的接班人。」隻手撐頰，亞瑟繼續道：「所以只是休息這麼一天罷了，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讓身體得到適當歇息對你接下來的訓練才是有益無害；如果你不想讓我失望的話。」

阿爾弗雷德本想再反駁，但他隨即便收到亞瑟不容反抗的眼神，他才硬是將想說的話和他的三明治一同往肚裡吞。

兩兄弟就這樣在寂靜當中結束了他們餘下的晚餐時間。

飯後阿爾弗雷德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地想著，此時亞瑟正在進行每天的例行公事，依照對方中規中矩的個性，書寫完用於匯報的書信後亞瑟應該會先去沐浴、接著是檢查他們所剩的物資數量、然後準備明早的食材、再來⋯⋯。

「⋯⋯！」半晌，湛藍的眸子猛地睜開，阿爾弗雷德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似乎陷入了短暫的睡眠，他抬手揉了揉雙眸，正打算察看亞瑟在做些什麼，視線還未能對上焦他便感到床墊極其細微的向下陷去。

隨之而來的是那令自己為之心醉的低沈嗓音。

「剛才見你睡著就擅自替你拿下眼鏡了。」亞瑟坐在床沿，替對方把蹭得一團亂的棉被重新理好：「多大的人了睡覺還踢被子，雖說笨蛋不會感冒但也不能這麼隨性。」

沒有反駁笨蛋二字的阿爾弗雷德很顯然地根本還沒完全清醒，他迷迷糊糊地應了聲，隨後自動往床的另一側挪動空出給亞瑟的位置，在見到對方也躺上床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提問：「亞瑟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嗎？」

「放心，都完成了。」替對方蓋好棉被，亞瑟彈指熄了燈：「你睡著這一小時多的時間完全夠我做完所有事。」

「我睡了這麼久？你怎麼不叫醒我？我佔了你的床位你會無法休息的啊。」

「沒事的阿爾，你需要充足的睡眠。」

「你就是對我太好了，亞瑟。」嘆了口氣，似乎是將自己還暗戀著對方這件事情給遺忘了，阿爾弗雷德自然而然地像個孩子般往亞瑟懷裡鑽，意識太過模糊導致他並沒有發現對方有些加劇的呼吸聲，自顧自地把手環抱在纖瘦的腰上。

對於亞瑟來說這是自阿爾成年後就未曾出現過的舉動，當然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他們鮮少有機會睡在同一張床上，因此亞瑟此刻的緊張也是在所難免的，畢竟現在抱著自己的可不是從前那個會向自己撒嬌的小男孩，而是日漸茁壯的成年男人了。

「不對你好、難不成是要我虐待你嗎笨蛋？」伸出手有規律地輕拍對方的背——亞瑟改不了他自幼開始帶小孩以來養成的習慣。

「白天已經被虐待過了⋯饒了我吧後媽⋯」阿爾弗雷德咕噥道：「不過、還是⋯喜歡亞瑟⋯⋯。」

「叫誰後媽啊你！」輕輕地揪住那根依舊精神的呆毛，亞瑟故意忽視了後半句話，嘴裡罵罵咧咧的。

而後零碎的罵聲音量漸小，亞瑟察覺懷中人並未再回話，自兩人緊貼肌膚傳來的是對方平穩的呼吸，他暗暗地鬆了口氣。

亞瑟心底非常清楚他的確是對阿爾弗雷德嚴苛過了頭，但他不得不這麼做只是為了替對方鋪路，未來的發展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誰都說不準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所以他必須未雨綢繆，將所有可能阻礙阿爾弗雷德前行的因素徹底排除。

之所以做到如此程度，亞瑟認為這是效忠瓊斯陛下的做法之一，儘管陛下並沒有要求他這樣做，但光是瓊斯夫婦對他的恩情就足以讓亞瑟付諸心力來輔佐瓊斯一家，鞏固瓊斯家在皇室的地位。

當然還有個原因只有亞瑟自己知道，阿爾弗雷德雖然對魔法一竅不通但身上卻有著深不可測的魔力，以及其所散發出的領導者氣息是無法遮掩的，這也是為什麼亞瑟會如此堅信未來君臨天下的王者必定是阿爾弗雷德。

亞瑟曾經極度不喜歡自己所擁有的強大法力，但在經過一系列苦難到遇見瓊斯陛下及阿爾弗雷德後，亞瑟才確信自己的魔法師身份為得正是培養這樣一個領導人，激發這位接班人的潛力以利於未來推動黑桃國的崛起。

