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妖怪常會迷惑人心，令人神魂顛倒。」陸聿說道，「莫無忌是被迷惑的嗎？」
葉清荷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這正是天師府當年散佈的謊言！白靈從未害過任何人，她修行千年，早已超脫獸性，只想在人間體驗真情。莫無忌與她相識，是因心靈相契，而非什麼妖術迷惑。」
「但天師府不允許這樣的結合。」蘇澄猜測道。
「正是。」葉清荷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天師府認為妖物皆為邪祟，不容它們在人間存在。他們派出多名高手，在斷魂巷圍攻白靈與莫無忌。」
「然後莫無忌為保護白靈，跳河自盡，臨死前凝聚靈珠保住了白靈的殘魂。」陸聿接道，「這是縣衙檔案上的記載。」
葉清荷的眼中浮現淚光：「那靈珠確實保住了白靈的魂魄，但她也因此失去了千年道行，需要花費百年時間才能恢復元氣。而莫無忌的魂魄，則被那顆靈珠束縛，無法轉世投胎。」
蘇澄心中一動：「所以白靈一直在尋找方法復活莫無忌？」
「是的。」葉清荷低聲回答，「在古老的妖術中，有一種名為'還魂大法'的儀式，需要四件特殊的魂器：承載恐懼的繩索、盛裝思念的容器、刻畫執念的利刃，以及扭轉生死的丹方。」
「髮釵就是其中之一？」蘇澄立刻想到。
葉清荷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們找到了那枚髮釵？」
「是的，在斷魂巷的一處牆洞中。」陸聿回答，「那枚髮釵是盛裝思念的容器？」
葉清荷點頭：「正是。白靈的思念之淚凝結其中，是魂器之一。但儀式還需要活人的精血作為力量源泉，這就是那張鴻文為何被殺的原因。」
「所以，張公子是被白靈所殺？」蘇澄追問。
葉清荷的表情變得複雜：「是也不是，白靈是殺了他，但不是隨意挑選的受害者。她選擇那些心術不正、為惡多端的人作為祭品。根據你們的調查，想必已經知道張鴻文的惡行了。」
蘇澄想起月華姑娘透露的那些「特殊喜好」，默默點了點頭。
「但無論如何，殺人就是錯的。」陸聿肅穆地說。
「在人間的律法中確實如此。」葉清荷嘆息道，「但在妖族的眼中，人類與牲畜無異，白靈選擇那些惡人，已是對人類的最大敬意了。」
「葉夫人，」蘇澄直視著對方的眼睛，「你和白靈，是什麼關係？」
屋內一片寂靜，只有檀香飄散的煙霧在空中輕輕搖曳。片刻後，葉清荷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非人的光芒：「我就是白靈。」
這個答案讓蘇澄和陸聿都不由得一震，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你身上沒有妖氣。」陸聿謹慎地說。
「百年修行，已經能完美隱藏氣息。」葉清荷——不，白靈解釋道，「老身在此開設百草堂，一來可以救死扶傷，積累功德；二來也能接近正常人的生活，感受莫無忌曾經給我的那種溫暖。」
「那麼，」蘇澄小心翼翼地問，「還有多少人會被你殺害？還缺哪些魂器？」
白靈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還需要兩件魂器：刻畫執念的利刃和扭轉生死的丹方。至於祭品...還需要兩人。」
「我不能允許更多的人死去。」陸聿嚴肅地說，手已經放在劍柄上。白靈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陸百戶若想動手，老身不會反抗。但請先聽完老身的話。」
蘇澄伸手按住陸聿的手臂，示意他冷靜：「我們先聽聽她怎麼說。」
白靈感激地點點頭：「老身知道殺人不對，但老身別無選擇。莫無忌為救老身而死，老身若不盡力救他，便是最大的背叛。」她頓了頓，目光變得決絕，「若想阻止老身，只有一個方法——幫老身找到另一種復活莫無忌的方法，一種不需要殺人的方法。」
「有這種方法嗎？」蘇澄急切地問。
「可能有。」白靈的聲音充滿希望，「傳說天師府有一部《還魂經》，記載了各種超度亡靈、喚醒沉睡魂魄的方法。若能找到它，或許可以避免更多殺戮。」
