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明的安排下,東南北代表無為實業有限公司和民保公司正式簽署了合作協定,散會後東南北拉住李明說晚上一起喝酒。
“我請。 “李明爽快地說。
“我請,還有兩個朋友。 “東南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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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北和古麗先後到了貴州餐館,見到東南北古麗就問“啥事?”
沒事兒。 每次在這吃飯時都想是不是給你打包個『絲娃娃』,但是面皮一冷就會硬。 “東南北說,”今天你隨便,吃完可以走,也可以留,話可以說也可以不說。 記住,不是什麼問題都一定要回答,女孩子要冷、要威、要酷。 “古麗笑著點點頭。
正說著話,李明和張誠一前一後也到了,坐下后,東南北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下,然後指著古麗說:“這位蹭飯的叫貓妹,就不給你們特別介紹了,你們沒必要認識。 ”
張誠“呵呵”笑了兩聲說:“一有美女你就連禮節都不顧了。 ”
“好,我聽北哥的,就當沒見過。 “李明說完衝著古麗笑了一下,”以後咱倆要是遇見了就裝作不認識啊。 “古麗認真地點點頭。
“麻煩貓妹幫我們點菜?按你喜歡吃的點就行。 “東南北和古麗說。
“好的,貓哥。 “古麗說,”喝我們的特產米酒。 ”
古麗點菜的時候,東南北和張誠說:“我今天剛和他們公司簽了合作協定。 你說那個地產專案保險看怎麼運作吧?我不是特別精通,所以找來李明一起商量,都信得過,一定要說實話。 ”
張誠把地產公司建築工程保險的事情詳細介紹了一下后說:「場地已經清理完,保險得馬上辦,工地經常死人的。 我就想瞭解具體程式和可能變數,東南的公司可以代辦保險業務最好,但是我也想聽聽保險公司這邊的說法。 ”
“張哥,我就不客套了。 “李明說,”這事最大風險不在我和北哥這兒,在於張哥說的那個總會計師的內部審計。 我用生命擔保我們開出的是全行業最低的費率,而且保險責任和國保的一模一樣,我還可以附送幾個額外條款。 只要總會計師的費率高於我們能承受的範圍,所有差額都交給北哥處理。 張哥所做的事情就是盡可能讓他們把費率開得更高,然後把保險費轉到北哥公司,北哥提供發票、北哥提現。 ”
“其實難題還是留給了北哥,因為北哥要處理報稅的事情,但是我會幫北哥的。 “李明補充說。
張誠抱著雙臂低著頭,東南北皺著眉頭看著張誠,李明看著東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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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油肚片和涼拌折耳根上來後,李明端起酒杯說:“張哥,我敬你一杯。 ”
張誠端起酒杯和李明碰了一下,泯了一口一直端在手裡,托著杯底輕輕地轉動著。
熱菜全部上齊后,古麗默默吃著飯,不時抬頭看看三個人。 過了一會兒,古麗放下筷子擦著嘴向東南北眨了兩下眼睛,東南北笑了一下。 古麗轉了下眼睛歪了下頭,東南北閉上眼睛微微點了下頭,古麗拎起包拍了下東南北手臂躡手躡腳地走開。
“這樣吧。 “東南北說,”你倆的事情我不摻和,環節越多變數越大。 我把公司這套東西都交給李明,你們想怎麼干就怎麼干,出了事兒我擔著。 你們放心,出不了多大事兒。 “東南北站起來叫服務員過來,看了下門口方向。
“東南你先坐下,這事兒你必須參與。 “張誠提高聲音說,”我不是在算計錢的事兒,我沒什麼頭緒,我是第一次經手這種事,雖然聽說過很多。 我就在想如果事發,司法追究起來,總會計師算什麼罪名?”
“貪污罪、受賄罪、職務侵佔罪、濫用職權罪、失職罪,根據金額大小、情節輕重、認罪態度、立功表現等裁定刑期不等,還有開除黨籍、開除公職。 “東南北坐下後說,”招不招都不是問題,直接上大刑,整死人了,員警也雞巴啥事兒沒有。 都不用上老虎凳,不給你吃喝,不讓你睡覺,給你吊起來,只有腳尖沾地,幾千瓦大燈一直照著你,用不了一天,你一分錢沒拿都得承認拿了一個億。 員警讓你怎麼說,你就得怎麼說。 ”
“真這樣?”張誠疑惑地看著東南北說,“他們不怕嗎?”
