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ＨＰ】無名之血：彼方無名，此生猶記 - 第卌六章——賊心不死

【霍格華茲・黑魔法防禦術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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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一早，整個學院都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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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絲敲打著窗戶，走廊被冷氣與濕氣浸透，連火把都顯得昏黃不定。西維亞走進黑魔法防禦術教室時，第一時間便察覺到空氣裡有一層——極輕、極難察覺的錯位感。

　　就像某本書被翻錯了一頁，卻沒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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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內的布置與平日略有不同。平日只用於高年級實戰課的訓練屏障，此刻被移至教室兩側——那是一種泛著微光的魔法結界，外形如高大的透明帷幕，邊緣刻有吸收衝擊的符文。屏障內層波紋流轉，如水面微漾，能將大多數初級咒語的衝擊化為無害氣流。中央則騰出一片寬闊的對練空間，地面仍殘留著未被完全抹去的魔法陣痕跡，隱約可見燃痕與咒式紋理。

　　奇洛教授站在講台前，一如既往地微微顫抖著手、額頭冒汗，嘴角掛著熟悉的僵笑。

　　但西維亞只看了他一眼，視線便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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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喜歡這堂課，也不信任這個總是自稱「勉強活下來」的教授——太完美的謙卑之詞，總讓她聯想到那句「說得最多的，往往是做得最少的」。

　　而站在教室門口觀望的西奧多，這時也動了動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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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目光鎖定在教室牆壁上——那裡貼著一張寫有「考試規則提醒」的羊皮紙告示，邊角微翹，紙質略顯泛黃。看起來與其他告示無異，但某些細節不對——紙的纖維紋理、捲翹弧度，甚至上方那幾道模糊難辨的筆痕，全都與布雷斯描述過的那張「空白羊皮紙」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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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神輕微一變，沒有說話，僅是沉默片刻，彷彿某個推論悄然成型。

　　「……這種紙，很少見。」他低聲道，語氣平淡，卻已在心底記下。

　　「……西奧多？」泰瑞靠近一步，語氣裡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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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你先進去。」他語氣依舊淡淡的，目光卻未曾移開，仍牢牢鎖定在牆邊那張紙的右下角——一道細若髮絲的銀線，正緩緩向地面魔法陣延伸而去，彷彿某種被刻意隱蔽的觸發感應咒。

　　他知道，那並不是用來觀察學生的，而是——篩選與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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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試即將開始。奇洛輕輕咳了一下，顫聲開口：

　　「今天，我們要做的……是——呃，一對一的魔、魔法反應練習。模擬突、突發情況下的閃避與……防、防護施咒。」

　　他笑著掃視學生們，語氣客氣得過分，像在刻意討好。

　　「為了公、公平起見，我、我會抽籤決定搭檔……也會親自、呃，親自調整場地結界，確保大家的安全……放心，這只是——只是一次，簡單的小測驗。」

　　那一刻，西維亞忽然感到後頸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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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風吹，也不是寒氣——而是一道不明的魔力，悄然掠過皮膚。如同無聲的絲線、無形的網，潛藏於空氣之中，若有似無，卻直擊神經深處最原始的警報。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魔杖。

　　考試尚未開始，但她已明白——這堂課裡，有人早就設好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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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洛站在講台後，顫抖地伸手捧起抽籤盒。

　　「那麼，我們先、先來決定……第一組，嗯、是……」他歪著頭看了看手中兩張羊皮紙，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西維亞·弗利，與——伊、伊莉莎白·特拉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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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陷入一瞬間的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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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維亞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沒有多言，站起身走向場地中央。

　　伊莉莎白則慢條斯理地收起魔杖，動作優雅至近乎炫耀，嘴角掛著一抹冷淡笑意。當她經過其他同學座位時，還刻意放慢腳步，用只有旁邊的人聽得見的聲音說：

　　「真希望這場對練能讓某些人學會，什麼叫做禮貌。」

　　布雷斯挑了下眉，語帶譏諷：「先學學什麼叫謙虛吧，好歹別讓我們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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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奧多沒說話，只是雙手抱胸，盯著場中兩人的位置變化，眼神一寸寸壓冷。