「亞瑟⋯。」

「⋯⋯！？」發出微乎其微的顫慄，還專注於思考的亞瑟很明顯地被嚇了一跳。

⋯⋯夢話？

「⋯做我的皇后，亞瑟。」帶著點沙啞的嗓音悶悶地從懷裡傳了上來。

亞瑟試探性的拍了拍對方的頭並嘀咕：「是做了什麼夢才會這樣說胡話啊⋯？」

「⋯我沒有做夢哦。」預料之外的，阿爾弗雷德竟微微抬起頭望著對方。

亞瑟覺得他似乎在這片黑暗當中看見了那抹熠熠生輝的蔚藍。

「等我做了國王，我要你當我的皇后，亞瑟。」難得的嚴肅語氣透露著不可違抗的意義。

「你、你不是睡了嗎⋯？！」

「誰說我睡了？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啊。」語氣裡竟然還帶著一絲無辜。

「笨、笨蛋，既然還沒睡那幹嘛不出聲啊！」

將對方聲音裡頭的慌亂聽在耳裏，阿爾弗雷德忍住笑意：「都說了在想事情了嘛。」

沒等亞瑟開口，阿爾弗雷德緊接著繼續說道：「我只是在想，要是亞瑟能做我的皇后那該有多好。」

他怎麼可能會告訴對方自己其實是在盤算著如何告白。

亞瑟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十三人可不是你隨心所欲說想當就當得成的啊，而且要是我是皇后候選人不早就該在一年前得到大鐘的指示了嗎，這很明顯代表了我不會是皇后的。」

「即便如此我還是希望亞瑟能做我的皇后。」

為此亞瑟感到非常疑惑：「為什麼我非得當皇后啊？」

「因為我喜歡亞瑟你啊！」

已適應黑暗的藍眸能清楚看見對方俊美的輪廓，阿爾弗雷德忍住了想撫摸對方臉頰的衝動，在不清楚亞瑟心意的前提下他也不敢輕易踰矩。

「什⋯」這回亞瑟是真的懵了：「不、先不說這個槽點太多無從吐槽了，儘管如此那又和我必須當皇后有什麼關係？」

「亞瑟你是笨蛋嗎？」

「蛤？」

阿爾弗雷德趕在亞瑟發怒之前箝制住對方的雙手：「雖然知道你很想掐死我但我還是得說，亞瑟你果然是個笨蛋啊，國王身邊的人難道不是皇后嗎？我是想要你待在我身邊啊。」

令阿爾弗雷德意外的是這番告白並沒有如他幻想中的令亞瑟羞紅雙臉，相反的亞瑟還用著奇怪的眼神盯著他看。

「阿爾弗雷德？你不會不知道國王和皇后只是個職位吧？」亞瑟伸出手按在阿爾弗雷德額頭上確認他腦袋有沒有燒壞：「雖然知道你是個笨蛋，但我沒想到你這麼笨。」

被說得一時語塞，阿爾弗雷德霎時陷入沈默。

「你⋯真的有好好讀過黑桃歷史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顯然地是否定，阿爾弗雷德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於是亞瑟接著解釋道：「說起來像是瓊斯陛下與夫人才是黑桃歷史上的少數，而除去兩位陛下和極少數的先王們，黑桃王室幾乎不曾存在這樣的關係。」

面前那隻垂下呆毛的金毛犬還是沒有回應，這令亞瑟有些不知所措：「呃、不過你一直都不愛唸書，這也不怪你⋯我也沒有覺得你笨啦，就、就是開個玩笑！你也別太在意！」

要是阿爾弗雷德有條狗尾巴，那麼它現在肯定是無精打采地動也不動。

「阿、阿爾？」輕拍了對方頭頂，亞瑟支支吾吾：「你⋯也不需要這麼失落吧？雖、雖說是如此但黑桃國也沒有明文禁止國王及皇后的交往啊，所、所以⋯」

沒等他說完，阿爾弗雷德立刻搶話：「所以就是可以囉！亞瑟會做我的皇后吧！這是答應了對吧？不接受反對意見哦！YA！太好了！亞瑟我喜歡你哦！」

計畫通如阿爾弗雷德興高采烈地蹭著滿頭問號的亞瑟，絲毫不留給對方反駁的餘地。

於是亞瑟發誓他再也不輕易安慰這個笨蛋了。

後來的後來，亞瑟才得知原來阿爾弗雷德對那些屬於特例的先王們的名諱壓根是倒背如流，特別是同為瓊斯家族的他的先祖艾倫以及艾米麗兩位陛下。

即是說，阿爾弗雷德完全就是非常明白黑桃國的體制，否則也不會特別去記先王歷史了吧？

就這樣被坑了的柯克蘭先生恨不得自己能回到過去一掌拍死這個算計自己的混小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其實亞瑟這之後還是有好好地拒絕阿爾弗雷德的告白，而後者倒也沒有如想像中的失落——事實上他被拒絕隔天就恢復了——驚奇的治癒能力嚇得亞瑟有段時間完全不敢直視阿爾弗雷德對他投射而來的熾熱視線，自然也無法輕易拒絕對方以兄弟之名為藉口的親密接觸。

至於他們兩人真正搭上線已經是在上任國王及皇后一職的很久很久以後了。

必須一提的還有件打破黑桃既定規律的事件：反常地從缺一年之久的皇后之位緊接在新任瓊斯國王陛下誕生後被宣佈由柯克蘭先生就任；而後由瓊斯及柯克蘭兩位君主所掌管的黑桃國在百餘年的時間內到達了前所未有的強盛。

-End-　　— 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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