“你問誰怕不怕?警察還是那些貪污的人?”東南北說,“員警肯定不怕,你聽說過員警被判刑嗎?貪污的人我不知道他們內心怎麼想的,誰都有僥倖心理吧?六合彩中獎概率那麼低還有人買,交通事故發生概率那麼高,大家還天天在街上晃。 僥倖沒人查,僥倖查出來內部能解決,僥倖辦案警察花錢可以搞掂,僥倖檢察院和法院還能做工作,僥倖退贓之後不會判刑,僥倖進了監獄還能減刑提前釋放。 ”
“我這兩年多親手送出去無數現金,沒一個簽字的,要是事發的話都得算我頭上。 “李明說,”想起來都後怕,好在什麼事兒都沒出。 ”
有些人可能不是僥倖,他們熟知法律的灰色地帶和這個社會的運行規律,這幫人智商很高、手法隱秘、後路完備。 “東南北說,”很可能財產已經轉移到國外,很可能早就有個國外身份,至少有好幾個身份證,一有風吹草動,立即抬屁股走人,不可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的。 ”
“要是和那些人比起來,我們這點事兒、這點兒錢員警根本看不上眼。 “李明說,”就像舊城和中巴上那些小偷,員警能不知道嗎?就是懶得管,被偷的人也抱著破財免災的想法連報案都嫌麻煩。 ”
“員警有破案率考核,不會給你立案的。 “東南北說,”我們先算算犯罪金額吧。 我們一定要比國保費率低,以讓總會好交代換保險公司的事兒。 李明公司能接受國保費率的四五折,我們凈剩一半多點,總會要百分之二十五,剩下的你和李明對半分,但是每人也超過十萬了,至少夠判三五年的了,因為我們刑法量刑標準太低,偷三千元以上就是盜竊罪。 ”
“我也一分不要,因為不管進多少保費,我年底都能拿到獎金,也不少。 “李明說,”但是我認為北哥還是要留過橋費的,畢竟有風險,其他全給張哥。 ”
“說實話,我那公司做完焊條生意就已經完成歷史使命了。 繼續維持的話事兒挺多,還得買假髮票雇會計做帳月月報稅。 “東南北說,”但哪天真要有人查,上哪查去?我這個總經理都不知道去哪上班?法人代表是我同學,我都找不到他。 ”
“咱仨人均分。 “張誠肯定地說。
東南北盯著張誠看了一會兒笑著說:“你就想把俺倆都拴在一起?也行,那咱就先定個攻守同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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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的部門例會上,許美慧傳達了深圳分行試辦貿易融資的決定和具體工作安排,由東南北負責,並增加了一個編製。 許美慧責成東南北儘快制定實施細則和管理辦法、流程及風險控制、年度目標和工作計劃等,並設計印刷所需單證,儘快尋找一家合適企業進行試點,然後逐步改進管理。
散會後,許美慧站起來和大家一起往會議室外走,東南北留住了她。
“主任,我想和你商量下招聘的事兒。 “東南北說,”我有個想法。 我們有個大客戶叫經緯貿易公司,他們業務量很大,經營也比較正規。 老闆是河北人,很有文化。 他的秘書是對外經濟貿易大學畢業的,專業對口、職業素養很好。 我想是否可以考慮把她挖過來,然後就以經緯貿易為試點,剛好她也瞭解真實情況。 ”
“都可以,你做主,人力資源部通過就行。 “許美慧說。
“那我先看看她意向,如果感興趣的話要她份簡歷給你看看。 ”
“可以。 ”
“你最近還好吧?家裡那邊還有什麼事兒嗎?”
“都正常。 你呢?看你最近在行里時間挺多的。 ”
“嗯。 “東南北點點頭說,”我想好好總結、計劃下工作,盡可能把基礎都打好,如果貿易融資不開,我原想是不是暑假過後就辭工。 ”
“怎麼?”許美慧微微皺了下眉頭說。
“我想去美院聽聽藝術史的課,提前備考。 參考書目讀得差不多了,但思維系統還沒建立起來。 ”
“你真的要走?”
