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層的電梯線路水洩不通,泥紅色的兩堵牆之間,放置著一道道佈滿尖刺的鐵絲網,黎用小心翼翼地扳開鐵絲,吸著殘留的煙味,帶趙如彰穿過層層鐵絲。小燕樓內部的勢力早期與大華於小燕樓暗中戰鬥,建立起大量鮮為人知的通道,遺留下來的防禦措施無人清理,陰暗成了許多犯罪者的躲藏地,趙如彰不可想像自己竟然有一天能親身走過這些教科書上的禁區。走到中間,有一位滿身黑灰的男人,蟄伏在地上。黎用止住趙如彰,兩人停下了腳步,黎用徐徐低頭觀察著倒地的男人,身子沒有上下的呼吸起伏。只是屍體在戰場上從來都是一種假象,黎用預備好臨時的變化,趙如彰卻率先已走去拍著屍體:「你還好嗎?」手掌黏上衣服上的黑灰,黎用在後嚇得把趙如彰拉回身旁,小聲罵道:「你是真的來送死的?」然後踢翻屍體,發現是一具被濃煙引致窒息的屍體,眼球花白,高溫甚至把表面的皮膚燙得腐爛。趙如彰卻不如黎用般冷靜,不在沙場上奔波,趙如彰近距離看到屍體上腐爛的肌膚,瞬間又哭了出來,腿後一陣麻痺的感覺,彷彿無力再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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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用頓覺趙如彰身上是一股善良的莽,茫然不知死兆臨頭的稚,雉雞無異然生厭地鳴吆。黎用嚴肅地警告,裡外散發著濃烈的威嚇氣焰:「你死了,恐襲裡的死難者都白死了。知道了嗎?」黎用此刻的眼神,看不出光,像一頭骷髏凹陷下去的眼洞,趙如彰感受到真正接近死亡的恐懼,比當初生死關頭的情況更加強烈。趙如彰連忙致歉,低頭聽從接著黎用的命令。見是安全,黎用便繼續帶著趙如彰逃走。趙如彰的聲線被喉嚨壓縮得扭曲,沙沙地問道:「我們到底死了多少人。」黎用顰眉嚴肅道:「你應該問,我們還能救多少人。」趙如彰摸著自己失去知覺的手腕道:「我錄到人在頻死的邊緣斷氣了,八革黨與黑衣人對打的畫面,也有黑衣人的殘骸,只是距離比較遠,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黎用撥開最後一道鐵絲,回首盯著趙如彰道:「只要你不死,就是最能幫上忙。捨棄你自以為榮的善良,學會像老鼠般苟活,這是你未來生命的歸宿。」黎用知道趙如彰一旦成功發布了證據,便不能再露面於外,何處不是家,他身上的善良終究招向滅亡,未明的勢力必置他於死地——除非幫他刻上敵人不能殺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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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如彰的眼眸因為失落而半摺起來,本來的雙眼皮變成了單眼皮,因為不知戰爭的險惡,以為黎用說的是惡言,但不能不接受,預想著未來不見天日的生存日記。黎用托起趙如彰的身體到上面的通風管道,自己躍起伏下身子進了半個頭,對後面的趙如彰說道:「我們不可能走外部的通道,電梯通行線一律堵塞,小燕樓外的攀梯也容易讓人發現,只能先走一些水道,但要記著水道裡充滿著『水蟲』,不過這裡濃煙襲捲過一番,應該比較安全了。」趙如彰在新聞部門聽過水蟲的名稱,意為水管內的浪人,小燕樓外的學者曾研究小燕樓內的管道設計,但其複雜程度遠遠大於一整個城市設計,無序的延伸與交疊使任何研究者望而卻步,管道於小燕樓內卻是街道般的存在,不少無家或者小燕樓外的逃犯均會寄生在這些窄小的管道,像蟲一般蜷縮。黑暗籠罩著他們兩人,污臭的氣味彷彿沾上衣服,管道斜接而上,趙如彰感覺像走在黑暗的空山。管中只有黎用手錶上微弱的光,果然途中一些日常用品放置在地上,只是再沒有任何一個人。雖然管道錯綜複雜,黎用還是走出一處有光的地方,兩人的脖子因為長期彎下而痠痛,黎用別過頭眺望上方的光,說道:「到了。」兩人張開身體擠出去,抬頭而視,略有二萬多平方米的圓形空間,頂上的天際能看到日光,地底下一處無盡的深淵看不出事物,牆邊一個個規律的大型孔洞透著陽光投射在兩人的眼眶,黎用繼續說道:「洗屍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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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一句粵語,趙如彰聽不懂,但他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不是洗衣樓嗎?」黎用冷笑了一下,說道:「你是剛剛入職的新人吧?新聞部的怎麼會沒有聽聞?這裡是西北方最邊緣的洗衣樓,一般人以為這裡主要負責洗滌范郎的衣服,但雁嬌的生意又怎麼會正當,作為黑白通吃的商人,這裡就是整個小燕樓毀屍滅跡最方便的地方!」趙如彰一時消化不到訊息,一臉困惑地看著黎用。黎用抬頭仰視,趙如彰的目光跟隨其上,一座巨型的機械桿子從上空逐漸騰出來,大量衣服懸扣在機械下方,前後鑲上板塊避免暴雨沾濕衣服,當機械桿子完整地伸出來便開始緩慢地旋轉。黎用蹙起眉頭:「糟糕!趕快上來!」黎用拉起趙如彰,衝往一處有黑色纜繩的位置,纜繩每隔兩米便出現一顆塑膠球體,人剛好能雙腳夾著纜繩踏上去,然後指示著趙如彰道:「待會纜繩升起的時候便學我這樣踏在小球上,我們要往上升了。」趙如彰唯唯諾諾,接上下一節的纜繩,然而下方的地底出現了異常,地底驀地打開了一個閘口,近乎岩漿一樣的顏色,底下竟然是一部看不出多大的發熱機,像一個龐然大鍋,上面滾燙著不明的發光液體。溫度隨即碰到趙如彰的肌膚,趙如彰以為自己處於極度酷熱的沙漠之中,汗水瞬間分泌。