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彼此的追殺名單上 - 第十八仗　生死戰：最後倒在二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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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拉著邁可，把他帶到自己車的副駕駛座。

　　他們的第一站是水族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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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來模仿海豹，最不像的人要幫最像的人跟海豹合照！」浩雲宣布。

　　「為什麼？」邁可面無表情地問。

　　「新制度。」浩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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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浩雲站在海豹區前模仿海豹的動作後，邁可選擇直接棄權，因此他必須幫浩雲跟海豹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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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二、一，我拍好了。」邁可敷衍的快速按下拍照鍵。

　　「接著是企鵝！規則相反！最不像的人要跟企鵝合照！」浩雲再度宣布，邁可依舊直接棄權，所以他走到企鵝區的玻璃前，沒有擺出任何姿勢，直立在原地板著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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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架設好手機的定時攝影功能，喊道：

　　「三、二......」

　　他朝邁可衝了過去，搭著他的肩膀讓手機拍下照片。

　　他檢查成品，照片上的邁可瞬間驚訝的臉被照了下來。

　　「你剛棄權真是太可惜了，你明明可以擺出海豹的表情！快看！」他拿著手機放在邁可眼前說。

　　「我無所謂。」邁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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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第二站是天文館。

　　坐進環形劇場，他們一起聽著介紹，看著上空的點點繁星。就在介紹到一半，浩雲偷親了專注的邁可臉頰一下。

　　安靜地解說讓邁可無法開口抱怨任何一句，他只好忍受浩雲在這場黑暗中時不時朝自己臉頰的偷襲。

　　就在解說快要結束前，邁可突然把浩雲的衣領用力拉到自己側邊，然後吻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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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愣在原地。

　　「走吧，散場了。」邁可起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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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站，是沿著水岸的夜市。

　　「你到底要演到什麼時候？」邁可看著眼前黑暗的海邊，站在空曠的邊緣問著浩雲。

　　「你為什麼覺得我在演？我為什麼需要演？現在又沒有其他觀眾。」浩雲說：「現在跑到港口那邊的盡頭，跑最慢的人等一下要去面對土耳其冰淇淋老闆！」

　　邁可還沒開口反對，浩雲已經先起跑了，而他根本不是每天都在鍛鍊體能的浩雲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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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自行選擇演不演，我可是注定要演黑道老大的人。」邁可說，接著他喊道：「滾去水裡吧！」說完，他用力要把浩雲推下港邊，但是高大的浩雲根本沒有移動，快速閃躲，邁可反而自己差一點跌入水中，浩雲將他拉回岸邊。

　　「演技真差。」浩雲微笑著說：「去買土耳其冰淇淋吧，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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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經過一連串土耳其冰淇淋老闆的嘲弄之後，邁可總算拿到了冰淇淋；中間這段過程被浩雲錄影起來了。

　　「根本沒多好笑！」邁可嚴肅地吃著冰淇淋，瞪著不停重播影片的浩雲。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trLsmw7P
　　就在浩雲要坐上車回去前，邁可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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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等一下......」邁可說：「再讓我不用靠演技正常呼吸一下，回去又要演黑道老大了，很累。」

　　「我偶爾會跟長官去拜訪各路黑道老大，每個人個性不同，差異很大。真的要說的話，你只想演出刻板印象中的黑道老大吧？虧你還是讀戲劇的，為什麼不把角色設定成平易近人的黑道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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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得表現得像我爸爸，家裡的人才會接受。」邁可說：「我不能哭，不能再躲起來，不能只在別人懷裡接受保護。」他紅著眼眶說：「我預計，再殺掉『十人譜』上的一人，我才能真正被家裡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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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殺掉的是我吧？」浩雲說：「畢竟你代替我，成為了我。」

　　「沒錯。」

　　「但，你剛吻的人也是我。」

　　「我們回去吧。」邁可說：「在回去之前，可以把車開到國中附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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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在國中校園門口，邁可走到那家依然開著的柑仔店。