東南北點了幾下頭,許美慧搖了搖頭說:“你先把戶口調過來吧,也不耽誤你考研,考上也要明年九月份上。 我把你報上去了,你條件也夠,領導對你印象都不錯,應該沒什麼問題。 ”
“謝謝主任,不用總辦邊境證了。 ”
“另外你考研的事情不要讓同事知道。 」 許美慧說著站起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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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北從會議室出來時接到了光仔電話。
“熊貓,你沒事兒吧?你的包落在我車裡了,你看啥時候到龍宮來取。 “光仔在電話裡說,”還有你哥叫你去週六去他家吃飯,順便把他的東西帶過去。 ”
“操!我還以為丟了,太謝謝你了。 “東南北說,”吃飯的事兒得這週末吧,平常下班晚,甜姐晚上又沒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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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北取了車直接開到了經緯公司,薛總不在,他找到盛主任讓他和丁薇聯繫,想把行里開辦貿易融資的事情通過丁薇轉告薛總,如果感興趣就深入下去。
和丁薇交流完貿易融資的事情,東南北又瞭解了一下她的基本背景,問她是否願意跳槽和他一起試辦貿易融資,丁薇直視著東南北,過了一會兒說:“好。 ”
“你先把貿易融資的事情說給薛總,如果他願意嘗試,我們就正常推進,不管你是否能應聘成功。 “東南北說,”等招聘全部流程走完,收到入職通知書,辦完入職手續,我和領導爭取你繼續留在經緯工作,直到把貿易融資的事情完成後你再和薛總提辭職,你還可以多開一份工資。 ”
“你這個領導對下屬太好了!”丁薇笑著說。
“我沒有職務,充其量是你的師父。 但是臥底不好做,兩份工資也不白拿,我那邊有什麼工作還會丟給你,不管你用什麼時間完成。 ”
“絕對沒問題,師父。 ”
“那我就提前安排工作了,我們要著手制定實施細則和管理辦法、流程和風控。 你空的時候就多想想,找些國內外參考資料,隨時溝通。 ”
週六下午東南北到達堂哥家時,他正光著上身,穿著一條寬鬆的籃球短褲,腆著大肚子在廚房切絲,菜板旁邊一個很大的不鏽鋼盆裡裝著切好的洋蔥絲、大蔥絲、薑絲、紅辣椒絲。 堂哥切完青辣椒絲和香菜段后又切了一把蒜片全部裝在一起,撒上鹽、醋、糖、紅油、香油后顛了幾下,交給東南北拿出來放在餐桌上。
“哥,你那件事了了?”東南北剛坐到沙發上就問,堂哥點點頭,伸手從茶幾旁拎起一個大紙袋,放在茶幾上。
“你拿走。 “堂哥說,”一路有人送,我都帶不了,只能把上家送的東西當成給下家的禮物,我只帶了風幹腸、林蛙油、牛肉幹、葡萄乾什麼的。 ”
“我不要,我就一個人,平時也不開夥。 “東南北說,”你和甜姐留著吃吧。 ”
“你吃不了就送朋友,我們還有。 “堂哥說,”你不是和女朋友住在一起嗎?”
“偶爾。 “東南北說,”對了,我想把老丈人送的車給你用,我買了個假駕照,剛開兩天就出事了,感覺這車我駕馭不了。 “東南北說著把鑰匙拿出來放在桌上,”行駛證什麼的都在車裡。 ”
“你老丈人給你的車我開算咋回事?汽車好開,小心點就行,保養時找光仔。 “堂哥說,”我讓建平給你辦個帶檔案的正式駕照,你願意遷就遷過來。 直接辦大客牌吧,再帶個摩托牌,一次辦齊。 ”
“那從你車行給我換個小點、輕便的車,等我開熟了再換回來。 “東南北說。
“也行,我讓人送給你。 “堂哥說,”先吃飯吧,你喝點酒,打的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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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姐從廚房端著一個大盆出來,東南北趕緊起身跑過去接過來放在餐桌上。
“你倆先吃,我再炒個尖椒乾豆腐。 “甜姐說完轉回廚房。
“嗯~”東南北聞著味道陶醉地說,“這酸菜味兒太正了,哪來的?”
