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提醒:卡通動畫 惡魔倖存者2 同人文。主CP憂鬱者X大和,副CP響希X大地。R18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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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世響希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惡夢。那個夢裡,所有人都消失了,包括自己,世界,一切,全部都不存在了。
北 極星,神的試煉,北斗七星的攻擊,最後的審判,自己被峰津院大和打敗,失去了記憶在變革過的世界繼續理所當然地生活下去,然後考上大學、進入國會議事堂, 之後一連串的事件,大地震發生,推翻峰津院家的統治。沒有能從峰津院大和身上得到任何解答,他對於世界的迷惑依然持續著。
然後在峰津院大和死後的不久的一個夜裡,一片極光籠罩了世界,時間倒轉,幾乎同樣的事情又重新經歷一次,不停地戰鬥到最後,因為理念的分歧自己又一次與峰津院大和發生爭執,然後被他的惡魔打落到虛無之中,被黑暗所吞沒……
不對!一定有哪裡錯了!
從夢中驚醒的久世響希猛然從床上坐起來,急促地喘著氣,意識還停留在最後與峰津院大和的戰鬥的那一刻,下意識地抬頭尋找對方的身影,卻錯愕地發現入目的是自己最熟悉的環境──自己的房間。
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在……還沒弄清楚狀況的久世響希踩著室內拖鞋走到窗前,並沒有看到想像中殘破的世界,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熟悉的風景,平靜的日常景象,街上的路人臉上並沒有慌亂,都按著自己的步調在行進著,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世界……復原了?不,不對……
為了搞清狀況,久世響希仔細地回憶著之前的每一個細節,然後愕然發現自己的記憶多出了許多片段,如果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那現在的世界是怎麼回事?還是那個實力主義的世界嗎?
正在苦苦思索著,床頭的手機設定的鬧鈴響起,響希拿起手機注意到上面顯示的日期時間,頓時一愣。
這是……北極星的試煉開始的一個月前,什麼都還沒有發生之前。
久世響希還在疑慮這個世界到底變成什麼樣子,就聽見青梅竹馬的志島大地在樓下喊他。
「響希,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該去學校了喔──」
學校?啊對了,今天是週三……總之,必須先去學校才行。沒記錯的話今天好像也有一場考試,雖然感覺自己脫離高中生涯好像已經很久,不過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吧。
匆忙地換好衣服、整理背包,早餐也沒有吃就出了家門,看到大地倚在大門邊玩著手機,響希不假思索地走過去牽起他的手,抱歉地笑了笑。「久等了。」
「嗯,沒什麼,我也剛出來啦……哎?」大地跟響希手牽手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一臉矛盾地低下頭,看著兩人很自然地牽在一起的手。「響希……手……我、我們為什麼要牽手啊?!」
而且為什麼感覺這麼自然!這樣不就跟那個夢一樣了嗎!
想到那個詭異的夢境裡,自己跟響希在大學畢業後搬出來一起住……不僅交往了、接吻了還還還還──打住!志島大地!你怎麼可以對你的青梅竹馬還是男性有那種幻想!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怎麼了?大地,生病了嗎?臉很紅啊。」完全沒注意大地在意的焦點,響希擔憂地看著大地紅通通的臉,臉湊近到他眼前,抬手覆蓋到他的額頭上測試著溫度。
「嗚哇!什麼也沒有!我我我我沒事!」慌亂地揮開響希的手,大地連連倒退了幾步,扶著圍牆大口地喘著氣,被響希一碰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熱到爆炸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啊啊啊啊!自己明明是喜歡女孩子的啊,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好朋友產生這種反應啦!
「大地?到底怎麼了?你看起來很不對勁……」響希伸手要拉大地,卻看到最親密的朋友卻一臉驚慌地退得更遠。「大地?」
「等、等等,不要過來!我我我……啊!這要怎麼說啊!搞不懂怎麼回事了,那不是只是一個夢而已嗎!」大地苦惱地抓著頭髮,完全陷入混亂了,不知道怎麼面對好友的大地乾脆轉身拔腿就跑。
「對不起,響希,今天先分開走吧!改、改天再跟你解釋啦!」
響希錯愕地看著大地跑開,反應過來後立即追了上去。雖然知道就算分開走馬上也會在學校見到面,但是大地的反應太奇怪了讓人放心不下啊,而且他們不是一直一起走的嗎,突然說要分開太古怪了!
「大地,停下來!在馬路上亂跑太危險了!」
「啊……響希,不是說分開走了嗎,不要追來啦!」
「你這樣我怎麼能放心,而且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嗎!」
「一定就是一直在一起才會做這種夢啦!反正不要追來就對了啦──」
坐在高樓圍牆上的憂鬱者微微垂下頭,輕輕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把記憶還給他們,果然是正確的。但是那也是出於他們的自由意志,如果沒有強烈的想要回想起來的意念的話,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在北極星離開之後,憂鬱者Alcor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秩序管理者。
對於峰津院大和許下的願望,北極星理解為他選擇了Alcor理想的世界──一個完全自由主義的世界,也是經過變革的世界,只是這樣的改變並不像實力主義那麼絕對,因為憂鬱者希望的是賦予人類充分的自由的選擇權,除了變革的那一瞬間將世界的基礎做了些許的修正,憂鬱者並不打算對現在的世界介入過多。
「很快就會發現這個世界有什麼不同了吧,大家會有什麼反應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對了,如果是響希的話,對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應該能夠很好地進行說明吧?也許就能知道大和到底想要他成為什麼了,雖然自己覺得不管是成為大和的什麼人都無所謂,只要待在他身邊就覺得滿足了,但是他也希望能回應大和對他的期待……如果,能夠與大和一起分享幸福的感覺就好了。
「差不多該回去了。大和應該正在等我吧。」
坐在駕駛座的迫真琴透過車內後視鏡悄悄地關注著坐在後座的峰津院大和,年輕的長官閉上眼睛垂著頭,眉頭微蹙,雙手抱臂顯得整個人有些緊繃,仔細觀察會發現搭在左手上臂的右手食指不停輕敲著,似乎正在等待什麼而感到不耐一樣。
局長在等什麼呢?迫真琴不得不有些好奇地思考起來。她按照今天的行程時間開車過來接局長,照理說局長一上車他們就該前往國事會議堂,局長卻突然叫她「等著」,於是他們就在峰津院家的大門口停頓了十分鐘。
深知年輕的局長有多要求工作效率,一分一秒也不願浪費的工作態度的迫真琴為此感覺相當不可思議。
稍微閃神的迫真琴突然感覺車子右方後視鏡裡閃過了一道人影,但還沒看清楚就聽到從後座響起陌生的聲音。
「抱歉,稍微耽誤了一點時間,大和等很久了嗎?」
迫真琴驚愕地轉過頭,就看見身穿著黑紅條紋立領衫的陌生少年坐在局長旁邊,笑得一臉溫柔。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上車的?完全沒有聽到開車門的聲音……但是聽他跟局長說話的語氣,是局長的熟人嗎?
「太慢了。」雖然像是有些不滿的樣子,峰津院大和也只是說了一句,然後就看向前座的迫真琴發出命令:「開車。」
「是。」習慣性遵從命令的迫真琴下意識地回答,發動車子行駛起來後才發現自己錯過了發問的時機,只好默默聽著後座兩人走向有些古怪的對話。
「大和,我剛剛看到了響希,他看起來過得很好,你不想見見他嗎?」
「沒什麼好見的。」
「但你們不是朋友嗎?不想知道他的近況嗎?」
「我殺了他兩次。就算再見面也沒什麼可說的,除了你跟我,別人都沒有之前的記憶。」
「雖然是這麼說……我也傷害過大和,大和也還是接受了我。」
在幾乎等同默認的漫長沉默之後,再度響起的嗓音顯得有些乾澀不自然。
「你也付出了代價,所以……扯平了。」
「就是說已經原諒我了嗎?……大和真的很溫柔啊。」
迫真琴瞪大眼睛看著後視鏡裡的畫面,古怪的陌生少年欺身靠到局長的身上,而一向冷漠的局長居然沒有推開他,甚至在對方的嘴唇貼近時也沒有拒絕,反而遲疑了幾秒後攬住對方的肩背。
目瞪口呆的迫真琴把加速踩成了緊急煞車,突然的慣性作用讓接吻中的兩人有些反應不及,峰津院大的牙齒重重地嗑到憂鬱者的嘴唇上,讓後者微微悶哼了一聲。
大和一睜眼就看見憂鬱者微微退開,像是有些疑惑地撫摸了下自己的嘴唇,被咬破的下唇滲著一絲鮮血,像是誘惑著注視著人的靠近一般,大和不知不覺地又湊過去舔吮著憂鬱者剛剛被自己咬傷的地方。
憂鬱者從喉間發出一聲模糊的輕笑聲,伸手勾住大和的後頸,挺起身吻得更深。
迫真琴恍惚地盯著紅綠燈,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看向後視鏡裡的兩人,卻還是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
居然是這種關係嗎……說起來局長也才十七歲,真是……青春啊。
逆轉回原點的世界,除去不再降臨的審判,跟原本的世界並沒有太多的落差,峰津院家仍然守護著日本各地的結界,吉普斯也依舊存在,只不過不再承受世界的走向、人類的未來這樣的重任,只是單純的一份工作。
一 到國事會議堂峰津院大和就被高層叫去開會,迫真琴只好帶憂鬱者到會客室稍坐一下,認為自己有必要幫忙接待一下的迫真琴泡了杯茶遞給憂鬱者,正想著對方是第 一次來到這種陌生的環境,應該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就看見對方一臉悠然地捧起杯子輕啜了一口,然後流露出滿足一般地微瞇起眼……根本一點不自在的表現也 沒有。
「你……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吧?」迫真琴忍不住問。
像是才注意到對方一樣,憂鬱者將茶杯放在另一手的托盤上,微微抬起頭。「妳是……大和的助理,迫真琴對吧?看來妳也很滿足於現在的生活,這樣也好。」
雖然感覺憂鬱者的話有些意味不明,迫真琴也沒去追究,她知道局長身邊不會有無用之人,而有才能的人總是有些古怪的地方。雖然不想這麼說自己的好友,但史也確實有很多讓人不想理解的嗜好存在。「連我的名字都知道……局長跟你提過我嗎?你跟局長認識很久了嗎?」
「以人類的時間來計算的話,確實是相當久吧?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已經過去十二年了呢。」
事實上憂鬱者對迫真琴的印象相當深刻,畢竟是第一個自己親手殺死的人類,而且眼前這個人把大和視為希望一樣的存在,甚至能為此捨身……說起來,對大和來說,她會是與眾不同的存在嗎?
