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天，马尔佛接到了另一个任务——突袭参与叛乱的烈岩省。
他率领着一支精锐部队，跨过泥泞的沼泽，翻越嶙峋的丘陵，终于按时抵达了大漠，向着首府砂城进发。但首先，马尔佛得面对一个棘手的难题：一座要塞堵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要想从这儿到达首府，必须经过这座要塞。
马尔佛找来当地人询问，得知要塞的指挥官叫乐吉德，平日里荒淫无度，为所欲为，经常与三五个美女在里面宴饮作乐，对政务毫不上心。于是，马尔佛决定乘夜偷袭，先派一队兵截住退路，再趁乐吉德松懈之时，一鼓作气攻克要塞。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执行，马尔佛全副武装，默默地听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雕塑般立在营帐旁。随着打斗声逐渐平息，马尔佛才在侍卫的拥戴下，意气风发地踏进了要塞大门。眼下，士兵们已经把乐吉德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而他本人仍在房间里欢愉，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马尔佛走上去，叩响了房门。
“谁这么不知好歹？滚！”一个恼怒的声音冲了出来。
“这里是马尔佛将军，帝国军团的指挥官，我希望能和你谈谈。”
屋里沉默半晌后，房门慢慢地从里面打开，一个矮胖子从里面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身后躲着个瘦弱的年轻女人。
“什么，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乐吉德听闻帝都的事情后，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很讨厌面前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但马尔佛也不得不和他假意对付。“我知道这并不是你们大多数人的想法，我也很想相信你说的话，但你总得拿出点什么让我们相信你才行……”
“将军您说，有什么事包在我身上，”乐吉德往马尔佛身边凑了凑，“我尽管照办就是！”
马尔佛沉思了会儿，要乐吉德给身在砂城的总督写封信以稳住阵脚，同时自己亲自提兵前往，以最快的速度发动进攻。
“对了，”马尔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回过头问道，“我向你打听个人。”
“您尽管说，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马尔佛把索菲亚的体貌长相描述了遍。乐吉德听后，便信誓旦旦地打包票说自己肯定能，然后回屋叫出了自己的女伴：“她也许知道你说的那个人。”
“我见过她，”女人颤颤巍巍地低着头答道，“她曾经给我的一个朋友当过女佣，不过……”
“不过什么？”马尔佛盯着女人，一把用手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是什么？说啊！”
见马尔佛一脸凶相，乐吉德连忙劝住。“没事，没事，有话我们慢慢说，您先听她怎么解释。”
女人顿了顿，解释道：“不过前段时间，我听说她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呃……我也不知道，真的。”
见再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马尔佛便丢下二人转身离去，不过索菲亚活着的消息却足以让他感到兴奋。只要她在，马尔佛的精神就像吊着根绳子，只为她一人而活着。
两天后，马尔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砂城，正在前沿建立据点。总督见状大惊失色，差点昏厥过去。被救醒后，他连忙召集部下商量对策。他的总管告诉他，目前烈岩的兵力大多集中在北方防备啸原人，砂城的兵力难以抵挡帝国军团的围攻。这不能完全归咎于他们的愚钝无知，毕竟谁会想到帝国会这么快就出兵进攻呢？
值得庆幸的是，帝国军团目前立足未稳，只在砂城西北角建立了一个据点。对于总督来说，现在抓紧时间调兵支援，也许还有机会力挽狂澜。但总管帕慕克可不这么想，早在筹划兵变帝都时，他就竭力阻止总督。现在帝国兵锋已至，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况且，自己的金银细软都已经转移到了自己在啸原的豪宅，那么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于是会议一结束，总管便带上两个仆从驱车直奔北方，前往啸原首府哈桑了。对于那个总督，他从未考虑过那家伙的命运，毕竟——总督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挡箭牌罢了。
很快，帝国军队便陆续抵达砂城，建立了坚固的工事，并试探性地发起了数次进攻。虽然没能破城，但双方都清楚，这样下去，破城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总督终于站了出来，向市民们发表了他的讲话：
“战争缘何而起，又是为何而战，你们知道吗？”
“贫穷！贫穷！——”台下高声呼喊着。
“是，是贫穷。可我们为什么穷？想想当年，我们的商队遍布大陆，我们的财富延绵不绝，那是一段多么荣耀的日子！……”
