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男人插着双手对面前正坐的少年投去嘲讽的笑,黑子不为所动,依然维持着无可挑剔的坐姿,正视着男人。
“当初,绿间家那小子把我害的破产,还打伤了我,你知不知道我对你和你带来的麻烦有多么愤怒?”
“叔父,我并不是在向你求助,这是交易,您暂时成为我的监护人,而我会帮助您还清欠款。”
“呵,黑子哲也,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男人一眼就看穿了黑子内心的想法,而黑子的面上并未流露出惊慌失色,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男人再度开口。
“呵,求之不得。”
数年不见,眼前的少年不再是昔日那个默默忍受自己暴力的小孩,男人敛去眼底的暴戾和贪婪,默默地在黑子的契约书上签下字。
【这样一来,就彻底和绿间君划清关系了。】
如黑子所承诺的那样,黑子用父母留下的存款解决了叔父的负资产,而男人正如过去一般没有半点长进,贪婪不知收敛。
而对黑子来说,只要不是触碰他底线的事,他都能忍耐,只要成年,他就能彻底摆脱这只喂不饱的鬣狗。
浅粉色的渐变印花是手工印染的高级品,出自名家的裁剪,本身就有着很高的收藏价值,但当衣物这样飘舞的时候,却又让人不禁产生了,只作为观赏物太可惜的想法。
黑子家的少爷所表演的歌舞伎,无论是讨好那些达官显贵还是用作商业都无可挑剔。
回到卧室开始卸妆,黑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平淡无奇的容貌因妆容而立马活色生香起来,黑子的五官其实很精致,可或许是每一样太完美了,组合在一起时反而让人产生了平平无奇的错觉,可仔细看,却会不经意为黑子的每一处所倾倒。
擦去唇上的红妆,自离开绿间家已经过去了数月,时值四月,樱花繁盛之际,可绿间始终没来看过自己。
或许是对自己失望了!
握着布巾的手踌躇起来,闭上眼,在内心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他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明明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所希望的,可真的实现,胸口却一阵阵的抽紧。
“不知道高尾君,是不是已经如常所愿了。”
摘下脑后的水蓝色长假发,骨节分明的白细手指伸入发丝中拨弄着,黑子起身开始准备脱衣服,然而手才摸上腰带,就有人从背后猛地抱住了他,受惊的黑子本能的反击却被对方轻易抓住,少年如何抵抗毫无理性可言的成年男性。
“叔父,您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黑子愤怒的大吼,衣襟被粗暴的撕开,抓住那只在胸口作乱的手,黑子转身不客气的一巴掌扇过去。
怒睁着眼睛瞪着眼前的陌生人,男人捂着被打的脸颊,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你叔父,已经收了我的钱。”
“那是他的事,出去,这里是私人地方。”
“呵,那就试试看啊!”
抓着黑子的手男人抬起膝盖猛烈攻击黑子的腹部,体内的五脏六腑痛的扭曲在一起,黑子闷哼着摔到地上,闯入者慢条斯理的走过来骑在黑子身上,抓着衣襟的两侧用力撕开。
“别碰···我的衣服!”
“只要乖乖取悦我,什么衣服我买不到,别乱动!”
这些特制的和服根本有市无价,面对眼前的暴富户嘴脸,黑子烦闷欲吐,拉扯中男人突然安静了下来,瞪视着黑子的身体。
“这是谁留下的?”
粗大的指头牢牢地抓着黑子的肩,白皙的肩头上是一处还未愈合的牙印,那是高尾留下的,男人的视线变得愈发暴戾起来。
“那混蛋居然骗我说你是处子,原来早就被人玩过了!”
黑子瞪视的目光显然更加激怒了对方,紧闭的门扉霍然打开,带着怒火的男人愤恨出来,抓着黑子叔父的脖领子用力摇晃着。
“你是不是活腻了,用那种被人玩过的烂货应付我!再有下次,我就打断你的腿!”
受惊的男人跌坐在地上捂着险些窒息的脖子,恶毒怨怼的目光投向黑子的房间,站起来走过去,粗暴的用脚推开纸门,抓起还在地上的黑子就是一顿痛揍。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抓着黑子的头发提起来,男人危险的逼问着,盯着黑子肿胀瘀血的脸,男人冷笑着一把掐住。
“我再问你一次,是谁碰了你!”
“放手。”
顺从着黑子的要求松开手,男人站起来俯视着蜷缩在地上的黑子,一脚踹上黑子的肋骨,拉起黑子用力往墙上掼去。
往黑子的脸上吐了口唾沫,男人愤怒的离开,黑子喘息着靠着墙坐起来,捂着刺疼的肋骨,抬起手背擦拭着脸上的脏污,一双原本澄澈的眼睛深沉的看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