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少室山的清淨時光,如同一場澄澈的夢,短暫卻深刻地滌盪了容儀的心靈。帶著楊昌贈予的溫潤佛珠,以及彼此情定的承諾,兩人再次踏上了返回長安的路途。只是這一次,牽著的手更緊,心意也更加相通。然而,當雄偉的長安城廓再次映入眼簾時,那份在嵩山積攢的寧靜,便如晨霧般被帝都特有的喧囂與躁動迅速驅散。空氣中,似乎隱隱浮動著不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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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回到安邑坊的小院,杜衡便帶著既欣慰又憂慮的神情前來探望。
「楊賢弟,容姑娘,你們可算回來了!」杜衡見到二人安然無恙,鬆了口氣,隨即壓低聲音,「你們不在這些時日,長安城…頗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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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兄,發生了何事?」楊昌敏銳地察覺到杜衡話中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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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嘆了口氣:「先是『鎮遠鏢局』劉總鏢頭,前些日子押一趟重要的鏢去洛陽,途經崤山時,竟莫名其妙遭了一夥來歷不明的山匪襲擊。對方人數眾多,武功路數奇特,專攻下盤,劉總鏢頭雖武藝高強,但猝不及防下也吃了點虧,鏢貨雖未失,人卻受了些輕傷,鏢局聲譽也受了些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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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攻下盤?」楊昌眉頭緊鎖,這並非尋常山匪的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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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杜衡繼續道,「『流星劍』周桐周少俠,前幾日與人在東市酒樓飲酒,不知怎地與鄰桌幾個潑皮起了口角,對方竟也是練家子,下手狠辣,周少俠雖擊退了他們,但事後查明,那幾人竟與京兆府某位實權都尉有些拐彎抹角的關係。周少俠被請去問話,雖無大礙,但也被折騰得不輕,還被警告莫要『恃武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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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昌的臉色沉了下來。劉威和周桐,都是他在長安結交的正派朋友,更是他在武林中的有力臂助。他們接連出事,時間點又如此巧合,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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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蹊蹺的是,」杜衡的聲音壓得更低,目光掃過容儀,「容姑娘在安邑坊的住處,前幾夜似乎有不明人物在附近窺探,行跡鬼祟。幸好坊內鄰里警覺,張先生吆喝了一嗓子,那人才匆匆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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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意瞬間襲上楊昌心頭!這絕非巧合!劉威、周桐出事,容儀住處被窺探…這分明是有人在暗中針對他和他身邊的人!而這幕後黑手,幾乎呼之欲出——安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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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杜兄告知!」楊昌抱拳,眼神銳利如刀,「看來,有人是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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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儀聽著這些消息,臉色微微發白,手下意識地握緊了貼身佩戴的那串檀香佛珠,冰涼的木珠傳來一絲溫潤的觸感,讓她紛亂的心緒稍稍安定。她看向楊昌,眼中充滿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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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昌感受到她的目光,回以一個堅定而安撫的眼神:「別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越是如此,越證明心虛。」他轉向杜衡,「杜兄,還要煩請你多留意安邑坊的動靜,若有異常,立刻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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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弟放心,包在我身上!」杜衡鄭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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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楊昌警惕著安義德的報復之時,容儀的才名卻如同春日的藤蔓,在長安城的上層圈子裡悄然攀援,開出了更為絢爛的花朵。她為李侍郎夫人壽宴演奏賦詩之事,被傳為美談。不久,一份來自城北勝業坊、措辭極為優雅客氣的請柬,送到了集雅齋,落款赫然是「壽安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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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公主,乃當今天子胞妹,地位尊崇,性情溫婉,尤好風雅,精於音律詩詞,在長安宗室貴婦中極有聲望。能得公主府邀請,對容儀而言,無疑是莫大的榮耀與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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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儀既感欣喜,又隱隱有些不安。楊昌卻鼓勵她:「這是好事。公主殿下身份尊貴,為人風雅,她的賞識,能為你在長安撐起一把無形的保護傘。只要謹言慎行,專注於你的箏藝詩才,便是。」他深知,在權勢傾軋的長安,有時貴人的青睞,也是一種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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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踏入壽安公主府,容儀便被其清雅脫俗的氣韻所折服。沒有過分的奢華,處處透著書香門第的底蘊與皇家氣度。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佈局精妙,移步換景。