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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拽著程語嫣的手腕衝出公司後門時,雨水正劈裡啪啦地砸在消防梯上。她高跟鞋的細跟卡在排水溝縫隙裡,整個人踉蹌著撲進他懷裡。
「別裝得像個受害者。」林默扯開她,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滴在程語嫣被撕破的襯衫領口,「剛才在發佈會上不是很威風嗎?」
黑色賓士G63的引擎在雨幕中轟鳴。程語嫣被塞進副駕駛座時,透過雨刷擺動的間隙,看到大樓28層亮著燈的辦公室——張銘輝大概正在享受勝利的香檳。
車門「砰」地關上,林默一腳油門踩到底。輪胎碾過水窪濺起半人高的污水,像極了程語嫣此刻支離破碎的尊嚴。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你若敢亂來我可要報警了!」她攥緊安全帶。
「哼!」 林默輕嗤一聲後沒有回答程語嫣的問題,只是打開了暖風。熱烘烘的空氣裹著皮革和雨水的氣息湧上來,卻驅不散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寒意。
當車駛入市中心高檔公寓的地下車庫時,程語嫣的絲襪已經被自己大腿上乾涸的精液黏在皮膚上。她看著林默刷卡按下頂層按鈕,電梯鏡面映出自己狼狽的模樣——盤髮散落大半,口紅暈到嘴角,活像個被玩壞的充氣娃娃。
5487室的智慧鎖發出「滴」的識別聲。林默拽著她穿過玄關,隨手將車鑰匙砸向酒櫃。
「砰——!」
麥卡倫25年在黑色大理石檯面上炸開無數晶瑩碎片,琥珀色酒液如潑墨般飛濺。空氣中瞬間彌漫著葡萄乾和蜂蜜交織的甜膩,夾雜著橡木桶深沉的煙燻味。
「林默!你他媽的發什麼瘋?!」程語嫣終於忍受不住,她的聲音像被掐住脖子的貓,尖銳到破音,「惱羞成怒也請適可而止好嗎!——你以為砸東西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嗎?」
林默緩緩轉頭,「哦?那程總監教教我......」他突然一把扯過她手腕,「什麼才叫『解決問題』?像你那樣在關鍵時刻捅人一刀嗎?」
程語嫣被他拽得踉蹌了一步,卻硬是站穩了腳跟。她反手抓住他的領帶,逼他低頭與自己平視——
「捅刀?」她冷笑,「林默,是你自己把底牌交到我手上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手腕,「那段紀錄還有你的計畫,哪樣不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我的?」
林默下頜繃緊。
「哈哈……」林默突然抄起一瓶波本,直接對著瓶口灌了一大口,「程語嫣……慶祝你第一次背叛就這麼完美!」 酒液順著他的下巴滴落,「我確實活該,居然相信你會站在我這邊……」
程語嫣奪過酒瓶,仰頭就喝。烈酒燒得她眼尾洇開一片薄紅,卻笑得豔麗:「信任?」她抹掉唇邊的酒漬,「明明是你先用影片威脅我的,你有甚麼資格在這邊跟我談信任?既然敢把成敗壓在我身上,你就該想到會有自食惡果的這一天!」
「所以你就投靠張銘輝?那個害死我母親的兇手?」
程語嫣再次仰頭灌下第二口,琥珀色的酒液從唇角溢出,順著她泛紅的頸線滑入衣領。酒精蒸得她雙頰緋紅,濕潤的眸子蒙著霧氣,卻執拗地不肯眨眼。
「你母親的事……你可從沒對我說過……」她突然伸手扣住林默後頸,帶著醉意的力道將他拉向自己。波本的醇香混著她常用的茉莉香水,在兩人交錯的鼻息間纏繞,「更何況……」
程語嫣的指尖陷入林默的髮根,指甲不經意刮過他後頸肌膚。
「我就是想證明……」她仰起臉,被酒液潤澤的唇幾乎擦過他緊繃的下頜線,吐字帶著蜂蜜般的黏稠醉意,「……我才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操控的玩物!」
林默突然大笑,笑聲裡卻透著癲狂。他扯下領帶俯身逼近,威士忌的氣息噴在她臉上:「那你現在就不怕了嗎?不怕我立刻把影片發給全公司的人跟媒體?」
「發啊!」程語嫣把酒瓶重放在桌上,「現在全國都知道你是張家的私生子,影片只能證明我是個被別有居心的私生子色誘的受害者!」她顫抖著指向門口,「我還可以告你性勒索,讓你把牢底坐穿!」
空氣驟然凝結。林默的呼吸停滯了一瞬,下頜線條繃得死緊,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像是要把什麼洶湧的情緒硬生生碾碎在齒間。
