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衬衫袖子高高卷起，抓着海绵用力而又小心的擦拭着黑子的肌肤，蹲坐在浴缸里的黑子安静的就像一个人偶。

绿间抿着唇一言不发，抓起黑子的手臂擦拭着，看着手腕上的痕迹，擦拭的动作又轻柔了几分。

“为什么要维护那个人渣？”

“他是绿间君的朋友。”

“他强了你几次，有没有···有没有做安全措施。”

绿间红着耳根问道，黑子明白他的意思，也低着头干涩的开口。

“高尾君有为我做错检查，没有性病。”

一拳锤在墙上，绿间咬牙切齿的低咒。

“该死，我居然那么信任那个禽兽，还让他···”

一想到以往每次拜托高尾照顾黑子他始终怎么折磨蹂躏黑子时，绿间就气的眼前发黑。

“与高尾君无关。”

“但那个混蛋确实侵犯了你是吧！”

唇张了张，黑子咬紧下唇难堪的合上，察觉到自己失态吓到了黑子，努力压抑着火气高尾摸着他的脸颊。

“抱歉动手打了你，我真的气疯了，那种人不值得维护，你这么善良温柔，只会让那些禽兽更加的欺负你！”

“不是的，绿间君，高尾君他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他是真的很敬重绿间君你，如果被绿间君讨厌，他一定···”

滚烫的拥抱，绿间哽咽着抱着他，黑子睁大了眼睛，自从父母的葬礼以后绿间有多久没这么抱过自己了?

“那我呢？黑子！”

绿间收进了双臂，翠绿色的眼珠被泪水所浸染。

“对不起，明明说过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我知道你很坚强，但是也多依靠我一点啊，黑子，我不想···再看你伤心了！”

“我知道，我知道，绿间君，我知道，我不想再拖累绿间君，所以，原谅高尾君吧，拜托你···”

热水浸湿了衬衫，黑子哭泣着回抱住绿间。

黑子哲也的第一次是自己毁掉的，一点也不美好，简直糟糕到极点，自己还说了一堆混账话羞辱他···

“我就是个···混蛋···强奸犯···”

高尾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居然让黑子维护自己这个人渣，一想到绿间的怒气，高尾就不安，他无法忍受黑子挨打，就算是想想也快炸裂开来了。

医院里，身为同事的两人也不好意思说话，绿间是完全无视他，而高尾惭愧的根本抬不起头跟他搭话。

“高尾，过来。”

吃饭时间，绿间叫了高尾，放下餐盒高尾跟了上去，两人在附近的茶屋坐下，少有的绿间抽起了烟。

“黑子他家很特殊，他是情妇的孩子，父亲因为家族压力一直没法跟他的母亲结婚。”

突然就说起了黑子的过去，高尾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在黑子父亲的正室死后他父亲才把他们接回去，那栋房子和高价的和服是黑子父母留给他的遗产，他的父母则是在黑子12岁的时候因为意外死亡，黑子的家毫无温情可言，没有了父母的庇护别说遗产，连他自己也会失去栖身之所。”

“所以，你收养了他。”

高尾干涩的开口问道。

“的确，出于私心，我喜欢他，想要一辈子照顾他，这种机会对我来说求之不得，我跟他约定要一辈子在一起，他也答应，等成年以后，就成为我的人。”

高尾伸出颤抖的手指去抓面前的茶杯，绿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那一晚聚会，你看到了吧，是不是也被迷住了，黑子的舞姿，那一天是他父母的忌日，我担心他一个人胡思乱想就带他出来散心，说来，那个时候我就该发现你对他···是我害了黑子，把他送到了你手里。”

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绿间一口也未抽，但手势却很熟练。

“黑子有个叔父，也提过要收养黑子，他是个对年轻纤细的男孩有特殊喜好的变态，我从他手里带走了差点被糟蹋的黑子，出了这件事我也不敢声张，因为那个男人一定会借机夺回黑子的看护权，高尾，我打算带黑子离开日本，也请你就此高抬贵手，放过黑子。”

男人认真而又平静的说着，高尾不敢相信的抬起眼睛瞪着他，那模样看上去有点滑稽的狰狞。

“你说什么？”

“因为他的叔父，黑子对性或者说对他人有很严重的抵触情绪，忍受不了他人的亲密触碰，他不想我失去你这个朋友，但是我忍受不了他整日活在这个带给他耻辱和痛苦的地方，黑子他，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坚强，他只是个孩子。”

留下高尾一人，绿间离开了，消化着方才的讯息，高尾可悲的发现，听到两人要离开，自己第一反应的，居然是再也见不到黑子了。

咀嚼着这份心痛，高尾站起身也离开了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