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紀元1195年,春第三十八日,灰燼港下城集市
春末的灰燼港陽光明媚,海風挾著碼頭的鹹腥味竄進下城,與集市裡的烤面包香氣交織,勾勒出一幅熱鬧的市井畫卷。陽光灑在坑窪的石板路上,映出攤位間的塵土與笑聲,獸族勞工的吆喝與人族小販的叫賣此起彼伏,喧囂中透著一股蓬勃的生機。格林站在他的“獨眼情報攤”前,獨眼掃視著熙攘人群,手裡攥著一疊情報紙條。新橡木桌與防水帳篷讓攤位頗有模樣,巴克站在一旁吆喝,嗓門洪亮,吸引了不少顧客。
開張一個多月,格林的情報事業穩步上升。外號“獨眼耳”傳遍下城,他不僅化解了尖牙的報復和行會的試探,還收了巴克這位直爽的熊族幫手,情報收集效率大增。貿易節即將到來,他正盤算著如何擴張生意,卻沒想到,今天的集市帶來了一場意外的相遇。
午後時分,攤位前人潮稍緩,格林正教巴克如何分辨顧客的真假需求。忽然,他餘光瞥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在攤位邊鬼鬼祟祟,手伸向桌角的一疊情報紙條。格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隻手,沉聲道:“小傢伙,偷東西可不是好習慣!”
被抓住的是一個流浪少女,十二三歲模樣,滿頭亂糟糟的棕髮,臉上沾著泥污,一雙綠眼睛瞪得圓圓的,滿是驚慌。她穿著破舊的麻布裙,瘦得像根竹竿,卻透著一股倔強。格林鬆開手,眯起獨眼:“說吧,偷我的情報幹啥?賣給誰?”
少女咬緊嘴唇,沉默片刻,低聲道:“我沒想賣……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換點吃的。”她的聲音細弱,卻帶著一絲不服輸的倔強。
巴克湊過來,嗡聲嗡氣道:“獨眼,這小姑娘怪可憐的,別嚇她。要不給她點吃的,放她走?”
格林搖頭,獨眼打量著少女。他在下城混了這麼久,見過不少流浪兒,個個都是硬骨頭,這姑娘的眼神卻有點不一樣——倔強中藏著一股執念。他敲了敲桌子,慢悠悠道:“小姑娘,別裝可憐。你的手法不錯,偷東西前還知道挑沒人的時候,肯定不是第一次。說實話,偷情報賣給誰?尖牙?還是幫派?”
少女愣了愣,顯然沒料到格林這麼敏銳。她低頭,聲音更低:“我沒賣給誰……我只是想找點線索,關於我爹娘的。他們不見了,我聽說集市的情報攤能挖到消息。”
格林心頭一動,線索?這姑娘的故事不簡單。他瞥了眼圍觀的顧客,壓低聲音道:“巴克,看攤。我跟這小傢伙聊聊。”他拉著少女來到集市邊的暗巷,巷子裡堆滿破木箱,魚腥味瀰漫,遠離了人群的喧囂。
“說吧,你叫啥?爹娘怎麼不見的?”格林靠著牆,獨眼盯著少女,語氣放軟了幾分。
少女猶豫片刻,低聲道:“我叫莉娜。半年前,我爹娘帶我來灰燼港做生意,後來他們去中城談買賣,就再沒回來。我聽說……他們可能被中城的大人物扣住了。”她的綠眼睛閃過一絲悲傷,卻強忍著沒讓淚水掉下來。
格林眉頭一挑,中城?這跟他在夜市聽到的走私情報、小商人與商會的線索隱隱對得上。他知道中城的商會不是善茬,坑外來商人的事常有,但扣人這種事,背後恐怕有更大的秘密。他沉吟片刻,問道:“你偷情報,是想找你爹娘的下落?可你這小身板,偷了也賣不出去,怎麼辦?”
莉娜咬牙,低聲道:“我本想賣給酒肆的醉漢,他們有錢。我只要一點銀貝,就能去中城問消息。”
格林搖頭,失笑道:“醉漢?小姑娘,你這生意頭腦可不咋樣。”他頓了頓,獨眼閃過一絲溫暖,“這樣,我幫你脫困,給你找個落腳的地方,還幫你挖你爹娘的線索。但你得答應,別再偷東西,來我這攤子幫忙,行不?”
莉娜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你……為啥幫我?不怕我騙你?”
格林咧嘴一笑,痞氣十足:“騙我?小姑娘,你這點小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幫你是因為我這‘獨眼耳’看人從沒走眼過,你這倔脾氣,我喜歡。怎麼樣,幹不幹?”
莉娜沉默片刻,終於點頭,綠眼睛裡多了一絲信任:“好,我幹!但你得說話算話,幫我找爹娘。”
“成交!”格林拍了拍她的肩膀,帶她回到攤位。他從攤位後掏出一個烤魚串,塞到莉娜手裡:“先吃點,餓著肚子可幹不了活。巴克,給她找個地方歇腳,明天開始,她跟咱們一起幹!”
巴克咧嘴一笑,拍著胸脯:“沒問題,獨眼!你這心眼,比俺還大!”他帶著莉娜去集市邊的破屋,幫她安頓下來。
攤位前,顧客們議論紛紛,幾個獸族勞工朝格林豎起大拇指:“獨眼耳,不光消息靈,還仗義!”格林笑著應付,心裡卻盤算著莉娜的線索。中城、商會、失蹤的家人,這事八成跟走私和“大人物”有關。他得小心操作,免得捅了馬蜂窩。
日落時分,集市人潮散去,格林數了數今天的收入:十二枚銀貝,穩穩當當。他坐在攤位前,啃著烤魚串,獨眼望向遠處的中城燈火。莉娜的加入,讓他的情報網多了雙靈巧的眼睛,但中城的陰影,也讓他嗅到更大的風暴。
回到小屋,格林點燃油燈,翻開筆記本,記下莉娜的故事,特意標註了“中城商會”與“失蹤家人”的猜測。他喃喃道:“莉娜,巴克,貿易節……這盤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夜深人靜,格林吹滅油燈,獨眼望向窗外的星空。他的情報事業正在起飛,莉娜的倔強讓他多了一份責任,但中城的暗流與尖牙的動向,正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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