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鎗聲迭起,吵過不停,更是有朝這邊漫延的勢頭,翼天察覺勢頭不對,拉住天慧要她離去。她緊緊抱著婆婆,任他怎催趕,仍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你一定要走!只有你才有辦法救活她!」
「不行⋯⋯我要跟婆婆一起!」她甩開翼天的手,伏在婆婆身上不願離去,這下子翼天焦急萬分,回頭一看叔叔,他正努力地在地上爬起身:「叔叔你先走,我們在北面樹林見!」
「沒關係⋯⋯沒關係!」叔叔突然一跌,跌坐在地上,手捂著膜一臉痛苦的樣子。翼天隨即往他一跑,才發現腹部插著鐵枝。「叔叔⋯⋯撐著!我們馬上回去!」他望見鐵枝寬約半寸時,目光一渙,隨手拿來一塊布,將鐵枝包起來讓叔叔按住。
「老大!」翼天一吆喝,老大正站在門口處,而洛爾則在他正後方,站位有些奇怪,可是翼天在慌忙中,似沒察覺異樣。:「幫我按住叔叔的腹。」他並沒有發現洛爾抑隱藏的鎗,一直指著老大,使他不敢莽動。
「聽到沒有!老大!」
「你聽到嗎,洛爾。」老大稍扭身向洛爾低聲說道:「記得我跟你講的約定。」洛爾思考了好一番,才撤去在老大身後的手鎗:「給你幾分鐘,之後即刻跟我走。」
「老大!」
「來了!我來按著。」翼天趁老大幫忙,轉而跑向天慧處察看。「天慧!」
老大瞧看杜文豪身上的鐵枝,血正在流淌:「你忍著。」他換手用力按住傷口,感覺到對方頓時繃緊肌肉,心知這痛不輕,但他卻沒因痛叫喊,臉上更沒有半點表情。「嗯……我以為你⋯⋯不會來。」
「你可是杜文豪,你需要我的時候,我怎可以不出現。」老大低聲說道。
杜文豪輕輕點頭,繃緊的眉頭稍鬆:「⋯⋯你還記得⋯⋯她嗎?」
「⋯⋯」老大忽爾呆滯,似乎陷入思考中,沒幾抽了口氣:「你這是甚麼意思,我當然記得。」
「當年她難產,需要緊急剖腹的時候,我當時在場……那個消息,是我跟你講的⋯⋯」杜文豪一動氣,血也滲出更多,染紅了布。老大一慌,馬上把傷口按得更穩。「別鋪排了你⋯⋯說重點吧。」
「她不幸離去⋯⋯我記得⋯⋯你非常傷心,自此全心投入軍部中⋯⋯成為了那個陌生的老大。將混沌學變成了武器來使用⋯⋯我很憤怒⋯⋯於是我跟你個謊。」
「呵,這謊話一說,就說了二十多年⋯⋯現在,我可⋯⋯十分後悔!」老大雙眼忽然一睜,瞳孔抖顫,望向遠處的翼天。
「看來你猜著了⋯⋯杜武傑⋯⋯我很久沒有這樣叫你了⋯⋯」
「我的弟弟⋯⋯他⋯⋯就是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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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天沒有留意到他們兩人的對話,一股腦的顧著另一邊的天慧。「聽著⋯⋯聽著!天慧!」他雙手搭著她雙肩,要她看著自己。她的雙瞳灰暗,目光渙散毫無生氣,根本提不起勁去聽翼天的話。
「你是朱雀!只有你,才有辦法救活他們!」翼天幾乎要貼到她的臉上說道,騫然一動,重新將焦點放到面前的翼天去。「你⋯⋯說甚麼?」
「只有你才有能力起死回生!你要是犧牲,誰來救她!」翼天急向她說道,倏然一看開面狀況,外面鎗聲暫時停止。「我們會回來的,現在先跑!」
「對⋯⋯對,沒錯⋯⋯」天慧稍為回復理智,借翼天的手扶著,嬌弱無力般起來,多看一眼映使,才跟著翼天一同離去。
「翼天!」老大見翼天打算離去,隨即走到去面前:「等等!我有事情要⋯⋯」「待會再講!我們先躲一下。」杜文豪此刻亦搭住老大的膝,稍稍搖頭阻止,他給翼天讓出了空間一看叔叔的情況。
「叔叔!我們現在就走!來!」
「別⋯⋯看著我⋯⋯」杜文豪伸手阻止,凝視著翼天,伸手到他的臉龐。「讓我多看你一眼。」他馬上察覺不妙,望去叔叔腹部傷口,滲血不止。「怎⋯⋯怎麼了,叔叔!撐著!」老大見到杜文豪狀況甚差,低抽了一口氣,輕輕搖頭。
「別⋯⋯」翼天繃緊臉容,強忍著別令情緒爆發出來。「你已經⋯⋯做得很好。」叔叔又轉望向翼天身後的天慧,滿足地一笑:「我很安慰⋯⋯小天⋯⋯你真的長大了,以後的路⋯⋯靠你們一起⋯⋯走下去了。」對此天慧不解,望著翼天,翼天卻一直顧看杜文豪,沒留意到她的動作。
「你⋯⋯你看著辦吧⋯⋯」他沉重的眼皮不時掉下,努力地控制著焦點,向旁邊的老大望去。「放心,我知道了。」老大點頭道。
「⋯⋯這些年來,我一直⋯⋯視你如己出⋯⋯」
「小天⋯⋯」杜文豪再轉眼往翼天和天慧兩人看去,笑容漸現,雙眼卻緩緩合上。「不要⋯⋯別!別這樣!叔叔!」翼天向他大叫道,流出強忍多時的淚。天慧經歷一個又一個的生命逝去,心態早已崩潰,隨著杜文豪的離去,她仰望上天暗暗流淚。
剛得知翼天與自己關係的老大,定睛看著杜文豪,久久未能移目:「哥哥⋯⋯多謝你!」翼天一愣,緩慢地將視線移向老大:「哥哥⋯⋯你說哥哥⋯⋯」
「沒錯,小天⋯⋯我是杜文豪的弟弟⋯⋯是⋯⋯」他一個打斷,側望向一角迴避起對方的目光。似乎心裡仍然有著保留般,咀唇抖顫,硬是說不出之後的說話。「是甚麼!」翼天緊張地問道。「我⋯⋯我是⋯⋯」他再望向合上眼的杜文豪,又想起他說的話,要他看著辦。他此舉在心中一面既是催促,一面又是阻止,使他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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