想起迫真琴被自己殺死時大和流露出動搖之色,憂鬱者微微抿唇收起了笑容。
沒有察覺到憂鬱者情緒上微妙的變化,迫真琴微帶驚訝地感慨道:「小時候就認識了嗎?局長小時候……真是難以想像啊。」難怪局長對這個人的感覺跟對其他人都不一樣,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吧。「對了,還沒問過你的名字……」
感覺到迫真琴對自己的友善,憂鬱者回應一般地淡淡笑了下。「憂鬱者,Alcor。說起來在這個世界還是初次見面呢。」
憂鬱者?這個世界?迫真琴皺起眉,疑惑地注視著憂鬱者,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你……」
「不用在意,只是自言自語而已。」發現對方困惑的表情,憂鬱者突然感覺心情愉悅起來,微微垂下眼,端起茶杯輕嗅著淡淡的茶香。
這樣看起來,她沒有任何記憶啊,對她來說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在「想起來」以及「遺忘掉」之間,看來她是選擇了遺忘的那一邊。
那樣也好。對她來說,也許把那些發生過的全部遺忘是比較好的選項吧。
選擇回憶起來的人類,並沒有自己想像得多啊。
如果只有一個人背負那些回憶,感覺會很寂寞的吧。自己已經習慣了所以無所謂,但是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大和跟他一樣。
如果能夠回到大和小時候就好了,以前的自己不懂得人類的小孩應該過什麼樣的生活,所以從來沒有干涉過,現在想起來……如果那個時候能夠陪伴他更多一點就好了。如果不是只是伸出手等待大和的回應,而是主動去握住大和的手就好了。
就在憂鬱者回憶往事之時,迫真琴被其他職員叫走了,臨走之前還一臉抱歉地提供了各式各樣的報章雜誌讓憂鬱者打發時間。
茶杯很快就見底了。察覺到其他人都很忙碌,只有自己無所事事,雖然已經習慣了,憂鬱者還是流露出一絲寂寞的表情。
人類總是忙碌於工作,大和也是一樣啊。
將茶杯端正地放置在茶几上,憂鬱者決定離開一下,再好好地看看這個有些許改變的世界。
響希他們一定已經發現了吧,雖然與原本相似又有些不同的這個世界。
※※※
到學校一直躲著久世響希的志島大地還是在放學時被堵在大門口,被強硬地拉住手往學校對面的咖啡廳走去。
「響、響希,有、有點晚了,直接回家比較好吧……」
「那不是因為大地一直在教室裡拖拖拉拉的,才會晚了嗎?逃也沒有用的,好好談一談吧,關於你早上說的……夢。」
本來以為被響希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糟糕的夢而臉色炸紅的大地,在發現響希表情很嚴肅時一方面鬆了一口氣,一方面又有些悵然若失。
什麼啊,還以為被發現了……咦。發現自己居然有些失望的大地甩了甩頭,想趕快驅散掉腦內不該有的邪念。
不不,應該是沒被發現真是太好了!沒錯,就是這樣才對!
被拉進咖啡廳裡面對面坐下,志島大地正襟危坐,就好像面對的是相親場合一樣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
久世響希則是注視了下落地窗外街道上的行人,又環視了下咖啡廳裡雙雙對對形形色色的男女,然後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大地,你早上說的夢,是什麼樣的?」
「哎?這個、這個,不是什麼重要的……」沒想到一下就進入正題,完全沒心理準備的大地驚慌失措地連連擺手。
「不,那很重要,有些事情必須確認一下才行,如果大地也做了類似的夢,也許那就不是夢也不一定……」響希雙手十指緊扣,神情有些低靡,像是在為了什麼感到不安一樣。
「不不不,那怎麼可能是真的,跟響希同居……呃啊!不、不是,我是說神的審判什麼的根本不可能存在嘛,死了兩次什麼的也不可能,人死了怎麼可能會復活嘛哈哈哈……」不小心失言的大地掩飾地乾笑過去,看響希沒有察覺的樣子,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不過那個夢確實很奇怪啊,自己最近也沒有看什麼末日相關的電影,為什麼會做這種夢啊?還有自己對響希明明就沒有那種想法,夢裡面卻……慢著,別再想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響希了!
聽了大地的話,響希一臉若有所思,猶豫地道:「果然……大地也做了一樣的夢,所以那些都是真的發生過的嗎?這裡……還是我們的世界嗎?」
「哎?一樣的夢?怎麼回事?」完全狀況外的大地一頭霧水,注意到響希的視線又投注在外面街道上,大地也跟著看過去,然後就發現街上有不少情侶手牽手很親密的樣子。「嗯?啊,對了,今天是情人節吧,真好啊有女朋友一起約會……哎?好像有哪邊不太對……」
看著親密地牽著手走在大街上的不僅是男女情侶,甚至有兩個大男人摟在一塊,年輕的女孩子抱著自己的同性朋友,甚至是親在一起……怎麼看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氣氛,甜蜜得跟一般情侶沒兩樣,而且也完全沒有引起周圍的人注目的眼光,好像同性情侶在大街上約會是很尋常的事情一樣。
大地看得完全目瞪口呆,過了許久才楞楞地道:「日本的風氣……已經變得這麼開放了嗎?」
「雖然這樣也不錯,但是果然很奇怪吧?」響希翻開手機按了幾下,然後把螢幕轉過來對著大地。「你看這條新聞。」
「嗯──今晨已經通過同性婚姻合法化,九月開始同性情侶可至區公所進行婚姻登記……哎?!什麼?!同性婚姻合法化?!之前一點消息也沒有吧?什麼時候發生的?怎麼回事?」
響希收起手機,臉色有些凝重。「我想,這大概不是我們原本的世界吧,兩次都是峰津院大和得到最後的勝利,不過這也不是實力主義的社會,峰津院大和……那個人到底在想什麼呢?」
大地仍然是一副搞不懂狀況的困惑表情。「有點搞不懂……就是說……夢裡發生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響希不太肯定地道:「似乎是這樣,我也不敢相信這些會是真的……不過要完全確定的話,只能去找峰津院大和本人確認了吧。」
雖然一點也不想看到那個冷酷的傢伙,大地也想知道真相是怎麼回事,於是對於響希的提議沒有反對,只不過是小聲地嘀咕幾句。
「所以……連那些都是真的嗎……不會吧……」
其實就坐在久世響希正後方的憂鬱者無聲地笑了下,拿起放在盤子裡的蜜糖波堤咬了一口。因為兩張桌子座位之間隔著盆景,所以直到起身離開,兩人都沒有發現憂鬱者的存在。
「響希……喜歡吃這麼甜的東西啊,感覺味覺都要麻痺了,還真是可怕啊。」因為好奇響希喜歡吃的東西而跟著點了一模一樣的甜點,結果卻被甜到難以言語的憂鬱者忍不住微微苦笑,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又喃喃自語起來。
「自由主義的世界,如果是個大家都能自由做出選擇、表達自己的意見、不被他人歧視的世界就好了。即使選擇了與大多數人不同的道路,大家也能給予彼此尊重的話,一定會是個充滿希望的世界吧……我是這樣期望的。雖然不知道你們會不會認同這樣的世界。」
快步離開會議室,感覺快被裡面那群無腦高層逼瘋的峰津院大和面無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個人辦公室,站在窗前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勉強緩和了胸口的煩悶抑鬱之氣。
只會推卸責任,一群沒腦子的廢物。
遲早要把你們全部趕下位。無能的傢伙只要待在最底層聽話就夠了。
雖然心情惡劣,但峰津院大和處理起桌上堆積的公文檔案並沒有顯得不耐煩。對他來說工作是跟吃飯喝茶一樣自然的存在。只有無能的人才會排斥工作、推卸責任,證明自己能力最好的方法就是好好地完成工作,沒有什麼好偷懶、逃避的。
