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恆聞言快步走到了會議室,剛從船台出來的他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機油氣味。不一會,耿寒風、王驍及其他的戰鬥群的指揮官也都進到了會議室中來。在倫納德陣亡後,他們便是皓星艦隊中最高級別的將官了。
耿寒風先開口,聲音低沉而帶著冷意:「議會那邊,投票通過得這麼乾脆?」
洛恆想起先前的一幕,咬牙切齒說道:「那些懦夫才不乾脆,大家都知道在這種情況投降只是時間問題。結果他們還是在那邊扯皮了半天還是沒有人出頭,結果……」他看了王驍一眼︰「動議的是我姐……」
王驍聞言冷哼,捏緊的拳頭咯咯作響:「一班叛徒,我們在前線拼死的時候,他們反手就把整個國家賣了個好價錢。現在應該還坐在那數錢吧。」
洛恆沒有接話,反而問起了前線的事︰「怎麼會打起來了,帝國都把翟鴻楷放到前線了,不是應該很穩的嗎?」
耿寒風不置可否,雙手負背,盯著會議室的全息地圖。
「當時我們收到了大使艦失聯的消息,」王驍壓著怒火道,「我們跟中將那邊都沒有下令過。一隊攻擊機突然就飛到了帝國艦隊上方展開了攻擊,直接把翟鴻楷和二個戰列艦中隊一波送走了。」
洛恆聽得臉色一沉:「事情太多巧合了。」
「在打完第一波之後中將有調查過,」耿寒風接著說道︰「攻擊機的聯隊識別碼是已經棄用的,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但在我們進一步調查前,帝國的後續艦隊就到了。光輝號就是被他們擊沉的。」
「他們開火的時候,我們都還在戰場上搜救,該死的縞星佬連自己人的安危都不顧!」其中一個戰鬥群的軍官一拳打在桌上,憤憤不平地說道。
只見耿寒風緩緩呼了口氣,語氣平靜卻帶著冷冽的決斷:「現在我們還有更緊要的問題必須立刻決定,艦隊是去是留,去的話是自沉,還是想辦法離開皓星本土去尋求外援。」
會議室一時陷入沉默,只有桌面上的戰損統計數據冷冷閃爍。窗外遠方,修理中的戰艦濺出陣陣火星,彷彿催促著眾人作出決定。
洛恆緩緩開口:「這不是我們幾個人能決定的事。我建議,召集各戰鬥群、技術團、後勤單位的代表,直接在船塢開臨時全艦隊會議,公開所有情況,大家討論出個去向。」
王驍點頭,拍了拍洛恆的背說道︰「果然是洛家人!」
耿寒風也點了點頭,說道︰「可以,馬上行動,不然再拖下去,只會更被動。」
眾人很快分頭行動。不到半小時,船塢中央的集會區已臨時布置好會議設施。上百名各級軍官、技術官、士官等組員代表齊集一堂,甚至有許多士兵與技師也自發聚攏在會場外,神情或倦怠、或憤怒、或茫然,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這個命運的分岔點。
會場的巨幅幕墻投射出三維戰局,帝國艦隊的預計逼近路線直插入皓星迴廊,自由邦的存亡已經在倒計時之中。
耿寒風站在中央,沒有冗長開場,直接道:「投降決議已經生效,帝國艦隊預計十二小時內抵達皓星本土。我們艦隊損失了光輝號在內的三艘母艦和二十艘驅逐艦,現在的艦隊由後備指揮部,即我部接替指揮。」
他頓了頓,環視眾人,「今天這裡沒有命令,只有選擇。我們可以——一,自沉艦隊,拒絕向敵人屈服;二,按議會決定放下武器,接受帝國軍收編、改編,求得個人生存;三,帶領艦隊突破包圍,流亡外域,等待將來東山再起的機會。」
議場瞬間沸騰了。
一名中年艦長立刻高聲道:「自沉?那我們這些弟兄的命就這麼白白送了?!」
「我們還能去哪?聯邦願意接納我們嗎?我們成了太空裡的流民,根本沒有補給,也沒有根基。」另一名技術官員皺眉搖頭。
王驍看著全場,忽然開口:「剛剛回來時,有多少人期望議會能守住底線?但我們的議員們只顧著自己。你們真以為帝國會讓我們這些有實戰經驗的人留在軍中?或者願意讓我們自由地生活?」
會場一時陷入混亂的爭辯之中。支持自沉的一派主張「寧為玉碎」,指出若將艦艇和核心技術交給帝國,等同於自廢武功。
流亡派則有自己的苦衷:「我們手上還有可用的艦艇與技術人員,只要突圍,至少能在外域暫時自保,將來有朝一日也許還能尋求支援。」
「突圍?我們現在的戰損率和燃料狀況,能突破帝國包圍嗎?萬一全軍覆沒,這點火種也沒了。」後勤組長語氣嚴峻。
「還是按議會來的,大家都活下來,雖然心裡難過點,但終究還有明天。」幾名年輕士官低聲交談。
現場氣氛逐漸焦灼。有人情緒激動,揮拳大罵,有人默默擦拭流血的傷口,面色灰敗。有技師小聲問同伴:「你怕嗎?」對方只是苦笑:「怕。但是也不甘心。」
耿寒風站在台上,任由眾人討論,並未插言。他冷靜地觀察著每個發言者,記錄著各派人馬的聲勢與理由。
王驍則不時插話,質詢著每個極端立場:「你想自沉,有足夠的時間嗎?能保證技術不落入帝國?想突圍,有沒有計算過燃料消耗?到外域又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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