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再說話,包廂氣氛凝重,服務生上菜後,離白只顧專注吃飯,他挑了紅燒魚的眼睛,也沒注意到娜姊詫異的表情。
「小白,你不是不吃魚嗎?」
離白僵住了,對上經紀人奇怪的目光,黎明不能吃魚嗎?可是他之前吃鮪魚三明治沒事啊。傅從年微微皺眉,問:「他對魚類過敏?」
「不是,之前他說會害怕整條魚上桌的料理」
傅從年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手指輕輕點著桌面,問離白說:「突然不怕魚了?」
「只是聽說……」離白放下筷子,下意識想圓謊,但也不等他想出一個謊言,傅從年就讓經紀人先出去了,離白全身都緊繃起來,他死死望著門口,渴望自己能逃離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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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白」
離白已經很久沒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了,這聲音很熟悉,是傅從年。
重生之後,他時而會搞混自己是誰,大家都會叫他黎明或者小白,沒有人知道離白,因為離白已經死了,他搞混了自己的身分,也會困惑自己的存在是否是真?
「您喊錯了,我是黎明」他辯駁,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再演就不像了,離白」
傅從年朝他走過來,他太有壓迫感,離白第一反應就是逃離,但怎麼可能逃掉,他被逼到牆角,被男人抓住手腕,手指摸過割腕的痕跡。
「你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是什麼讓你變的這麼脆弱?」
離白臉上毫無血色,盡管如此,他也不想讓自己太難堪:「是死亡!傅從年,你死過一次就知道了。很意外嗎?死掉了居然借著別人的身體重生」
手腕一陣痛,離白想抽回手,卻被更用力地抓住,傅從年看起來非常憤怒,像是為他剛剛的話而引起的情緒。離白搞砸了,他不想跟傅從年吵架,他變的容易受影響,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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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談吧」傅從年先一步退讓:「你還沒吃飯吧,先吃再談,不吵架」
緊繃過後迎來的是全身脫力,離白一陣暈眩看不清眼前,他被扶回座位上:「為什麼?」為什麼會認出他來?他還以為,不會有任何人會發現的,到底……為什麼?
傅從年和他對視,離白不知道自己的現在的表情如何,但傅從年覺得他快哭了,像是被自己惹哭的,是自己剛才太強硬了嗎?
「我只是在猜測,太多巧合了,天底下不會有這麼多巧合,所以只能是你」傅從年說:「你是不是覺得沒有人能認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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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出我了又怎麼樣……我如果說我是離白,說我死後重新活過來了,大家只會覺得我有精神疾病」離白的手還在發抖,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對傅從年吐露:「車禍的後遺症並沒有隨著我的死亡消失。傅從年,我很害怕夜晚的車輛,我看到對向車道的大車駛過,會害怕的不停發抖,你說的對,我變的很脆弱」
「如果想哭,我可以當作沒看到」傅從年說
離白摸摸自己的臉,自己的知覺已經麻木了,只是沉默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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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了這麼一齣,離白也沒什麼胃口了,雙手顫抖稍稍緩和,但他還是很沒安全感,他很討厭這樣的感覺:「你現在知道我沒死,可以解約了吧」
傅從年慢悠悠的給他夾菜:「解約要五百萬」
「我會還,讓我離開星娛」
「那你之後要做什麼?」傅從年問:「華元已經被搶走了。孫聞濤在你車禍後,大動作整頓內部,試圖替換掉原先的股東,而且他想吞掉你媽媽那10%股份」
「你怎麼知道的?」離白有些訝異,但傅從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離白接著說:「我還有在接觸我媽媽,我知道你說的那些事,所以給她一張律師名片」
「蔣書嗎?他是我朋友」
「你……什麼?」
「都不重要」傅從年直視離白,後者在他的印象裡變得不一樣了,變得很容易受驚嚇,隨時繃緊神經、畏縮,情緒起伏劇烈,他知道車禍後遺症一直伴隨著他,很可能是PTSD,不能怪他,不是他的錯,誰經歷了那樣的事情,還能神色如常繼續生活,傅從年告訴離白:「我會幫你,無論你想做什麼,但你要努力振作起來,身處漩渦中心,怎麼也逃不掉」
