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銀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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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我出走的兩年後,我實在不願意回來黑城面對這裡的人,尤其我仍未找到答案。然而,一回來便得要跟魯斯古丁交代我的調查,仍是未水落石出之下,古丁便對我的行動有所質疑。這是必然的。在外我受到的約束更加多,包括不能透露雲門曦的真正身分。
我承認於此,我是對不起古丁,但唯有這樣,才能得以繼續下去,古丁要我交的人便要延後,詳情要怎麼辦,我沒頭緒。
我在城堡的走道上前行,打算去找魯斯古丁,希望他不要跟葛萊進行那種交易。白城人始終信不過,尤其像葛萊這種僕人。可是當我經過其中一間房間時,赫然聽見柔雅拉大吼一聲。
「你敢說你不知道?是你親自給我戴的皇冠,你會不知道?」
我禁不住止步,靜悄悄地隔著一段距離去聽。
下一個說話的人是坦達,聲音尖銳又毫不客氣:「皇冠一直放在城堡最安全的地方,還有九頭獸守護著,是不可能有問題的。」
「那為什麼我戴了完全起不到作用?法力全然沒提升到。」
「這也是不可能的,皇冠存在數百年,每一位暗族戴了,都有感覺。」
「你意思是我戴的話就沒效果?」柔雅拉拉高聲線,對坦達充滿不滿。
「並不是,或許等我拿給卡端拉……」
我聽到清脆的「啪」一聲,截停了坦達的句子,然後傳來柔雅拉激動的話語:「休想!我才是應該拿皇冠給父親的人,不是用你這個僕人的髒手!不要以為我父親總是袒護你,就能為所欲為!今日的皇冠出了狀況,就數你最大責任!」
一陣靜默過後,坦達才緩緩開口,聲線依然沒變:「你要怪罪我也沒辦法,柔雅拉女王,但我會密切跟進七色皇冠的事宜,然後向你報告。」
柔雅拉用力地哼一聲,對他的態度和處理並不歡喜,繼續鄙視他:「不用了,我會交給其他人做調查,你只要接受調查就行了。」
靜默了一會,才聽見坦達示意應好,最後柔雅拉拋下一句:「你好好在這間房自我反省吧。」
察覺到柔雅拉的動靜,我隨即再度拉距,好讓她走出房間時,不會發現我在偷聽。柔雅拉的高跟鞋聲音清脆地敲打在地面上,沒有畫面,卻在黑暗中聲聲有力,一步步漸漸遠離。
我猜,柔雅拉用聲音控制了坦達留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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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雅拉發現了皇冠是假的,坦達不多不少也會慌,但柔雅拉能藉此動用自己女王的身分去跟坦達對峙,確實不錯。
可是我在城堡的走道繞了好幾個圈,甚至到魯斯古丁的房間去找他,他都不在。這讓我有點頭痛,還巧合碰到雙手滿是鮮血的僕人,在走道上與我迎面碰上,兇殘的雙眼毫不遮掩地盯向我,比我高半個頭,像個巨人一樣。我倆互視的一瞬間,我想起他是誰,是古丁的手下,叫行風,行事作風與古丁截然不同,古丁是務實穩重,他則是魯莽,特別喜歡行私刑。
他在這裡的話,一定沒好事。
果真,當我接近盡頭時,濃烈的血腥味傳來,令人作嘔。好奇驅使我探索前行,發現盡處居然有一間獨立冰牢,還透著絲絲微光。我走到電冰柱前看進去,見到那個男人滿臉鮮血,連地上也有一潭血水,他粗壯的手臂懸在空中,上半身像塊大岩石一樣粗獷。
我沒見過這個人,他流著又啡又白的長髮,加上一張血臉,無從認清。
正當我轉身離開之際,赫然遇上剛來到的古丁。
「你杵在這裡幹什麼?」古丁問,然後蹲下,在地板上摸了摸按鈕,消除冰柱的門。
「我在找你。」我坦言。
他起來,直入冰牢。他的臉色十分難看,眉心緊緊地皺著一團,目光冷淡而無情,見到冰牢內的人物更是發出「嘖」一聲:「那個行風非得要將他弄得遍體鱗傷!」
「他是誰?」我跟在古丁身後問。
「他就是偷光者。」