這是洗衣樓烘乾衣服的過程,不同層數的機械桿子伸出洗衣樓裡,懸扣的衣服在風中旋轉、牆外的太陽、下方加熱的溫度下,一段時間後便會烘乾,但是真正的作用,其實是拋屍在底下的大油鑊,任何人體在此高溫液體下必然被吞噬得骨頭不剩。趙如彰首次看到底下的熱湯,便頓時解通黎用剛剛所述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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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纜繩上緩緩上升,一陣強烈的震動來襲,趙如彰手中的攝錄器材差一點便跌進深淵裡的熱湯,頭上的機械桿子收回,忽然突起距離他們倆更近的機械桿子。轉動的桿子把衣服裡的水分揮出,落在趙如彰頭上如雨,但只是衣服上的髒水,這一冷一熱,使趙如彰更加抓實手中的攝錄機。黎用冷靜地叫喚趙如彰抓緊纜繩,把身體搖擺起來,順利摸到牆壁。洗衣樓的牆壁異常光滑,但黎用老練地找到一些牆壁上的縫隙,把纜繩盪到縫隙處,一下子跳進縫隙中,回頭一望說道:「快跳進來。」趙如彰不得思考,一同跳進縫隙中,溫度驟降,兩人得以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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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聲音越來越大,一團黑影刮在縫隙的入口,「隆隆」的風聲把空間震得厲害,機械桿子一邊旋轉,一邊通過他們兩人所在的縫隙,趙如彰再次嚇破膽,身子又止不住顫抖。黎用則是若無其事,熟悉地一下跳往纜繩上,再搖動身體把下一節的纜繩搖到趙如彰面前,喊道:「跳回來吧!」趙如彰瞇上了雙眼,害怕的抓實纜繩與手上的攝錄機, 在空中來回搖盪數次,但最終還是扛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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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用對著手錶說道:「天機令,打給四三二。方位,洗屍樓三一八,除塵器。」趙如彰第一次聽到八革黨內部的密語,只是這些加密語言即使是媒體人員也不悉所有,大多只是聽聞流傳出來的意思。隨著纜繩不停上升,趙如彰已來到小燕樓中間的高度,溫度亦下降不少,往下二百多層的高度,強烈的畏高感直接攻陷趙如彰,但想到自己拼死來到這裡,手腕即使劇烈疼痛也不願放手手中的攝錄機。黎用挨在纜繩上若有所思,也時刻關注外部環境的變化,若然有任何人出現,必須率先處理,低頭看到趙如彰瑟瑟發抖,打算說點話分散他的注意力:「這裡就是我們練習膽量的地方,我們都會在這裡跳樓。」接著黎用指著牆上的標記,旁邊寫著「三條頁」說道:「這個是穆順跳到最低的位置,每人都有不同記錄,也就有了屍樓榜,膽小的在四百一十八層以上就停住了,因為從那裡開始會伸出機械桿子,越低層就越有膽。當然,不少人躲不過命運,撞死在桿子上。」趙如彰果然一時不這麼驚慌:「那麼你的記錄是多少?」黎用哈哈大笑了一聲說道:「我是唯一的零層,因為每次跳之前我已知道自己會否撞上,控制不到自己不去想而跳,只是死與不死的選擇,所以對我來說就沒了意思。我就是八革黨裡最膽小的人!」這番自嘲,卻是完全彰顯黎用天生骨子裡的才智,還有他不可估量的預視能力,身為三十六金花的天機,黎用打著最保守穩固的方法贏得每一場戰役,守住八革黨最後不讓人摧毀的橋頭堡。趙如彰反轉地問道:「那麼最有膽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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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黎用望向最底下的熱湯,像岩漿地翻騰,緩緩說道:「第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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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一天進來的子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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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足足跳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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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都在第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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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越有實力的人,便排在這個榜較後面的位置,越多東西失去的,便越難選擇冒險,即使是你知道的孫松與陸冲,也只精準地停在四百一十八層。能力與責任掛鉤,這使人更加保守。