「你不怪我嗎?」離白眼眶酸澀,聲音顫抖地問:「如果我那時候選擇相信你,我可能就不會死,就不會……」
「不是你的錯」
「……不是嗎?」他茫然的問,離白放下戒備,放任傅從年接近他,傅從年扶住他的肩膀,想了一下才說:「今天先這樣吧,傅雪年要是知道你還活著,她會很高興。去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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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白大腦還混亂著,就被傅從年帶走了,經紀人早就不知去向,但也已經不重要了。離白被安置在副駕駛座,才有了一點反應:「我想去後座」
傅從年沒有意見,一切以離白的意見為主,他做到駕駛座上,聽到從後座傳來的聲音:「慢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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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程才十多分鐘,離白控制不住的呼吸急促,抱緊雙臂並不斷的看向車窗外,就連鳴笛聲音都讓他恐懼,這無可避免,傅從年原本想停下車讓他平緩一下,離白拒絕了,他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無力。
傅從年的家在精華地段,兩層樓的別墅,離白呆愣地站在一旁,傅從年問:「你還沒緩過來?」
「不是」離白默默低下頭:「我只是還在想你為什麼知道是我?為什麼對華元的現況這麼了解?傅從年,你為什麼要幫我?」
一連串的問句讓傅從年有點煩躁:「你問題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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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離白進去屋子,傅雪年坐在沙發上恭候多時,抬眼一看:「是你啊,結果你還是選擇他,真是可惜」原本只是想調侃一句,結果下一秒,傅從年拋出了一句玩笑話
「傅雪年,他是離白」
這可真是一點都不好笑,傅雪年變的很嚴肅:「你終於發瘋了嗎?」
她闔上雜誌,站起身故作鎮定:「我去請醫生幫你做精神鑑定」
緩過勁的離白變得異常的冷靜沒有方才在包廂裡的恐慌:「我就是離白,我活過來了」
「很好笑?」傅雪年冷眼看著這個陌生人:「關你屁事?外人就乖乖閉嘴」
見她不相信,離白只好把過去事情複誦一遍:「你是青陽高中第41屆,高一的時候被班上女生欺負,是我幫你解圍,欺負妳的人有兩個,許蕪萍和王悅,是我找三年二班的班導介入你們班上的事情。你跟你哥關係很不好,他高中很常罵妳,是我幫你教訓他的」
「……」傅雪年非常錯愕,為什麼他會知道她們的名字,當初要不是離白,她早就被那個兩個女生欺負死了,還有她哥傅從年,她轉頭瞪著他,對方很非常冷靜,由此可看出,是她自己瘋了。
傅雪年抓起自己的包包跟大衣,慌張的離開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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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白目送她遠去:「果然很讓人難以接受」
「她會相信的,你不是問我怎麼認出來的嗎?」傅從年說:「最了解你的人,可能是非常討厭你的人,也可能是足夠愛你的人」
「因為討厭我,所以會非常了解我,然後盡可能害我,比如孫聞濤」離白說著:「其實,你也討厭我吧,只是你沒想過要害我」
傅從年沒說話,只是低頭注視著他,他們身高差了許多,從前離白身高有一百八,現在好像變矮了,所以他只能仰著腦袋。
「傅從年?」
「隨便你怎麼想」他別過視線,聲音悶悶的。傅從年找了替換的衣服給他:「洗澡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離白接過衣服,緩了一會兒,說:「對不起,我沒有相信你。」
傅從年動作停頓了一下,推著離白進了客房,離白要關門的剎那,又聽他喊道:「離白……」
「怎麼了?」
良久,傅從年才說:「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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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白闔上房門,他不知道,這幢空曠的別墅裡,曾經有一個人不斷呼喊他的名字,只是不曾有人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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