可最終,他整個人如同被抽走全身力氣般,膝蓋一軟,重重跌進沙發裡。真皮面料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就像他此刻支離破碎的自製力。
「你說得對。」林默繼續抓起酒瓶直接灌了一口,「我他媽就是個蠢貨。」
他從口袋摸出隨身碟,起身踱到程語嫣面前。金屬外殼貼著程語嫣鎖骨滑入衣領時,冰得她打了個哆嗦。
「拿去吧,這是唯一的原檔。」林默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早該想到,對你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虧我還有臉說莫言。」
程語嫣愣在原地。隨身碟貼著胸罩邊緣的觸感如此真實,可她不敢相信這場惡夢就這麼輕易結束了。
「為什麼?」她聽見自己問。
林默轉身走向落地窗。暴雨中的城市燈火模糊成一片光暈,像被水洗掉的油畫。他望著窗外模糊的燈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邊緣。
「為什麼?」他重複了一遍程語嫣的問題,突然輕笑一聲,「大概是因為……我突然覺得這一切很可笑。」
他轉過身,威士忌在杯中晃出一道琥珀色的弧光。
「我花了這麼多年時間謀劃,就為了證明自己和張家人不一樣。」他的目光落在程語嫣緊握的隨身碟上,「結果最後,還是走到了利用女人這一步。」
雨點拍打著玻璃,他的聲音幾乎融進雨聲裡:「我母親當年也是這樣……被張振業利用完,又被張銘輝派人製造意外,讓她死在回家的路上。」
他忽然看向程語嫣,嘴角揚起一個疲憊的笑:「你現在這個表情……」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就和我母親被張家保鏢趕出董事會的那個下午……一模一樣。」
程語嫣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了那枚隨身碟,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林默的話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剖開她精心構築的防禦。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林默公寓過夜時,瞥見他床頭抽屜裡的老照片——年輕女人抱著嬰兒站在遊樂園門口,笑容明亮得刺眼。當時她並沒有多想,現在才明白...
「所以你接近我……」酒精讓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報復張家嗎?」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個答案她早就知道為何,可此刻問出來卻像個可笑的受害者。更可笑的是,她胸口竟然泛起一陣尖銳的刺痛——比剛才被他粗暴的對待時還要疼。
雨水在玻璃上扭曲成無數細流。程語嫣望著那些支離破碎的倒影,突然意識到——原來她從未真正看清過這個男人。就像現在,他站在雨幕前的輪廓模糊得彷彿隨時會消失。
林默的背影在雨幕前微微一僵。他慢慢轉過身,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是。」這個單音節像刀子般落下,「但也不全是。」
手中的隨身碟好似突然變得滾燙。程語嫣發現自己不自覺得正用盡全力攥著它,彷彿這是唯一能證明她沒在做夢的證據。
「科信原本是我母親的公司。」林默突然轉開話題,他的眼中燃起程語嫣從未見過的痛苦,「張振業欺騙她,說他的婚姻不美滿,要我母親當他的地下情人。還說一定會離婚……用婚姻承諾騙走了控股權。等她發現被騙時,張振業的好兒子,張銘輝已經帶著暗河的人在她刹車系統上做了手腳。」
酒杯在他手中爆裂,玻璃渣和鮮血一起滴在地毯上。程語嫣下意識要去查看傷口,卻被林默抓住手腕。
「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他慘笑,「車禍當天,她剛拿到我特種部隊的畢業照……說要擺在辦公室裡。」
程語嫣凝視林默泛紅的眼眶,舌尖緩緩刮過上顎,嘗到鐵銹味的清醒。
「我……我很抱歉……」她將手指疊成塔尖,指甲在掌心留下四道月牙形的紅痕,「但是……即使重來一次,為了保護我自己,我依然會這麼選。我並不後悔……」
