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磡站上蓋的公寓裡，洛澄將藍寶石戒指套上無名指。金屬的冰涼觸感讓她想起驗孕棒塑膠殼的溫度——同樣令人戰慄，同樣帶著未知的重量。
「我們甚至沒同居過。」她對著浴室鏡子自言自語，指尖輕按仍平坦的小腹。鏡面倒映出身後床頭櫃上的相框，裡頭是北海道暴風雪中，他為她圍上圍巾的瞬間。那時他們還不知道，雪地裡埋著兩顆未爆彈：求婚戒指與胚胎。
廚房傳來煎蛋的滋滋聲。他今天特意請假，卻在早餐時宣布下週要飛上海三週。「系統遷移專案，非我不可。」說這話時，他避開她撫摸腹部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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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過了，孕婦可以坐商務艙。」他把機票app介面轉向她，「每週五晚上回來，週日再飛過去。」
洛澄盯著螢幕上那排航班編號，忽然想起他debug時常說的：「再爛的程式碼，只要願意一層層追蹤，總能找到問題根源。」
「你知道妊娠第七週最需要什麼嗎？」她戳破蛋黃，看著金色液體漫過瓷盤，「不是商務艙座位，是葉酸、孕吐袋，還有……」
「還有不會在產檢時缺席的父親。」他接過話頭，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動，「我預約了養和醫院的VIP套餐。」
陽光穿過百葉窗，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的線條。洛澄突然看清：這個男人正用處理系統危機的方式，調度著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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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洛澄在筆電上搜尋「單親媽媽 育兒津貼」。瀏覽器記錄裡還躺著「孕婦瑜珈班」和「妊娠糖尿病食譜」。
床墊另一側突然下陷。他帶著沐浴露的濕氣靠近，視線掃過螢幕時身體明顯僵住。「妳在測試我的承諾？」
「我在測試現實。」她關掉網頁，露出桌面檔案——命名為「育兒開支.xlsx」的試算表。
他沉默地拔掉筆電電源，將她手指按在自己左胸。那道滑雪留下的疤痕在心跳下微微起伏：「這裡有顆從來沒正常運作過的心臟，直到遇見妳的憂鬱標本。」
冷氣機滴水聲中，他們第一次真正擁抱——不是激情後的纏綿，而是兩個即將為人父母者的相互依偎。
上海機場的候機室裡，他傳來自拍照：背景是「往香港」的登機口指示牌，配文「BUG修正中」。洛澄笑著把超音波照片塞進他留下的工程書裡，那團模糊的小光點旁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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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專案成員報到日：2025/02/14
//系統資源預估需求：無限大
當晚孕吐特別嚴重時，手機響起視訊通話。鏡頭那端的他正在便利店貨架前徘徊：「薑糖在哪區？蜂蜜綠茶還有效嗎？」
她看著螢幕裡他焦急的眉眼，突然想起驗孕棒顯示兩條線那晚，自己蜷縮在琴凳上的模樣。原來所謂「未準備好」，不過是愛情另一種笨拙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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