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兩人相識的經過不禁嘖嘖稱奇,顯然信了八九成,一來說話的不是別人,而是大膽自名「白羽劍客」的風鵠天;二來這故事若說虛構也描述的太過真實。不過在一旁的白龍倒是不以為然,見所有人望著自己,乾笑兩聲,「抱歉,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或許你們說的青天另有其人……」
他話未了已給伊秋吼斷:「你失憶那有什麼法子啊?不過都說了這麼多還沒戲,或許,真的另有其人也不一定。」吼到後來,聲音轉疑,挑眉蹙額。
「後來的情況如何?」凌楓和凌霞似乎很想聽完整件事的經過,居然同時問了一句相同的話,默契十足。
於是,風鵠天清了清喉嚨,把事情繼續說下去:「那一天,青天來找我,說看上了一件事物,我問是什麼,他沒說,又問在哪裡,這時他倒很干脆地說了地點,媽的!什麼東西不挑,偏偏挑上燕龍鏢局雷總鏢頭這支鏢。」眾人心道:風大俠模樣這般風雅,這句粗話出自他口,卻甚是不配,然有股豪邁之氣。
聽他說道:「想在雷總鏢頭眼下劫鏢而不傷人命,又得全身而退,那還不如教我自行了斷快些,可是青天就是青天,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卻辦到了。」說著,看向白龍一眼,嘀咕道:「那種方法也只有你想得出來,在下自嘆弗如,自嘆弗如啊!可是也太……這個……」
白龍奇問:「風大俠,青天究竟怎生做法?」
「這個……他要我詐死。」
此話一出,眾人不約而同轉朝白龍瞧去。有人說「咦」,有人說「哦」,有人說「哼」,有人默然。咦者大出意外,哦者晃然有悟,哼者意存不信,默者面無表情,不知所想。
伊秋第一個冷笑質問:「敢問風大俠如何個詐死法才能避過雷老頭子的眼睛?」他口中稱雷橫峰為「老頭子」,自不把他放在眼裡。
但見風鵠天眉宇一皺,答道:「要躲過他的厲眼確實不容易,青天說『但凡是人都會有恐懼,恐懼之下必然驚慌失措,無法做出精準的判斷,雷總鏢頭也不例外。』」語音頓處,嘆道:「當然,要讓他們驚慌失措,那是難上加難,偏偏青天就想出這麼一個詭奇的死法;一不中毒,二不受傷,三無氣息,四無脈膊,如此一來,任對方再老沉也無法不動容的。」
這次他話一說完,眾人倒是有志一同地瞪眼嗤鼻,目光大有「說謊也不打個草稿」的鄙疑。
「老實說一開始我也不信,你們不信這也難怪。」風鵠天聳聳肩,「青天先教了我一套『龜息功』,這套功夫當真邪門,居然能暫時變得和死人一般,但我練這功夫時日尚淺,難保不出岔子,只好輔以白雲閣的丹藥,這下就算扁鵲復生,也一定瞧不出破綻。」
七殺手人等聽了,微微點首,這「龜息功」確實有辦法教人如死了一般,但少則三年,多則七八年,方有小成。不過,搭配白雲閣的「死灰丹」,效果自然不同。
「不過青天也真是的!我裝死以後,怕我亂動還點了我的穴道……這根本不在計畫內啊!」
諸人……無語……
只有凌霞明白,青天這麼做是怕萬一事跡敗露,他能把所有一切罪責全攬在自己身上,不教風鵠天為難,但她沒說出來,只是靜靜問道:「脈膊呢?你們又怎生做法?」
「說到這脈膊嘛……就難了,青天說把一個東西夾在左脅下,左手的脈膊便能暫時阻絕了。」說到此處,凌霞不禁疑惑又問了一句:「那也只是左手而已,右手呢?脖頸呢?難保他們不會摸其他地方吧?」
「這點青天也想到了,方法很簡單,讓他們沒那麼容易摸到其他有脈膊的地方就行啦!」風鵠天啜了口酒,續道:「假死時伏身臥倒,縮肩藏頸,以身子藏住右手,露出沒脈膊的左手,如此,他們自然會就最簡單的地方,也就是左手探摸有無脈膊。」他喘口氣,接下去道:「這一摸下去,雷總鏢頭等人果然亂成一團,青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地盜走東西,說好在成都相見,哪知左等右等就是不來,差點要出去找人,這時候,你們剛好把他帶到,該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哈哈!哈哈!」
「等等!那趟子手呢?你們既不能殺人,那些人怎麼處置?」凌霞不愧為七殺手中的「軍師」,很快抓到重點。風鵠天笑道:「咱們在他們必經之處來個十面埋伏,略施陷阱,那些鏢丁全給青天餵了白雲閣的『不思蜀』,點了穴道,掛到樹上燙秋千啦!他們身手不弱,十二個時辰穴道自解,自然有法子自己下來,但那些馬可就對不住了。」凌霞又問:「你和青天在一起,他們沒看到你?」
「當時我避在暗處,何況林子雖小,多得是藏身的所在。」風鵠天答畢,喝了口酒潤喉。
白雲閣的「不思蜀」名取典故「樂不思蜀」而來,吃下的人將忘卻一切,是一種極狠的毒藥,想來青天一定騙了風鵠天,不若以他性格多半不會答應。不過,虧得他們竟能想出這麼個匪疑索思的辦法來,就是雷橫峰再精明,也絕對猜不透固中奧妙!
然而,以凌霞對青天的了解,他是不肖使用那些歹毒藥物的,沒想到竟會為了竊取一件鏢物而使用。
「還有任何疑問嗎?」
「有──閣下為何要幫青天呢?」凌霞口吻平靜,卻一針見血,一時之間,這位談笑從容不迫的風大俠也脖然變色。
沉吟良久,他喟然一嘆,語重心長的道:「沒有任何原因,我就是想幫他,甚至不知理由為何,真的很微妙,想來當時我一定瘋了,或許是醉了,誰知道呢?」
「青天知道。」凌霞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諸人俱是一咦,連風鵠天亦不例外。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白龍,斬釘截鐵地道:「咱們只要去到白龍的故鄉──金田村,相信真相必能大白。」
PS:
關於夾球使之暫時無脈膊:
無膊脈的上臂主要供血血管是腋動脈,走行在腋窩深處,貼著主要的骨頭,它的延續分支中橈動脈就是脈搏所在處。腋下夾球壓迫腋動脈阻斷了供血,下游的橈動脈脈搏就會暫時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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