「很好。」林默驟然鬆手,鮮血在程語嫣腕上留下刺目的紅痕,像被烙鐵燙過的繩索印記。他後退半步,喉結滾動著咽下某種更為暴烈的情緒,「這就是你要的結果,程總監……可還稱心?」
「如果……」她斟酌著詞句,「如果有證據證明張銘輝謀殺……」
「然後呢?」林默冷笑,「你以為我沒試過?警察局、檢察院、金融監管機構……張家早就打點好了所有環節。」
程語嫣走向酒櫃,給自己倒了第三杯。酒精讓思維變得異常清晰:「但現在不一樣——我是張銘輝的『自己人』了。」
林默猛地抬頭。
「我剛在發佈會上『證明』了我的忠誠。」程語嫣轉動著酒杯,「我相信我之後能接觸到更多……」
手機鈴聲突兀地打斷了她。林默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免提。
「我看到新聞了。」莫言的聲音帶著電波干擾的雜音,「現在願意談談真正的合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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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按響門鈴時,程語嫣正用醫藥箱給林默包紮手掌的傷口。透過貓眼,她看見一張蒼白如紙的臉——莫言右眼貼著紗布,左頰還留著未消退的淤青,西裝外套下隱約露出繃帶的輪廓。
「你的長官肯放你出來了?」林默拉開門,語氣複雜。
莫言扶著門框微微喘息,身上還帶著醫院消毒水的氣味。「當然是用條件交換的……拜你所賜,這次為了救我……他們讓了很大一步。」他嘶啞著聲音解釋,卻在邁步時突然踉蹌。
「暗河的審訊室……」莫言虛弱地扯了扯嘴角,「可比我想像中還專業啊。」
程語嫣的急救箱「啪」地掉在地上。棉簽、繃帶和酒精棉球散落一地,像她突然崩塌的認知。
「國際刑警金融犯罪調查科。」莫言試圖舉起受傷的右手致意,卻疼得倒抽冷氣,「十年臥底就為了查張家和暗河的洗錢網路……沒想到最後栽在你這丫頭手裡。」
他看向程語嫣的眼神複雜得令人心碎。那裡有愧疚,有無奈,還有某種她不敢深究的柔軟情緒。
「對不起。」莫言聲音沙啞,「當初配合林默接近你,是因為查到科信併購案可能是張家轉移黑錢的幌子。」
程語嫣的淚水無聲地落在莫言的手背上。她突然想起那些按摩室裡意亂情迷的夜晚——他的手指如何一寸寸點燃她的肌膚,她又是怎樣在他身下不可自抑地綻放。即便這一切都是精心設計的騙局,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早已深陷其中。那份不該有的悸動,像暗夜裡悄然滋長的藤蔓,不知不覺間已纏繞上她的心。
「但後來……」莫言用未受傷的左手輕拭她的淚痕,指腹在程語嫣臉頰流連,「我漸漸分不清戲與真。你沉溺情欲時卸下防備的模樣,是如此相似……」他喉結滾動,聲音突然哽咽,「就像我妹妹還能自由歡笑時的樣子。讓我逐漸沉迷……」
林默突然咳嗽一聲,把乾淨毛巾扔在莫言臉上:「少煽情!現在怎麼辦?我的計畫全毀了。」
莫言艱難地坐直身體:「你的計畫太激進。要扳倒張家,得從資金鏈入手——他們最近在轉移一批緬甸翡翠交易的贓款。」
程語嫣撿起散落的繃帶,默默幫莫言重新固定脫落的繃帶。當她的手指碰到他鎖骨處的舊傷時,莫言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能原諒我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程語嫣沒有回答,只是俯身貼上他的嘴唇。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和威士忌的苦澀,卻比任何語言都直白。
「喂!」林默敲了敲茶几,「當我死人嗎?」
三人圍坐在茶几前時,窗外的暴雨變成了毛毛細雨。莫言用左手在平板電腦上調出幾張轉帳記錄:「張銘輝通過十二家空殼公司洗錢,最後都匯入義大利的一家藝術品拍賣行。」
「所以他才急著併購科信。」程語嫣恍然大悟,「需要個合法管道把黑錢轉成上市公司資產。」
林默突然指著其中一筆交易:「這個收款帳戶……是王副總在開曼群島的空殼公司!那個老東西竟敢耍我……」
莫言和程語嫣對視一眼。原來王副總不只是張銘輝的舅舅,更是洗錢鏈條上的關鍵一環。
「我可以回公司試著查完整的資金流向。」程語嫣咬著嘴唇說道。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這次響起的是程語嫣的手機,電話螢幕顯示——張銘輝。