　　「大哥，現在要買什麼零食？」浩雲笑著問。

　　　邁可一言不發，拿了一個酸梅麥芽糖戒指就去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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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租屋處，不久後邁可請浩雲上二樓，他沒有開燈，客廳只有屋外的路燈燈光，從窗外勉強籠罩著室內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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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應該知道，你是現在林家除了無毛貓之外，唯一一個還在記掛『十人譜』的人吧？」浩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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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了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得立下成就才能樹立威嚴！這是我的命運！」邁可冷冷地說：「不過，謝謝你相信我，願意讓我成為過你，在紐約度過一陣子輕鬆的時間。剛才最後的吻，是我要的紀念品，我會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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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邁可拿出酸梅麥芽糖戒指。

　　「我塗了毒藥！」他說：「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我要利用這一點殺了你！」

　　他把戒指套在手指上，拿到浩雲面前說：

　　「給你半小時，如果你沒有拿去吃掉的話，時間到了之後我會自己吃掉。你跟我都是家裡最受寵的人，死一個應該就夠雙方停戰了，讓我們成為『十人譜』上最後的犧牲者吧。

　　活著的人反而要記得死去的人一輩子，老實說，我不確定哪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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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啊，好，我懂了。」浩雲輕鬆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多說，而邁可戴著戒指，冷峻的坐在他對面，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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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段時間中，浩雲壓低聲音開口：

　　「我坦白說吧！你從來就不想要我的友誼，而且你害怕欠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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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可驚覺對方在演《教父》，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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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不尊重我？如果你以我的朋友身分來面對我，你的任何敵人就是我的敵人。」浩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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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可看見再度演起戲的浩雲，突然想起當初就是他把自己拉進他的下課演戲團，才讓自己最後能站在紐約外外百老匯的舞台演出幾次小角色的；自己的過去因此是在明處被聚光燈照耀的台上，而非在缺少光照的監牢裡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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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到了。」邁可說，然後勉強地笑了出來：「我真是太傻了，你再喜歡我，怎麼可能會為這種事拋下自己的生命？畢竟你可是前途一片光明的人！」

　　他咬碎了酸梅麥芽糖，戒指上還剩一半；就在這時，浩雲撲向他把戒指搶走，然後吃下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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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無力又頭昏地倒在地上，浩雲說：「你到底塗了什麼藥？」

　　邁可不回答，只說：「我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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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可，你一直說你對我沒幫助，但你願意在我身邊，對我就是最大的幫助了。只要看見你光明萬丈又自由的樣子，我就能繼續在被設定好的路上繼續前進......」浩雲說，然後在地上牽起了他的手，開口念出自己過去孤單讀書時做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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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是黑暗隧道盡頭的一團火光，引領我在隧道內大步向前；看著前方，我就是無所畏懼的飛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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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麼簡單嗎？」邁可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是他代替浩雲走上了舞台，給只能當觀眾的浩雲帶來從未想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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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就是點亮我前途的光。」浩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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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想過自己的結局很多次，而這個結局：與注定是仇人的愛人攜手赴死。或許是自己能超越傳統習俗、家庭期待、社會眼光，還有從自己困住自身的那堆落石挖出自由之路的方式。

　　最後能在不是戴著厚重黑框鏡片的書堆中，在遠處看著邁可；而是將自己的心聲都告訴了他，與他躺在注定要有人躺下的二樓交戰區，也許是「十人譜」械鬥最好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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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可以吧？」突然浩雲聽見邊境牧羊犬小聲的聲音，而邁可聽見狗吠聲。

　　「可以啦，又沒有人或貓狗來煩！」邁可聽見波斯貓的聲音，而浩雲聽見貓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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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勉強起身，然後在恍惚間看見繼全家變貓變狗後最衝擊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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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境牧羊犬騎在波絲貓身上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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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還來不及笑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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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可！邁可！快醒來！」

　　「浩雲......我的浩雲！」

　　「天啊，他們居然殉情嗎？都是我們逼的！」

　　「兩個笨蛋！大家早就偷偷在祝福你們了！」

　　「趕快去打急救電話吧！但是......可惡，我們沒有一個人發得出人話！」

　　「我記得就算不說話，消防局那邊還是會注意的。」

　　「但接下來怎麼辦？他們沒有半個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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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二樓，貓群把邁可圍住，狗群則把浩雲圍住。