處理到一個段落,峰津院大和才注意到已經傍晚了,想起早上跟著自己一起來的Alcor,大和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他一整天。
不過他本來就是來工作的,不可能整天都陪著他,現在跟小時候已經不一樣了,Alcor應該能理解的。
雖然是這麼想的,大和還是決定去會客室看看。儘管他不覺得那傢伙會一直安分地待在那裡。
剛出辦公室還沒過轉角,大和就聽見迫真琴與憂鬱者交談的聲音,不由地腳步一頓。
「這個香味……是章魚燒嗎?盛裝的盒子真精緻啊,在哪裡買的呢?」
「是我做的喔,想品嚐看看嗎?」
「自己做的?那還真是了不起……但是材料是從哪裡來的……」
一陣紙盒打開的窸窣摩擦聲,濃郁的香氣連隔了一個轉角距離的大和都聞到了,停頓的腳步又再次邁進並且顯得有些急促。當看見迫真琴拿起了叉子,正往章魚燒上面戳,而憂鬱者正一手托著裝著章魚燒的紙盒,一手做了個請用的手勢,大和終於有些按捺不住──「真……」
「小迫!」突然從走廊另一端冒出來的菅野史打斷了大和的發聲,笑容詭異地對迫真琴招了招手。「有點事情要妳幫忙,過來一下。」
「嗯?真是突然……」完全沒發覺局長就在自己背後的迫真琴一臉無奈,把叉子戳在章魚燒上就直接走向菅野史。「抱歉,下次有空再品嚐吧,我暫時離開一下。」
憂鬱者微笑地看著迫真琴一無所覺地被菅野史拉走,然後轉回頭看向大和。
「大和還沒吃晚餐吧?要吃章魚燒嗎?一直想做給大和吃看看呢。」
特地為他做的?大和感覺有些意外,剛剛莫名升起的不滿突然消散開來。雖然覺得對方的行為多餘,但又覺得稍微品嚐一下的話……也可以。「庶民的食物嗎……哼,只是偶爾吃一下的話。」
憂鬱者笑瞇瞇地插起一顆章魚燒遞給大和企圖餵食,被有些著惱的大和瞪了一下奪走叉子。
看著大和一臉認真地插起章魚燒,謹慎地不讓醬料滴落,咀嚼幾下後流露出淡淡訝異的表情,看在憂鬱者眼裡意外得可愛。
「吃起來感覺怎麼樣呢?」
大和沉默地吃完一顆後,哼笑一聲道:「沒想到你還有料理的天賦。」
「難得被大和稱讚了啊,所以是喜歡的意思嗎?」憂鬱者笑得更加愉悅。小時候的大和情緒變化的表現還很明顯,長大之後卻很少看見他這種可愛的表情了,沒想到只是做個章魚燒就能看到大和不一樣的表情啊。
菅野史說得果然沒錯,大和真的很喜歡吃章魚燒呢。
大和語氣有些刻意地冷淡:「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看著大和放下了叉子,轉身往辦公室的方向走,憂鬱者鍥而不捨地端著章魚燒跟過去。
「大和喜歡的話,天天做章魚燒給你吃也可以喔。啊不過,那樣營養會不均衡吧?人類連飲食都必須很注意呢。大和還有什麼其他喜歡的食物嗎……」
對於連在他辦公時都倚在他的椅背上企圖餵食的憂鬱者,峰津院大和突然感覺相當奇怪,雖然從以前就覺得Alcor是個煩人的傢伙,不過以前他有這麼多話嗎?簡直到了聒噪的程度。
發現自己居然在工作中分心想別的事情,峰津院大和有些懊惱地插起一顆章魚燒,塞進在耳邊喋喋不休的憂鬱者嘴裡。
「閉嘴,吵死了,別妨礙我工作,出去。」
被趕出去的憂鬱者咬著叉子,站在門前想著大和有點煩躁又無奈的樣子,忍不住滿足地笑了起來。
章魚燒確實很美味呢,雖然自己之前就試吃過,但感覺卻沒有這麼美味,因為是大和親手餵給自己的嗎?明明並沒有多出什麼調料卻覺得更好吃了,這樣的感受真是不可思議啊。
明天再來做點別的吧,來看一下食譜好了……
久世響希在上網搜索後,發現國事會議堂是可以進入參觀的,只要在開放參觀的時間去就沒問題了。
雖然進去也不代表就一定找得到峰津院大和,但是至少機率比較大吧。進去裡面再找人問看看好了。
在入口處做過登記後,久世響希與志島大地入內參觀,在地面以上的範圍巡遊一圈後,兩人想到地下一樓去參觀,但是卻被說沒有許可權限無法進入。
「對了,第一次到吉普斯的時候,真琴小姐也是刷卡進入了,大概是需要吉普斯的員工識別證之類的東西才行吧?」想到這點,響希有些懊惱地皺起眉。果然還是想得太簡單了,畢竟是政府機密部門,不是那麼容易混進去的。
大地站在電梯門前,戳著感應器的面板。「識別證啊……找個工作人員借刷一下就可以了吧?」
「沒有那麼簡單吧……可能必須是與吉普斯相關的工作人員才行,吉普斯的制服都是統一的,應該很好辨識才對,不過剛剛一路走過來都沒有看到穿著吉普斯制服的人……」響希回想了下,對於怎麼通往地下也感到束手無策。
「你們很想進入吉普斯嗎?」
大地用手指戳著面板,鼓起臉頰嘟噥道:「我是沒有很想進去啦,但是響希想去的話,我也一定要去的啊。」
「為什麼響希想去你就一定要一起去呢?」
大地臉色有些扭怩,語氣也變得不自然起來:「那還用說嘛,因為我們是……朋友啊,不能放響希不管啊,他老是一個人逞強,不好好看著他的話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大地,你從剛剛就一直在自言自語什麼……」原本正在注意周遭走過的人裡有沒有吉普斯的職員,發現大地一直在咕噥什麼的響希轉過頭來,看到站在大地背後的身影頓時愕然。「Alcor!」
後知後覺的大地轉過身來,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憂鬱者嚇得往後一退。「咦咦咦!Alcor?什麼時候出現的!不、不對,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啊!這裡不是北斗七星應該來的地方吧!要是被峰津院大和看到的話……」
突然電梯門叮一聲打開了。憂鬱者微笑地抬起手,向著從裡面走出來的人打招呼。「又要開會了嗎?大和真是辛苦啊。」
峰津院大和掃過了在場的人一眼,最後盯住了笑容滿面的憂鬱者,語氣不滿地道:「Alcor,你又在搞什麼鬼?吉普斯可不是無關的人員隨便就可以進入的。」
「峰津院大和……」響希擋在了大和的面前,表情相當複雜。想起之前的回憶裡,自己曾經被對方殺死了兩次,應該要感覺怨恨不甘才對,可是卻一直想起在那個實力主義的世界裡悲慘死去的峰津院大和,對於那麼努力執著於達到自己理想的人……怎麼也無法怨恨起來。
比 起響希平靜的反應,大地的情緒反而顯得很激動,原本還缺少一些實感的夢境突然就跟現實重疊了,親身經歷失去親人朋友的痛苦變得強烈起來,想到峰津院大和為 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顧其他人的死活,大地就忍不住生氣地質問起來:「峰津院大和……這又是你創造的世界嗎?殺了那麼多人,把世界改變了,你就滿足了嗎!」
大和冷漠地瞥了大地一眼,正想回應他的話,卻被憂鬱者所打斷:「不是喔,這不是大和創造的世界,現在的世界的秩序管理者,是我呦。」
「哎?」「什麼?」響希跟大地不約而同地看向憂鬱者,完全是驚呆的表情。
「現在的世界的秩序管理者是……Alcor?怎麼回事?」就連一向冷靜的響希也幾乎被這個事實刺激得一時喪失了思考能力,腦中不停迴放著憂鬱者剛剛說的話,卻怎麼也不能理解。
「北極星呢?審判呢?已經都結束了嗎?所以我們真的在新的世界了嗎?其他人呢?」陷入混亂狀態的大地丟出一連串的問句,語氣慌亂得似乎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峰津院大和又冷冷地瞥了憂鬱者一眼,從響希跟志島的話判斷,他們都恢復了之前的記憶,除了Alcor沒有人可以做到這點吧,又做了多餘的事情,哼。
「還沒搞清楚狀況嗎?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不管是試煉還是審判都落幕了,沒有你們出場的餘地了,回去吧。」
雖然還是感覺混亂,大地仍然生氣地道:「什麼啊,說得那麼輕鬆……」
憂鬱者突然呵一聲笑了出來。「大和,關心對方的話,用更直接的方式說出來比較好吧?」
大和有些不快地道:「一點也不想被你這樣說。」
還 是一樣彆扭啊。憂鬱者笑嘆了口氣,轉向響希與大地兩人,對現在的情況稍作了說明:「響希,大地,這個世界可以說是新的世界也可以說不是,因為只是在原有的 基礎上增加了一點新的規則而已,你們其他的夥伴也過得好好的,只不過他們之中大部分都選擇放棄之前的記憶了……總體來說,對人類的生活影響應該不是太大才 對,我也不打算對這個世界干涉過多……」
