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無法照亮我,甚至照不到我,那陣溫馨的希望之光無從觸及,對我而言就就像迢迢銀河的一粒星塵,渺小又脆弱。唯一能灑落吾身,深入吾心的,大概是那淡淡的冰冷清月,我們看似一樣的,憂愁而狐獨。
即使如此,它仍在無垠夜空中為世上燃起一絲星火,而我呢?眼前空無一物,沒錯,早已閉上雙眼,閉上心火了。
♦
一夜惡鬥之後,又操勞奔行,抵達遂寧,一行人馬上尋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叫了五間上房,把白龍和飛星丟入其中一間,就各自休憩去了。
白龍和飛星勉強撐起身子,均想:真是禍不單行,先是給白雲閣追殺,又碰上大雨,現在還成了七殺手的階下囚,不知以後日數將會如何?
想不如不想,兩人干脆放空腦袋,叫上一桌子酒菜,開懷暢飲,反正人生不快意事十之八九,好不容易有片刻安寧自當即時行樂,以後的事以後再管就好。
日偏西斜,伊秋砰地一腳踹開大門,猛然見到一片杯盤狼籍,兩人攤倒在地上,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待得搖醒兩人喝問經過,僅僅皺了皺眉,交代一句:「要開會,凌霞命你們也得到場,快過來隔房。」轉身離開,但不一會兒終究擔心兩人傷勢踱了回來,最後一手一個,扶著二人到了隔壁。
原來白龍和飛星傷重之餘還這般糟蹋身體,自然吃不消。兩人方對飲十來杯,便頭暈眼花,胸中氣血澎湃,亂衝亂撞,支持得片刻便一一倒下,不醒人事。
「伊秋?你終於良心發現,懂得照顧他人了嗎?」似乎正看著什麼神奇的事,盧荻完全忽視了對方臉上的殺氣,直接說出自己的感想。
「閉嘴!」伊秋惡狠狠地道:「我只不過看他們兩人動作太慢,在這樣耗下去,會都不用開啦!才索性扶他們一把……還是說,你想讓我刺上一劍,也讓我關照一下。」盧荻聽到最後一句,本來張開的口立即瞌上。
待確認門窗緊閉,諸人就坐後,凌霞輕咳兩聲,開始娓娓道出昨夜的經過,鬼劍等人當時都有在場,自不會有什麼反應,而不在場的凌楓號稱「無情」,即使聽了也頂多挑眉顫肩,面色木然,唯有盧荻聽得驚聲不斷,拍案跺足,甚至誇張到從椅中彈跳起來。白龍和飛星看在眼裡,都是同一個念頭:白雲閣的殺手還真是應有盡有啊!其他人卻是暗自搖頭,忖道:七殺手中怎麼會出有這樣的一個人物?
「所以,那個青天是假的!而我們都上了他的大當是不是?」見凌霞說畢,盧荻立刻提問,在他心裡,恐怕還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伊秋則老實不客氣地道:「那個傢夥還蠻有兩下子的,『黑羽斷腸』恨飄風,下次遇見定要再較量一次。」卻見盧荻仍不死心地問道:「我們又沒見過青天的面目,怎可光憑伊秋的隻言片句就相信此人不是青天。」
伊秋怒道:「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凌霞剛剛不是說他都自己承認了?在場還有這兩個傢伙,你既不信,大可問問他們啊!」盧荻見他發火,知道自己問錯了話,趕緊又拋出下一個問題:「那真正的青天會上哪去?」
「天才曉得!那個傢伙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出個任務就是好幾十天,只要教我在路上碰到,一定要把他斃了!」看樣子怒火非但未消,反而有火上添油的趨勢,諸人打了個顫抖,卻均想:就算在路上和咱們擦身而過,只要不動武,咱們也認不出他來吧。
一個負責生火,一個負責加柴,出面澆水的總是凌楓,但見他緩緩倒茶,緩緩開口:「青天失去白龍劍必再找上那姓恨的……」
「不錯!咱們只要再找到那姓恨的,然後暗暗跟蹤,準能碰上青天。」盧荻一拍大腿,興奮接話,然而,凌霞與伊秋兩人互相對望,不知如何。
「早就叫你不要放過他,現在可爽了,人海茫茫卻到哪兒找去?」
「什麼!如果當初聽你的話把他作了,現在要找人卻從何找起?」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句句針鋒相對。若說盧荻和伊秋吵架是家常便飯,凌霞和伊秋鬥嘴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竟讓另兩名同夥看得呆了,一時間也忘記上前勸阻。
正當兩人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時,白龍說話了。
「那個……你們要找的人,我有一個方法能找著他……」聲音有氣無力,但在座都是一流高手,內功高深,自是字字聽得清楚。凌霞與伊秋同時罷口,眾人目光全聚焦到他的身上。