公主本人年約四旬,保養得宜,氣質雍容華貴中帶著書卷氣,待人接物溫和可親,毫無盛氣凌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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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儀的箏藝和詩才,很快贏得了壽安公主的真心喜愛。公主常召她入府,或是在花園水榭旁,或是在清雅的書齋內,聽她撫琴,與她談論詩詞音律。公主見識廣博,談吐不俗,對容儀的才情讚賞有加,視為忘年小友。容儀也感念公主的知遇之恩,每次入府都極為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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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身處這等權力核心的邊緣,縱然公主府邸清雅,也難免會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一些宮闈內外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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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容儀在公主府的「聽雪軒」為公主及幾位宗室女眷演奏新譜的曲子。一曲終了,贏得滿堂讚賞。公主興致頗高,留容儀在偏廳用些精緻茶點。容儀安靜地坐在角落,小口品嚐著宮廷御製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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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公主的貼身女官步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神色略顯凝重,俯身在公主耳邊低語了幾句。容儀的位置離得不遠,雖無意偷聽,但廳內安靜,幾句零碎的話語還是飄入了她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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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剛從宮裡傳來的消息…李師道那邊…又遞了密奏…說是為聖上賀壽的貢品已備齊…但其中…似有逾制…聖心似乎…不悅…」
「…還有…河朔那邊…近來兵馬調動頻繁…恐非吉兆…」
「…安大將軍(指安義德)昨日又入宮謁見貴妃娘娘…逗留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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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公主聽罷,秀美的眉頭微微蹙起,揮了揮手,示意女官退下。她端起茶盞,輕輕撥弄著浮沫,若有所思,方才的愉悅神情淡去了幾分,眉宇間籠上一層淡淡的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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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儀心頭一凜,連忙低下頭,專注於眼前的點心,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但「李師道」、「河朔兵馬」、「安大將軍」、「逾制貢品」、「貴妃娘娘」這幾個詞,卻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她雖不諳政事,但也隱約知曉李師道是勢力龐大的藩鎮節度使,河朔三鎮更是朝廷的心腹之患。而安大將軍…安義德?他竟能隨意出入宮禁,謁見貴妃?容儀想起安義德那雙充滿貪婪與算計的眼睛,以及他對自己的覬覦,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她隱隱感到,自己似乎被捲入了一個巨大而危險的漩渦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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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威遠武館那間豪華卻陰沉的書房內。
安義德負手立於巨大的「武」字條幅下,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面前垂手站著幾個心腹手下,大氣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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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一群廢物!」安義德猛地轉身,一掌拍在紫檀木書案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案上的筆墨紙硯都跳了起來。「讓你們給劉威、周桐那幾個不識抬舉的東西一點教訓,結果呢?劉威只是輕傷,鏢貨完好!周桐更是毫髮無損,只是被噁心了一下!連個女人住的地方都盯不住,被人一嗓子就嚇跑了?本館主養你們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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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手下噤若寒蟬,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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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個容儀!」安義德眼中燃燒著怒火與不甘,「竟然攀上了壽安公主的高枝!公主府!哼!難怪膽子大了,連本館主的帖子都敢一拖再拖!」他原本計劃利用容儀接觸宮闈的計劃,因為公主的賞識,變得更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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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臉上有疤的心腹壯著膽子道:「館主息怒!那楊昌剛從嵩山回來,警覺得很,他身邊那幾個朋友也不是善茬。硬碰硬,恐難奏效,還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至於容姑娘…既然軟的不行…何不…」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險,「給她來個『英雄救美』?讓她感激涕零,主動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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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安義德濃眉一挑,怒氣稍斂,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神色,「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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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湊近一步,低聲獻計:「屬下打聽到,容姑娘每旬逢三、六,巳時左右,會從安邑坊乘車前往勝業坊公主府。途中有一段路,必經城南『青龍坊』外圍,那裡靠近西市,商鋪林立,但後巷縱橫,人員混雜,最是容易『出事』…」他做了一個下切的手勢,「我們可派幾個生面孔的好手,扮作攔路搶劫的盜匪,目標就是容姑娘的馬車!關鍵時刻,館主您『恰巧』路過,神兵天降,出手相救!以館主的英武神威,救下受驚的美人兒,還怕她不心生感激,對館主您另眼相看?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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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義德聽著,臉上漸漸浮現出陰鷙而得意的笑容。