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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第八十四章——魂不守舍

劉凝

Jul 21, 2025

21

6 分鐘

　　史萊哲林的交誼廳一如既往地昏暗，火光自蛇首鐵爐吐息般閃爍，在綠銅吊燈與深色石柱之間投下斑駁不定的光影。　

　　西維亞獨坐於壁爐邊緣的單人沙發上，指尖輕觸著一張摺疊過的羊皮紙，目光落在泛黃的紋理間，神情仿若沉入遠方，不知所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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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並非刻意偷聽，也無需刻意靠近——德拉科·馬爾福的聲音一向比他自以為的還要響亮得多。

　　「我是說真的，他們最近的行徑簡直怪得離譜，」德拉科斜倚在長沙發上，語氣裡摻著幾分刻意壓低的興奮與不屑，「波特、衛斯萊，還有那個泥巴種——每天晚餐後都鬼鬼祟祟地往圖書館深處鑽，還總是偷偷摸摸記一些奇怪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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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準備考試吧？」布雷斯·札比尼懶洋洋地說，連語尾都拖著倦意。

　　「考試？除了那個泥巴種，我可沒看出他們有半分上進心。」德拉科冷笑，語氣如剃刀般銳利，「我敢打賭，他們在學些課堂上絕對不會教的玩意兒——禁咒也好，黑魔法也罷……誰知道波特那顆蠢腦袋裡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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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魔法？他敢？」潘西挑起眉，語氣裡帶著半分譏笑，「就不怕被趕出霍格華茲？」

　　「那才叫刺激呢。」德拉科冷笑一聲，語氣越發輕蔑而戲謔，「你們猜他們最近在查哪本書？《古老詛咒與應對策略》。笑死人了，還硬把書皮換成《高等變形技巧》，以為這樣就瞞得過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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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維亞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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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呼吸極輕，彷彿從某處遙遠的地方借來；眼神微垂，銀鏈靜靜藏在袍袖之下，無人察覺其存在。

　　房間裡笑聲與揣測此起彼落，她卻像與世隔絕一般，只剩耳畔的低鳴，在寂靜與喧鬧之間緩緩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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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為何，那日約書亞擦肩而過的瞬間，如今卻一再浮現在腦海。

　　他的眼神乾淨得過分，直白得近乎唐突——彷彿要穿透什麼，也像是在喚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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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醒著，從來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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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片黑湖深處的聲音，最近變得更加清晰了。

　　她聽得見它的脈動，如同某種封印在血液中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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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記憶，

　　又像是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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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說得起勁，雙手在空中比劃，語氣時而拔高、時而壓低。講到那三個格蘭芬多如何偷換書皮、遮掩行蹤，像什麼黑巫師後裔似的故作神秘時，眾人或附和、或嗤笑，氣氛一片輕鬆熱絡。

　　但他自己知道——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從未隨語言浮動而真正放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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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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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動聲色地，隔著人群，越過火光與沙發的背靠，他的視線時不時落在最角落的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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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維亞·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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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始終未曾接話，也未露出絲毫情緒波動，坐姿端正如昔，彷彿一尊不會倒下的雕像。眉眼沉靜，半邊眼神被垂落的髮絲遮住，像是與這個喧囂世界隔著一層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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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太安靜了，安靜得不像一個十一歲的女孩。

　　更不像一個單純的史萊哲林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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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她對格蘭芬多的事向來興趣缺缺。

　　可今天，他提到「禁咒」、提到「黑魔法」，甚至提到那些「應該被鎖在部長辦公桌最深抽屜裡」的咒語時——

　　她依然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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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漠視，而是一種更深層的……抽離。

　　彷彿她早已身處於另一場更大的祕密之中，與此地無關，與他們無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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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不動聲色地吞下原本浮誇的推論，只是斜倚著高背椅的扶手，語氣慢了下來，像是說給誰聽，也像是在試探什麼。

　　「——不過，如果是我有東西要藏，肯定會比他們高明得多。至少，不會蠢到讓人聞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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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沒人聽出異樣。潘西笑了，布雷斯翻了個白眼。

　　只有德拉科知道——就在他最後一個字落下的瞬間，眼角餘光恰好捕捉到，西維亞的右手，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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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瞬，她像是在壓住什麼。

　　而那微不可察的停頓，對他而言，比任何情緒都更值得記下。

　　他在心裡輕輕劃了一筆。沒有興趣也罷，沉默過頭——就更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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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奧多·諾特坐在離火爐最遠的陰影裡，一本《古魔文手稿拾遺》攤在膝上。燈光照不及的地方，他的雙眼泛著隱隱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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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在看書。

　　他一直在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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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話多——這不是什麼新鮮事。從上學期開學起，他就習慣高聲炫耀、擺弄情報，把任何與名聲或風險有關的事件都當作棋局來推演。

　　可今晚，他的興致顯然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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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開始，那些話就不像是為了吸引注意，反而更像是——在試探。

　　試探誰的反應。

　　而他盯著的對象，正是西維亞·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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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奧多的視線淡淡掠過——西維亞坐得極靜，靜得連火光似乎都不敢靠近，只敢沿著她的側影悄然撫過肩頭。那種幾乎與周遭空間斷裂的沉默，若發生在他人身上只會顯得刻意做作，落在她身上，卻自然得近乎可怕。