「我是有個法子,但除非你們答許我一件事,否則 我不會說的。」
伊秋冷笑道:「是這樣嗎?不如讓我把劍……」一句話還沒說完已給凌霞截斷:「是什麼事?先說來聽聽。」白龍微一頷首,吸口氣後才朗聲說道:「我要你們讓雨,也就是凌霞,找到你們要找的人後從此脫離白雲閣,和你們不再有任何瓜葛,而你們白雲閣從今以後不得為難她!」
此話乍出,凌楓挑眉,盧荻沉默,飛星呀然,伊秋怒吼:「你以為自己是誰?我現在大可一劍殺了你,我說到做到……」說著便欲拔劍,眼明手快的凌霞急忙伸手按住,她附耳低聲道:「別衝動。」然後自個走上一步,義正詞嚴地道:「我答應你。」
白龍眼光逐一掃向其他人。凌楓搖了搖首:「真拿妳沒辦法。」言下之意是同意了;盧荻左思右想下亦勉強點了點頭,四個殺手僅剩伊秋還沒表示意見。只聽他冷哼一聲,「姑且答應你,這件事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還得請示閣主。」伊秋這話沒錯,七殺手就算位高權重,依舊聽令於閣主,只是將在外,有些事情卻也可以自行斟酌。
眼見四人一致通過,白龍立即說道:「四位是白雲閣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望各位信守承諾,力諫閣主,保凌霞早日脫卻白雲閣。」他想:七殺手中有四人給閣主施壓,其中一個還是天下第二殺手,想那閣主總不會不給面子吧。思畢,見伊秋不耐催促道:「究竟是什麼法子?你倒是快說啊?」
「在下這個方法其實就是『請君入甕』。那人不是誓言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嗎?諸位只需讓我先行,然後暗暗跟在一旁,難道還怕他不上鉤嗎?」白龍這句話一說出來,眾人均覺有理,可是還是有人狐疑發問:「要是青天比咱們快找到那姓恨的,怎麼辦?」白龍笑答:「這我也想到了!諸位細想,青天若真比我們搶先一步找到那人,發現白龍劍不在他身上,定會來尋,所以在下冒昧求借白龍劍配帶,路上莫準會和青天碰上也不一定。」他話音方落,忙給飛星拉到一邊。
白龍眼瞧神色倉皇的飛星,不明其意,卻聽他悄聲說道:「兄弟,你要尋死也不是這般尋法啊!那青天號稱天下第一殺手,想當然耳,萬一他趁著黑夜,神不知鬼不覺的來盜劍,這一不小心很有可能……」
「關於這點大可放心。」打斷兩人談話的是七殺手中的凌霞。原來兩人談話縱使聲細如蚊,要在同一間房裡逃過內家高手的耳目終究不可能。但見凌霞伸手指向伊秋,平靜地道:「只要叫這位號稱天下第二殺手的人物僑裝易容,隨侍左右,料那姓恨的和青天也無法識破;何況白龍劍在風大俠死後人人覬覦,恐怕還沒遇上青天便會先有一大票人馬找上門來!別的不說,昨日結下樑子的『燕龍鏢局』便是個大麻煩。」
眾人一聽,紛紛露出晃然大悟的神情,微微頷首,對凌霞的主張讚不絕口,其中唯獨伊秋一個人破口大罵:「否決!這是什麼鬼屁主意!讓他們給青天一劍收拾掉,省得咱們找到人還得殺人滅口,不是省事得多嗎?」
「是嗎?我還以為你想見識見識各種不同的高手呢!真是可惜,看來只好拜託凌楓了。」凌霞故作嘆息地道。
「等等,妳這話是什麼意思?」聽到「高手」兩字,伊秋的目光閃著一股鬥志。
凌霞知道對方上鉤,心底竊笑,表面依然鎮靜:「這個……想那白龍劍是什麼來歷,找上門的人,武功在江湖上自然不會差的,或許天外有天,來了個較風大俠還要厲害的人物……」
「既是如此,委屈一下倒也不無不可……」
凌楓等人望著奸計得逞的凌霞的邪惡笑容,有志一同地想:七殺手裡能玩弄伊秋於股掌之間的,大概只有她一個人吧!不過,除了伊秋以外,還真的找不出適當的人選,畢竟,能擋下青天殺招的可能性,只有他了。
雨點打在窗上發出啪啪聲響,亥夜時分又飄起濛濛細雨,凌霞乾咳兩聲,下了總結:「既然計畫已定,今日大夥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整裝出發朝白龍的故鄉金田村前進。」對於這點,眾人早在來此途中聽她說過,因此沒什麼議見,而正當一群人將各自回房的時候,白龍突然道:「凌楓先生!還請留步!」
凌楓驀地回首,炯炯的雙眸凝視著他,僅僅看著,並不答應,想來定是在等自己開口。白龍猶豫了好一會,終於鼓起勇氣問:「雷鏢頭和三聖他們……都還好嗎?」問出口的那一刻,心裡頭突突有如擂鼓,只盼聽到的是好消息。
卻見凌楓頭一撇,隨口答道:「被人救走了,夜裡太暗看不清楚,總之,不礙事。」說著,緩步走入自個的客房。白龍和飛星聽了,頓時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另一個疑問卻浮上心頭:被救走了?救他們的人會是誰呢?