他摩挲著手上的翡翠扳指:「嗯…此計甚妙!既能避開楊昌那小子,又能讓美人兒見識見識本館主的本事,承我的情!記住,」他眼中寒光一閃,「動手的人,務必選可靠的,用別的路子(武功),下手要有分寸,只許驚嚇,絕不能真的傷了容姑娘分毫!若壞了美人的身子,我唯你們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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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主放心!屬下親自挑人,親自安排!定叫這場戲做得天衣無縫!」刀疤臉拍著胸脯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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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成之後,重重有賞!」安義德志得意滿地揮揮手,彷彿已看到容儀驚慌失措地撲入自己懷中,梨花帶雨、感激涕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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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到了容儀前往公主府的日子。深秋的清晨,天色灰濛濛的,帶著濃重的寒意。枯黃的樹葉打著旋兒從枝頭落下,被冷風捲著,在空曠的街道上翻滾。空氣乾冷,吸入肺腑,帶著一股蕭瑟肅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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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儀裹緊了身上的藕荷色錦緞斗篷,懷中抱著用厚布包裹嚴實的古箏。杜衡安排的馬車已停在巷口,車夫是個老實憨厚的中年漢子。楊昌親自將容儀送上馬車,仔細檢查了車廂門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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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色不好,路上小心。」楊昌叮囑道,目光掃過清冷的街道,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自嵩山歸來,安義德那邊過於安靜了,這絕非好兆頭。劉威和周桐的事,更像是一種警告和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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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放心,我去去便回。」容儀坐在車內,掀開側簾,對楊昌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手不自覺地撫摸了一下衣襟內貼身佩戴的佛珠,彷彿汲取著勇氣和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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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轔轔啟動,朝著勝業坊方向駛去。楊昌站在原地,目送著馬車消失在巷口轉角,那股莫名的不安感卻愈發強烈。他沉吟片刻,轉身快步走向集雅齋方向。他需要去找杜衡,再詳細瞭解一下近日長安的動向,尤其是安義德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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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平穩地行駛在寬闊的朱雀大街上。時辰尚早,加上天氣陰冷,街上的行人並不算多。容儀靠在車廂內,閉目養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佛珠光滑的表面,回想著嵩山月下的誓言,心中漾起暖意,驅散了些許深秋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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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馬車駛入青龍坊外圍區域時,景象開始變得不同。這裡店鋪密集,人流也明顯增多,各種叫賣聲、車馬聲、交談聲混雜在一起,顯得有些嘈雜。馬車轉入一條相對狹窄、但仍是主幹道的街道,兩旁是林立的綢緞莊、糧行和雜貨鋪。然而,就在馬車即將穿過一條更為幽深、堆滿雜物箱籠的岔巷口時,異變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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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
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那幽暗的岔巷中猛地竄出!他們動作迅捷,蒙著面,手持明晃晃的鋼刀,一言不發,直撲容儀的馬車!其中兩人目標明確地衝向車頭,揮刀便砍向駕車的車夫和拉車的馬匹!另一人則騰身躍起,手中鋼刀帶著寒光,直刺車廂門簾,顯然是想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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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有強盜!」車夫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尖叫,下意識地抱頭縮身,險些從車轅上摔下來!拉車的馬匹受驚,嘶鳴著揚起前蹄,馬車劇烈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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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的容儀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劇烈的顛簸驚醒!透過被刀尖劃破的門簾縫隙,她看到寒光閃爍的刀刃和蒙面人兇狠的眼神,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她下意識地抱緊懷中的古箏,身體緊緊貼住車廂壁,臉色慘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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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賊子敢爾!」
一聲如同虎嘯山林般的怒喝,裹挾著無盡的憤怒與驚人的氣勢,如同平地驚雷,在街道上空轟然炸響!聲到,人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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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青色的人影,如同撕裂陰雲的閃電,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從街道旁一間酒樓的二層窗口飛身躍下!人在半空,手中一根尋常的棗木齊眉棍已然舞動開來,劃破空氣,發出嗚嗚的厲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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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楊昌!
