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屆詩中有話】宅米寫詩，你寫故事。 - 十年歸　（耽美）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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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歸　（耽美）

霧散、秋殘

Apr 8, 2024

326

7 分鐘 2,10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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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蝶翩翩起舞，望著戲臺下的面孔，卻再也盼不到令他最魂牽夢縈的那張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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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花裡逢君別，今日花開又一年。梔子花落，雨打芭蕉、門環銅綠。彩蝶聽著落雨聲，敲打著他空蕩蕩的心。

　　他只留下一句話給樓辰：好好活下去。

　　樓辰望向窗外，殘花零落，青梧老死。這樣的餘生，一個人活著有甚麼意義？

　　戰未央，浴血沙場多年未失利過的大將；樓辰，一介唱旦角青衣的戲子，兩人判若雲泥，本不該相見、不該相識。只一次偶然，戲子戀上大將，如青衣戀上武生，世俗眼裡荒唐的存在。

　　他的思緒倒流回曩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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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彩蝶於戲臺上聲淚俱下，那模樣可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他此刻全心投入眼前，臺下的大爺們有些看得津津有味，有些已閉目睡著。他望著臺下，一個特別偉岸、巍然矗立的身形映入眼簾。

　　彩蝶的目光始終無法從他的身上挪開，從開幕到現在，他的情感都像傾訴給那個男人。

　　謝幕時，彩蝶的目光仍停留在男人身上，男人的視線也緊緊鎖住他，四目相對，彩蝶的臉上泛過一抹微暈，在他的妝畫下若隱若現。

　　「十年歸」是一折描述了大將愛上戲子的故事，大將在一次偶然見到了戲子唱的一齣劇後戀上了他，但兩人的戀情不為世人接受，兩人的戀情終是無疾而終。悲劇的是，大將於塞外浴血奮戰七天七夜，在援軍抵達前筋疲力竭而死，而癡情的戲子等了十年仍等不到他魂牽夢縈的那個男人，最終自縊隨他而去。

　　彩蝶將癡情的戲子演繹的完美無瑕，髣髴他就是那癡情的戲子，等一個不會歸來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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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寂靜的秋夜，一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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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辰換下一身行頭，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好奇地看著街上的琳瑯的攤販。他打小進了梨園後，就沒有看過外頭的世界了。也是因此番巡演，才讓他有機會接觸這些人間煙火。

　　他漫無目的走著，一陣馬蹄聲響起，一騎軍隊自他面前馳過，為首那人正是當晚去看戲的男子。樓辰沒想到會在大街上見到他，不過男子轉瞬間就在他眼前離去，樓辰只看見他的側顏。他凝睇男子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入了神。

　　戰未央驀地回首，越過人山人海，四目相視，一見如故。樓辰趕緊將頭撇開，戰未央也回過身，揚塵離去。

　　那晚，戰未央受齊三爺邀請看了一折轟動京城的「十年歸」，一向對這類戲劇無感的他不好拒絕人家的好意，便去了。

　　未曾想，那戲子的演技已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他的舉手投足間，透著淡淡哀愁，幾分蕭索、幾分滄桑。戰未央為臺上的青衣著了迷，久久不能自己。直至戲終，他過半晌才反應過來，他的視線，似乎沒有一刻離開過臺上那個顛沛流離一生的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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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辰對自己的童年沒什麼印象，進戲班後，因生來雌雄莫辨，所以他從小就被栽培成唱旦角的苗子。這麼些年，樓辰也許已成戲中那癡情的戲子，分不清戲與人生；抑或，他的人生就如那戲子般，顛沛流離，為了那個男人而生，最終卻什麼也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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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入戲太深，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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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辰忽地醒來。他醒了，也未醒。他獃望著椅子上那件銀白馬褂，那是戰未央的，正是兩人那次見面時，他穿的那件。

　　樓辰緩步上前，撫著那略粗糙的長褂。往事如潮，再次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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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漢燦爛，茉莉飄香，那是個漫天星斗的夜。樓辰癡癡望著上頭的河漢，他看著上頭的星點，手上比畫著牛郎織女星。

