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日行經三斗坪,天色向晚,雷總鏢頭命人尋了一家客棧,一行人浩浩盪盪入內,誰知剛踏入門檻,忽聞得一陣拍桌之聲,眾人循聲看去,見三個大漢圍坐中首的一張桌子,大喝道:「我說小二,你這酒裡怎麼摻了水啊!叫咱們怎生喝得!」
被指名的店伴緩緩走將過去,理直氣壯地說道:「三位客官,我們這裡可是四十多年的老店,你們為何憑空污人清白?」其中一名身著牛皮褐衣的大漢似是老大,聽他罵道:「他奶奶的,老子說裡面摻了水就是摻了水,你待怎麼!小心老子火大起來,把你們這家鳥店給砸了!」
那伙計也見過不少顧客,只是像他們如此蠻橫無理的傢伙今日還是第一次遇上,不知如何應對,要是說錯一句,搞不好這家有四十年歷史的老店便會毀於一旦。
大漢見他不答,拍桌而起,怒道:「不想認帳是不?來呀!給我砸!」說著,三人六手卻欲翻桌,旁邊店伴見狀,忙急切求道:「別別別……客官說摻水就摻水,我這就給爺們換去,我的老爺!可千萬別砸啊!」言訖,忙走入後堂。
見了此番情景,諸人如何不怒,飛星咬牙道:「這三個傢伙忒也無理,讓我教訓他們。」小白隻手一阻,道:「且慢。」
就在這時,那店伴已重新送上酒菜,那穿牛皮衣的大漢方微一頷首,緊跟著屁股跌回原本的椅子,哪知在坐下的瞬間,這麼喀嚓一聲,椅子立時裂成三塊,也真虧那漢子功夫不錯,反應迅速,椅毀之際即時拿樁,才沒摔跤。
「他奶奶的!是哪個混蛋敢找你老子麻煩?有種出來,咱們比試一下,哼!」他每說一句,便罵一句,另兩名同伙亦跟著幫腔助勢,客棧裡一時之間盡是髒字,令門外的小白等一行人聽了,分分蹙眉,心想: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住口!大呼小叫的!煩不煩啊!」
這一聲喊出,聲如雷震,頃刻把三人的話兒蓋過,小白等人側首一瞧發聲之人是個矮子,披著緇色斗篷,故不知其貌,卻也令他們暗暗驚駭。
那三人先是吃了一驚,待見是個矮子,本來的氣焰愈加上揚,齊聲喝道:「小娃兒別多管閒事。」邊說邊揮了揮手,豈知對方看似矮小,身手著實不弱,三人只感面頰火辣辣地一痛,剎那已各挨了一記巴掌。
三人怒不可遏,那穿牛皮衣的大漢擺出架勢,怒道:「小子找死!」跟著出拳迅捷當頭擊去。那穿黑色斗篷的人士左掌推出,以硬力接他硬力,一推一揮,那大漢騰空直飛出去,摔壞了兩張凳子,半天爬不起身。
其餘兩人見他身長不過六尺而如此神勇,無不駭然,過了半晌,不約而同地問:「你是誰?」那人拉下篷帽,露出冷峻懾人的精光,嘴角浮笑,「都給我滾!」
在看到此人顏色後,小白等人無一不是瞳孔猛地一縮、渾身僵硬、手足冰冷、心臟狂跳、腸骨陣陣抽搐……傳聞中的殺手,正是鬼劍銷魂下黃泉──伊秋。
可惜對方兩人好像和伊秋是第一次照面,見他那副輕蔑神情,不懼反怒,左側大漢從腰間撤出鋼刀,右側大漢亦是一般,雙雙欺上。伊秋鼻中一哼,打定主意不想多費工夫,因此一出手就是狠招,斜身閃過兩刀,左右兩手疾伸,已抓住兩人手腕,一送一扭,喀嚓兩聲、噹啷兩響,兩名大漢各抓著自己的右手不住唉嚎,原來手骨已經脫臼。
伊秋冷冷說道:「憑你們這點三角貓功夫也敢在江湖上行走,真正自不量力,急著找死!」口中說著,側首避過一拳,突然閃至左側大漢後方,左劈頸口,右打腰眼,右足踢他後膝,教他吃痛跪倒,跟著依樣畫葫,讓右方的大漢亦跪倒於地。聽他喝道:「不滾就給店家陪禮!」
兩人後心給他內勁一吐,逼迫低下身去,剛好面對掛於店裡的招牌,似乎真的在陪禮,只不過那兩名大漢臉上表情全然不是那麼回事,整個面紅耳赤,腦羞成怒。
「去你奶奶的!」那一開始被打倒的牛皮衣漢子總算還有點道義,見兩名兄弟受辱並沒有臨陣脫逃,而是舉起張木椅朝伊秋身上扔去。伊秋頭不回,身子一閃,右足朝後踢中那廝足徑「中都」穴位,趁他軟倒之時,左足跟著再是一踢,正中下顎,直把那廝踢個四腳朝天,眼裡金星亂冒,不省人事。
伊秋把三人點了穴道,撿出店門,任其自生自滅,猛見店外圍了好大一群人,不禁一皺眉,匆匆付了酒錢,便回房去了,竟沒認出雷橫峰等一行人。
諸人暗叫一聲「好險」,待伊秋上樓,分分吁了口氣,當下雷橫峰朗聲提議:「我看大伙辛苦些,今日多走幾步路,到前面市鎮再歇息吧。」沒有人敢有異議,要和鬼劍伊秋同處一個屋簷下,不如另覓他所的好,遂一行人離了三斗坪,繼續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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