他離開安邑坊後,心中那份不安始終縈繞不去。他並未直接去集雅齋,而是憑藉著對長安地形的熟悉和對容儀路線的瞭解,抄近路提前趕到了青龍坊附近,登上了這處視野開闊的酒樓二層,居高臨下,警惕地注視著街道。當那三道黑影從岔巷竄出時,他瞬間就確認了自己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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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昌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噴發!這些鼠輩,竟真敢對容儀下手!他身形如電,後發先至!人未落地,手中的齊眉棍已帶著雷霆萬鈞之勢,一招「瘋魔棍法」中的「橫掃千軍」,攔腰掃向那兩個撲向車夫和馬匹的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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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棍,蘊含了楊昌十成的怒火與功力,棍影重重,勁風呼嘯,勢不可擋!
那兩個蒙面人顯然沒料到會半路殺出如此高手,而且來勢如此兇猛!倉促間舉刀格擋!
噹!噹!
兩聲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爆響!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從棍身傳來!兩個蒙面人只覺虎口劇痛,鋼刀險些脫手,整個人更是被這股巨力震得氣血翻湧,踉蹌著向後跌退數步,才勉強站穩,眼中充滿了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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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楊昌落地,腳尖一點,身形毫不停滯,如同鬼魅般出現在車廂頂部!此時,第三個蒙面人的刀尖已經刺破了門簾!
「給我滾開!」楊昌怒吼,居高臨下,手中齊眉棍化作一道烏光,一招「泰山壓頂」,攜帶萬鈞之力,當頭砸向那躍起的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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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蒙面人只覺頭頂勁風壓頂,死亡的威脅瞬間籠罩!他顧不得再去刺殺車廂內的人,本能地將鋼刀橫舉過頂,全力格擋!
鐺——!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棗木棍與鋼刀狠狠撞擊在一起!那蒙面人只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如同山嶽般壓下!雙臂劇痛欲折,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被硬生生從半空砸落下來,重重摔在堅硬的青石板路上,滾了幾滾,掙扎了幾下,竟一時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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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起鶻落,電光石火之間!楊昌如同天神下凡,僅僅兩棍,便將三名兇悍的蒙面人瞬間擊潰!展現出絕對壓倒性的武力!街道上零散的行人被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嚇得目瞪口呆,隨即爆發出驚呼和叫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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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漢!」
「打得好!」
「光天化日,竟敢當街行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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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昌卻無暇理會旁人的喝彩。他飛身躍下車頂,一腳踢開摔在車旁呻吟的蒙面人,急切地掀開車簾:「容姑娘!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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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容儀蜷縮在角落,懷裡緊緊抱著古箏,臉色慘白,身體還在微微發抖,顯然嚇得不輕。但當她看到楊昌那張充滿關切和焦急的臉龐時,巨大的恐懼瞬間被無盡的安全感所取代。她眼中蓄滿的淚水終於滾落下來,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楊…楊公子…我…我沒事…」 她伸出手,緊緊抓住了楊昌伸進來的手臂,彷彿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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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楊昌見她無恙,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大半。他扶著容儀有些發軟的身體,將她小心地攙扶下車。容儀雙腳落地,仍有些虛浮,大半個身子倚靠在楊昌堅實的臂膀上,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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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被擊退的兩個蒙面人見勢不妙,互相使了個眼色,竟不顧受傷的同伴,轉身就想鑽入旁邊複雜的巷弄逃竄!