　　奇洛走到她們之間，笑得彷彿毫不知情：

　　「規、規則很簡單——在、在不造成實際傷害的情況下，試、試圖壓制對方咒語。你、你們有三輪機會，我會隨、隨機喊停……勝、勝負不重要，反、反應才是關鍵——準、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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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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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洛緩緩退後，腳步不著痕跡地繞向右側——那是魔法陣的啟動點之一。

　　他杖尖輕點地面，姿態從容，彷彿只是在調整結界結構。實則在那一刻，一縷沉眠的魔力已被悄然喚醒，沿著既定軌跡，向陣心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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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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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輪，伊莉莎白迅速揮杖，一道爆烈咒甩出，西維亞側身閃避，乾淨俐落。

　　第二輪，兩人幾乎同時出手，魔咒在空中交會，撞出白光。

　　第三輪開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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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維亞忽然感覺空氣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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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氣溫變了，而是結界的密度發生異動——她體內的魔力開始浮動，不再聽從於她的意志，像是被無形之手撥動琴弦，緩緩地泛起回響。

　　「Expelliarmus！」伊莉莎白大喊，魔杖指向她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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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維亞反射性舉杖防禦，卻在出聲前一刻，感覺掌心一陣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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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力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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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明只是準備發出簡單的防護咒，卻在那一瞬間，魔杖尖端爆出異常明亮的光芒，震波如氣浪般向外擴散，連帶將兩人之間的空氣強行撕開。

　　「停——停下來！」奇洛高喊，裝作驚慌的樣子顫抖著往後退。

　　伊莉莎白連退三步，衣袍凌亂，神情又驚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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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班倒抽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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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低聲詢問：「她……她剛剛那是什麼咒語？」

　　「那不是教材裡的東西……」

　　「她根本就不該擁有那種魔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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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維亞緩緩放下魔杖，額前冷汗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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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她控制住了，真的控制住了——

　　但在其他人眼裡，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控制得很好」的女孩。

　　她變成了——魔力異常者、異類、危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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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波過後，教室兩側的屏障仍在低聲嗡鳴，石地上殘留著一道被魔力震開的焦痕。

　　伊莉莎白退至場邊，臉色發白、指尖微顫，卻死死咬著牙一句話不說。

　　奇洛跌坐在牆邊，嘴裡喃喃唸著什麼「好驚險」、「沒事真是太好了」，動作浮誇，連袍角都特地往塵土上蹭了幾下，彷彿剛從虎口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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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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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冰寒刺骨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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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同時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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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內普不知何時出現在門邊，黑袍貼牆如影，目光掃過地面上的魔力痕跡，最終落在——

　　奇洛與伊莉莎白中間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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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看西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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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一瞬，西維亞卻彷彿感覺到，那道目光如利刃般斜斬而過，灼得她指尖發痛——魔力未息，心弦亦未平。

　　「一場測驗，竟能撕開守護結界。」斯內普冷聲道，「教授——你是如何指導學生『適度』控制魔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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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洛撐起身子，聲音還在發抖：「我……我只是照、照例安排對練，沒想到、呃，孩子們出手太——」

　　「你事先驗證過結界嗎？」

　　「這、這當然，我是說……我檢查了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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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請你解釋。」斯內普的聲音像刀片滑過冰面，寒冷得可怕，「為什麼這片地面——」

　　他舉起魔杖，無聲施咒。教室地板上隨即浮現出一道銀白幾何紋路——那原已被壓制隱沒的痕跡，此刻在魔力探測下重新顯形，宛如被喚醒的潛伏印記。

　　「——會殘留激化型感應陣的魔力殘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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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場靜默，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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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洛睜大眼，慌忙道：「那不是我——我不記得設下這種陣！」

　　「不記得？」斯內普慢慢走近，站定在奇洛面前目光微垂，「還是說……你本來就希望某位學生——『表現出一點特別的東西』？」

　　「我從沒——」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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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內普語氣低沉，卻如一道無聲禁令，令空氣中的魔力驟然凍結，連耳邊的聲音都像被一併壓了下去。

　　他轉過身，面無表情地掃視全班，聲音冷得如深夜無聲落下的細雨：

　　「所有人，回座——不該問的，不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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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才緩緩走向站在原地的西維亞。

　　她依舊站得筆直，雙手垂在身側，指節微微發白。她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靜靜地望著斯內普。

　　他既未呼喚她的名字，也未伸手觸碰，只是低聲說了一句：

　　「跟我來。」

　　她輕輕點頭，隨之提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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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卌六章——賊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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