「程總監,明天上午來28樓。」張銘輝的聲音帶著香檳微醺的愉悅,「有重要人事安排,相信妳會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的。」
掛斷電話後,程語嫣把手機扔在沙發上,像扔掉一塊燙手的炭。
「鴻門宴?」林默挑眉。
「不。」程語嫣冷笑,「我猜是調職令。」
林默從酒櫃暗格取出一個小型設備:「錄音筆,最新型號。只要張銘輝提到洗錢的事……」
「他不會那麼蠢。」程語嫣搖頭,「但我有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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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銘輝的辦公室佔據了整層樓的東南角,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際線。程語嫣踩著Manolo Blahnik的緞面高跟鞋走進去時,注意到他今天換了塊百達翡麗——黑色錶盤,鑲鑽時標。
「坐。」張銘輝從文件堆裡抬頭,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掃過她刻意打扮過的裝扮,「喜歡義大利嗎?」
程語嫣交疊雙腿,讓裙擺滑到大腿中部:「我更想知道為什麼突然……」
「科信併購案後續需要人盯著。」張銘輝推過一份燙金資料夾,「米蘭分公司的總經理位置,兩個月後上任。」
程語嫣翻開資料夾,年薪數字後面跟著令人眩暈的零。但真正讓她心跳加速的是附加條款——「全權負責集團歐洲區藝術品投資業務」。
「這是明升暗貶嗎? 」她合上檔案,「因為我配合您設計了林默?」
張銘輝突然笑了。他繞過辦公桌,手指撫過程語嫣的髮梢:「恰恰相反。正因為你表現出色……」指尖順著她頸側滑到鎖骨,「所以我才決定給你更大的舞臺。」
程語嫣忍住顫慄。這個觸碰和林默的粗暴截然不同,卻更令人毛骨悚然——像是毒蛇吐信般的試探。
「我不明白。」
「很簡單。」張銘輝摘下眼鏡,露出遺傳自他父親的銳利眼神,「王副總老了,我需要新的……親密夥伴。」
他在「親密」二字上微妙地停頓,同時從抽屜取出絲絨盒子。裡面是把黃銅鑰匙,柄上刻著佛羅倫斯百合花紋。
「我在Fiesole有棟別墅。」鑰匙被放進程語嫣掌心,「偶爾會去度假。」
程語嫣的演技此刻達到巔峰。她垂下睫毛,讓臉頰泛起恰到好處的紅暈:「張總這是要...圈養我?」
「聰明人不說破。」張銘輝的拇指按上她唇瓣,「只要你夠聽話……」
程語嫣突然含住他的手指。舌尖緩慢舔過指節時,她看到張銘輝瞳孔驟然收縮——這個在商場上冷酷無情的男人,原來也經不起最基礎的挑逗。
「汪。」她鬆開嘴,「我會當好張總最乖的狗狗。」
張銘輝喉結滾動了一下。當他俯身想吻她時,程語嫣卻靈巧地躲開,晃了晃鑰匙:「等到了義大利……再拆禮物不是更有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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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辦公室時,程語嫣摸到內衣裡藏著的錄音筆。雖然張銘輝謹慎得沒提任何違法事項,但這段曖昧對話足以讓林默和莫言確認——義大利就是洗錢網路的中繼站。
電梯下行到停車場,黑色賓士G63早已等在專屬車位。程語嫣拉開車門,把鑰匙扔給林默:「猜猜誰邀請我去他在Fiesole的別墅?」
後座的莫言猛地直起身:「你答應了?」
「還演了場舔手指的好戲。」程語嫣系上安全帶,突然發現兩人臉色陰沉得可怕,「你們怎麼了?」
林默的手指驟然攥緊方向盤,骨節泛白,金屬鑰匙在他掌心烙出深深的凹痕。後視鏡裡,莫言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鋒,在程語嫣看不見的角度死死盯著她的嘴唇。
「Fiesole的別墅?」林默的聲音輕得危險,油門被他不自覺踩深,引擎發出困獸般的低吼,「張銘輝最喜歡在那裡『招待』他的獵物。」
車廂裡的空氣瞬間凝固,程語嫣能清晰聽見兩個男人壓抑的呼吸聲——像兩頭爭奪領地的野獸,在暴怒邊緣克制著撕碎彼此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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