只有他是例外,他就是天生的命者,死亡一直逃避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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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不是一件好事,像你一樣只是一頭莽牛,有時候只會搞砸事情,只是你這次莽對了,下次再莽可能就是賠命。」黎用把袋子裡的廉價的竊音器握在手上,隨手拋向下方,不足十秒便撞上桿子,碎成渣子,竊聽新聞部的證據就輕易毀掉了。趙如彰看到消失成碎末的竊聽器,想到了食街上的魚眼,生命之無奈。刀子來到之時,趙如彰相信自己仍然是睜開雙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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纜繩緩緩升到三一八層,黎用躍進近乎十米寬的機械洞口,把手伸向趙如彰,一併拉近來,後方卻見另一人影。那人影走出陽光,梳著中間分界的短髮男人一臉愁緒,黑色緊身衣貼在他整齊的肌肉上,墨綠色的褲子表面光滑,腰帶綁著一條長鞭,手中拿著一部形似甲蟲的道具。趙如彰嚇了一嚇,黎用穩住趙如彰的身子,向後方的男人說:「欠你一頓飯。」那男人把手掌大小儀器遞給黎用說道:「為什麼不用十八泥偶?」黎用接過儀器,把它安裝在趙如彰的後頸上,一陣短暫而強烈的刺痛,趙如彰感到後頸有東西被這個儀器吸了出去,然後便感到極涼的冰凍感,這個八革黨內稱「除塵器」的儀器,便是抽取人體後頸內的定位訊號器,這種定位訊號器由疫苗途徑進入小童身體,時刻能監控所有人,是小燕樓內的特有的措施,背後蘊藏各種利益與政治需求。黎用拆出「除塵器」,趙如彰痛苦地扭了一扭自己的頸部,黎用把手腕上的手錶遞給那名男人看,說道:「用了一次止水,還要一直隔絕著這個訊號器,沒電。」手裡一揮,把「除塵器」及蜂刺般大小的訊號器扔進洗衣樓銷毀。男子問道:「這位難得能讓你親自保護的豆丁是誰?」黎用微微笑了一笑,開玩笑道:「他是來賣淫的。趙如彰。」又指著這位男人,對趙如彰說道:「這位是陳八足。」黎用故意隱藏起趙如彰的身份,始終越少人知悉此事越好,何況八革黨內懷疑出現間諜。陳八足沒有多加追問,只是說了一句:「通行線已經完全封鎖,通行線的入口出現大量人踩人的跡象,下面屍體的處理也相當麻煩,應該要忙到夜晚了,有什麼再聯絡我。」陳八足雙腳一躍,一下子便跨過兩人,直墮洗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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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如彰一臉驚呆,回頭看著陳八足恰好躲開層層旋轉中的桿子,落回下層。黎用招手示意趙如彰快點跟上步伐,下一部機械即將伸出,趙如彰抱住攝錄機衝出區域,機械桿子高速推進,風聲連環,趙如彰剛剛好避開桿子。黎用壓低了聲量說道:「我們還有八層要上,現在到了多人的地方,我們要隱藏好自己。」黎用拿了一件衣服,徒手撕成兩片布料,一條封住自己的鼻子與嘴巴,衣服的線條紋理如圍棋上之棋盤,一條把趙如彰的頭包成了一顆粽子,只露出雙眼,巧妙地走了一條緊急道路,回到人流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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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層為上層空間,主要以居為主,而商、政、公的設施比例較小。通行線入口附近果然一團混亂,潛火隊四處奔波,不少人打算逃離小燕樓,民宅單位大量失火事件。這般混亂正是黎用希望的情況,趁亂之際他們一路從三百一十八層走上三百二十六層,一般而言一層樓有四千左右的住宅單位,從外圍數起,越裡面的單位數字越大,六十六號單位便在貼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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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用敲門,手指叩在實木上傳出沉悶而通透的聲音,然而裡頭昏暗無光,毫無回應。趙如彰心想,難道房間的主人已經離開了?或是根本不是這裡?黎用把手錶對準木門上的魚眼,瞬然對準發出強烈的光束,一聲尖叫從房子裡傳出,然後便是清晰的跌倒聲音,黎用稍微不耐煩地說道:「不是來殺你的,我們有事找到這個地址。」裡面的聲音未能平伏,是一把老邁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暗……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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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門的鎖頭給黎用輕鬆解開,兩人就這樣進入了房子。只見一位老人倒在地上,彎起身子,嘴裡還說著:「號……」在不可置信的神情下,黎用已經把門關上了。一系列印著小燕樓新聞部標誌的檔案像小山丘般堆疊在房間的一隅,家中的電器都是老舊品牌,亦增設了一個訊號阻隔器,難以受其他訊號影響。工作枱上是一部隱秘罕見的奈加電腦,東海舊時運送下來的精密儀器,常在軍事應用上出現,非黑市與流通市場能取得,屬國家財產,能輕鬆鏈接各種機密網站,黎用自知找對了地方。