蘇澄思索片刻：「但天師府與你有仇，怎麼可能幫助你？」
「天師府雖執著於斬妖除魔，但也有開明之士。」白靈解釋道，「況且，這百年來，天師府也有所改變。若能證明老身並非為害人間的惡妖，或許能獲得超度莫無忌的方法。」
陸聿皺眉：「這聽起來太過理想化了。」
「但值得一試。」蘇澄堅定地說，「如果能找到和平解決的方法，何必一定要對立？」
白靈感動地看著蘇澄：「蘇小姐心善。若能找到《還魂經》，老身願意立誓不再殺害任何人。」
「我想起來了！」蘇澄突然說道，「我師父監正的藏書閣中，應該有這部經書。我可以寫信請他派人送來。」
白靈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真的嗎？」
「是的。」蘇澄肯定地回答，「但你必須答應我，在經書到來之前，不再殺人。」
白靈沉思片刻，鄭重點頭：「老身可以等。為表誠意，老身願將那枚髮釵暫時交由你們保管。」
陸聿依然保持警惕：「如何保證你會信守承諾？」
「這個。」白靈取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這就是莫無忌的靈珠，老身願意將它交給你們。若老身違背誓言，莫無忌的魂魄會受到牽連。」
蘇澄看著那顆靈珠，能感受到裡面溫和而執著的魂力波動：「我相信你。」她接過靈珠，小心地收好。
「蘇小姐果然與眾不同。」白靈感慨道，「老身觀你面相，與莫無忌有三分相似，或許是有某種因緣。」
「現在我們需要與朋友會合，商討下一步計劃。」蘇澄對陸聿說。
陸聿思索片刻，點頭同意：「但需要小心處理，不能打草驚蛇。我們可以先不透露葉夫人的真實身份，只說找到了避免更多人死亡的方法。」
「那老身就在此恭候佳音了。」白靈躬身行禮，「還請二位盡快找到《還魂經》，了結這段百年恩怨。」
蘇澄和陸聿告別白靈，離開百草堂時，心情都十分複雜。一方面，他們找到了命案的真凶；另一方面，事情的背後還有更深的故事，讓人難以簡單定義善惡。
離開百草堂後，蘇澄和陸聿按照約定前往城南的「品香茶館」與甯果果和林志遠會合。茶館雅致清幽，客人不多，一個角落的雅間裡，甯果果已經向他們揮手示意。
「你們來啦！」甯果果熱情地招呼道，「我們已經點了些點心和茶，剛好可以邊吃邊聊。」蘇澄和陸聿入座後，林志遠為大家倒茶，神情依舊冷靜沉著。
「不知二位在百草堂有何收穫？」林志遠開門見山地問道。
蘇澄和陸聿對視一眼，簡要地分享了他們的發現，但刻意隱去了葉清荷就是白靈的事實，只說她知道很多關於百年前那段故事的內幕。
「所以，這個復活儀式需要四件魂器和活人的精血？」甯果果皺眉，「那張公子的死就說得通了。」
「但若想復活還需要兩件魂器和兩個人的命。」林志遠冷靜地指出，「我們必須想辦法阻止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蘇澄點頭：「我們已經從葉夫人那裡得知一個可能的解決方案——天師府的《還魂經》記載了一種不需要殺人就能超度亡魂的方法。」
「那太好了！」甯果果興奮地說，「我們只需要找到這本經書，就能避免更多人死亡！」
「問題是，時間緊迫。」陸聿提醒道，「即使現在寫信給天師府，《還魂經》也不可能立刻送到。」
林志遠沉思片刻：「我在城中占卜時，曾有所感應，城外古廟似乎隱藏著某種重要物品。或許，我們可以先去那裡看看？」
「確實應該調查古廟。」蘇澄贊同道，「畢竟那是莫無忌修行的地方，可能藏有線索。而且，按照月華姑娘的說法，張公子是被約去古廟的。」
「不過古廟太危險，」甯果果擔憂地說，「我之前想去看看，但還沒靠近就感到一股寒意襲來，像是被什麼盯上了一樣。」
「這正說明古廟有問題。」陸聿果斷地說，「我們必須去查看。不過，需要做好充分準備。」
就在四人討論時，茶館門口突然騷動起來，一名衙役急匆匆地跑進來，向店家打聽陸百戶的下落，蘇澄立刻招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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