　　她不是在裝作聽不見——而是根本沒有置身於此。

　　她聽得見，但她的神識早已不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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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不在場」的狀態，他不是第一次從她身上察覺。只是今晚格外強烈——彷彿有某種更巨大的聲音，在她體內轟鳴著，與這間交誼廳格格不入。

　　而德拉科……他也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只是連他自己都說不出，那到底是什麼。

　　他拿格蘭芬多偷學禁咒的謠言當作誘餌，一邊煽風點火，一邊悄悄觀察周圍的反應。他在等——等某個人不小心露出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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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押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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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奧多不動聲色地闔上書本，慢條斯理地靠向身後冰冷的石牆，目光掃過德拉科閃爍不定的眼神，以及西維亞靜得近乎透明的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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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上當，也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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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腦中忽然浮現出今天魔藥課上，那一瞬她腕間銀光一閃、似乎微微顫動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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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看清那是什麼。

　　不確定是飾品，還是某種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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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短短一瞬，莫名讓他起了警覺——像是一道無聲的訊號。

　　而那訊號的源頭，彷彿來自這所學校之外的某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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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閉上眼，任火光掠過眼簾下的陰影，只留一句短短的念頭，在心底靜靜浮現——

　　「我不知道妳正與什麼為伍……但如果有一天妳走不回來，我希望，我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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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未分卷共1章

第一學年——基礎世界觀篇共17章

#1 第一章——西維亞·弗利

#2 第二章——餘波盪漾

#3 第三章——純血會議

#4 第四章——交鋒

#5 第五章——他的溫柔

#6 第六章——魔咒課

#7 第七章——他的目光

#8 第八章——首席之爭

#9 第九章——夜談

#10 第十章——疑心

#11 第十一章——臨界點

#12 第十二章——百年基石

#13 第十三章——課後談資

#14 第十四章——影目

#15 第十五章——跟蹤

#16 第十六章——夢魘

#17 第十七章——變奏曲

第一學年——萬聖節篇共23章

#18 第十八章——女宿風波（上）

#19 第十九章——女宿風波（下）

#20 第廿章——三頭犬

#21 第廿一章——調查

#22 第廿二章——守護者

#23 《番外》沉默的託付

#24 第廿三章——靜守之環

#25 第廿四章——變化

#26 第廿五章——雖遲但到（上）

#27 第廿六章——雖遲但到（下）

#28 第廿七章——獨角獸之死

#29 第廿八章——萬聖節前夕（上）

#30 第廿九章——萬聖節前夕（下）

#31 第卅章——失控

#32 第卅一章——救援行動（上）

#33 第卅二章——救援行動（下）

#34 第卅三章——力有未逮

#35 第卅四章——他的佈局

#36 人物介紹：伊凡·羅齊爾

#37 人物介紹：特洛伊·弗利

#38 人物介紹：西奧多·諾特

#39 人物介紹：大衛·羅齊爾

#40 人物介紹：泰瑞·布特

第一學年——聖誕節篇共26章

#41 第卅五章——甦醒

#42 第卅六章——回歸

#43 第卅七章——她的善意

#44 第卅八章——同盟

#45 第卅九章——反制

#46 第卌章——誤導

#47 第卌一章——厄里斯魔鏡

#48 第卌二章——考前衝刺

#49 第卌三章——魔咒學考試

#50 第卌四章——忠告

#51 第卌五章——決意

#52 第卌六章——妄念未除

#53 第卌七章——包圍

#54 第卌八章——成績單

#55 第卌九章——銀杉樹

#56 第五十章——冷戰

#57 第五十一章——邀請

#58 第五十二章——質問

#59 第五十三章——歸途

#60 第五十四章——納西莎的回憶

#61 第五十五章——隔閡

#62 第五十六章——第一支舞

#63 第五十七章——博弈

#64 第五十八章——沙菲克

#65 第五十九章——尾聲

#66 《番外》她曾為我說話

第一學年——獨角獸篇共29章

#67 第六十章——倦意

#68 第六十一章——徬徨

#69 第六十二章——筆記

#70 第六十三章——流言四起

#71 第六十四章——無聲的界線

#72 第六十五章——遲來的聖誕禮物

#73 第六十六章——約書亞的求援

#74 第六十七章——無名者

#75 第六十八章——壁壘

#76 第六十九章——希洛的試探

#77 《番外》塞爾溫之影

#78 第七十章——夢境解析

#79 第七十一章——龍蛋

#80 第七十二章——提燈者

#81 第七十三章——追逐之人

#82 《番外》轉達之人

#83 第七十四章——守誓者

#84 第七十五章——私信

#85 第七十六章——靈魂共鳴

#86 第七十七章——黑湖邊的守望

#87 第七十八章——潘墨的回憶

#88 第七十九章——救場

#89 第八十章——表象之下

#90 第八十一章——深入調查

#91 第八十二章——預兆

#92 第八十三章——違和感

#93 第八十四章——魂不守舍

#94 第八十五章——看見

#95 第八十六章——投藥

第一學年——期末篇共2章

#96 第八十七章——學術好奇心

#97 第八十八章——火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