“一個朋友帶著酸菜、乾豆腐和黑毛豬肉坐飛機過來。 “堂哥說,”你能記得不?小時候總去咱家的,長得賊漂亮,劉青山。 ”
“哦,殺了他女朋友的那個員警。 “東南北說著走進廚房,過一會兒和甜姐端著菜和蒜泥出來。
“來,開瓶XO。 “堂哥說著從酒櫃裡拿出一瓶酒擰開了蓋說,”你隨便,喝不完帶走,我在家裡一口酒不喝。 ”
“還頭一回就著豬肉燉酸菜喝洋酒。 “東南北笑笑說,”我很想嘗嘗哥那道'無辣不歡'的菜。 ”
“好名!好名!我以前都管它叫亂拌。 “堂哥說,”哥這道菜出名,誰來家吃飯都讚不絕口,爽口解膩,又下酒又下飯。 ”
“往裡放點油炸花生米也行,中和下辣味,又香。 “東南北說。
“好主意,老婆你炸點花生米去。 “堂哥說。
下次,下次吧。 “東南北趕緊說,”哥見著我媽了?她怎麼樣?”
“挺好的,你得回家看看大娘,她可惦記你了。 坐飛機回去吧,太雞巴遠了,飛機都得飛將近五個小時,我給你出機票錢。 ”
“不,不,哥。 我最近還是賺了些錢的,我自己買機票回去。 就是工作實在太忙了,不好意思請假,主任對我挺好的。 ”
“要存點錢,不知道啥時候急用。 千萬別炒股票,那玩意太懸了。 ”
我就是炒股票賺的錢。 “東南北笑著說,”不過是委託別人炒的,現在都出來了。 ”
“出來了就別再往裡進了,前段時間暴跌啊!據說好多跳樓的。 我看就高利貸還准成,像開銀行一樣,押房子、押車借款,不敢不還。 你要是有富餘錢,我就給你放出去。 ”
“也行。 本來我想自己買部車,但沒好看的。 ”
“'火鳥'跑車好看。 不要買車,那是消耗品,車行里的車你換著開,還是放點高利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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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北喝完了一杯酒和一碗酸菜湯,甜姐又給添了一碗,還特意撈了幾片五花肉放在上面。
“謝謝甜姐。 “東南北接過來說,”豬肉可香了。 ”
“叫嫂子。 “堂哥說。
嫂子聽起來好土。 “甜姐說。
“甜姐嫂子,那個...... 風哥還願意幫人寫歌嗎?“東南北說。
“怎麼?熊貓想轉行了?”甜姐問。
“不是,我有個朋友特別喜歡唱歌,唱得也挺好的,還專門去學美聲發音,一直想出專輯。 “東南北說。
“我讓他寫歌都難。 “甜姐說,”要寫出有感覺的歌不知道啥時候來靈感,要是給他錢一天弄個兩三首也行,關鍵是也不能要你朋友錢,你朋友也不是要這種歌吧?”
“錢應該照給,按照市場價就行,但是她應該也不要那種歌。 “東南北想了一下說:”要不哪天我請風哥聽聽我那個朋友唱歌,她現在也跑場呢。 ”
“你讓她找我也行,我聽聽她唱得怎麼樣,要是行的話給她再介紹幾個好場子。 “甜姐說,”很多場子請我,但我唱不過來啊。 ”
“好的,謝謝甜姐。 “東南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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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東南北和甜姐告別,拎著袋子和堂哥一起下樓挪車,走到車前,東南北說:“你那些東西都在車裡,之前是開了銀行的保管箱放著的,如果你不好放,我還可以放回去,還沒到期呢。 ”
“再說吧。 “堂哥說,”你以後喝酒注意點,別像蒙古包那次,我聽光仔說你都喝斷片了,還有酒後盡量不要開車。 ”
“我知道,哥。 “東南北說,”哦,對了,哥,你和蘭姐和金老師怎麼認識的?”
“不都是老鄉嗎?”堂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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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北剛上樓坐到辦公桌前,座機鈴聲就響了,小傑在電話裡說:“哥,有個靚女找你,她說在停車場等你。 是不是你物件啊?長得可漂亮了,大高個。 ”
“成天就知道物件物件的,我得儘快給你找一個。 “東南北說完放下了電話。
東南北一出大門就遠遠看見金素站在一輛大紅色跑車旁邊,一側車門打開。 東南北放緩了腳步,突然掉頭就往回走。
“東南北!”金素在身後厲聲叫道。
東南北停了一下轉過身走到車旁,金素先上了車,東南北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進去,雙手環抱在胸前,托著下巴側頭看著窗外。
金素欲言又止,忽然捂著嘴乾嘔了一下,東南北轉頭看了下說:“怎麼了?病了?臉色這麼難看?”
胃腸感冒。 “金素放下手說。
東南北盯著金素看了一會兒,扭頭看到後座上有兩個蛇皮袋,其中一個敞著口,露出鞋子等雜物,地墊上兩個購物袋裡裝滿了東西。
“你搬家了?”
