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風帶著草籽與陽光的氣味，掀動洛澄的婚紗下擺。白馬在她胯下輕踏前蹄，韁繩纏繞著他倆交握的雙手——這是他堅持的「蒙古傳統」，說要讓騰格里天神見證他們的結合。
「所以這就是『旅行結婚』？」洛澄調整頭上的野花環，花瓣擦過他曬紅的鼻尖，「連婚戒都省了？」
他從馬鞍袋掏出個綴滿符文的皮囊：「蒙古人用這個。」倒出的是一對鑲嵌藍寶石的銀戒——內側依然刻著那串數字，但多了行蒙文：「永世之緣」。
遠方傳來牧民的呼麥聲，低沉震顫如大地心跳。他忽然扯開襯衫，露出左胸那道疤：「這裡，曾經裝著自毀程式。」手指沿她脊椎滑到腰窩，「現在這裡寫著『洛澄專屬』。」
婚紗在馬背上鋪展成雲朵。當他俯身吻她時，洛澄聞到他身上混合著草汁與汗水的氣息，恍惚想起紅磡站初遇那晚的粥水味。多奇妙，他們繞過賭債、流產、無數個失眠的凌晨三點，最終竟在異國的草原上，被一匹白馬馱向共同的未來。
回港後的第三個週末，洛澄在浴室嘔吐時撞倒驗孕棒包裝盒。他正巧推門而入，手裡捧著剛煮好的蜂蜜綠茶。
「腸胃炎又犯...」謊言凝固在唇邊——他盯著地板上兩道紅線的表情，像駭客破解了宇宙終極密碼。
診所的超音波探頭冰涼如那年流產時的記憶。洛澄緊抓他手指，聽見醫生說：「目前看起來像男孩...」
「不可能！」她突然激動，「我要女兒！一定要女兒！」
他錯愕地看她——從不知道妻子有這種執念。直到驗血報告出來：「99.9%確認是女嬰」，洛澄在診間哭得不能自已，他才明白：那場未能誕生的生命，終以最溫柔的方式回來了。
深夜，他摸黑起床發現洛澄不在身邊。陽臺上，她正對著星空哼唱自編的搖籃曲，手裡捏著那張泛黃的超音波照片——屬於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這次我會每天記錄。」他從背後環抱她，手機亮起育兒APP介面，「從胎動頻率到第一次便便顏色。」
洛澄笑著把他的手拉到微隆的腹部。香港的霓虹在遠處閃爍，而他們掌下，一個比演算法更精妙的新生命正在成形——這次，系統將完美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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