「想走?」楊昌眼中寒光一閃,將容儀護在身後,正欲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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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街道另一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一聲洪亮的喝問:「前方何事喧嘩?!」只見一隊盔甲鮮明、手持長槍的巡城金吾衛,正快速朝這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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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蒙面人見狀,更不敢停留,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縱橫交錯的巷子深處,不見了蹤影。只剩下那個被楊昌一棍砸成重傷的蒙面人,還躺在路邊痛苦呻吟,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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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衛很快趕到,為首的隊正翻身下馬,看到現場一片狼藉(受驚的馬匹、破碎的門簾、受傷的蒙面人),又看到氣度不凡、手持齊眉棍的楊昌和他身後驚魂未定的美麗女子,眉頭緊鎖:「怎麼回事?何人當街鬥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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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昌抱拳,不卑不亢地將事情經過簡述一遍:「在下楊昌,與這位容姑娘路過此地,突遇三名蒙面歹徒持刀襲擊馬車,意圖行兇搶掠。在下為自衛及救人,不得已出手將其擊退。此人是其中一名歹徒,已被在下制服,另兩人已趁亂逃竄。還請軍爺明察,緝拿兇徒,還我等百姓一個公道。」他指了指地上呻吟的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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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隊正聽聞是攔路搶劫,又見容儀衣著不俗,氣質非凡,顯然不是尋常百姓,臉色稍緩。他示意手下將那受傷的蒙面人捆綁起來,又詢問了車夫和幾個目擊行人,證實了楊昌所言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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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楊少俠。」隊正顯然也聽過楊昌在四海酒樓的名聲,態度客氣了幾分,「此事發生在鬧市,性質惡劣,本官定會詳查。還請楊少俠和這位姑娘隨本官回衙門一趟,錄個口供,協助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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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當如此。」楊昌點頭應允。他轉頭看向容儀,溫聲道:「別怕,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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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儀點點頭,緊挨著楊昌,驚魂未定地抓著他的衣袖。有他在身邊,去哪裡她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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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吾衛衙門錄完詳細口供出來,已是午後。陰沉的天色並未好轉,反而飄起了細密的冷雨,更添幾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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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昌撐起一把油紙傘,大半邊都傾斜在容儀頭頂,護著她不被冷雨淋濕。兩人並肩走在濕漉漉的街道上,氣氛有些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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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公子…」容儀裹緊了斗篷,聲音帶著一絲後怕的顫抖,「那些人…是衝我來的嗎?他們…不像普通的劫匪…」回想起那幾個蒙面人兇狠的眼神和訓練有素的動作,她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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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昌的臉色凝重,眼神銳利如鷹。他沉聲道:「絕非普通劫匪。出手狠辣,目標明確,就是衝著你的馬車來的。而且…」他頓了頓,回憶著交手的細節,「我與他們交手時,其中一人情急之下使出一招『地趟腿』,攻我下盤。那招式…看似尋常,但發力的角度和那股陰勁,與當日襲擊劉威大哥鏢隊、專攻下盤的那夥『山匪』,頗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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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儀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公子是說…是同一夥人所為?是…安義德指使的?」她想起了公主府聽到的零碎言語,以及安義德與宮中的聯繫,心中寒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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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不離十!」楊昌眼中寒光閃爍,握緊了拳頭,「安義德!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正面不敢來,竟使出如此下作卑劣的手段!先是打壓我的朋友,現在又想對你下手…」他心中怒火翻騰,同時也升起強烈的警惕。安義德此舉,不僅是報復,更可能是在實施某種陰謀,比如…他想到杜衡之前提過的「英雄救美」的可能,心中一陣冷笑。好險!若非自己警覺,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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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勢力龐大,又陰險狡詐,公子…我們該怎麼辦?」容儀憂心忡忡,下意識地又握緊了衣襟內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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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絲打在傘面上,發出細密的沙沙聲。楊昌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著容儀。他高大的身影為她擋住了風雨。他伸出手,溫暖的掌心輕輕覆蓋在容儀緊握佛珠、有些冰涼的手背上,目光沉穩而堅定,如同巍峨的嵩山:
「容儀,別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安義德越是如此,越證明他心虛氣短,黔驢技窮。他敢動你,便是觸我逆鱗!我楊昌在此立誓,無論他有何陰謀詭計,有何滔天權勢,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定護你周全!絕不會讓他傷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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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燃燒著戰意與守護的決心:「從今日起,我會更加警惕。你出入公主府,我會親自護送,或者安排可靠之人。至於安義德…」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想玩陰的,我們便見招拆招!他想玩明的,我楊昌手中的棍,也不是吃素的!少林弟子,何曾懼怕過邪魔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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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話語,如同定海神針,瞬間驅散了容儀心中的恐懼和寒意。她望著楊昌在細雨中顯得更加剛毅的臉龐,感受著他掌心的溫暖和力量,一股暖流夾雜著酸楚和無比的依戀湧上心頭。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將所有的信任都交付於他:「嗯!我信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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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如織,籠罩著繁華而危機四伏的長安城。油紙傘下,兩人相依的身影在濕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漸行漸遠。冰冷的雨水無法澆滅他們緊握的雙手傳遞的溫暖,更無法動搖他們共同面對風雨的決心。安義德的陰險獠牙已然顯露,一場圍繞著容儀、更牽扯著江湖與朝堂暗流的風暴,正悄然拉開序幕。而楊昌心中的警惕,已提升至頂點,他手中的齊眉棍,亦已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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