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間是兩時零五分,只是剛剛開始了大選。下層在一點十四分發生了恐襲,現時的高堂出現了火災,但是局勢在兩時之前已經穩定下來,醫療與消防部隊正在全力趕到現場支援。詳細傷亡人數有待點算。」目子在家裡緊張地看著電視,新聞部門攝錄在中堂位置,中堂裡人聲鼎立,沸騰的氛圍,分毫沒有一絲災難的味道,目子總算放下了心頭大石。光還繼續透過扇簾斜斜地鑽進房間,雖然新聞的畫面看似沒有什麼傷亡,但目子覺得這道光比平日更白茫茫,更迂緩,更凝滯,目子知道,在生命湮滅的時候,因為靈魂,所以光更白了。她總在這個時候感受到一種母性的憐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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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想問你支持哪一個候選人?」電視中記者在訪問中堂的選民,女選民發出聲嘶力竭的哭聲,激動的面容,眼眉跟眼珠扭成一團,喊道:「商志光是我們的父母,商志光是我們的信仰,商志光是我們的救贖者。」商志光台下的選民陷入一種瘋狂的崇拜,此刻平定的混沌,中堂內的選民更傾向相信是商志光救贖了他們。「現場選民的情緒相當激動!我們可以看見中堂裡選民多麼支持各個候選人。但是現場處於南區的南港學派候選人胡定言,還有八革黨的黃頭,暫時未見出現,若然二時十五分鐘前兩位候選人仍然不出現,將會視為退選;候選人數不足七人,選舉將會進入直選制度,取消二選而以一選直接決定候選人。」目子聽聞後不禁又堪虞起來,子京一群會不會正身陷險境,目子無力得只能雙手合十,默默合上眼睛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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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胡定言與黃頭卻塞在西北區的國共聯和黨,存活的選民化作山海,連縫隙也看不見,至少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通過西北選區,來到西邊新投黨,再回到南區。僅在剩餘三分鐘之際,莫富再次從天而降,手袖一揮,無數條肉眼不可見的銀絲恍如箭矢釘緊在木柱,在空中連成了一條隱形橋。黃頭一聲道謝,抬起胡定言,彈走於空中,疾步如飛,胡定言才剛定下神來,又置身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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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中堂之文官正在倒數,新投黨的陳真儀看到空中的胡黃兩人,大聲喝止:「待慢!」文官呆滯一下,胡黃兩人從天而降,蜻蜓點水,徐然到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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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選正式齊集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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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文官吆聲一喝:「一選!」中堂以內全場肅靜,中堂以外卻民哀四野,高堂還是傳出爆炸聲音,可怕是,小燕新聞部的攝錄機,只影錄著靜謐的會場,安靜得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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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點算一選選票,截止二時前的選票,抑揚頓挫,朗聲宣告選情:
「商志光,保民黨,二百六十八萬,總票,狀元。」
「古蒼蓮,天皇黨,一百八十九萬,總票,榜眼。」