在一旁的凌霞見兩人若有所思,笑道:「莫管救的人是誰,這不是沒事嘛!時候不早了,請兩位早些休息,明早還得趕路呢!」
兩人唯唯應了,互相攙扶,走回臥房,然在闔上房門之際,耳邊傳來她宛轉的輕吟:「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雙……」
♦
一夜好眠之後,一行人在集上挑了四騎俊馬,僱了一輛小車給白龍和飛星乘坐,準備繼續西行,可是有一個人似乎不太合作。
「為什麼……為什麼我得裝扮成這樣!不行!給我改掉!」一大清早,伊秋的怒氣就燒上了天空,圍繞其周圍的殺氣教人不敢接近,膽小一些的恐怕會逃之夭夭。
針對他的埋怨,凌霞盛氣凌人地反問:「對於本姑娘我畫的妝你有何意見?」
在旁的盧荻大點其頭,完全忽略對方投來的殺人眼神。只見伊秋身穿一件破舊的短布衣,頭上紮了兩個草包,整體一觀倒像足個落拓的窮書僮,或者說是稚氣未脫的少年郎,熟人一見絕對無法認出,此人便是風雲世間的鬼劍伊秋。
凌霞又道:「這模樣最沒破綻,也很適合你,倒是你的脾氣還有殺氣得收斂一些,若不青天不會上鈎。」盧荻亦讚同道:「是啊!伊秋,別說青天不來,就連那些看劍眼紅的傢伙見了你必也望而卻步,不敢來奪了。」伊秋冷冷說道:「我是不是應該現在把你劈了降火?不行!啟碼得把頭髮放下來,要不然我決計不幹!」
在伊秋大呼小叫,討價還價下,眾人無奈,只好依他,伊秋這才冷哼上馬,當先開道,於是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成都而去。
儘管不想招謠,但白龍劍實在太過顯眼,才剛剛抵達下一個村落,找間酒肆打尖休息,便給人盯上。那店面甚小,村中又只這一家,日當正午,眾過客商人都擠在廳上喝酒喫飯。
幸好七殺手名滿天下,卻極少以真面目示人,以致他們人數較多也無人在意,頂多幾個尖嘴猴腮的光棍見凌霞生得貌美,一對鬼眼不時在她身上來來去去。凌霞不以為意,尋了一張靠角落的桌子坐了,問道:「可看清楚了?共有多少人?」
伊秋冷然道:「隔桌三位、對桌一位、門口三位、窗邊有兩人正在窺伺。」頓了頓,補充道:「窗口的的穿著是丐幫中人。」凌霞眉宇一擰,心道:丐幫?他們也想來搶這白龍劍?管他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思畢,她點了點頭:「待會他們跟將上來,全部放倒,不可多傷人命。」跟著,招手叫來一桌酒飯,一行人草草吃完便即上路,那九人果然跟在後頭,瞧他們不打招呼,似乎並非一路。
行了半里,來到一處廣無人煙的草原,凌霞倏地轉身,雙袖連揚,四枚銀針夾著勁風疾飛而去,走在前頭的兩人啊啊兩聲,立刻中著倒地。餘下七人見對方一出手便制住兩人,哪裡還敢上前,發一聲喊,轉身就逃。
「哼!這些鼠輩也想來奪白龍劍,真正痴心妄想,也不秤秤自己斤兩。」伊秋望著七人的背影,感到索然無味,心想:莫不會一路上都是如此吧!在他眼中,這些三腳貓的傢夥自是全然不放在眼裡。
伊秋心中所想竟靈驗無比,算算走到成都,共遇上十二批人馬,有成群結隊的,有三四人作一道的,也有一人擋道的,可是在一照面便給凌霞等人料理乾淨,而且,每批人馬僅僅一位七殺手出手就迎刃而解,一個高手都沒碰到。可想而之,伊秋完完全全只能站在後稍乾瞪眼,看得手癢難耐,偏偏來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物,想打也提不起勁來。
♦
成都,作為西南重鎮,自古以來就是中國西南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中心。早於春秋時期便有帝王建都於此,形成了高度發達的青銅文明。漢代發展之盛,與洛陽等並列為五大都會之一,後再經魏晉南北朝至唐代,商貿繁榮,更與揚州齊名,當時稱為「揚一益二」。
眾人抵達時,天色向晚,尋了家客棧歇下,打算明日再行。
伊秋即刻回房換回自己的黑衣長袍,擺著張臭臉,出口抱怨:「為什麼上門的全沒一個像樣的傢伙?妳倒是給我解釋清楚啊!」凌霞一副事不關己地道:「你問我我又怎麼知道?大抵那些高手多半不會想要別人的東西。」口中是這麼說,心中亦在犯疑:白龍劍目標如此顯眼,沒道理走了這許多天都遇不上,先不說那姓恨的,怎麼連「燕龍鏢局」的人都沒瞧見?倒是連日下來,丐幫派來盯哨的人著實不少啊!