“單位還剩點東西。 ”
“辭職了?”東南北說,金素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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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素啟動車子併入了城市的車流,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金素在巴登街一個臨時停車場停下來,打開後備箱蓋,幾個大購物袋裡裝滿了嬰兒用品。 東南北和她一起把車裡東西清空,拎著東西往住處走。
進了房間,東南北發現地上擺著兩個行李箱,塞滿了衣服,簡易衣櫃里已經空無一物,地上打掃得乾乾淨淨,床上的被褥散著,小梳妝台上還有少許化妝品。
“你要去哪裡?”東南北問。
“回濱城。 ”
“還回來嗎?”
“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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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門被推開,蘭姐站在門前,頭髮紮成松松的馬尾,素面凈顏。 看到東南北時蘭姐楞了一下,隨即笑著說:“熊貓來了。 ”
“蘭姐。 “東南北應了一聲。
“別走了,一起吃個飯吧,素素明天回濱城了,給她送行,就咱仨。 “蘭姐說完看了金素一眼轉身出去了。 金素整理了床鋪示意東南北坐下,自己坐在梳妝凳上,點燃了一支煙。
東南北拿過煙盒,發現裡面是空的,金素伸手遞過燃著的煙,東南北接過來吸了兩口還給了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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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認識我哥的?”東南北說。
金素一直默默把煙抽完,把煙頭按滅在煙缸裡,用煙蒂把煙缸的煙灰慢慢都歸攏到中間。
東南北站起來向門外走去,金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低著頭說:“不願想起,太難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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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是我大學裡最好的同學,好成一個人似的。 “金素輕輕地說,”我和她不同專業、不同宿舍,她是我輔修聲樂時認識的,從此我們天天在一起,畢業后她也分配在省歌。 ”
“但是她很快就被一個姓謝的導演搞上了。 “金素說,”姓謝的老婆知道後鬧到單位,當時她們正在排練,他老婆帶著另外兩個老娘們衝上舞臺按住小蘭脫下了她的衣服,拽著頭髮一頓打。 在場的男女同事一大幫人,沒一個人上前阻攔。 ”
東南北又拿起煙盒看了一眼扔掉。
“她當晚在我家睡的,她說了好幾遍'死的心都有了'。 這真是女人過不去的坎。 我相信絕不是小蘭主動勾引的導演,我瞭解她的為人。 但是幾個團長和導演幾乎把團里有點姿色的女人都睡遍了,肯定不會放過她。 “金素低著頭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她哭一陣睡一會兒,睡一會兒醒來又開始哭。 我一夜沒睡,怕她尋短見。 一直折騰到天亮,她睜開眼睛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去深圳'。 ”
“我說深圳你一個人都不認識,怎麼落腳啊?她說'我就不信憑我一個大學本科畢業生找不到工作',其實我當時心裡是支援她來的。 第二天她沒去上班,我看她情緒差不多穩定了就先去團里了。 團里人到處都在議論這件事情,看到我還有所收斂。 等我下班回到家裡時,她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我猜她就是那樣躺了一天。 ”
“她來深圳之後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說挺好的。 先是在一家酒店的辦公室打雜,后來說又換了工作,在一家百貨商場搞活動策劃,反正工作總換。 其實我後來下決心一個人來深圳也是想和她在一起,我總覺得她只是裝給我看。 ”
“我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硬座到了深圳,儘管沒怎麼睡,但還是很興奮,覺得連空氣都是香的,什麼夢想都能實現。 但是我和小蘭回到她住處就是這裡時我傻眼了,這他媽還是人住的地方嗎?當時她住在我隔壁,更小的一個格子間,我和她住一起,周圍全是妓女。 ”
