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樹林漆黑,只靠著那丁點月光照耀著,偶然一道白光在叢間閃過,又見一片綠海中不斷翻起著波濤,忽然走出一個人來,隨之而來的,便是斥侯以及翼天等一行人。
周遭環境昏暗,相比之下,手電筒的光線異常地強,所到之處,萬物也彷彿變得不安寧,走獸飛鳥的叫聲此起彼落。
翼天實在是看不下去,上前把領頭的手電筒搶過來關掉,忽然眼前一黑,幾乎看不到前路,惹起人們一陣騷動。
「你在搞甚麼。」斥侯的隨行罵著翼天,想要奪回他手上的手電筒,但是翼天偏要把手電筒藏在身後,又道:「你這樣是在送死!不能開!」
「好了,停手。」斥侯搖了搖頭。
「別像小孩搶玩具那樣才行。」他這樣一說,兩人才停下了這種你爭我奪的遊戲,又再道:「他倒說得對,我們現在可不是在自己國家呢,小心為上。」
翼天望了一眼斥侯,見到他點了頭作回應,才使他放心過來,把手電筒還給隨行。
斥侯舉起手,好讓自己看清腕上手錶,此刻已接近天亮的時候,也不難看見他臉上流露出焦急表情:「好了,現在要往哪裡走。」
翼天望了望前邊,不遠處是一條由人開辟的道路,向著左邊的樹林延伸,他可清楚知道這條路就是進入村莊的道路。轉頭一望,便指著另一邊斜坡上的樹林說道:「我們走這邊。」
所有人望去翼天指著的路,大家都猶豫了好一會兒,那個方向甚麼都沒有,而且坡度還不低,看來得要花一輪費勁才能上去。
「這邊能繞過村莊,避開天龍國的人。」翼天見人們都沒有動身的意思,便馬上解釋起來。
眾人懷疑的眼光,從那面斜坡轉移到翼天身上去。
「當真?」斥侯猶豫猶豫:「這大概在天亮前也爬不上去。」
翼天亦思考了一下,伸手指向後方,竟然是大家剛才走過來的路:「我們回去。」
「臭小子,你是在捉弄我們嗎!」不知道是否徹夜趕路下,眾人疲態漸現,心力交瘁之下又遇上翼天指東指西,有人毫不留情面地扯著他的衣領破口大罵。
「你先⋯⋯聽我說!」翼天作對抗的姿勢,向左彎身想要掙開那人的手,一輪拉扯角力之下,誰也壓制不住對方。
「夠了!」斥侯一手搭著副官的肩,示意著退下。那人才甩開翼天的衣領,不忿地退到斥侯後方去。「你大概不是想退縮吧。」
「這裡開揚,天亮前上不去,會被村裡的人發現⋯⋯」翼天歇了歇,喘定氣才道:「倒不如後退一段,穿過樹林從另一邊繞過村莊。」
「雖然多花了時間,但是較為安全。」
斥侯瞄一眼人們,眾人身上武器不多,要抵抗源源不絕的天龍國軍隊,本來就是毫無勝算,似乎繞遠路也是當下唯一的辦法。
「誰人有意見?」實際上翼天的話頗有道理,斥侯盯看每一個人,人們久不作聲,低頭沉默不言,
「我們會沿路回去⋯⋯但是我跟你說。」斥侯指著翼天的眉心,嚴正其詞:「你好自為之,再走錯路,後果自負。」
翼天點了頭,斥侯才讓開路,好讓他朝著回頭的路走。其餘成員就算是再也不願意,也要聽從斥侯的意思,跟著翼天動身回去。
忽然一盞大光燈在旁邊的樹林間亮起,一輪裝甲車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敵人!」斥侯馬上意識不妙,作起手勢示意危險,紛紛躲藏起身影。裝甲車轟隆隆的機器聲,漸漸靠近,到處都照得一片通亮。
裝甲車內的人正注視著顯示器,透過顯示器觀察著外面環境,從這邊看去一個人也沒有。
「奇怪了,剛才還探測到前面有聲音。」坐副駕駛座的操作員戴著耳機,細心地聆聽著。
「拜托!究竟有還是沒有?」
裝甲車赫然停於前方,距樹林後藏身的眾人不足十餘米。翼天身處最前,背靠樹幹蹲伏,動彈不得,與敵咫尺之隔。他回望地煞成員,見一人神色緊繃,手掌探入口袋,掏出手雷。
翼天大驚,猛搖手掌,試圖阻止。對方置若罔聞,指尖穿過拉環,欲拔之際,忽被一手按住。翼天循望,見斥候冷靜壓住對方握著手雷的手。
裝甲車內,操作員專注聆聽耳機,調高音量,四周死寂,僅餘細微雜音。他屏息細聽,搜尋異動。突來一陣清風,樹葉沙沙作響,尖銳噪音刺耳,操作員悶哼一聲,猛摘耳機扔開,耳鳴陣陣,難耐般低咒:「該死!」
「走吧,將軍在等。」一道成熟女聲從車廂後傳出,沉穩低緩。駕駛員透過後視鏡瞥去,昏暗燈光下,僅見一襲整潔藍色套裝,面容隱於陰影。
「是,閣下。」駕駛員應聲,關閉大燈,裝甲車緩緩後退,沿村莊方向駛去。
危機解除,眾人自藏身處步出,凝望車尾燈光漸沒於夜色。斥候掏出香煙,點燃深吸一口,鬆懈吐出裊裊白煙。
「扔什麼手雷?找死嗎?」斥候叼煙,猛拍那欲投手雷者的後腦,語氣半怒半譏。他噴出一圈煙霧,轉身指著翼天,喝道:「你說!到目的地還要多久?」
「大概三個鐘頭吧,說不定⋯⋯看大家能走得多快。」翼天聳了聳肩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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