「李禾隱,國共聯和,一百七十七萬,總票,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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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蒼蓮與李禾隱在小燕政界幾乎一致認為必然當選,然而結果出乎意料的是,商志光居然比兩位傳統黨派的候選人高出大約一百萬的選票,身為後起之輩的商志光成為了選區黑馬,已絕優之勢拿到狀元,儘管二選落敗,也必然拿得三位候選人名單之一。部分關注范郎維權運動的學者早已發現端倪,由商志光前年發起一系列范郎維權運動,當中包括范郎的投票權利通過法團三審,激烈引起各界反對,天皇黨與八革黨首當其衝,國共聯和輔以法團命令,展開了四種意識形態的對立。在廣泛的政治光譜中,學者分為一個平行四邊形,屬左派的國共聯和與保民黨居左上與左下,天皇黨與八革黨共為右翼派系,居右上與右下,天皇黨不敢苟同八革黨的極端右派思維,保民黨與國共聯和的平等概念盡有差異,互相角力。范郎通過了投票權,意味著二十三年來的范郎通行法,為整個選舉多出接近一百萬的票庫,而保民黨的商志光打蛇隨棍上,全數吸納整個范郎的票庫。只是根據現有票數,儘管商志光少了范郎的一百萬選票,商志光仍然能位居前三位,其影響力可謂恐怖。這選舉結果恐怕代表的是,大華已逐漸滲透燕國勢力,所謂民主的選舉更由大華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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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選,開始!先由狀元發言。」中堂文官先指北區,另一保民黨譚力標騰出空間,商志光站到看台之上,說出感謝致辭:「保家衛國。」一刻停頓,此口號換來整個保民黨支持者的聲勢,重複應道:「鐵血為民。」商志光再道:「感謝小燕樓上下市民對我的支持,能成為當屆一選的狀元,各位實在功不可沒。」台下的選民高呼熱淚,狂呼:「沒有商志光大人的保護,我們全都要死在這裡了!」膝蓋跪得瘀黑成兩團,卻被地上的血液染成罪的紅黑,外堂的血池滲透著中堂地板的木質,脈絡盤根連接所有人。「儘管外界暴亂滿天痕,我商志光站在這個台上向大家承諾,我會誓死保衛大家。我此時站在中堂,向上層人民說聲,我們安全了!」小燕新聞部的鏡頭投向商志光,人潮呼聲雀躍奔騰,一片光海在中堂,這句口號放映在小燕樓上下的電器之中,一時間小燕樓泛起了一陣狂呼,由下層翻往上層,目子聽到走廊外的人停止了逃難,無助地又帶著感激之心,跪地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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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志光你憑什麼說出我們安全了?外堂發生什麼事你沒有看到嗎?天下慘盡,一片風華外竟無聲。這是五級警報,是恐襲級別的災難,你這是助紂為虐,替上層掩蓋真相!」新投黨的陳真儀雖然為女兒生,卻勇敢地站出身子打抱不平,骨杉杉的雙手捧著揚聲器,頸脖上冒起青筋,聚光燈下顯得更加瘦弱了。只是上層聽到陳真儀的反駁,沒有重返混沌,倒是怔怔地停滯原地。新投黨比保民黨建立早數年,但政綱前衛,主張改革科學,比八革黨的「不以科技取建繁接人文」取態更加溫和,科學由大華領導全球,保守派的人民並不信取反科技的政黨,陳真儀、胡定言、黃頭等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就是政客中的小人物,大鍋裡的小芝麻,用眼近看,還不知道是不是老鼠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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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發言前先陳述己方黨派,以免有選民不認識彼黨。」文官帶點蔑視的態度警示陳真儀,陳真儀生一肚子怨氣,大聲說道:「新投黨,陳真儀。」商志光若知悉對方如此質問自己,泰然自若地回道:「陳真儀小姐確實說出了災難的血腥與失序,這是我們最不想看到的畫面。我為了人民抗衛權利,在范郎的平權運動中,我受到多次的死亡威脅,在這次選舉前一天,我明白自己終有可能在大選中遇刺,我知道這場選舉中,我很有可能死在小燕樓的一方,但我決意堅守此地,以我的信念守護大家。」一瞬發言,先暗中貶低陳真儀只道出災難的血腥,而登上保護者的高地。此時四位范郎配合商志光,把鏡頭投向高堂,潛火隊迅速把火勢壓制,上層人民此刻更願意相信商志光的説話,自今以來,商志光成風頭人物,爭取范郎權益的領袖人物受到大量權貴批評,尤其地下組織八革黨,大部分人更願意傾信恐襲目標是商志光。黃頭此時吞不下這口冤氣,上前立馬發言,身旁的胡定言卻伸手制止,眼神異常堅定,揮理一下自己的長袍深衣,邁步上前,登上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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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港學派,胡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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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文人參政,一生浸淫墨水,未見一點紅,攝錄機未載的畫面,容許鄙人述說數句。」