　　「等一下......」緬因貓冷靜的觸碰兩人的脈搏，然後看著他們規律的呼吸：

　　「他們好像只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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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個嗎？強效快速液體安眠藥！」變成石虎的霓宣開口：「在搬來這個租屋處之前，哥唯一有向我要過這東西！」

　　「所以他們兩個自己吃下液體安眠藥然後躺在地板上睡覺？他們有失眠到必須這樣嗎？」斯芬克斯貓懷疑的問。

　　「說不定有......」布偶貓難過的說：「邁可都在強撐吧？他這幾天不是連話都沒說上幾句？」

　　「希望邁可能快點醒來......」波絲貓小聲地說，然後望了一眼狗群中的邊境牧羊犬，對方也正在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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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不會看見了吧？」樊忠義緊張的心想。

　　五十五歲的樊忠義跟才四十歲，又保養得宜的林曼莉偷情有一段時間了。他們一直以為兩人是兩家唯一的禁忌之戀，偷情起來好玩又刺激，直到變成貓跟狗為止。

　　樊忠義跟五十歲，其實也相當注重打扮的妻子林曼安一直沒多少話可以說，逐漸形同陌路；但妻子家的遠親，比妻子年輕十歲的林曼莉在床上可火辣的。

　　在變成狗只能待在一樓，而變成貓只能待在三樓後，兩個人一直在找能偷情的空隙跟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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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與邁可不再關上三層樓的房門後，二樓成為兩人的首選天堂；就在浩雲抱著邁可在客房，純情的對邁可喃喃道出過去的回憶的這幾天，邊境牧羊犬在二樓客廳騎著波絲貓偷情。

　　這場跨越種族的禁忌之戀，現在雙方只希望自己跟對方兒子倒下去的前一刻沒有看見。

　　第一時間發現兩人昏迷的，也就是這段禁忌之戀的雙方；聽到倒地的聲響時他們停下正在進行的動作，然後看見彼此的兒子失去意識；他們顧不得自己來到二樓的可疑行為，趕緊跑回樓上樓下把家人叫喚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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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怎麼會倒在這裡？」

　　出乎樊家人意料，浩雲居然戴著隱形眼鏡，自從國中近視後，只有體育比賽時他會勉強戴起隱形眼鏡，他一直覺得戴了不舒服，每次戴都一直忍耐不適。

　　浩雲坐起身，然後看見另一邊還躺在地上的邁可。

　　「邁可！邁可！」他失去力氣，勉強爬到邁可身邊。

　　「怎麼了？」

　　邁可也張開眼睛詢問，看著眼前焦急的浩雲還有貓與狗們。

　　此時，兩人都把視線放在邊境牧羊犬與波絲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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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們是吃到液體安眠藥對吧？」霓宣緊張的問：「還是別的什麼？如果是別的話，還是趕快去看醫生吧！」

　　「只是液體安眠藥而已......我只是又在......裝腔作勢。」邁可低著頭說，直接當場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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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先回一樓，走吧。」浩雲勉強起身，回頭望了一眼邁可，然後帶全家人下樓。

　　「我們回三樓吧。」邁可也與貓群回到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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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好嗎？」

　　躺回自己的房間不久，邁可就接到浩雲的電話。

　　「沒事，只是還有點昏，頭有點痛。」邁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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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次殺我失敗，還要繼續努力對我下手嗎？隨時歡迎！」

　　「不，我有別的計畫了，你在我房間有裝監視器吧？等一下去看監視器畫面吧！」邁可回想起昏倒前的最後一個畫面說：

　　「我們是不是該來談談邊牧跟波斯貓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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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那頭浩雲正在大笑，邁可也笑了出來。

　　「我真的以為那是幻覺！」浩雲笑著說。

　　「好了，去看監視器畫面吧。」邁可切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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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在房間內，看到邁可在自己房間，舉著大字報，上面寫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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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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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急忙找了一本書的空白頁，也寫了字：

　　「我更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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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可看著自己在浩雲房間內的監視器畫面，微笑翻下一頁寫下幾個字：

　　「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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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最後，笑著只寫上最後一個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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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仗 生死戰：最後倒在二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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