大地忍不住欷噓:「不想干涉過多都變成這樣了,影響的層面再廣泛一點根本天下大亂了吧……之前那個誰還說什麼要讓人類正確的繁衍下去,同性戀人口變多的話人類根本要滅絕了吧?」
其實響希對這點倒是很滿意,不過礙於大地的觀感不好表示太多的意見,只能轉移一下話題:「所以新的規則到底是什麼?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想起之前的事嗎?」
原本已經沒興趣繼續話題,打算直接走開的峰津院大和聽到「新的規則」四個字,頓時停下腳步瞪向憂鬱者,質疑道:「新的規則?Alcor,這個可沒有聽你說過,你又隱瞞了什麼?」
「我 沒有對大和說過嗎?」憂鬱者有些訝異,仔細回想了下才發現確實沒有詳細提過。「那個時候,大和不是向北極星許願讓我回來了嗎?對於這個願望北極星是這樣理 解的:大和選擇了我,也就是選擇了我理想的世界,一個自由主義的世界,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地做出選擇、就算選擇了與眾不同的道路也不會被其他人歧視的自由的 世界。思想,話語權,任何的意見都可以自由地散播,賦予了人類最大的自由的世界。」
聽了憂鬱者的解說,三人集體沉默了半分鐘。
「大和……選擇了Alcor?選擇了自由主義的世界?」
「怎麼回事?Alcor跟大和不是敵對的嗎?之前還抱著大和自爆來著吧?」
「……隨便對別人的願望做出莫名其妙的解讀,哼,果然只是個壞掉的系統吧。已經因為你們耽誤了太多時間了,走開別擋路。」
發現這個世界的變化其實已經跟大和沒什麼關係了,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阻止他離開的響希跟大地也只能眼睜睜看他快步走掉。
大地一臉困惑地道:「剛剛……他臉紅了嗎?還是我看錯了?那個跟機械一樣冷冰冰的峰津院大和也會不好意思?這個世界果然有哪裡不太對……」
響希倒是老早看出憂鬱者與大和之間關係的特殊,對憂鬱者笑著道:「你們和好了吧,自由主義的世界……也不算太糟,怎麼樣都比實力主義的世界好。」
憂鬱者看了看兩人,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是啊,想結婚的話,不管是什麼樣的對象都沒有問題喔,畢竟已經合法化了呢。」
「是啊,真是太好了。」響希也笑著望向大地,帶著期許的眼神讓大地又產生了逃跑的衝動,忍不住摀住臉裝作沒看見。
「唔呃,難得又聚在一起說點別的吧……」
雖然憂鬱者擁有許可可以在吉普斯自由出入,但不代表能帶著其他無關人士四處遊蕩,於是將兩人帶到在之前的世界裡響希曾經入住的房間。
響希環視了下房間,有些感慨地道:「沒什麼變呢……」
大地卻回想了下剛剛一路走來感受到的氣氛,表達了不同的意見:「我覺得變了很多耶?不覺得嗎?氣氛跟以前不太一樣……總覺得每個人看上去更……怎麼說啊,更精神了?」
響希在床邊坐下來,對大地笑了笑。「當然的吧,因為已經沒有試煉也沒有審判,不用面對那麼沉重的未來,感覺自然是輕鬆很多吧……是這樣沒錯吧,Alcor,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對嗎?」
倚在門口的憂鬱者瞇眼笑了下,附和了響希的話:「確實如此,不過你們也累積了很多疑問吧?解釋的話大概要花上不少時間,先來喝個下午茶如何呢?」
本來準備直接進入正題的響希有些無奈地道:「還真是悠閒啊……」
「也沒什麼不好嘛,Alcor的手藝很讓人回味啊,啊可惜新田同學不在看到Alcor還在她一定也會很高興吧?」大地不假思索地說,響希與憂鬱者聽到卻同時陷入了沉默,直到遲鈍的大地發現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心裡頓時浮起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都不說話了?我說錯什麼了嗎?沒有錯吧那個時候新田同學……」
「大地。」響希打斷了大地的話,接著伸手過去握住他的手。「新田同學她……並沒有想起來這一切,現在的她……已經不認識我們了。」
「哎?怎麼會?但是我跟你都想起來了……」大地還以為自己跟響希都做了關於之前的世界的夢,那麼其他人應該也一樣,卻沒想到他們只是少數的例外。
「三 分之二的人類拒絕了那些記憶,剩下的人們都以為那只是個荒誕的夢,從中認知道真實的人也比預料中更少……也許對於人類來說,遺忘過於傷痛的回憶也是自我保 護的本能。」憂鬱者有些遺憾地解釋了現況,知道兩人都想知道其他夥伴的情形,又特意點明:「你們認識的人裡恢復記憶的也只有少數幾個……除了你們之外,菅 野史,鳥居純吾,栗木羅納德,只有他們三人也回想起來了,不過第一時間就發現那不是單純的夢的只有你與菅野史呦。」
大地一臉難以接受地道:「所以新田同學、緋那子小姐、喬先生……他們都不記得我們了嗎?騙人的吧?」
「事實就是這樣的喔。」憂鬱者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同樣無能為力,畢竟做出選擇的還是人們自己,他能做的只是提供機會。
「雖然很遺憾……但是只要知道他們都好好地活著,那樣就很好了,如果那些記憶對他們來說很痛苦的話,忘了或許比較好吧?」如果不是大地一直陪在他身邊的話,響希覺得自己也許也會選擇遺忘,不斷失去身邊的人的痛苦,確實不是什麼讓人願意回想起來的美好回憶啊。
「雖然這麼說也沒錯啦,但是……」大地嘆了口氣,小聲嘀咕:「為什麼其他擁有記憶的都是些怪人啊……完全沒有共通話題嘛。」
「大地,這種說法也太失禮了……」雖然被評論的當事者不會聽到,不過這樣說曾經的夥伴也有些過份啊。響希忍不住苦笑。
在兩人閒聊的時候,憂鬱者告知了一聲就去準備下午茶,輕鬆地摸到了吉普斯的廚房,愉悅地繫上圍裙開始翻冰箱裡的食材。
「該做些什麼呢……讓他們等太久可能不太好,做點簡單的吧。嗯……大和應該不會出去太久吧,也準備一下他的份吧。」
「Alcor好慢啊……」低頭滑起手機的大地抱怨了一句,就忍不住期待起憂鬱者這次又會做什麼點心…為什麼身為北斗七星卻有這麼好的廚藝啊?如果Alcor是女孩子的話一點都不用擔心嫁不出去了!
不等等,Alcor是星星本來就不用煩惱這種問題嘛。
「大地。」響希突然拍了下大地的肩。
「怎麼了?」大地不解地轉過頭。
響希雙手交握,微微皺著眉似乎在為什麼苦惱的樣子。「現在已經證實那不是夢了,雖然這不是我們原本的世界,但就像Alcor說的,現在的世界與原先的落差並不至於影響我們日常的生活……那麼以後……我們該做什麼呢?」
大地呆楞了幾秒,沒考慮太多地道:「應該就跟原來一樣吧?考大學,然後……嗯,享受人生?找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來做……大概就是這樣吧?」
「不,其實我問的不是那個……」響希猶豫了幾秒,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但是其實他們是曾經同居過、戀愛交往的關係,現在卻停留在朋友──「大地,考上大學後,我們一起搬出來住吧?」
「搬出來住啊當然沒問題啊──哎?搬出來住?我們?」順口就答應的大地反應過來後驚呆了。
慢著!這是什麼神展開!話題什麼時候跳到這裡來了?!一起搬出來住不就是同居了嗎!這這這不就跟夢、不現在證實那已經不是夢了,等等不是夢的話不就是說──那些親親、抱抱、更刺激的嗯咳都是真的?!
「太好了,我還以為大地還需要花一點時間重新適應我們的關係,看來是不需要了。」響希燦爛地笑開,讓急著想反悔的大地頓時啞口無言。
怎、怎麼辦!響希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要是這時候反悔會讓他難過的吧?呃但是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啊,從朋友突然成為戀人,這晉階速度也太快了吧!