這個稱號的人很久以前聽說過,甚至在歷史書有提及,但我不知道真有此人。
我們走近他,他的氣息極為薄弱,垂著頭,任由血液從他的髮間、臉頰和下巴滑下。
沒想到的是,古丁居然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拭擦他臉上骯髒的血,那人反應過來,卻無法阻止古丁繼續拭擦。
「你抓他回來幹什麼?」我問。
「嚴格來說不是我捉他,是他擅闖黑城,我才讓行風把他抓住。」古丁把沾滿鮮血的手帕隨手丟到旁邊,又道:「他是我另一個很想解開的謎題。」
我倆盯著這個虛弱的男人,連一點回應也無法給我們,雙眼緊閉。
古丁拔出他的寬闊的大刀,抬手一揮,將那人腳下的冰床劈開一半,再推開它。有見及此,我便替古丁推開另一半。
古丁淡淡地望向我,緩緩向我解釋:「三十多年來,為何卡瑞拉斯會和這個偷光者進行交易,把白城的光帶進來,一直是個謎團。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偷回來的光沒有人感恩,反之將罪名加在這個男人身上,便十分奇怪。」
我抬眼打量被吊在上面的男人,厚實的鬍鬚,皺紋畫滿整張臉,凌亂的啡髮像被雷電擊中之後炸開了一樣。若他是黑城人眼中的千古罪人,為何要自掘墳墓回來黑城?他如此健壯,在外生存應該完全沒問題……
我驚訝地發現他腰間上露出銀色的刀柄,我二話不說從他腰間抽出銀刀,那正是雲門曦當時用的彎刀。我快速收起,免得古丁見到我拿走。
「回頭我要好好教訓這個行風。」古丁站起來,搖頭看著地上的血跡,然後對上我的視線,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用餘光盯了眼被綁在上面的男人,然後抿著嘴回應:「出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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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隨古丁回到他的房間,但心神恍惚,念掛著收在我腰間的月形彎刀,要古丁坐在沙發上問我到底是什麼事,我才回過神來,向他直說:「我聽到你在冰牢跟葛萊說的話,我並不認為跟白城人做這種交易是明智的選擇。」
古丁看著我,不一會便低頭輕哼一聲:「要是我的人靠譜的話,我何必親自做這種交易?你若是我,難道不會這樣做嗎?」
他話中有話,像根刺一樣札在心頭,我知道他指的不靠譜是我,無功而回確實令他大失所望,而且他亦說得對,若然我是他,為了追查真相,也是會跟白城人做非一般的交易,可恨又可恥,明知是具風險。
「確實,但我希望你能時刻提防葛萊這個人。」我勸說。
「那麼我該提防你嗎?」古丁冷眼盯著我,仍對我百般質疑似的。
「不。」
「那你如何解釋忽然空手回來黑城一事?」
其實並不是空手回來,只是時機尚未成熟。
我辯駁不及,古丁便繼續說:「這麼難得的機會出去了,你的情報只得那麼一點點,尋獲的只有你那個有求於北斗的妹妹,要我怎樣不懷疑?所以我才決定親力親為。」
我低下頭,於這件事上,我的而且確沒有辦得妥當,便簡潔地對古丁表明:「我很抱歉。」
古丁默言片刻,便嘆下一口氣,擺手說一聲:「你出去吧。」
我照辦,點過頭便離開古丁的房間。
關上門的一刻,我嘆了口氣,順手抽出口袋裡的琥珀螢石來看,它並無異樣,我又塞回去。然後想到腰間插著那把銀彎刀。
那個叫做偷光者的人,為什麼會有這把屬於雲門曦的銀彎刀?實在可疑至極,但當我在途回去那個盡處的冰牢時,半路遇上一隻黑影閃過,勾起我的警覺,我回頭瞥向走道另一邊,發現那黑影的耳上戴著小金環,我悄步走近去看,才曉得是也門師父的黑貓。
牠站得端正又嚴肅,不一會向我發出一聲「喵」的號令,隨後回轉身向左邊走道離去。
我張望前方的盡處,無法即時覓得一個答案。
我沉著氣,不得不改變方向,跟隨那隻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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