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甚麼局?」
姜雩想問清楚,卻見澤淵張大嘴巴比比舌根的黥紋對她擺擺手,示意無法再說。
「殿下的卦一向難卜也不好解兆,總之若想斷開這福禍相倚的命數,不妨先試試這辦法。但既是命數天生,自然也難以違背破解,王后不妨放寬心,橫豎現在看不出甚麼凶兆。」
澤淵這些話是想勸慰姜雩,畢竟隨著衛璇下位多年又身死,衛氏一族的聲望勢力大不如前,黎隱算是庶子又少與母族來往,對太子構不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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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勸告抵不過姜雩的心結,於是某日課後,正與黎隱討論隔日旬休及後天逢朔日休沐要做些什麼活動的黎顯,一踏進西院院門便見到等在他房舍前的四名女官與姜后的貼身女使葛原,以及不知為何滿臉通紅的子耿與述道。
「拜見太子殿下與二公子!」
葛原率著女官們一同屈膝行禮,黎顯是葛原看著長大的對她一向尊敬,他擺手示意免禮,問道:
「葛母怎麼來了?可是母親有事交代?」
「是,臣來此代傳巫后口諭,只是此事私密需請殿下進屋一議,還請二公子留步。」
黎隱並不多言,朝福身的葛原拱手還禮便轉身往廊廡另一端走向自己的屋舍,連看也不看黎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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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置氣……
黎顯在心裡暗嘆一聲,朝葛原點點頭說道:「進去說話吧!」
四位女官跟在黎顯身後一同進屋,葛原走在後面,進屋後便回頭關上門將子耿述道留在屋外,黎顯見狀好奇開口:
「母親要交代的事究竟何等隱密,怎麼這幾位宮人聽得我左右僕從卻聽不得?」
葛原福身恭敬開口:「子耿述道自然聽得,令他二人候於門外是怕殿下不自在……巫后交代了,這四名女官都已及笄,是特地挑來服侍太子的人選,請殿下揀擇兩名貼身服侍,另外兩人會送回懷瑾苑,待殿下回宮時也有貼心人伺候。」
黎顯擺擺手:「我日常起居已有述道——」
「殿下!」黎顯話還沒說完就被葛原打斷。「巫后說了,殿下正當血氣方剛之年,尋常貴族子弟在十三四歲便已教導人事,殿下身邊若有人貼心侍奉疏導其情、調合其性,如此殿下更能安養正氣專注學業,於您大有裨益。」
「胡鬧!辟雍是甚麼地方!怎可如此行事?」
總算聽懂葛原來意的黎顯臉皮漲起紅潮,半是羞的半是氣的。大錚民風重禮法卻也通人情,學宮並不禁男女學生交往,有些年長些的學生也有人已經納妾,但怎麼也不會明目張膽把人帶進學宮。
葛原還是那屈膝歛裾的恭謹姿態,她低著頭黎顯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聽那一板一眼的聲線念著:「祭酒通情達理,知曉這攸關未來社稷,已經允了此事。巫后交代今天殿下需得留下兩個人,若還需再議,便請回宮覲見巫后詳談。」
黎顯抿緊唇,直接往外推門走出屋舍,凝聲下令:「備車,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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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回到宮中,姜雩早就備好一桌美食佳醪等他一同用晚膳。母子倆已有二月未見,看到滿臉笑意的母親親切拉著自己用膳,黎顯只得先壓下心中的羞惱不悅,待膳食都用畢撤下才開口說明來意,向姜雩婉拒了那四名女官。
「孩兒不懂為何母親如此心急,辟雍乃講學之地,君子以德行為重,若近女色恐遭人詬病甚或上驟彈劾,謂儲君德行有虧,豈非令王室蒙羞?」
姜雩端起醪酒薄薄抿了一口,邊將酒杯放下邊慢條斯理的開口:「我都說了,你既是儲君,便也肩負為王室開枝散葉的社稷之責,你不常回宮又正當氣血旺盛的年紀,與其讓你在辟雍因不得紓解所苦影響學習、又或是從哪個浮浪子弟口中習得此事,不如讓為母替你安排。」
「兒子學習好得很,且氣血調和順暢,沒什麼需要紓解的……」
姜雩美目眄了長子一眼輕點臻首,像是有意退讓。「不把人送進學宮也行,你今晚挑一人服侍教導,之後這四位女官就留在懷瑾苑,你每月回宮一次請安並讓人侍寢,我就不在這事上與你為難。」
她本就無意真的把人送進學宮,不過是為了逼長子退讓遂了她的意。姜雩甚至不介意黎顯先有孩子,只要這個舉措能讓他與黎隱之間那條無形的線切斷,區區庶孫又算得了什麼?
但那條線不斷,她就除不了黎隱,要顧慮傷他的每一分每一毫會有多少轉移到黎顯身上。從兩兄弟幼時的經歷看來,若羈絆不斷,就算真能殺得了黎隱,恐怕黎顯不死也半殘,一樣得從王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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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儲君,黎顯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自己母親的個性他了解,此時她鐵了心要他今晚成事,那便無可避讓。
他從浴間走回寢房內,沐浴後微濕的髮貼在背上,水氣浸透寢衣透出一點底下粉玉般的膚色。靜坐席上今晚負責教習的女官辭玉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太子面貌璀璨端麗,她一向自豪相貌出眾才情也高,但在他這玉一般的人兒面前卻感到有些自慚形穢。
看著太子走到席上,與她相對跽坐姿態謙沖,辭玉壓下心頭的悸動與緊張,跪伏在地施禮後直起身說道:「殿下,容妾為您解衣。」
她身子微向前傾,一雙柔荑就要貼上黎顯衣領,卻見太子殿下抬手輕輕握住自己的手腕放在她腿側的席上,接著鬆手退開。
辭玉不解其意,大著膽子迎上太子雙眼,只見他綻出微笑出聲詢問:「這位姊姊怎麼稱呼?」
「妾名辭玉。」
「辭玉姊姊,我就直說了,顯一心向學無意男女之事,但學習人倫之始與陰陽之道亦為儲君本分。今日母后既有任務交付予你,必定設下條件,還請姊姊直說……母親定的條件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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