趙如彰看到老人大吃一驚,說道:「溫先生為什麼你在這裡?」老人回道:「如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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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景投為小燕樓新聞部舊職人員,操控網絡一職,支持鄭智軒一派而冒險竊取機密資料,當年陸沖逃進小燕樓,為陸沖取得部分真相,赫赫有名的「洗白狼」事件的幕後人物,就是溫景投。只是翌日鄭智軒暗中下了死命令,溫景投人間蒸發,終身躲在小燕樓,以保全性命,安身燕國。三人互相交換資訊,無法不得感謝鄭智軒藏了這個小窩,暫時讓兩人找得居所。一直以來溫景投暗中調查各種大華潛伏燕國的線索,傳播部分政府企圖掩蓋的真相,鄭智軒安排趙如彰到溫景投之藏身處,就是希望趙如彰手中的錄影帶得以順利傳播至大眾媒體。趙如彰把攝錄機穩穩地放在桌上,突然意識身體一早達到極限,腎上腺素如光一般溜走,疼痛感隨之而來,一天所經歷的驚恐感受像地上之蚯蚓雨下出洞,在毛孔上分泌出層層汗水。黎用伸開右手,屈起食指,手掌向心,斜斜指向上方,說道:「我是八革黨的。」這個手勢,即是八革黨內天機代表的手勢,向下則是地機,金花銀花各設天機地機,屬八革黨內最大智囊。資深傳媒人溫景投當然瞬間懂得黎用之身份,低頭雙手抱拳道謝。黎用吩咐溫景投在樓外出現「驚天大聞」的時候,才發布趙如彰手上的記錄,溫景投不敢質疑,點頭應允。黎用望向枱上一張合照,離開前低頭對著溫景投的耳朵竊語,溫景投呆滯了一下,又突然連忙點頭,不一會兒的時間,黎用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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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景投的家滿地雜物,在地上翻找了一次,拿起一個一次性的冷卻劑,細心地噴向趙如彰手腕的位置:「辛苦你了小子。」趙如彰的淚水與汗水融成一條水痕,在肌膚上滑落,疼痛此時已是感覺,難忍的卻心情苦緒,想到了父母,想到了遲暮。這時趙如彰別開一面,手指撥開窗邊的百葉簾,烈日的天空還是那麼耀人,三百層的高度看不到地平線,只能看到山勢林立在遙遠的東北方,山石像極了身軀的肌膚,隨著時間一塊一塊地脫落,想到這裡,沉重的眼皮便垂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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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子京從沙發被外面的冷風刮醒,窗邊的洋紫荊盆栽吹落數朵紫紅白紋的紫荊花瓣,家中餘下溫柔的黃光,目子在旁邊拿著溫水擦拭著子京身上的污跡。目子說道:「你醒了?」目子逐漸記起自己在下層收拾殘局的經過,頭又重重伏在沙發的扶手上,說道:「現在幾點了?」目子回道:「你十點回來就睡到現在十一點多了,飯都還沒有吃吧?但你安全就好了。」子京看到目子疲倦的眼眸,摸了一摸目子的頭,說道:「你先睡吧,明天不知道用不用上學,應該暫時關閉,去睡吧乖。」拿走目子手上濕潤的毛巾,轉了目子的身子,輕力推向目子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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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子回頭問了一個每晚都問子京的問題:「Happy or 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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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京答了一個每晚都答的答案:「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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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子也習慣了子京的答案,始終子京身上背負目子無法想像的沉痛。但目子堅定不移,終有一天子京會開心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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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出現數盞天燈,一陣晚風吹過,萬盞天燈浮上夜空,魚鱗似的鑲在天穹。子京凝望無數的光點,天上無堂,但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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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美景,最令人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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