“然後她吃完晚飯畫好妝就出去了,我猜想她可能是在夜場上班,但我不敢問,生怕那是真的。 後半夜她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了,從胸罩裡掏出一疊百元現鈔跟我說'今天這倆傻逼被我灌懵了,一杯一百,就是塞'。 我問她是直接塞胸裡嗎?她說'你以為還塞你錢包裡啊',過了一會兒她又說'也不是都塞胸里,但是我覺得塞胸裡安全,不然有幫人專門搶從夜店裡出來的女孩子。 '看我一直不吭聲,她就卸了妝洗完澡躺在一個被窩裡跟我講了她的事兒。 ”
“我後來去人才市場找了幾天工作后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像我們學藝術的女生根本找不著工作,啥也不會啊,那些招你去做前臺、秘書的全是準備搞上床的。 她後來只能去飯店做服務員,工資少但是包吃包住。 但在餐廳工作太苦了,每天回來腳都是腫的。 她又轉到卡拉OK包房看臺,還能賺小費。 有一次一個香港客人在大廳里當著客人的面伸手抓她胸,走的時候塞了200元港幣在她衣領里,又狠狠抓了一把她的胸。 事後還被領班要走一百,但剩一百元相當於她一周的工資。 ”
“後來她開始推銷酒,穿著乳房都快掉出來的衣服。 誰買她的酒都是衝著她胸去的,總是要揩點油。 她想反正是被人摸胸,不如去坐臺。 坐台感覺是多賺的,但都花在服裝、化妝品和打車上了,還經常被搶,有小流氓們專門守在夜場門口搶小姐。 我們大學時經常睡在一起,我有一次還摸著她的胸說分我一半多好,她說'你的剛好,再大一點男人看你就全剩胸了'。 她那時沒這麼胖,長得可好看了,五官端正,眼睛大、皮膚白,身材好、氣質高貴,又是唱美聲的,全中國美聲圈裡也沒幾個有她的功底和扮相,但她說她一生就毀在胸上,恨不得一刀給割了。 ”
“蘭姐先認識我哥的?”東南北問。
金素點點頭說:「有一次她和幾個姐妹下班後往外走,有兩個矮個子廣東人經過的時候問她『包夜不?』,她肯定明白但是沒理,其中一個人說『出來賣還扮純』,她說『我就是賣的怎麼樣?你出多少錢都不賣給你,瞧你那損樣。 '廣東人感覺下不來台就走過來抓了一下她的胸,她揚起手給那人一個耳光,剛好虎哥和幾個男的經過,就問'咋地了?'倆人看了一眼虎哥沒出聲就走了。 虎哥問'濱城人?'小蘭應了一聲,虎哥問她'去消夜不?全是老鄉',小蘭就跟著去了。 飯後虎哥給她留了電話,她回來告訴我一定要記住。 ”
“有一次她被一個香港人包夜,那個香港人也是她為數不多的老客人之一,出手很大方,對她也挺好。 但香港人當天好像是吸毒了,把她折騰夠嗆,之後又來了兩個香港人一起。 淩晨五點多房東敲門說小蘭在醫院,我趕到醫院時看到她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掛著點滴,滿臉淤青,眼睛腫得都睜不開了,虎哥站在床邊。 “金素說著眼淚撲簌撲簌落了下來,”三個香港人折磨完她就走了,她掙扎著給虎哥打了電話,虎哥帶著光仔和一幫人趕到酒店。 是虎哥把小蘭從酒店房間扛下來送到了醫院,不然小蘭可能就沒命了,她傷得很重,大出血。 ”
東南北抽了下鼻子,用手背擦了下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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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見虎哥。 “金素擦乾了眼淚說,”後來聽光仔說虎哥通過'眼鏡仔'找到了其中一個人下落,和凱哥一起綁了那人,要了十萬港幣,全給小蘭了,之前醫藥費全是虎哥出的。 ”
“還沒痊癒,小蘭為了省錢堅持出院,我把她接了出來。 “金素說,”出院後她叫我一起找到虎哥,一見面她就跪下了哭得跟淚人似的。 她說願為虎哥做任何事,因為她的命是虎哥給的。 虎哥請我們吃了頓飯,親自送我們回來,後來把小蘭介紹到龍宮做媽咪。 ”
小蘭很保護女孩子。 “金素說,”她教她們很多對付男人的技巧,而且光仔幫她為任何受欺負的女孩子出頭。 慢慢傳出名氣,很多女孩子都投奔小蘭,所以龍宮的女孩子是全深圳最美的女孩子,而且軍、政、商界、亂七八糟的什麼大哥都給小蘭面子。 ”
“你們為什麼不換個好點地方住?”東南北說。
“這裡還是便宜,離上班地方又近,她在攢錢,想開家美容院。 “金素說,”我得陪著她,雖然有時候好幾天都見不到一面,但是心裏踏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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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素素,我誤解了你。 “東南北摸了下金素的頭髮說,金素苦笑了一下。
“你為什麼不和虎哥同姓?”金素說,“他不是你叔叔的孩子嗎?”
“我叔叔也不姓東南,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東南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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