　　一個魁梧的身影映入眼簾，男人穿著銀白馬褂，站在他面前，他拿起樓辰眼前的畫糖，遞給他。

　　「給。」

　　樓辰望著面前的男人，如著魔似的。男人雋朗的臉上只是露出皎潔的笑，樓辰此前不懂何謂一見鍾情，此刻的他明白，他是他的白月光。

　　四目相接，毋需多言，眉目間，盡是相思。相知相惜的日子裡，是樓辰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光。

　　就像戲那般，戲子與大將邂逅於一個雲卷又雲舒的夜，細數漫天星辰，只為在對方身邊等到一個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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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戰未央特別喜歡這兩句詩，因為聽起來充滿邊塞感，樓辰總是竊笑，覺著大將軍只是在掉書袋，戰未央未曾辯解，只是笑呵呵地敷衍過去。

　　「其實，．．．．．．」

　　戰未央欲言又止，

　　「怎麼？」

　　樓辰望著他問道。

　　「我最嚮往的其實是『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我喜歡它的豪邁，它的率性。」

　　樓辰看著他，他眸中堅毅的眼神視死如歸，那種氣魄，更是讓樓辰為之傾倒。他相信，兩人不畏穿林打葉聲，偕手共度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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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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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次失利，一代傳奇就此折戟沉沙。當樓辰聽聞噩耗時，他不敢相信，亦不願相信。

　　然而，最令他斷腸的是，明明浴血奮戰了七天七夜仍不敵戰死，卻遭奸佞構陷成臨陣脫逃而亡。

　　西風烈、屍骨未寒，市井飛雪，冰封了樓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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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辰從回憶中抽離，他望向桌上那封泛黃的雁帛，上頭的墨早已乾透，簡單幾個字，卻成了絕唱。

　　「等我回來」

　　樓辰等了一個又一個春去秋來，望穿秋水、朝思暮想只為再見君一面，奈何他遲遲見不到了。

　　十年過去了，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故人終究留在故事裡，自己，只是過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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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生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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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樓辰倚著戰未央的結實的臂膀，問他一個問題，

　　「你後悔過嗎？和我這種人在一起。」

　　樓辰小聲地喃喃。

　　「你是達官顯貴也好，風塵浪子也罷。我只知道，我戰未央此生唯一喜歡的人是你。」

　　戰未央的雙眸認真地凝視著樓辰，樓辰的翦水雙瞳被戰未央認真的模樣迷住了，他緊緊抱住他。歲月靜好，如若可，他真想讓時光永遠停駐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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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切只曇花一現，樓辰以為，自己的人生可以有所轉變。殊不知，人生兜兜又轉轉，轉眼一切盡成空。

　　樓辰坐起身，他穿上那件穿了幾十載的戲服，對鏡畫上熟悉的妝容。他取來兩個酒觥，一杯斟滿後置於桌上，一樽還酹江月。一襲青衣，杯酒祭故人。

　　樓辰又拿起桌上那杯酒，仰首一飲而盡。青燈下，樓辰眼裡泛著琥珀色的光，細碎翕動。

　　月影清輝下，樓辰登上瓊閣，曼妙起舞。同戲中尾聲那般，唱起辛棄疾的《賀新郎》，唱到後來，已是淚流滿面。

　　「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

　　　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徹！

　　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

　　樓辰聽著不遠箜篌聲，伴隨落玉盤聲，微微一笑。

　　如有來生，我們再做戀人。

　　白綾吊於梁上，一代青衣就此告白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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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停駐於梧桐樹枝上，似是戀戀不捨離去，只願生生世世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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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賽作品

#1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花萬朵綠帽戴。

#2 永恆的愛是祝福，也是折磨。

#3 不歸(百合)

#6 有花相似，人卻不同

#7 夢裡不知身是客

#9 迴光返照

#10 何以解憂

#11 充斥胸口的呼吸

#12 身不是主，但心定是客

#13 繁花落岸唯你我岸

#14 何日伊人歸

#15 花開花落

#16 【公告】沒想到有一天會成為瓜農

#18 十年歸　（耽美）

#19 白日•夢

#20 困住千萬佳人的深宮

#21 月上柳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