注意到大地流露出為難的表情,響希低下頭苦笑了下。「我讓大地為難了嗎?還是我太想當然了吧,畢竟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那些說是夢也沒錯……」
雖然他們都清楚那不是夢,但是對於周遭的人來說那些事情都不曾發生過,回想起來既不能改變過去發生的事,對於未來似乎也沒有多少影響,那與夢又有什麼不同呢?只是,響希並沒有辦法把那些單純當作夢境看待,對他來說那些事就發生在不久之前,甚至偶爾會與現實產生混淆。
「呃…… 也不是這樣啦……」覺得耳朵都快燒起來的大地沮喪地把臉埋在腿上,雖然一直有逃跑的衝動,但是面對這麼認真傾訴自己心情的響希,還是努力解釋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簡單就接受這一切啊?不會覺得夢中的自己、啊我知道不是夢不過這樣比較好說,就是……總之就是感覺跟現在的自己不像一個人……哎也不 是……就是有時候好像可以體會夢中的自己的心情,但有時候又覺得有點隔閡……總之,就是感覺好像自己人格分裂一樣,很奇怪的啊!響希難道沒有這種感覺 嗎?」
趴在腿上的大地微微側過頭,立即被逼近到眼前的臉嚇了一跳。「什麼時候靠過來的……」
蹲在大地旁邊與他視線平視的響希笑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非常的堅定:「大地的感受我能夠理解,因為我一開始也覺得很難以接受,如果不是大地一直在我身邊的話,我一定也會選擇把那些記憶都忘掉吧!因為就算回想起來,也一點好處也沒有啊!」
看大地還是一臉迷惑不解,響希傾身過去,溫柔地親吻了下大地的臉頰。
「不管在『夢』裡還是現在,大地都一直陪著我,所以我才有勇氣面對這一切。大地,謝謝,對我來說,沒有人比你更重要的了,所以跟我在一起吧!」
被響希一親大腦完全當機的大地兩眼發直,支支吾吾半天終於想到一句可以說的話的時候房門碰地一聲被打開了。
「抱歉,雖然有敲門但沒人回應我就自己進來了。久世響希,志島大地,局長請你們……」迫真琴看到響希與大地兩人之間的動作時還握在門把上的手一頓,判斷出眼前的情況後默默倒退關上門,走之前鄭重地建議了一句:「打擾了不過下次要親熱門還是上一下鎖比較好……」
「誤會!等等這完全是誤會啊!」他們根本什麼也沒有做啊!大地徒勞地伸手想制止迫真琴,但對方已經退出關好門。
響希看了看自己的手還按在大地的大腿上,平靜地道:「其實也不算誤會吧……」
大地從床邊跳起來,順便把還蹲在旁邊的響希拉起來。「不不我們還是趕快出去吧,真琴小姐一定是有事情找我們,走吧、走吧!」
被往門邊推的響希想到自己的問題還沒被回覆,提醒道:「大地,你還沒回答我,考慮得怎麼樣……」
以為響希已經忘了這種事果然是不可能發生的嗎!默默在心裡哀嚎一聲,大地頹然把頭抵在響希的後背上,重重地嘆了口氣,臉卻控制不住紅了起來。
「那還需要問嗎,我什麼時候都跟響希在一起的啊……」
鋪著簡潔雅致素色桌布的圓桌,沿著桌子周圍擺放的高背椅,一道接著一道被端上來色彩豐富的點心,看起來相當精緻的下午茶宴,但是看著坐在桌邊與悠閒的氛圍完全格格不入的峰津院大和,久世響希與志島大地瞬間都感覺到一陣胃痛。
終於把十幾盤點心都端上桌的憂鬱者看到兩人站在桌邊遲遲不入座,笑容滿面地做了一個歡迎的手勢,自己也在大和的旁邊坐下。
「坐下啊,這些都是為你們準備的喔。本來只是想簡單地弄一兩樣,結果不知不覺就做得有點多了呵呵……」
本來以為只是普通地吃些點心,完全沒想到會變得這麼正式啊!大地滿臉糾結地拉開椅子在憂鬱者的對面入座,響希雖然有點驚愕大和也加入了進來,仍然跟著在大地旁邊坐下。
在一片沉默中,大和率先用起點心,直接把整盤章魚燒端到自己面前。憂鬱者愉悅地看著大和一口接著一口,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對面的兩人完全沒動。
「怎麼了?不合你們的胃口嗎?」
「不,也沒有……」只是有點消化不良啦。大地嘆了口氣,隨手拿起一塊粉紅兔子造型的和菓子咬了一口,鬱悶的心情頓時不翼而飛,捧著臉頰流露出陶醉的表情。「不愧是Alcor!點心也是超好吃的啊!如果Alcor是女性的話光是靠著這手廚藝追求的人就數不清啦!連我都想向你求婚了啊!」
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像是瓷盤破裂的聲音,響希與大地目光瞬間聚焦到大和握持叉子戳在章魚燒上的手,然後視線往下移,盛著章魚燒的盤子從中央延伸出裂紋。
同樣注意到這個情況的憂鬱者有些訝異。「瓷製的器皿果然太過脆弱了嗎?只是使用了一下就出現毀損的情形了,還是金屬製的比較耐用啊。」
不是這個問題吧!響希簡直哭笑不得,而旁邊的大地還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禁句,突然想起下午大和與憂鬱者隱約曖昧的關係,忍不住嘀咕:「難道是吃醋?不會吧……」
「志島,你的廢話太多了,這麼多點心還堵不住你的嘴巴嗎?」被說中心思的大和有些惱羞成怒,譏諷幾句後還嫌不夠地冷哼一聲道:「還有,Alcor是我的人,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我不希望再聽到這種令人倒胃口的話題。」
「什麼啊,說得Alcor好像是你的所有物似的……」情感遲鈍的大地沒發覺大和這句話的歧意,還有些打抱不平地道:「Alcor,聽到這種話你不會覺得不高興嗎?被當成物品一樣對待,感覺不是很糟嗎?」
「嗯?」正在忙著換掉毀損的餐盤的憂鬱者手一頓,聽到大地的問話微笑起來。「不高興?一點也不會啊,相反的,聽到大和這麼說我很開心喔。作為大和的所有物一直陪伴大和,沒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了。」
嗚哇完全無法溝通!但是……看著大和與憂鬱者對視了一眼,前者微微臉紅起來輕哼了一聲,後者笑得一臉幸福,大地突然覺得不能理解也沒什麼,只要他們互相理解對方就行了吧?他光是要理解響希在想什麼就需要費盡腦力了,實在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考慮別人了。
「大地,好好享用這些點心吧,畢竟是Alcor用心準備的呢。」響希拿起一塊點心塞到大地嘴裡,以免他又說出什麼禁句激怒了大和,要知道現在他可沒有龍脈護身,如果大和發火起來他們絕對會被秒殺的啊。
「唔……嗯!」大地認同地點頭。雖然一起享用下午茶的人裡有不太順眼的傢伙,不過浪費美味是絕對不行的!啊對了,吃不完應該還可以打包吧,唔……真好吃啊……為什麼脾氣這麼好的Alcor會喜歡那個冷漠不近人情的峰津院大和啊?感情果然是難以捉摸的東西啊……
想到一直都喜歡女孩子的自己,也在今天突然被最好的親友告白,這樣巨大的人生轉折讓一向很少深入思考的志島大地也不禁想了下自己的人生出了什麼問題,不過想了幾秒卻果斷放棄了,美食在前的時候根本無法正常思考嘛!
把無法深入思考的責任推到憂鬱者身上後,志島大地安心地享用起了眼前的下午茶宴。
在每個人都有意地配合下,這場下午茶宴總算還算和平地結束了。
吃完下午茶後響希與大地兩人就決定要告辭了,正打算回峰津院家的大和提出順便送兩人回去卻被拒絕。
雖然大地在與憂鬱者聊過之後知道峰津院大和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麼冷酷的傢伙,但跟他相處在同一個空間實在太有壓迫感了,大地忍不住還是找了藉口推拒對方難得的好意:「這個……不用了吧,我跟響希還想去涉谷逛一下,搭地鐵一下就到了……對吧響希?」
「嗯?嗯。」雖然不知道這個行程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但響希還是附和了大地的話,反正之後也沒什麼事情。
「那就隨便你們吧。」大和打開車門彎下身準備上車,卻突然發現憂鬱者站在響希與大地旁邊沒有動作,不禁微微皺起眉。「Alcor,回去了。」
憂鬱者一手搭上響希的肩,微笑地回道:「我也想跟響希他們一起去逛街,大和先回去吧?響希、大地,不介意我加入你們吧?」
咦所以這下變成不得不去了嗎?雖然也無所謂啦……大地聳了聳肩。「是不介意啦……不過,在外面逛街可不能這樣飄在空中啊,得腳踏實地才行喔。Alcor你沒問題吧?」
「是嗎,那還真是有點讓人為難啊,只能好好努力了呢。」憂鬱者輕笑了下,發現大和還站在車門邊看他,表情流露出一絲複雜,雖然在視線相觸的瞬間就收斂了情緒,不過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高興的樣子。「大和?怎麼了嗎?」
「沒什麼,想去就去好了,我也要離開了。」一邊冷淡地說著,大和坐進黑色轎車后座,正準備關上車門一隻手卻橫過來卡住,憂鬱者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過來,微微彎下腰注視著大和,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看什麼?」壓抑著心裡的不快,大和瞪了憂鬱者一眼,冷漠地問。
「……大和不高興嗎?為什麼呢?」下午一起吃點心的時候心情明明還很好,剛剛卻突然情緒變得低落了,是有哪邊不對嗎?憂鬱者回想著剛剛的情形,似乎是從自己說要跟響希他們一起走的時候……「難道……」
以為自己的想法被察覺了,大和有些惱怒地想立即開口否認,卻在憂鬱者說完話後閉上了嘴。
「……大和是想一起逛街嗎?」
不是這樣的吧!怎麼看他都是想跟你一起回家啊!──等在不遠處的響希與大地不約而同地為憂鬱者的遲鈍捏了一把冷汗。
到底在期待什麼?明明知道Alcor只是個系統,看起來再怎麼像人類,他的感情也只是對於人類的一種模擬吧?但是自己還是被迷惑了……努力想扼殺失望的情緒,大和卻還是忍不住自嘲:「居然會對你有所期待……真是愚蠢啊。」
憂鬱者微微沉默了下,突然一腿跪上椅墊,雙手捧起大和的臉,溫柔地親吻著大和的嘴唇,就像之前做過的一樣,藉由唇齒的交纏探索對方的心意。
儘管失望也沒有抗拒憂鬱者的靠近,甚至舌尖主動地纏上去,等到被鬆開時大和才驚覺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攬住了憂鬱者的後頸,而憂鬱者也幾乎壓在自己身上,一手按在自己的頸側溫柔地撫摸著,原本束得整整齊齊的領帶被扯得幾乎鬆脫。