全堂肅靜,眼光都放在胡定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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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滿白朝無氣聲,肉球摺攏千人成,指間瞥看萬骨枯,浴血中堂還叫興。」 中堂上下噤若寒蟬,上中層之民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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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希望的當選人揚了光,就讓落第的鄙人成為死者們的影子!相信現時通往下層的通行線已經全數堵塞,中上層的人民只能從小燕新聞部裡收到消息,我等一介學士,文以明道,此道也必含真與實!人民需要不是虛假的慰藉,而是歷史發生的真相。自恐襲以來,我跟八革黨的候選人黃頭衝出中堂救助人民,一路被黑衣人追殺至高堂而歸回中堂,也幾乎不及分秒趕不上大選,若然不是八革黨的幫助,我早已與外堂的人民共喪黃泉。」胡定言越發哽咽,想起遍地屍骸的記憶,情緒激動而口說不清。此等發言激發小燕樓的一波回濤,市民又再激發尋覓真相,質疑新聞報導的取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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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共聯和的李禾隱對商志光的言論深信不疑,見胡定言無法說話,上前揚聲:「國共聯和,李禾隱。我相信大家很清晰恐襲的意義在混亂之際刺殺候選人,此人定必是當選者三位,何來會刺殺小眾學派?你何來威脅?此等恐襲若然殺掉你,又有何意義?而且你不必睜大雙眼說謊,我身下選民吿稱,目睹八革黨的黃頭協助黑衣人在南區廝殺平民,不止一位,這是眾多倖存者看到的事實。八革黨早已密謀動亂多年,學派與八革黨本為同類,你認為你的說話說服得了上層人民嗎?」冷靜而肅穆的古蒼蓮感到大事不妙,心中暗道:「這二選環節已不再圍繞政綱,變成對真相的輿論搖擺,只是此等情況必然對商志光有利,想像不了商志光竟然有能力動用如此龐大的軍力。如今二選變質,只怕未來局勢更加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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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頭抓緊機會,把癱瘓的胡定言交託眾手下,走到堂中,不拿揚聲器,呼聲一喝:「八革黨,黃頭!」聲如轟雷,整片中堂瞬間鴉雀無聲,無一不被黃頭的怒號震懾,黃頭不以揚聲器發言,吞氣長呼八革黨的立場:「國共聯和李禾隱,若然質疑,人頭對應,看是你黨多人,還是上下血肉的人民多!」黃頭解開身上的腰帶,肉袒而見血紅的傷疤,皮肉綻開,傷勢驚人,怒道:「我等九流黑武士,為人民真正保家衛國,鐵血為民。此傷痕新鮮熱辣,殺人者豈有被傷之勢?不用質疑,我必登上大燕庭,待驗傷結果,殺人兇手一查便結果了然。」其中傷保民黨之用意,不言而喻。報導的范郎卻在黃頭脫衣的時候把視角聚焦在李禾隱的嘴臉,既掩藏了黃頭身上的傷勢,不讓上層的人民放大八革黨的言論,又調低了收音信號,黃頭聲音明顯地比其他黨派更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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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深藏不言的古蒼蓮蠢蠢欲動,正想為大局導回正軌,上空忽然傳來人的嘶喊聲,一共三人自由墜落,一群黑色的人形蒼蠅尾隨,不停在空中連續爆炸。「救命啊!」趙如彰驚慌得如溺水小鴨,人體不自主地瘋狂抓取空氣,陸冲在頭上防著黑衣人,黎用則等候時機,緊盯著手上二十四角的扇紋鏤雕手錶,按著一角,把手用力拍上手錶,大喊一聲:「子午十二止水!」一股怪力的無型信號從手錶爆發,幾乎整個小燕樓下層陷入靜止的時空,所有人進入一種夢般的意識,五官的意識傳入不進大腦,身體僵直地維持原來的形狀,唯有最為接近黎用的趙如彰與陸冲不受影響。黎用抱著趙如彰透過選舉宣傳布帛緩速,劃破南港學派胡定言的宣傳布帛,待趙如彰與陸冲到達台上,看看手錶,禮貌地對趙如彰笑道:「小公子見怪了。」手錶上的力場收縮,除了黎用以外的所有人,均逃不過信號,趙如彰進入顏色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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