她還忖度不出原因,就聽身後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非也,非也,姑娘此言差矣,想那白龍神劍削鐵如泥,吹髮可斷,實是一口神劍。天下但凡使劍之人都愛寶劍,只是求與不求,奪與不奪罷了。」
諸人心中一凜:此人說話中氣十足,氣度不凡,顯然是位內家高手!循聲望去,見一位白衣青年翩翩走上前來,續道:「想當年,華山蒼龍嶺論劍台上,風大俠雖敗給了『雪燕雙俠』,與劍神魁首擦身而過,但『白龍十九劍』給武當少林評為『天下第一劍』,劍法之神,當世無雙,想必這些江湖中事各位早有耳聞。」說著,目光掃向鬼劍。
伊秋聽他那句「天下第一劍」,心中不快,只不知這青年是何來歷,遂冷哼一聲,大口喝酒,隱忍不發。倒是盧荻聽了心有所感,喟然嘆了口氣:「可惜那位風大俠命喪他人之手,否則我真想見上一見這位人物。」
那白衣青年微微一笑,跟著說下去:「是啊!在下對風大俠亦是佩服的緊,聽傳聞好像是『晶華飛雪上青天』下的毒手,在我看來實在不怎麼可信,諸位想必見解相同。」凌霞等人聽到最後一句,臉上猛然一顫,卻沒動作。
「雖說『燕龍鏢局』發現了他的屍首,但這一出一進林子的,人就這麼憑空消失,各位不覺得奇怪嗎?」
七殺手人等再忍耐不住,紛紛卓然而起。
成都是古之帝都,城池廣大,凌霞等人情知大客棧人多嘴雜,不免麻煩甚多,何況青天是七殺手之一,定然得隱匿行蹤,躲藏巷中小店,故而挑了個較僻靜之所,或許能見到青天。
眼下店小二和掌櫃出門辦事還沒回來,店裡除了他們沒有別人,若是青天那最好不過,若不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殺了,再毀屍滅跡。
他們和青天相處過,明白青天一向冰冷,不過那是在白雲閣內的時候,在外頭又自不同了,既要暗殺他人,這易容改氣之功夫自然是殺手的基本招術。青天蔽人耳目而變身成一個爽朗青年,亦不無可能。
凌霞緩緩移近大門,防他脫逃,口中笑道:「閣下說笑了,青天乃當今世上第一殺手,怎麼可能會失手呢?」言下之意指風鵠天的是死於青天手裡。白衣青年聳聳肩,話鋒一轉:「是嗎?這位兄弟腰上的佩劍眼熟的很啊!」右手突地迅疾伸出,抓向白龍腰際,伸至一半,卻給另一手抓住,抓他的正是伊秋。
那白衣青年一笑縮手,作揖道:「想不到這裡還有一位同道中人,閣下手法精妙,不知是否便是『鬼劍銷魂下黃泉』的鬼劍呢?」伊秋默不作聲,心底委實吃了一驚:這傢伙好厲害的眼光,我還沒出劍,單憑看我這一手便給他瞧出了破綻,此人絕非泛泛之輩。看到對方背負的長劍,他嘴角浮出笑意。
只聽伊秋笑道:「鬼劍伊秋在此,你還敢如此囂張,不如比劃三招,怎麼樣?」他口不對心,什麼比劃三招,實是想藉機殺人滅口,畢竟對方能一語道破自己來歷,想來其他人的來歷他也一清二楚,決計留之不得。
「如此甚好。」不料,白衣青年似成竹在胸,滿口答應,倒出乎諸人意料之外。伊秋嘿嘿冷笑:「這可是你自個找死,須怨我不得。」紅光一現,刷地一聲拔劍在手,喝道:「拔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