正在大和懊惱於自己的失控時,卻被憂鬱者的溫柔低沈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大 和對我失望了呢。雖然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但就是這樣才讓大和失望了吧?我確實還是不能完全理解人類的想法,雖然想滿足大和的期望……」親暱地抵著大和的額 頭,憂鬱者閉上眼睛,輕嘆了口氣。「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呢?雖然還沒辦法找到準確的答案回應大和,但是我想這麼親吻、靠近的人類只有大和而已。我不知道 自己能成為大和的什麼人,但只有一點我很清楚──大和對我來說是最特別的存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我想一直在大和身邊……」
「夠了,不用再說下去了,」猛然打斷憂鬱者的表白,大和推開憂鬱者,撇過頭看向另一邊車窗,控制著臉上升起的熱度。是無知者無畏嗎?所以這麼令人羞恥的話Alcor卻能說得這麼坦然,簡直讓人聽不下去。
突然注意到還在等Alcor的響希與大地表情相當微妙,知道他們都聽見了憂鬱者剛剛說的話,大和抱起雙臂,語氣不太自然地道:「別讓他們等太久,快點過去……」停頓了幾秒,才又低聲道:「早點回來。」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卻讓憂鬱者愉快地輕笑起來,他並不明白這樣的話有什麼特別的意涵,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大和這樣說,就覺得自己像浸泡在溫暖的泉水裡一樣,感覺非常的溫暖。
伸手握住大和擱在腿上的手然後輕柔地托起,憂鬱者低下頭,親吻著大和與自己交纏在一起的手指,如同做出某種承諾一樣。
「很快就會回來了,畢竟我也不想離開大和太久呀。」
雖然一開始只是藉口不想搭大和的車,但一逛到遊戲販售的店面,大地就完全忘了初衷拉著響希看最近新出的遊戲,順便試玩起來。
「啊……又全滅了,為什麼難度一代比一代還高了啊,一般來說不是應該反過來嗎……」大地一邊玩得不亦樂乎一邊抱怨。
跟他試玩同一款RPG遊戲的響希目不轉睛地盯著遊戲畫面,一臉輕鬆地道:「會嗎?我覺得差不多啊,只是遊戲要素變得更豐富而已吧?」
「……響希,你功課很好就算了,不用連遊戲都這麼擅長啦!」大地小聲嘀咕。
「但是確實是沒什麼難度啊,而且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嘛,大地卡關的時候我幫大地通關就好了。」響希理所當然地說。
「那 倒也是啦……不過我也想有一次不用被幫忙就順利破關的時候啊。」又一次被全滅,大地有點沮喪地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他們在這邊玩了半天,都沒聽到憂鬱者出 聲,一扭頭就發現憂鬱者在另一個遊戲類型的區域試玩,忍不住好奇地過走過去看他在玩什麼,結果還沒走到憂鬱者身後就看到牆上的華麗海報,上面滿滿的美男 子。
不會吧……「乙女遊戲!Alcor你居然對這種類型感興趣嗎!」大地一臉難以置信。看著遊戲海報上搔首弄姿的各色美男,大地一邊覺得奇怪,一邊又想起憂鬱者跟大和的關係,不由理解地點點頭。
啊也對,Alcor喜歡大和,就是說他喜歡的是男性嘛,那玩乙女遊戲也不是太奇怪……吧?雖然這麼想,不過被周遭的人注目的感覺真是讓人不安啊……
完全無視掉旁人詭異目光的憂鬱者一邊按著攻略的選項,一邊略帶疑慮地問:「這個是教人怎麼攻略自己心儀的人類男性的遊戲吧?如果全部攻略完,我跟大和的關係也能更進一步嗎?」
「更、更進一步……」所以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大地想起下午兩人接吻的畫面就忍不住臉紅,已經進展很快了吧!記得響希說過大和還比他們小一歲耶,就是說根本未成年?咳雖然是那個峰津院大和,對未成年人出手還是犯罪啊!
「同性相戀跟一般還是不太一樣的吧,如果是Alcor的話,我覺得這個更適合你喔?」發現大地走開後響希就跟了過來,聽到憂鬱者的提問,稍微在架上挑選了下,遞了另一款遊戲給憂鬱者。
大地瞥到遊戲封面忍不住臉色爆紅。「等、等等!這個不行吧!對初學者來說這也太刺激了吧!」
憂鬱者不解地接過遊戲盒,看著盒上的封面被各色赤裸美男包圍在中間的男主角,微微笑了一下。「確實……這樣的更適合我的情況呢。謝謝你的推薦,響希。」
響希也微笑回應。「沒什麼,遊戲也只能當作參考而已,跟真人在一起的感覺畢竟是不一樣的。對吧,大地?」
怎麼聽都意有所指的問話,大地一臉尷尬地連連擺手。「這種事情不要問我啦,雖然這樣說感覺很失敗但從出生到現在我都還沒跟任何女性交往過──呃咳以後大概也沒這種機會了。不過也沒什麼不好啦……」
意識到自己下午已經答應跟響希交往的大地連忙中途改口,只是想到喜歡女性的自己現在卻在跟同性好友交往,心情不免還是有些微妙的複雜。
「雖然想說新田維緒沒有恢復記憶對你來說是好事,不過好像已經太遲了呢。」憂鬱者看了響希一眼,語氣裡帶著淡淡的遺憾,但臉上的神情卻更像是對響希與大地的關係感到玩味。
又 一次被提醒曾經與他們關係很好的新田已經不記得也不認識他們了的事實,雖然強迫自己去接受這個現實,大地還是感覺有些落寞,笑容也變得勉強起來。「如果對 新田同學來說那些是太痛苦的回憶,那確實還是忘掉比較好……唉……只是還是有點……可惜了吧。好不容易成為了朋友……」
雖然對於大地對新田維緒念念不忘感到不快,響希還是安慰地按住他的肩。「再重新認識一次就好了……至少大家都還在。」
「說的也是啊,哈哈……」乾笑兩聲,發現氣氛被自己弄得變沉重的大地連忙活躍氣氛:「都看得差不多了吧?那我們就去結帳吧!啊不過買下去這個月又只能吃泡麵了……」
響希體貼地道:「沒關係,那個遊戲我也想玩,我買了大地跟我一起玩就好了。」
「嘿嘿,就是在等你這句話!那遊戲的錢就一人出一半吧!」大地歡快地拿起喜歡的遊戲盒直奔向櫃臺,然後發現憂鬱者也拿著那恥度破表的十八禁遊戲排在他後面。
「Alcor你……真的要把這個買回家嗎?被峰津院大和看到的話……」不會有問題嗎?
憂鬱者微微不解地偏了偏頭。「被大和看到會怎麼樣嗎?」
「應該也不會怎麼樣吧,大和也十七歲了,也許也會對這個感興趣呢?」響希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從下午大和對憂鬱者的態度來看,他對這方面也不是毫無興趣吧。
「難以想像……」大地嘀咕了句,結帳時看到憂鬱者掏錢出來時忍不住好奇地問:「Alcor,你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嗯?這個?」憂鬱者攤開手,看著躺在手裡的硬幣與鈔票,輕輕地笑了一下。「這個是大和給我的,是工資喔。」
大和給的?大地一臉震驚。
工資?響希思索著憂鬱者做了什麼得到這份「工資」。
「嗯,因為大和說我一直無所事事的不太好,所以讓我偶爾去幫菅野史做程式系統調適,本來覺得不需要這個的,但是大和說讓我用它買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還是收下了。」
不是吃軟飯啊──這一刻響希與大地的思維微妙地同步了,並且不知道為什麼在得到真正的答案後莫名地感到幻滅。
大和沐浴過後難得放鬆自己泡在浴池裡,明明今天的工作量沒有特別大,卻莫名覺得比平日更疲倦,情緒也一直起起伏伏,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感到有些厭煩,一開始他並沒有察覺自己是因為什麼而情緒不穩,但沐浴後心情沈澱下來,答案也就自然浮出水面了。
因為Alcor。因為承認了自己對Alcor的感情,儘管認為感情是多餘的也還是渴望得到,才會因此而動搖。
這樣的內心動搖讓大和感覺自己變得軟弱,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渴望得到他人的回應,這樣的想法實在太過軟弱,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會否定這樣的感情,但因為Alcor而得到新生的他已經做了不同的選擇。
他選擇了Alcor,選擇承認自己對Alcor的感情,那麼就必須承擔隨之而來的代價,就算厭惡這樣的軟弱,也必須去面對並且接受。
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想起與響希戰鬥時,對方所說過的話,大和注視著霧氣蒸騰的水面,輕輕哼笑了下。
「軟弱……也沒有關係嗎?」
因為軟弱,才需要別人的幫助?
如果是那樣的話,不管Alcor會給出怎麼樣的答案,都必須待在他的身邊了。不然還有誰來彌補他變得軟弱的部分?
但是如果無論如何也無法得到他想要的,也就只能捨棄了。軟弱的部分連著感情一起徹底地捨棄。
得 到結論後,大和覺得自己耗費在這個問題上的時間也夠多了,拿起疊放在浴池邊的毛巾站了起來,稍做擦拭後披上白色浴袍回到房間,剛推開門就聽到奇怪的甜膩的 聲音,往房間裡一瞥就看見憂鬱者盤坐在榻榻米上,原本專注地看著電視螢幕打著遊戲,但一發現大和洗完澡,立刻放下遊戲遙控器看了過來。
「大和洗完澡了嗎?晚飯也準備好了,一起吃吧。」
大和沒有立即回應他,而是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電視螢幕上渾身赤裸、雙腿大張的美少年,然後又瞥了憂鬱者一眼,嘲諷一般地道:「沒想到你會有這種嗜好,身為系統也會有像人類一樣的慾望嗎?」
「沒 有嘗試過的話我也無法預測呢。」放在桌邊的電視遙控器自動漂浮起來對著電視,下一秒螢幕完全暗掉,憂鬱者換了個坐姿,抱著膝蓋陷入思索。「不過真是奇怪 啊,人類之間的性行為不是為了繁衍嗎?那麼同性之間為什麼要做這種無意義的行為?人類的男性並沒有適合接受同性插入的部位吧?勉強做下去的話,不是很痛苦 嗎?痛苦的話為什麼還要做呢?」
「誰知道,那麼想知道的答案就去做好了。」大和走到沙發邊坐下來,拿起碗筷夾幾口菜就知道今天依然是憂鬱者親自下廚,還以為Alcor對於料理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沒想到居然一直堅持下來,還每天變換菜色,幾乎變成自己的私人廚師,這麼說起來自己是不是應該給他發雙倍工資?