台下一片欢呼。
“可现在，我们一贫如洗。我们的土地荒芜，我们的民众受难，我们的矿产枯竭，我们……”
“停下你那满口仁义的言论吧！”一个青年学生站了出来，打断了总督，“我们的先辈面对着数倍于我们的困难，用双手开出了一条血路，才为我们留下了一个伟大的烈岩。”
“而你们呢？”学生指向总督，“你们躺在先辈的遗产上，不仅没有维护烈岩的荣耀，反而把我们的土地恬不知耻地交给了帝国人，成为他们的附庸，到头来引狼入室，纯粹是咎由自取！”
“我……这不能怪到我头上……”总督无力地辩解道。
“你以为杀了皇帝，欠他们的债就能一笔勾销吗？说到底，还是你们这些家伙穷凶极奢，挥金如土，结果负债累累，走投无路！”
“我……我……”总督被学生辩驳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地。
“破城了！破城了！快跑！”
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散，生怕自己的小命交代于此，只留下总督孤零零地站在广场上。总督望着滚滚而来的大军，不禁长叹一声，瘫坐在一旁。
帕慕克，你去哪儿了？现在……我需要你……
当马尔佛踏入城后，只在广场上发现一具尸体。马尔佛蹲下身，轻轻合上了那家伙的双眼，给死者留下最后的体面。
“看上去他死前很痛苦，像是在等待什么。”身后的副官说道。
“什么也救不了他，”马尔佛站起身，“和帝国对抗，这是他咎由自取。”
马尔佛登上讲台，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位将士，宣讲道：
“如你们所见，随着砂城的攻克，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已经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从此，烈岩将获得新的和平，而那些心怀不轨的叛乱者已经穷途末路，无处可逃。作为帝国军团的精锐，我希望你们能够一如既往地保持严明的军纪，让这儿的人民重新对我们的国家充满信心！”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对一些人进行清算，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说着，马尔佛给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心领神会，让几个人把一个胖男人给拽了上来。
“将军阁下，我是无辜的，无辜的啊！”胖子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双腿不住地乱蹬。
“闭嘴吧你这畜生，给我老实点！”副官上去用膝盖猛顶了下胖子的啤酒肚，疼得胖子嗷嗷直叫。
“乐吉德，作为驻边指挥官，你横征暴敛，安于逸乐，至有今日！就算我不杀你，烈岩的人民也不会饶恕你！”
马尔佛背过身去：“准备行刑！”
士兵们把乐吉德的手捆住后，给他戴上黑头套，摁在了一个简易行刑台上。刽子手已经带上头套，正摩拳擦掌，等待着最后的工作。
“别杀我，别杀我，我有话说！”乐吉德突然大叫起来，奋力地蠕动着他那虫子般臃肿的身体，“我有重要情报！”
“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敢耍我的话。”马尔佛冷冷地盯着乐吉德。
乐吉德见马尔佛一副冷峻的样子，一时间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这个……那个……”
眼见马尔佛嘴唇微动，就要开口说出那句话时，乐吉德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声说：“我知道背后的始作俑者！我知道，我知道……呼……呼……”
“说清楚。”
“是……是啸原人！他们的可汗写了密信，要……要烈岩为帝国制造动乱……”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据我所知，你们的总督似乎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马尔佛仍不为所动，“毕竟他没有这样做的胆识与动机。”
马尔佛走上去，摁住乐吉德的脑袋：“欺骗我的代价，你可承受不起！”
“真的，真的，我不骗你！你可以去问宫廷总管，他叫帕慕克，应该在你们的俘虏里面。”
“帕慕克在吗？把他带过来！”马尔佛命令道。
一番搜查后，士兵们无功而返，毕竟帕慕克早已跑到啸原享受后半生去了。不过，他们还是在一堆没烧完的灰烬中找到了几份信件，上面都清清楚楚地记载了总管帕慕克与啸原可汗相互勾结，煽动叛乱的事实。
马尔佛捡出一张纸条，阅读上面的文字：
“……事情务必详细周全，安排……前往帝都，务必掌握……行踪，并尽快与大团长取得联系……”
看来，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将军，你看在我提供情报的份上，饶了我吧！”乐吉德仍未放弃他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殊不知，他的生命在两人相遇的那时，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马尔佛快步离开，他不想让那家伙的血污了自己的双眼，更何况茫茫的前路上，还有更凶险的猛兽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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