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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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妳閱讀這封信時,距我離開過了多少個年頭?歲月啊,總是不饒人,把曾經的我們變得零零散散。妳曾說過,我是春天的枝芽,不畏風吹雨打的茁壯成長,可是經歷過摧殘的枝芽,總有一天會倒下。曾經,我們頑強的在這個世界紮根,但如今只剩下殘枝落葉,我很抱歉,不能陪妳走過下一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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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以為,生命的篇章能靠堅持度過,但每當我看見凋落的桂花時,就明白了總有一天風也會把我帶走,生命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我多麼希望,我可以親筆揮灑生命的篇章,但可悲的是,我連畫筆都拿不起,只能任憑自己枯萎,成為過去。我好想再一次與妳在草地上奔跑,好想和妳抱著睡覺,好想再吃糯米糍配上甜甜的桂花釀,好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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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我無數次提起又放下,因為那些美好,我不肯輕易放掉,妳是我的全部,我怎麼可能讓妳獨自面對世間風雨沉浮?我很抱歉,從未讓妳知曉內心苦痛,我就像溺水的孩子,拼命拍打著水面,只為了讓妳相信我還活得好好的,可其實我早已沉入水底,我怕我一伸手,就把妳一起拖下水,我不想成為妳的負擔,好怕一開口,你就會同我一般失去方向,沈默是最好的選擇。我只是沒想到,每個夜會那麼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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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夢見那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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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沒有根,輕輕漂浮著,火紅的花瓣彷彿被燒過,邊緣處有些焦黑,蕊上有觸鬚,一綻一縮,整朵花緩慢的旋轉著,哼著小曲的向我靠近,青草茶的苦澀瀰漫在身邊,就像那些我說不出口的話,悶在心裡,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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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它叫暮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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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會唱著搖籃曲,每天哄我入睡,也會讓我夜夜不得安眠。那是屬於我一個人的花,只在我的心裡綻放,在太陽入山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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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無風無雨的夜,我坐在床邊,逃避夢境帶來的恐懼,無奈搖籃曲實在催眠,我漸漸閉上雙眼,一扇門「喀噠」一聲打開,不是家裡的門,是我心裡的門。暮音草在這時緩緩轉入我視線,我用力推開,卻跌在花蕊間,它用觸鬚撫著我,在我耳旁輕聲說:「她會怕你的,快逃。你不應該留下來。」它在攻擊我最深的傷口,我崩潰大哭,這一天,終究是會到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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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我想起小時候,你牽著我的手,我跺著腳同你撒嬌要糖吃,你無奈,從外套口袋裡伸手拿出糖,塞進我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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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外套,後來留給了我。
現在,我得把它還給妳。
請你替我,走完剩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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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你的青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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