憂鬱者飄起來,坐到大和的旁邊,一臉有所期待地注視著大和,讓後者有些食不下嚥,忍不住微微皺起眉。「想說什麼就說。」
憂鬱者拿起另一雙筷子,將菜往大和碗裡夾。「我以為等大和吃飽再說比較好,書上說人類飯後情緒都會比較良好,在那個時間段做出的請求也比較容易被答應,是這樣的嗎?」
大和原本夾菜要往自己碗裡放,看到憂鬱者的動作遲疑了一下,還是轉了方向把夾給自己的菜放到憂鬱者的碗裡。「一般的人類或許是這樣,但對我來說都一樣。吃飯也不過是維持身體的運作必須的一道程式而已。」
愉快地吃掉大和夾給自己的菜,憂鬱者雖然遺憾自己的料理似乎並沒有打動大和,還是微笑地問:「那就延續剛才的話題……大和說讓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麼大和願意做我嘗試的對象嗎?」
剛剛的話題?做他想做的事情?並沒有特別在意剛剛聊過的事情的大和略想了幾秒才會意過來,明白憂鬱者想在自己身上嘗試什麼,頓時失去了胃口。
「只是想把我當作實驗對象而已嗎?哼,你還真敢提出來啊。」
「實 驗對象?雖然有點相似但意義上不太一樣,」憂鬱者咬著筷子考慮了幾秒,試圖正確地表示自己的意思:「除了大和,我並不想對其他人類做這種事情,人類把這種 感覺稱之為什麼呢……渴望?還是慾望?嗯……就是說,如果要嘗試的話,我唯一希望的對象只有大和,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連自己也無法肯定就做出這種要求嗎?大和擱下碗筷,拿起放在旁邊的紙巾擦拭著嘴邊,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往床邊走。「如果做得到的話,就過來吧。我也想知道你能做到什麼程度,Alcor。」
坐在床邊的大和如同做出邀約一般,略略鬆開浴袍上的繫帶,讓輕薄的布料從肩膀上滑落下來,像是想以此測試憂鬱者對自己到底有沒有慾望,如果有的話,那麼是不是就代表Alcor更接近人類,或者其實跟人類也沒有太大的分別?
憂鬱者飄移到床邊,俯視著上半身赤裸的大和,十七歲還在發育中的軀體有著少年的青澀單薄,比起穿衣時的挺拔,實際的身形略顯纖瘦但肌理結實,偏白的膚色就像上了釉彩一樣泛著誘人的光澤,吸引人去觸碰,但憂鬱者卻流露出遲疑的表情。
「大和還沒有吃飽吧?而且對人類來說,飯後也不適宜進行過於劇烈的活動……」
雖然出於好意的關懷,對於大和來說卻好像其實是自己迫不及待想與憂鬱者發生關係一樣,但明明是這傢伙主動提出來的,大和忍不住有些羞惱。「閉嘴!不想做的話就滾出去!」
「這個可做不到啊……畢竟大和都主動邀請我了呀。」憂鬱者燦爛地笑了起來,讓本來想反駁自己沒有邀請他的大和楞了一秒,然後就被按住雙肩壓倒在床上。
模仿著自己觀察到的人類同性之間性交的步驟,憂鬱者一邊親吻著大和的嘴唇,安撫著對方不知所措的情緒,一邊溫柔地撫摸著大和的身體。
當大和閉上眼睛,流露出隱忍的表情時,憂鬱者卻仔細地觀察著大和的反應,撫摸過大和身體的每一吋都不忘注意他的表情變化。
按在大和胸口的手能感覺到隱約卻急促的心跳,碰觸到腰腹時大和會緊張一樣地繃緊肌肉,但當自己撫摸著他的肩背又會放鬆下來,雖然反應都很細微,卻引起憂鬱者探索的興趣。
當憂鬱者伸手向大和腰間略微鬆脫的繫帶時,卻被大和扣住了手腕,不由有些不解。「大和?」
大和扯過憂鬱者的衣領,盯著黑紅條紋的上衣流露出一絲困惑,沒有釦子也沒有拉鍊的痕跡,感覺完全無從下手,只好直接提出要求:「衣服脫掉。」
憂鬱者楞了一下,注意到大和這麼要求時表情有些彆扭,目光也移到旁邊不看自己,不由得微微笑起來,順從大和的要求脫掉身上的衣服,渾身赤裸地跨坐在大和腿上。「這樣就可以了吧。」
大和微微撐坐起來,審視一般地上下打量著憂鬱者的身體,發現從外觀上看來與人類沒有什麼不同,連性徵也沒有異常的地方,至於能不能正常使用……仍然值得懷疑。「那就繼續。」
如同憂鬱者對大和的身體感到好奇,大和對憂鬱者的身體反應也相當在意。雙方赤裸相對時大和有幾秒的不自在,但看到憂鬱者坦然的神情,直面彼此的欲望似乎也不是那麼令人難堪,於是被擁抱親吻時也積極地回應起來。
互相撫摸、碰觸、親吻,身體不經意地摩擦讓已經相當敏感的大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氣息漸漸變得急促起來,但發現憂鬱者的表情還是一如往常,似乎不像自己因為欲望的產生而動搖,不禁感到一絲挫敗與失落。
難道只有自己受到影響嗎?Alcor會像自己對他一樣,對自己產生欲望嗎?
還是太勉強了吧,到底是系統的裝置不是人類……是不是不應該再繼續嘗試下去了?
大和抿緊嘴唇,突然避開了Alcor的吻。
「大和?怎麼了嗎?」憂鬱者有些疑惑地撫摸他的臉,也許是身體的貼近更能感覺到對方的情緒,他明顯感覺到從大和身上傳來的不安與焦躁,卻不了解為什麼他會突然情緒如此變化。
「Alcor,實驗可以終止了吧。」揮開憂鬱者的手,大和冷漠地說。
「實驗?」憂鬱者沉默了幾秒,微微嘆道:「你還是這麼想嗎?但是我是喜歡大和,才想這麼做的,對我來說這不是什麼實驗。」
「喜歡?哼,隨便你怎麼說,反正……」大和咬住下唇,拼命想壓抑自己期待落空的痛苦難過,語氣裡還是不由自主地帶出一絲怨憤。「你根本無動於衷不是嗎?系統就是系統,再怎麼模仿人類也不是人類。」
雖然被這樣指責覺得有些受傷,憂鬱者卻也只是苦笑著澄清大和對自己的誤解,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下腹。「並不是無動於衷喔,只是不想太急躁傷害到大和……難道這樣是錯的嗎?」
碰觸到已經微微抬頭的欲望,大和震驚得整個人都僵硬了,手指微微收緊又如同被灼傷一樣一下鬆開。
「如果大和不希望我繼續下去的話,就到此為……」憂鬱者的笑容流露出一絲難過,跪直起身準備下床,手腕卻突然一緊,轉頭發現大和拉住了他,視線卻不看向自己。「大和?」
「……繼續。我沒有讓你離開。」臉克制不住地紅起來,連耳朵似乎都在發燙。說出這種近乎邀請的話讓大和感到十分羞恥,但他不想用這樣的方式結束。
低 頭盯了緊扣自己不放的手幾秒,雖然感覺到大和確實不想他離開,憂鬱者卻仍然感到憂慮,沉思了一會兒才道:「大和,以前的我確實不懂人類的情感與欲望,就算 是響希推薦給我的遊戲,我玩的時候也沒什麼感覺……但是面對你的時候卻不一樣,我會想擁抱你,親吻你,現在也稍微理解了……為什麼同性之間仍然會有那種違 反生理的性交行為。我第一次體會到人類的欲望,但只有在你身上我才能感覺到這點,我想要你……但是不想讓大和勉強自己來配合我。所以我真的可以繼續嗎?」
雖然期待憂鬱者對自己同樣抱有欲望,但聽到他直接說出來大和還是有些聽不下去,內心糾結了半天才給出回應:「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直接說出同意的話實在難度太高,大和只能迂迴地表達自己的意思,而只是這樣就已經窘迫得讓他受不了了,簡直要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麼一開始會答應跟憂鬱者做這種事情。
同樣的話……所以是可以繼續下去的意思嗎?「大和真的很溫柔啊,如果能夠更早一點理解你的想法就好了,就不會讓你經歷那麼多痛苦……不過現在這樣……也很好。」
能夠像現在這樣擁抱、親吻大和,不被敵視,憂鬱者覺得自己應該滿足了,要求更多的話似乎太貪心了,雖然他還是貪心得希望與大和一起得到幸福,分享彼此的一切,不管是痛苦的或快樂的。
「廢話太多了。」大和用力一拉,讓彼此的胸膛赤裸相貼,攬住憂鬱者的後背,用吻堵住他多餘的話。
痛苦是他自願背負的,走上什麼樣的道路也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就像他最終選擇了Alcor也是一樣,不管是哪一項他都沒有後悔過。
對於做出的抉擇峰津院大和從不後悔,為了不後悔所以也總是全力以赴去達成自己的目標,所以沒有什麼可以後悔的……他也不允許自己對做過的事情後悔。
「唔……」悶哼一聲,自己的欲望被撫觸讓大和難耐地仰起頭,喉節上下滑動了下,帶著難以言喻的誘惑,憂鬱者忍不住吮吻上去,就像在品嚐美味一樣舌尖來回舔舐著,同時手上更努力地取悅他,希望現在的快樂能稍微減輕隨後的痛苦。
被碰觸到後方時大和抱住憂鬱者後背的手握成拳,在手指闖入自己後穴時克制不住想推開對方,無數的鐵條卻纏繞住他的雙手,壓制住他的動作,雙腿也被鐵條圈住向兩邊分開。
「Alcor,你想做什麼……」不習慣這樣被全面壓制,完全任人掌控的局面,大和咬緊牙根,不願意流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面,神情卻流露出一絲不安。
手指仍然不停地向內部深入,埋首在他肩窩處的憂鬱者微微抬起頭,輕輕地吻了下他的耳廓。「只是讓大和不能動作而已,因為我沒有經驗,你要是掙扎的話……我不想傷害到你。大和討厭這樣嗎?」
討厭?看了一眼憂鬱者,大和有些無措地別開目光,認真思考了下自己的感受。
……不是討厭。只不過是像這樣太過軟弱的姿態……他不習慣讓人看到這樣的自己,不過與Alcor在一起,適應這樣的狀態也是必須的吧。
「沒什麼,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明明不喜歡,卻也不拒絕。大和從小就很堅強獨立,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流露柔軟的情緒,但是現在卻願意坦露自己脆弱的一面讓自己看見。
憂鬱者不知道從胸口升起的溫暖的感覺是什麼,只覺得想保護這樣的大和,想把他抱在懷裡,不讓任何人看見這樣的他。
「我好像更喜歡大和了……跟你在一起越久,喜歡的感情就累積得越多,這樣的感情到最後會變成什麼呢……」
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親吻大和身體的每一吋,一直來到平坦卻結實的腹部,當吻落在肚臍上時感覺到大和微弱地掙扎,憂鬱者停頓了下,然後溫柔地扶住大和的欲望從頂端開始舔舐起來。
「Alcor……」排斥與人接觸的大和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柔軟的舌頭刮搔過敏感的小孔,前端被溫熱濕潤的口腔所包圍帶來難以承受的快感,而後方被手指不停地擴張,三根手指在裡面曲張帶來的飽漲感十分古怪不適,讓他不太確定自己應該怎麼反應才正確。
一邊吞嚥著大和的欲望,一邊觀察著大和的表情變化,注意到他微微皺起眉,像在壓抑自己的痛苦一般,憂鬱者不太確定地放慢了動作,思索著自己該怎麼繼續進行。
就他對人類的觀察,男性應該都喜歡被這樣對待才對,從性器官的反應也能判斷出這一點,大和應該有感覺到快樂才對,不過為什麼明明感覺快樂卻會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難道快樂達到一定程度也會讓人感覺痛苦嗎?
察覺到憂鬱者的遲疑,大和壓抑著從下腹傳來的愉悅與後方微微的不適感,聲音有些瘖啞地問:「Alcor,你在遲疑什麼?」
還是這麼敏銳啊。吐出口中的硬物,憂鬱者微微瞇起眼睛注視著大和,發現對方神情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悶,臉頰也完全被欲望浸染成緋紅,但目光卻仍然清明銳利,沒有完全迷失在欲望之中。
「大和的身體是感覺得到快樂的吧,那為什麼卻流露出這麼難受的表情呢?是哪裡感覺不舒服嗎?」
大和微微睜大眼睛,閃過一絲詫異的情緒,但很快地流露出更多羞惱。可是他也知道憂鬱者是確實不理解才會這麼問……但這種問題,他一點也不想回答。
沉默了許久,直到被憂鬱者專注地注視得受不了,他才臉色有些狼狽地開口:「不要在意多餘的事情,沒有什麼不對。我說過了,你想怎麼做都可以。」
怎麼做都可以嗎?憂鬱者微微嘆了口氣,笑得有些無奈,伸手將大和被汗水浸透的瀏海往後撥了下。「大和感覺討厭,或者不適的話,要告訴我喔。」
大和輕輕哼了一聲,像是不耐又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再次確認大和並不排斥自己的舉動,憂鬱者才安心地繼續下去。
欲望宣洩時的大和比更任何時刻都更吸引人,不管是斷斷續續流洩的細微呻吟,咬唇皺眉忍耐的樣子,因為難忍的快感而微微顫抖的身體,都讓憂鬱者難以移轉目光。
藉著精液潤滑,被手指擴張的內部不再過於乾澀,雖然有些擔心這麼狹小的地方能不能容納自己,但對上大和有些不安卻毫無退卻的眼神,憂鬱者仍然選擇繼續,緩慢而小心地在入口試探了許久,直到被不耐地催促,才緩緩深入進去。
被貫穿的瞬間,儘管極力壓抑著,大和還是控制不住發出一聲悶哼,因為事前充分的擴張過,痛楚並不強烈,但被撐開的感覺還是讓人難以適應,卻也帶來難以形容的充實。
就算不是人類,也可以彼此擁抱;就算只是一個系統裝置,也理解了人類的欲望。
不是單方面的渴望,不是只有自己需要對方的陪伴,Alcor同樣需要自己。
被另一個人的欲望所入侵,對大和來說卻更像是被渴求的證明。
Alcor就在自己身體裡,就好像完全為自己所有一樣。
「Alcor……你是我的……」執著地望著憂鬱者,大和如同宣告一般地說著,就算處在弱勢也彰顯出不容反駁的氣勢。
總是高高在上,難以接近的峰津院大和,卻願意被他束縛在懷裡,願意讓他在他身上做各種嘗試。
原本並不迫切的欲望突然變得強烈起來,憂鬱者將自己貫入到最深處,看著大和上身微微挺起,汗水沿著肌理流淌下來,臉上愉悅與痛苦夾雜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感覺十分滿足。
憂鬱者低下頭貼在大和的耳邊,溫柔地附和了他的話,讓單方面的宣示,成為彼此的承諾。
「是啊,我是你的。只要那是大和所希望的。」
只為了回應他的希望嗎?大和想說些什麼,但加速的動作卻讓他難以繼續思考,身體被完全地打開,被摸透,明明是違反生理的行為卻也帶來了巨大的快感,才宣洩過不久的欲望又一次挺起,然後又被溫柔地撫摸套弄,對這種事情根本沒有經驗的大和很快喪失了思考能力。
唯一能夠堅持的,只有不讓自己完全沈溺進去,流露出過於淫蕩的姿態,儘管眼下的情況已經足夠糟糕。
但失控的也不只是他,一向維持理性思考,冷靜從容的憂鬱者也發現自己難以自持。身體結合帶來的快感確實令人上癮,但更讓他著迷的是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完全沈淪在欲望裡的大和的神情,隱忍又自制,想要掩飾自己的脆弱,身體卻積極地配合吞嚥著自己的欲望。
一邊抗拒著,又一邊迎合著,明明是這麼的矛盾,卻也沒有讓他停止。
這就是大和的溫柔。不用言語去訴說,而是用行動表示──雖然很彆扭,雖然容易被人誤會,但那就是他所喜愛的峰津院大和,比任何星辰都更加閃耀……獨屬於他的光輝之人。
當他將大和完全地擁抱在懷裡,他終於找到了大和要求他去思考的問題的答案。
除了精神上的眷戀,他對大和也有身體上的渴望。他想當大和的朋友,卻也希望是他的家人,愛人。他希望大和身邊的位置都是屬於他的,儘管他不清楚對於人類來說,這些能不能讓同一個人去兼任,但他已經認清了自己真正需要的。
「我比想像中得更貪心啊……」抱著疲憊睡去的大和,憂鬱者滿足地微笑起來,將自己的臉頰貼在大和的胸口,聽著平穩有力的心跳,感覺心情十分平靜。
「志島大地說我被大和當成所有物,我覺得那樣也很好。因為我並不能滿足於單一的身份,我……想成為大和的全部。」
這是個太貪心的想法,但憂鬱者卻不想去改正。他想一直維持著這樣的關係,卻也想是可以傾聽大和想法的朋友,支持他一切的家人。
無法明確地定位成任何一種關係,那麼,就成為大和的所有物吧。那樣的話,大和想把他當成什麼都可以。
「……哼,要求得還真多。」大和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帶著濃濃的倦怠,卻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抱歉,吵到你了嗎?」憂鬱者想抬起頭,卻被大和反手抱緊無法動作。「大和?」
閉上還酸澀不已的眼睛,大和回憶著童年時一起下棋的時光,互相駁斥對方想法的那些時刻,彼此背離走上不同的道路,然後是現在的溫暖的懷抱。
他曾經以為他不需要感情,壓抑著自己的渴望,最終卻無法否認,這就是他最想要的東西。
Alcor。只屬於他的所有物。
「一直在我身邊不離開的話,滿足你的要求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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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番外只打算寫個五千、一萬,結果!響希一出現就爆字!然後大地太可愛忍不住一直寫!正文也就三萬三番外兩萬五哪招啦!害我出國前一直擔心寫不完,結果一直到出國前最後一個週末才死命趕完!整個壓力超大Orz
不過寫完感覺圓滿了!
終於好好地把大和吃掉了(咦)
原本這篇想交代一下自由主義的世界是怎樣的,結果寫甜蜜蜜寫到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交代......應該也沒關係吧,反正我自己是只想看憂和、希地甜蜜治癒所以應該沒人會介意這個的(喂)
總之,全員幸福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